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財還沒來得及高興,又被潑了一盆冷水。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何況有可能一次吃到兩塊兒!
焦急難耐的又等了兩刻,
馬文財眼睛直了!
那倆姐妹終于、終于、終于出門了?。?!
看到幾人往前方走了沒有多遠(yuǎn),就拐進(jìn)了一個巷子,他笑了!
那條巷子可是他的地盤!
巷子深處有兩個名叫“久香樓”和“久醉樓”的兩層樓小院。
一個院是陽春白雪,一個院是下里巴人。
但又沒有絕對的界限,
只要有錢,你想要的,這里都有!
馬文財暗嘆一聲“天助我也!”
便帶人偷偷摸摸的跟上。
……
巷子里,
鐵木有容、鐵木有朝一路走著看著。
巷子兩側(cè)沒隔幾步路就有一個買東西的小店鋪,賣吃的的,賣胭脂的,賣衣服的,賣首飾的,賣字畫的等等,應(yīng)有盡有。
兩姐妹看了幾個鋪?zhàn)?,也沒什么想買的,被別人不懷好意的看了那么久,她們也有些微微上火了!
鐵木有朝剛想讓小樹教訓(xùn)教訓(xùn)那些人,卻被不想多事的姐姐拽著向前走去。
再向里走,居然還有家賣草藥的!
白一想著爹爹應(yīng)該在這里便沖沖的沖進(jìn)了藥鋪。
四周仔細(xì)瞅了瞅,
院子里、屋子里都沒發(fā)現(xiàn)白里的身影,只有幾個濃妝艷抹的女人。
在藥鋪掌柜疑惑的目光中和幾個女人的上下打量中,白一又匆匆跑了出去。
手里拿著彩繪泥人和一個精致玉釵的計奇趕緊樂呵呵的迎了上來。
“一哥,你不會是被叔叔拋棄了吧?”
“怎么可~能!你小子,看招!”
“猴子偷桃!”
“黑婦偷心!”
“是黑虎掏心,笨蛋!桃花沒教過你嗎?”
“……”
……
久香樓,門口處,
一個跟計英差不多大的綠裙女童,正跪在地上,一只手抹著眼淚,另一只手拉著一個淡妝的半老徐娘的淡黃長裙。
“秋姨,求求您把我娘親還給我!”
那個被喚作“秋姨”的婦人臉上有些憐憫之色,但是瞬間又換成了絕情,扭頭道:
“你娘親死了!”
“那個良心被狗吃了的下賤貨,壞了你娘的身子就不負(fù)責(zé)任的走了,而你娘被人騙了還幻想著他能回來,這里已經(jīng)養(yǎng)了你們娘倆五年了,養(yǎng)不起了!”
綠裙女童應(yīng)該是沒聽懂后面的話,只是聽到第一句后,就哇哇的大哭起來!
“娘親沒有死!你們騙人!嗚嗚……”
又似乎是想講講道理,女童哭著道:“娘親沒有死,昨天還好好的!你們騙人!嗚嗚……”
“秋姨再說一遍!你娘親死了!”
秋姨嘴上狠心說著,心里卻有些難受:沒錢贖身,就去掙錢啊,總比死了好吧!總想著風(fēng)花雪月,結(jié)果都是不負(fù)責(zé)任的絕情人兒!這個小娃娃我們姐妹也不敢養(yǎng)啊,要是以后再走上了我們的路,那……
“娘親沒有死!要是真死了,那我娘親的尸體呢?”
秋姨一愣……尸體被掌柜的派人弄走了,她也不知道弄哪去了,這該怎么說?
“已經(jīng)埋了!”
“在哪埋著?”
小女童顯然有些早慧,仍是不相信秋姨所說。
“跟她廢話這么多干嘛!”
一個身高五尺半的精壯護(hù)院淡淡道。
“把你趕出去是為你好!趕緊滾吧!”
“哎!希望能有哪個富家公子哥把她領(lǐng)回去當(dāng)丫鬟吧!”秋姨嘆了一句,使勁兒拉了拉裙子后轉(zhuǎn)身離開。
“嗚嗚……”小女童無力又無助的松開了手,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哭了起來。
……
久醉樓的客人來去匆匆,不少人駐足幾息就匆匆進(jìn)門,或匆匆離去。
欲望充斥著他們的心海,
沒有人在意一個小女童的死活。
兩個少女隱約聽到了門口的對話,不禁悲從心來,加快腳步向前行去。
“男人都不是好東西!”鐵木有朝恨恨道。
“妹妹,話可不能這么說!爺爺,爹爹和哥哥可都是男人,白一也是男人!”鐵木有容反駁道。
“白一真不是個好東西!”
鐵木有容抿著嘴笑了。
剛追上來的白一有些疑惑……我又哪惹你了?
