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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夜行

十一章 陰云

美人夜行 晏時月 1859 2020-04-20 23:52:57

  “那位巴不得成安侯府成絕戶了才好?!奔緯F冷哼一聲,一把年紀了日日不消停,放任自家的手越伸越長,褚國公府又是一門出了兩位皇后,不僅不知道什么叫做事低調(diào),反而越發(fā)不知道收斂。

  褚太后視成安侯府為眼中釘,不僅處處針對暗自打壓成安侯府一支,還在宮里有意無意磋磨魏賢妃,那是魏星策一母同胞的姐姐。

  想到這里,他開了口:“你明日進宮時,托人幫我給阿姊傳句話,便說我只是受了點小傷無礙,讓她不必擔心?!?p>  “那你呢?”

  “明日上朝時,你便在大殿上說我今日遇刺的事情,重傷需要臥床靜養(yǎng),接下來只要看好戲就行了?!?p>  季旻輕笑一聲:“你睜著眼說瞎話的本事倒是一套一套的,就不怕鎮(zhèn)南王世子當眾揭穿我?”

  魏星策勾了勾嘴角:“他才不會拆你的臺,畢竟此事還與他府上的人扯了點關(guān)系,傅行止是個聰明人,何必多此一舉?!?p>  季旻笑道:“也是,他府上不也有個“當事人”,事情說開了反而還會惹上麻煩?!?p>  “你幫我做件事,”魏星策玩味地說:“我要明天整個燕京的人,都知道成安侯被人刺殺,臥床休養(yǎng)?!?p>  “你這是?”季旻不解其意,這個節(jié)骨眼上裝病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康相那頭正盯著西夏戰(zhàn)俘之事不放呢。

  塌上的美人遠觀美則美矣,近看卻是一朵隨時會吃人不吐骨頭的霸王花。魏星策惡劣一笑,幽幽道:“如果這件事是番人做的......”

  原來如此,季旻恍然大悟,他這是挑撥民心啊,這樣一來,康相一派倒不好明目張膽地提出議和放戰(zhàn)俘這碼事了。

  百姓的唾沫星子能淹死整個左相府,畢竟保衛(wèi)國土的大將軍才剛回到國都便遭遇異族刺客襲擊,這種事情處理不好是會激起民憤的。文人最注重名譽,對他們來說沒了清名可是比死還難受,這招真的是......損,不愧是當年的魏小侯爺。

  季旻暗暗豎起了大拇指,不由得笑出了聲:“魏知白你果然還是當年那個魏知白?!?p>  那人淡淡撇來一眼,端的是眉目冷峻,漫不經(jīng)心的慵懶姿態(tài)。卸下白日的虛偽面具,卻又還保留著一絲少年傲氣,很好地融合了少年與青年特質(zhì)之間的孤傲沉敏。

  他比五年前更加沉穩(wěn),更加冷靜,卻又使季旻只須一眼便堅信,魏知白還是當年那個十七歲驚才絕艷的魏小侯爺。

  他這邊虛驚一場,可皇宮里卻不甚太平。長樂宮的燈火明到深夜,賢妃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繡棚上那未完成的梧桐雙蟬紋樣只繡了大半,她便心不在焉扎了好幾次手了。

  大宮女朝露心疼得上前勸阻:“小姐,以侯爺?shù)纳硎郑切┵\人傷不到他分毫,您就放寬心吧,別再傷著自己了?!?p>  魏云遙已入宮多年,生下的十一皇子傅弘瑞都已經(jīng)會滿地跑了,大宮女朝露私下里還是會喚她小姐,仿佛還是未出閣的女兒家一般。

  她今日總是心慌的厲害,宮外隱隱約約傳來一點風聲,說是成安侯在水玉樓遇刺,具體情況卻是支支吾吾誰也說不清楚。若不是身處后宮,她必定是要親自回一趟成安侯府探個明白的。

  賢妃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嘆了口氣,終是停了手,“不繡了,歇息吧?!?p>  立刻便有小宮女上前為她卸了釵環(huán),放下滿頭青絲。沒一會兒功夫便換好一身月牙白的寢衣準備就寢。

  她突然就回憶起了年少的光景。

  母親過世的早,所謂長姐如母,阿策還年幼,父親又常年在關(guān)外,家里連個能幫襯一二的姨娘也沒有。

  府里一堆牛鬼蛇神的親戚全靠她一人周旋著,與同齡的其他天真爛漫的貴女不同,魏云遙早早便開始學著掌管家事,打理鋪子,暗地里不知被那些個吸血的蝗蟲親戚罵了不知道多少回,面上卻還是裝得和和氣氣的。

  只有一回,八歲的魏星策在族學里把同族的一個遠方堂兄推進了蓮花池子里,只因那人仗著自己壯碩四處欺負族學的旁系子弟,與魏星策起了口角之時破口大罵說他是個有爹生沒娘養(yǎng)的。

  一怒之下當時還瘦瘦弱弱的魏二公子居然把高了自己大半個頭的小胖子推進池子里險些淹死。

  魏云遙那時也不過及笄之年,聽聞此事匆匆趕來后態(tài)度卻是不同往日的強硬,與那群勞什子親戚撕破了臉,逼得族長不得不出面調(diào)停才作罷,從此以后魏二公子干脆連族學都不去了,轉(zhuǎn)頭去了飛鴻書院,把成安侯府的將門風骨有發(fā)揚光大的趨勢。

  可惜她還沒看見阿策提著先帝御賜給魏家的那柄斷雁刀名揚燕京之時,便被褚太后的一道懿旨召進了這后宮。

  想到這些往事,魏云遙感慨萬分,她已有五年未見過胞弟了,每次從西夏傳信回來總是報平安之類寥寥數(shù)語的安慰話,想來也只是安慰自己這個做阿姊的,西夏常年不太平,保衛(wèi)故土戰(zhàn)死沙場的兒郎尸骨無數(shù)尚且只能埋在定安江邊,他又哪里有平安可言?

  “朝露,”她吩咐道,“明天讓夏荷去太和殿外候著,季指揮使那邊應(yīng)該會有消息。”

  朝露應(yīng)聲,又在殿內(nèi)燃起了一爐安神香,依次熄滅了寢宮的盞盞燭火,悄悄地退了下去。

  殿內(nèi)一片寂靜,外面卻不知何時起了大風呼呼作響,抬頭不見星月,伸手不見五指。冷風刺骨,吹得她不經(jīng)打了個寒顫,朝露使勁搓了搓手臂,嘀咕道:“要變天了?!?p>  燕京城的天,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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