“久醉樓?這是酒樓嗎?開在巷子深處還能生意這么好的?”
落在后面的計奇指著掛著兩個大紅燈籠門頭向白一問道。
他是吃過桃花不少豆腐,卻仍是對這些門門道道一竅不通。
白一瞥了瞥嘴道:“你問我?我問誰呀!”
“哎?有容、有朝,你們知道嗎?”
鐵木有容沒有理睬白一的問話,走到久香樓門口蹲了下來,拍了拍女童的肩膀微笑道:“小妹妹,別哭了,姐姐帶你去吃好吃的吧!”
綠裙女童抬起淚眼婆娑的小腦袋,怯怯道:“姐姐你是對面樓的姐姐嗎!娘親說了,就是餓死也不能去對面樓!”
“……”
鐵木有容有些尷尬!
“姐姐你可也帶我去找娘親嗎?”
“……”
鐵木有容更尷尬了,她第一次來牧野城,這怎么找?
看到幾個人圍了上來,小女童哭著道:“哼!你們都是壞人!壞人!……”
“小妹妹!你看這是什么?大大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是不是跟你很像呀?”
“娘親是去了一個小泥人的世界!這個小泥人就是娘親照著你的樣子做的!哥哥去幫你把娘親找回來好不好?”
白一奪過計奇手中的彩釉小泥人,也蹲了下來,向著小女童輕輕搖晃著。
小女童盯著白一手中的泥娃娃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停止抽泣。
“哥哥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dāng)然是真的啦!你給哥哥說說娘親長什么樣好不好?哥哥好去給你找娘親!”
“我和娘親長得很像,但是娘親的頭發(fā)很長!但是……”
“哦~我知道了!娘親比你好看點(diǎn)對不對?”
小女童點(diǎn)了點(diǎn)頭。
“給!你先拿著!”
白一趕緊趁熱打鐵,把泥人塞到小女童手里后,便匆匆轉(zhuǎn)身向巷口跑去。
這時候也正好有一隊人向巷內(nèi)跑去。
白一感覺剛才那個擦肩而過的人有些熟悉,沒看清,也沒就再糾結(jié)。
來到巷口的泥人攤前,
白一讓攤主幫忙做一個大人的泥人像,照著那個小泥人的長相說出了要求,又加上了頭發(fā)長,鵝蛋臉,綠袍子。
泥人匠是個老手藝人了,迅速開始動手。
……
巷子口風(fēng)平浪靜,
巷子深處卻不太平靜。
馬文財?shù)搅俗约旱牡乇P后,兇相畢露。
十幾個人迅速包圍了有容、有朝姐妹倆。
馬文財擋住回路獰笑道:“晴天白日!敢做拐子!帶走!”
一些停下來的百姓開始指指點(diǎn)點(diǎn),議論紛紛。
“我們沒有!”兩姐妹怒容反駁。
馬文財一把奪過了那個小女童的泥人,佯怒道:“人證物證俱在!還敢狡辯?”
小女童這次沒有哭,她認(rèn)識這個人,也害怕這個人,更多卻的是恨這個人,因?yàn)樗娺^好多次他打她的娘親。
馬文財正美滋滋的想著后面的美事,一把匕首無聲無息的從他身后襲來。
“住手!”
鐵木有容怒喝一聲!
小樹那握著匕首的手迅速折向一邊。
馬文財后心的衣服無聲無息的裂開了一道一指長的口子。
一些膽小怕事的人看到了這一幕,不敢在此久留,紛紛加快腳步向巷子口行去。
“呦!還挺辣?。 瘪R文財嘖嘖道,全然沒有發(fā)現(xiàn)身后的動靜,還不忘上下打量著兩女,越看越是心癢難耐。
馬文財帶來的十個手下都是跟他是臭味相投之人,臉上掛著淫笑,眼神或癡呆、或驚嘆、或目露兇光,都沒離開過眼前的兩個女人,自然不會注意到小樹、小葉兩人。
一直留意著巷子深處動靜的白一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匆匆接過攤主遞出的泥人,便直接向巷子里沖去。
“哎!還沒給錢呢!”
“等下給你!”
兩句話的聲音都被他拋在了身后!
這個巷子也就半里多點(diǎn),
白一十幾個呼吸就沖到了鐵木姐妹身邊。
“你想干什么?”白一把兩女護(hù)在了身后警惕道……彎腰把小泥人遞給了躲在鐵木有容腿后的小女童。
“我想干什么?這個小女童可是我'久香樓'的人!我還想問你們想干什么呢!”馬文財面色不善道。
“小思思,只要你跟馬叔叔一起去指證這幾個人,叔叔就把你娘親還給你好不好?”馬文財面帶和善的笑容,看向只露出一個腦袋的小女童。
“真的?”
“真的!”
“那你把我的小泥人還給我!”
“給你!”
“姐姐!他是壞人!他是壞人!你們帶思思走,好不好!”
小女童彳亍著接過泥人后,又迅速退了回來,搖晃著鐵木有容的胳膊,聲音隱隱有了哭腔。
馬文財一張笑臉僵硬了下來!
“抓起來!”
~
“不許殺人!”
兩道命令前后發(fā)出。
“呦!知道怕了??!”馬文財賤笑著退到了門內(nèi)對著幾個手下嘖嘖道:“聽到了沒,別殺~人,打殘廢就行了!”
馬文財帶來的人紛紛拔刀出鞘,逼了上來。
然而他想得挺美,可現(xiàn)實(shí)不美!
不用白一和計奇動手,小樹和小葉已經(jīng)在鐵木有朝發(fā)出命令的時候開始前沖。
兩人加速后,在兩側(cè)的院墻上借力飛身躍進(jìn)了包圍圈,再齊齊抬腳,踹翻了兩個擋著回去的路的人。
把兩姐妹護(hù)到身后,小樹和小葉擎著匕首,手臂彎曲到一個最適合發(fā)力的角度,盯緊前方!
那兩個被踹翻的人,咳嗽著剛要起身,又被白一迅速補(bǔ)了兩腳,暈了過去。
十人的包圍圈迅速被破!
馬文財也沒有太過意外,那十個人的戰(zhàn)力他清楚得很,拍了拍手,久香樓內(nèi),一隊持刀護(hù)院沖了出來。
“大小姐,二小姐,你們快走!”小樹急切道。
鐵木有容連忙抱起了旁邊的小女童,拉著妹妹向巷口跑去。
“一哥!咱們跑不跑?”
“跑??!沒看到他們要沖過來了嗎?”
一隊人跑,一隊人追,
兩個女人還抱著一個孩子,奔跑的速度肯定比不上后面那些氣勢洶洶的壯漢。
沒跑多遠(yuǎn),他們就被追上了。
兩個持刀護(hù)院握刀橫掃而來,勢大力沉,隱有風(fēng)聲伴隨。
一寸長,一寸強(qiáng)!
小樹、小葉沒敢硬擋,兩人腳尖發(fā)力,向墻上躍去,“白一,快躲開!”
白一匆忙回頭,
坑人呢?。?!
剛才沒有拔刀,現(xiàn)在已來不及彎腰!
匆忙間,白一握住了腰間的酒葫蘆向前一掃,一道丹青色的光幕瞬間出現(xiàn)在了身前,接著是百里挑一的一些話傳到了他的心海。
“鐺”
“鐺”
兩聲響起,
兩個持刀護(hù)院被震退五六步,
而兩人卻沒有就此作罷,腳下發(fā)力,迅速直刺而來!
白一再次橫掃,丹青色光幕卻沒有出現(xiàn),急得他匆忙間想起一個讓酒葫蘆變大的念頭。
沒有經(jīng)過思索,一個“大”字脫口而出!
“大!”
白一手中的酒葫蘆底部一節(jié)無聲暴長,眨眼間變成半丈有余,剛好只比巷子窄了一點(diǎn)。
白一就像握著一柄巨錘,卻沒感覺到重量的增加,手臂向前舉著酒葫蘆,腳下卻邁開了步伐,大吼著迅速向前撞去。
葫蘆后,眾人呆若木雞!
這不是欺負(fù)人嗎?
先是兩個人被撞飛,然后是四個,六個,八個……
一些在各家商鋪買東西的人也驚呆了,匆忙收住了要出門的腳步。
一直向前沖了十幾步,白一才停了下來,然后回頭拔腿就跑!
酒葫蘆也在瞬間變成了原來的大小。
真刺激!
原來太爺爺?shù)木坪J這么神奇的?
白一一邊回味著百里挑一留下的話,一邊迅速追上了已經(jīng)快要跑回客棧的幾人。
……東來酒莊,
白里查過賬目后,沉著臉接過了一個胡子拉碴的粗糙漢子恭敬遞出的密信。
匆忙拆開看過后,指尖亮起綠光,密信漸漸化為灰燼。
“明天把藥送到融雪鎮(zhèn)?!?p> 白里淡淡交代一句,就要起身離開。
天藍(lán)色長袍的客棧掌柜臉上掛著笑容趕緊迎上,小跑著在前領(lǐng)路。
白里邊走邊扭頭問道:“周武,你覺得這件事鐵木王庭知道嗎?”
“這……應(yīng)該知道吧,草原那邊的事大掌柜您肯定也是清楚的,可要我們幫忙做點(diǎn)什么?”
“一切照舊,你們做好自己的分內(nèi)之事就行了!”
“是!”
……
天漸漸暗了,
沒走幾步路,就已經(jīng)到了東來樓。
這會兒生意正好,一些有閑錢的百姓習(xí)慣來此小酌兩杯,這里的“隕天醉”價格公道,味道醇正,再配上特色涼菜,更是回味無窮。
今天更是有許多富貴人家的公子哥“慕名”前來。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jìn)大門。
沒有告別,
白里直接朝院子走去。
掌柜周武接著去忙活了。
白一幾人早就回了客棧,躲在二樓沒敢再露面。
白里回到客棧天字號房,發(fā)現(xiàn)幾人都在,不禁有些奇怪……自己這離開的時間沒有三刻,也得有兩刻多了,白一和計奇能這么老實(shí)的?
白里試探道:“我?guī)銈內(nèi)ス涔???p> 幾個人都是匆忙擺手說不。
白里看向白一,“你們剛才出去過了?”
白一點(diǎn)了點(diǎn)頭,猶豫道:“我……我好像闖禍了!”
沒等白里問,白一就接著坦白道:“我好像打傷了人,是城門口攔住我們的那個人帶的一隊人?!?p> “你小子動刀了?”
“沒有!”
“那你那三腳貓的修為怎么可能傷到人?”
“爹,我也很強(qiáng)的好不好!鎮(zhèn)上的同齡人都打不過我!”
鐵木姐妹掩嘴笑了起來!
“我都感覺我快要筑成靈橋了!”白一小聲的不滿道。
“你說說當(dāng)時的情形!”白里沒有理會兒子的碎碎念,接著問道。
“我就是拿著葫蘆向前沖去,他們就飛了,飛的可高了呢,摔得應(yīng)該也很慘,應(yīng)該……會有那么一兩個受傷吧!”
“百里挑一給你的那個葫蘆?那應(yīng)該沒事。他不會給你留個能殺人的酒葫蘆的,那些人頂多也就是些輕傷!”
“哦!沒事就好!”
鐵木姐妹聽到“百里挑一”這個名字后終于變了臉色!
鐵木有朝激動問道:“你們認(rèn)識百里盟主?”
白一道:“他是我太爺爺!”
“???不會吧!”鐵木有朝有些懵。
白里突然發(fā)現(xiàn)了屏風(fēng)那還有一個人,疑惑的掃視著眾人,然后看向了里屋問道:“還一個人?你們帶回來的?”
鐵木有容輕移蓮步,從屏風(fēng)后抱出了一個綠裙女童,走到白里身邊道:“小思思,這是白里叔叔,不是壞人!”
小思思怯怯的看了看白里,叫出了“叔叔好!”……這個房間的裝飾連她這個小孩子都能一眼看出來是富貴人家才能住得起的,所以她才悄悄的躲了起來。
白里呵呵一笑,應(yīng)了聲“思思好!”,摸了摸身上,發(fā)現(xiàn)除了一點(diǎn)銀子和一個隨身之物,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見面禮啊!
“把酒葫蘆給我!”白里向兒子伸了伸手。
“您要這個酒葫蘆干什么呀?您又不常喝酒!”白一嘟嘟囔囔的交出了酒葫蘆。
“你懂個蛋……炒飯!”
白里尷尬的從兒子手中接過酒葫蘆,鄒起眉頭,又舒展開來,接著又鄒起眉頭。
“你在干什么呀?”白一看向白里問道。
“別吵吵!”
十幾息后,
有六個小瓷瓶從葫蘆口飛出。
白一驚呆了……還能這樣玩的?
“這老家伙,除了些酒,居然只有丹藥!”白一自言自語。
“小思思,叔叔給你的見面禮!吃了就不容易生病哦!”白里臉上掛滿了慈祥的笑容,把瓷瓶遞到了小女童手里。
“這是你們倆的聘禮,哦,見面禮!”白里故意說錯了話,假裝尷尬的看著兩位未來兒媳。
兩姐妹鬧了個大紅臉,但還是施了個萬福收下了。
“奇奇,你的成人禮!”
“小樹、小葉,這是你們的傭金,白一跟你們一起,你們多看著他點(diǎn)!”
計奇沒什么猶豫,直接收下了。
兩個仆從扭扭捏捏的想收又不敢收。
“收下吧!多謝叔叔!”鐵木有容抱著小思思再次施了個萬福。
“多謝!”小樹、小葉躬身抱拳行禮后,才雙手接過。
“這是'地久丹',還算值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錢!”白里淡淡道。
屋子內(nèi)除了白里面無表情和小思思一臉迷茫外……剩下的幾人都呆了!
有'地久丹',那會不會有'天長丹'呢?
這一瓶就是至少上萬兩黃金?
這還怎么舍得吃嘛!
“我的呢?”白一像是個被拋棄的小媳婦兒,幽怨道。
“葫蘆里,自己找!虧你還是百里家的子孫,連自己家的傳家寶都不認(rèn)識!”
“爹,您姓白!您跟了娘親的姓,我也是跟了娘親的姓!”
“小兔崽子,還敢頂嘴!”
白里說著朝白一彈出了一塊紫黑色的玉佩,接著道:“這是你爺爺搗鼓出來的東來樓,說是啥'紀(jì)念那逝去的青春'”
“這個玉佩你爺爺沒說是啥,你就隨身帶著吧!”
“爹先回去了,你等幾年給老子平平安安的回來!”
“知道了!”白一靈巧接過玉佩,撇嘴道。
“記住了,我們白……百里家……和白家的人,不惹事,但是也不要怕事!”
“記住了,爹!”
“那我是叫'白一',還是叫'白里一'呀?”
白里剛準(zhǔn)備轉(zhuǎn)身,又回過身,沉思了一會兒道:“登高境之前先叫'白一'吧!登高境之后,兩個你想叫哪個都行!”
白里說完,直接從二樓飛出,化作一道綠色虹光向北而去。
……
屋內(nèi)的幾人堪堪回過神來。
計奇一把抱住了白一的胳膊親昵道:“白哥哥,俺以后的飯錢你全包了好不好?”
“滾!陰陽怪氣的……住店可以,想吃飯自己掙錢,你又不是我媳婦兒,我憑啥養(yǎng)你!”
紅著臉的兩女匆匆來到白一身邊,期待的看著他!
“你們倆也想我養(yǎng)著?其實(shí)嘛……這個可以有的!”
“你想得美,姐姐和我像是缺錢的人嗎?”鐵木有朝氣鼓鼓的說到,“我們只是想問問,那葫蘆里有沒有'天長丹'!”
“應(yīng)該沒有吧……”
白一一邊查看著,一邊喃喃道。
一瓶瓶丹藥被取了出來,很快就擺了滿滿一桌子!
“你們看一下,一共這么多了!”
“'天長丹'可是《百草經(jīng)》·百丹篇,排第四的天階丹藥,我太爺爺只是地階煉丹師,這些應(yīng)該是沒有的!”
“你太爺爺是百里挑一,那……”
鐵木有朝帶著滿腹的疑惑開始翻看桌上的丹藥。
過了百息,
兩女找遍了滿桌子的丹藥……確實(shí)如白一所說,沒有“天長丹”。
“烏鴉嘴~哼!”鐵木有朝有些不高興,噘著嘴翻了白一一眼。
“姐姐!這個給你吧!思思不要!”
小女童見兩個姐姐的臉上明顯有失望之色,這是她經(jīng)常偷看娘親看到的,所以她不想看到兩位姐姐和白一生氣。
鐵木有朝終于意識到是自己失態(tài)了……天階丹藥要是這么容易得到,那也就不能算天階了!
天階丹藥,想要煉制難如登天,想要得到,更是難如登天!
“小思思,是姐姐錯了!但是姐姐不能要你的東西呀!這種丹藥每個人只能吃三顆,吃多了就沒作用了,看!姐姐也有呢!”鐵木有朝笑著朝小思思揚(yáng)了揚(yáng)自己手中的瓷瓶。
鐵木有容做了個深呼吸,平復(fù)下來自己的心情,道:“這里還有四瓶'地久丹',別的多是些玄階丹藥,有一些我認(rèn)不出來,但是可以肯定不是'天長丹'!”
“白一……”鐵木有朝欲言又止。
“嗯?”
“你是不是也有一塊這樣的玉呀?”鐵木有朝把脖頸中的'開泰寶玉'露了出來。
“有呀!”白一說著把脖子里的紅繩取下,把那塊黑玉串在了一起。
“啊……不會吧!那我豈不是……”
“豈不是什么?。拷o我洗衣做飯暖被窩?”
“才……才不是呢!”
鐵木有朝紅著臉陷入了沉思……小時候的記憶誰能全記得嘛,也不知道奶奶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長大了也沒聽她提過了,真是的!
白里走了,
剛好還有四間房,可他們有六個人,確切的說是七個人。
分房間就成了問題!
白一毫無意外的選擇了自己一個人住,
有容、有朝姐妹倆帶著小思思住。
那問題就來了,只剩兩個房間了!
計奇也想一個人住,這是他在家里的習(xí)慣。
在計奇進(jìn)入第三個房間關(guān)上門后,
小樹和小葉就有點(diǎn)尷尬了!
要不就住一起?
應(yīng)該不會發(fā)生什么吧!
兩人慣有的默契讓他們倆誰也沒有說話就向屋內(nèi)走去。
只有一個床?。?!
……
似乎不愿幾個游子孤寂的夜太過寂寞,天上的星星不再像昨夜一樣只有寥寥幾顆。
漫天的繁星開始眨起眼睛,
于是這個夜,
也燦爛了起來!
……
牧野城向北幾百里外,一處地勢相對較高的小土坡上,兩隊人馬已經(jīng)支好了帳篷。
帳篷不遠(yuǎn)處是一條很窄的小溪,水流卻是相當(dāng)清澈,映著星光,和著涼風(fēng),閃閃發(fā)亮。
星光燦爛,眾人就沒有浪費(fèi)火把,只有兩個帳篷內(nèi)點(diǎn)著蠟燭。
還得兩天半才能到鐵木王庭,也就是說,他們還要在草原上度過兩個夜晚。
火把不多,頂多夠用一個夜晚。
只能等后面兩個夜晚,或者要是不幸被狼群包圍而不能力敵的時候再拿出來用。
馬寶刀修為是高,可一下也顧不了那么多人,而修為低的人只能靠火把保命。
幸運(yùn)的是今天沒有狼群襲擊。
眾人在河邊洗漱后,吃了干糧,喝了水,留下幾人守夜,剩下的人就沉沉睡去。
守夜的幾人都是扎堆兒報團(tuán)取暖,
只有馬寶刀盤坐在遠(yuǎn)處,雙目微闔,不知道是在休息,還是在修行。
……
燦爛的星空下,
一個相當(dāng)瀟灑的青袍男子正在高空飛行。
想著客棧里越來越遠(yuǎn)的孩子,他的嘴角露出了復(fù)雜的笑容。
有擔(dān)心,
更多的卻是期待!
江湖遼闊憑魚躍,天空高遠(yuǎn)任鳥飛!
我們都只是這個江湖里的一尾小魚,有人甘于平凡,也有人想要魚躍龍門。
哎……一不小心就邁入了登高境!
當(dāng)站在一定的高度,你就會發(fā)現(xiàn),這個江湖似乎也沒有那么大!
白一!
我們在小鎮(zhèn)等著你歸來的一天!
……十月初三,天蒙蒙亮。
白一和幾個同伴就已經(jīng)起床。
昨天睡得有點(diǎn)早,
白一昨天睡前雖然一直有些奇怪巷子里的那些人怎么沒來鬧事,但是一路的勞頓,再加讓吃完飯后,小巷內(nèi)那刺激的一幕,讓他的身體更加疲憊。
想了一會兒,便覺得索然無味,美夢很快襲來,就此抱著被子沉沉睡去。
他們醒得早,客棧里辛勤勞動的人們醒的更早。
眾人洗漱完畢后,剛下樓就看到掌柜“周武”已經(jīng)在樓下侯著。
“白公子,早飯已經(jīng)快要備好!是給您送到樓上,還是在大廳里吃?”
“周武”已經(jīng)知道了這是大掌柜的兒子,也是他們二十八人的小主子,所以才更加殷勤的伺候。
他還不知道小主子的脾氣,但是可以猜的出幾分,因?yàn)榇笳乒竦拇颂幨戮褪峭?yán)而又不失禮貌。
果然不出他所料!
白一擺手微笑道:“不用麻煩了,就在大廳里吃吧!這個時候大廳里也沒啥人!”
“好嘞!白公子你們稍等!”
周武說完就匆匆向廚房跑去。
一籠肉包,一籠素包,一個涼菜,七個雞蛋,七碗粥,很快被擺上了桌子。
“公子先吃著!不和胃口了我去讓廚房換!”
“可以了!您去忙吧!”
周武臉上的笑容逐漸綻開……您?哈哈,在小主子心里,我和大掌柜是一個輩分!
“那諸位慢用!我就在旁邊的柜臺,有事了叫我就行!”
“嗯,謝謝!”
周武心里哼著小曲兒走開了!
早上吃好,中午吃飽,晚上吃少,
這一桌的早飯營養(yǎng)已經(jīng)很均衡了,味道更不用說,五十多年的老字號了。
普通人家大多都不吃早餐,都是一天兩頓飯。
能每天按時吃早飯的都是人上人!
眾人吃完,凈手后,便準(zhǔn)備趕往下一站!
牽馬剛走出客棧門口沒有多遠(yuǎn),
眾人愣住了!
正是馬有財率領(lǐng)的十幾人,和一個穿著繡花白袍的小胖子率領(lǐng)的兩隊士兵。
向南的路已經(jīng)被封死。
白一幾人沒多少心里負(fù)擔(dān),因?yàn)樽蛱斓氖洛e不在他們。
幾人繼續(xù)向前走著,但是還是沒能逃過一劫。
面色不善的馬文財攔住了去路!
“抓起來!”
然而,
士兵們卻沒有動手,都在等著另一個人發(fā)話。
小胖子瞅了瞅鐵木姐妹,隱約知道了她們是誰……他聽爺爺馬寶刀說過:草原有一雙百年難得一遇的并蒂花。他爺爺還曾去提過親,可惜被婉拒了。
應(yīng)該是她倆沒錯了!
“有容姐姐?有朝姐姐?”小胖子抱拳問道。
“嗯?你認(rèn)識我們?”牽著馬的鐵木有容疑惑道。
“我爺爺是'馬寶刀'??!我爹是'馬止戈',我是'馬平安'!你們不知道我?”小胖子還是有些激動的,因?yàn)椤樇t了!
實(shí)在是聞名不如見面啊!
兩姐妹的身高只比白一矮了一點(diǎn),已經(jīng)是妥妥的亭亭玉立了,馬平安看著那兩個比自己還高的素未謀面的姐姐,感覺壓力很大……很大!
“馬平安?”鐵木有朝跳出來問道。
“對對對!”馬平安腦袋點(diǎn)的如小雞啄米般,憨笑著回答道。
“我怎么沒聽馬爺爺提起過你?”
“???”馬平安驚呆了……爺爺明明說過去提過親的!
“咯咯咯!提起過,提起過!你就是那個小胖子?”鐵木有朝笑著問道。
她們倆見過馬平安的畫像,就是那個凸起的肚子,現(xiàn)在讓她想起來有點(diǎn)臉紅……是不是沒給畫師銀子呀,所以才畫的這么生動形象的!
“你們攔路有事嗎?”
“沒~事兒!這不是知道兩位姐姐來了嘛,特來拜會,順道抓幾個拐子!”
“那我們走嘍?”鐵木有朝狡黠的瞅著馬平安說道。
“哦~呵呵,兩位姐姐再見!”馬平安干笑著抱拳告別。
攔路的士兵也都是明白人,放開了攔著的路。
一直被晾在一邊的馬文財,一句話都沒敢說……這回踢是真的到了鐵板!
等前方幾人走遠(yuǎn),
馬平安才收回視線,臉色不善的一腳踹在了馬文財腰上,沒踹倒……又補(bǔ)了一腳。
然后才氣呼呼的指著姿勢婀娜斜趴在地上的馬文財,說道:“好歹也是我差點(diǎn)娶到的女人,你也敢打注意?我看你家的生意是不用做了!”
“馬哥,我錯了!”
“哼!你是被豬油蒙了心了還是咋滴?在久醉樓你一天換一個,一個月都換不完的,還管不住褲腰帶?”
“我錯了,下次不敢了!”
“還有下次?”
“沒沒沒,絕對沒有下次了!”
“入了軍,就管好你的手和你的下半身!你這丟得不只是馬家的臉,還有牧野城的臉,更有國家的臉!”
“我錯了!”
“哼!”
馬平安咒罵著帶著隊伍離開了。
“一大早把我叫起來,我這一身膘,容易嗎我?”
馬文財有些后悔,有些生氣,越想越氣!
可又能怎樣呢?
馬平安他得罪不起;東來客棧他得罪不起;能在東來客棧住天字號房和地字號房的人,他也得罪不起……那只能先把這個仇記下了!
原本想著讓那胖子跟他們斗一斗的,結(jié)果人家還認(rèn)識,這是有多倒霉!
……
南城門的守城士兵就規(guī)矩多了,行完注目禮,就放行了,攔都沒敢攔!
這年頭,雖然是和平年代,但是出行能人人一匹馬的人,肯定都是有錢人!
小女童思思并沒有哭哭啼啼的不愿意離開。她的娘親是有些學(xué)問,但是卻沒時間教她;她也只是會寫幾個字而已,就是見的人多,所以才比同齡的孩子聰明一點(diǎn)。
“娘親去了小泥人的世界,肯定很開心呢!再也不用受苦了!”
溫暖的朝陽拂在小女童的側(cè)臉上,她開心的笑了。
抱著小女童的鐵木有容有些心神不定。
昨天夜里她想了許久,那兩具買來的尸體有沒有可能是小思思的娘親。
她們沒有來得及去送那十八個護(hù)衛(wèi)最后一程,心里已經(jīng)很自責(zé)了,要是……世上應(yīng)該不會有那么多的巧合吧!
富貴平凡皆有苦,
何處不可埋枯骨?
鐵木有容沒有跟眾人提起她的猜測,小思思已經(jīng)相信了白一說的話,要是再把她的美夢打破,那就太殘忍了。
再找回來又有什么意義呢,還不一定有白一想出的的辦法好。
“下一站是正陽城了!你們看!”
小樹昨天晚上很是開心,所以今天的話也多了起來。
白一順著小樹所指的方位,看到一個很高很高的山,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像是一把寬刃巨劍直直刺進(jìn)了云中。
牧野城隔著一百多里看著就只有一本書那么大了;他可是在書上看到過記載,正陽山離著牧野城上千里呢,那這個山得有多大呀!
……
行了兩個時辰,總算看到了一條河流。
有個小孩子,眾人的速度沒有太快,兩個時辰才走了百里左右。
午時初的陽光很是溫暖,
幾人在河邊洗了把臉,坐在一起開始補(bǔ)充體力。
掌柜周武幫他們準(zhǔn)備了不少干糧,味道肯定是比不上精心準(zhǔn)備的飯菜,但是眾人并沒有嫌棄,和著客棧那甘甜的井水,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白一嚼著干糧,一直在盯著沉默寡言的鐵木有容,他有些疑惑,最后實(shí)在沒忍住就問了出來。
“帶孩子很累嗎?”
鐵木有容俏臉微紅沒有吭聲!
“思思很乖的呀!”小女童眨著大眼睛咕噥著說到……嘴里還在嚼著干糧。
“在想啥事情吧,這時候最好別惹她!”計奇偷偷摸摸的靠近白一,“女人心情不好時,可兇了!”
“吃完后,休息兩刻吧!今天的速度不算快,早點(diǎn)出發(fā),也能早點(diǎn)到達(dá)前方的大鎮(zhèn)!”小葉今天話也比較少,但是出于職責(zé),還是向眾人提議道。
“行,照之前速度,再有三個時辰就能到'春風(fēng)鎮(zhèn)了'!”鐵木有容被白一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終于悠悠的開了口。
白一“老”臉一紅,收回視線小聲道:“也不知道春風(fēng)鎮(zhèn)有沒有我家的客棧!”
“一哥!晚上咱們吃火鍋吧!”
旁邊的計奇可是聽到了白一的話,一聽又不用花錢了,想著晚上的美味,疲憊感也一掃而空。
“你想得倒是挺美!”白一翻了個白眼,“有沒有還不一定呢,要是沒有了,你掏錢???”
“呵~呵!我掏就我掏,誰還沒有幾兩壓歲錢啊……不過,花完了,一哥你可得養(yǎng)我!”
眾人莞爾一笑,漸漸放松下來。
……
河水嘩嘩的由西向東流去,映著午時的陽光,波光粼粼。
河水兩岸稀稀拉拉的長著一排水柳,枝葉茂密,但大多也已枯黃。
許多柳葉不知道是樹的不挽留,還是風(fēng)的追求,嘆息著落葉歸根,呢喃著隨波逐流,讓看風(fēng)景的人憑空多出了幾縷憂愁。
丈寬的河上,架著一座南北走向的木橋。
橋的北面,景美,人美,陽光也美,
橋的南面,風(fēng)急,人急,流水也急。
他們在這等了一上午了!
等的人來了,他們的主子卻沒來!
他們只有五個人,沒敢貿(mào)然動手。
小樹、小葉的修為跟他們差不多,都是靈橋境中后期;兩個“居次”的修為聽說也有靈橋境初期,就是不知道剩下的兩人修為如何。
要是上去了沒打過,那可是要丟命的!
要是主人改變了主意,那也是要丟命的!
他們只能等著!
……似乎是聽到了他們心里的呼喚,
一個十幾人的商隊從橋上走過。
帶頭的是一個長著兩撇小胡子錦衣青年。
越過木橋,
他們也準(zhǔn)備休息一下。
正好河水邊有人,也就想著去問問路。
最先發(fā)現(xiàn)來人的是小樹,他拔出長刀,向岸上走到離那青年幾步時,駐足警惕問道:“你們是干什么的?”
“我們只是普通的商隊,想問問到達(dá)牧野城還要多久?”小胡子青年陪笑著拱手說道。
“普通人的腳力,要三個時辰!”
“我們可以到河邊休息會兒嗎?”青年再次笑問道。
小樹攔住了去路,道:“不行,要休息你們?nèi)ツ沁叞?!”小樹指了指橋的北邊?p> 小樹伸出右手之際,一個手刀迅速砍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只感覺脖子一痛,還沒來得及出刀,就失去了知覺。
實(shí)力差距有點(diǎn)大!
無聲無息,
一柄血色長刀向躺在岸邊的眾人襲來!
……
從小樹起身后,小葉也跟著起身了。
她看到了前面男子抽刀,也跟著抽了刀;只是前面那人的速度比她快了太多,那根本不是抽刀,分明是刀自己飛出來的!
登高境!
小葉當(dāng)機(jī)立斷的橫刀在身前,然后那把刀就驟然而至。
她的雙手大拇指瞬間骨折,刀身也極速彎曲,重重拍打在她的胸膛!
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
然后她就飛了!
朝河中飛去!
“有殺手!”
“噗通!”
她只來得及說出一句話,就進(jìn)河里暈了過去!
岸邊的眾人堪堪反應(yīng)過來,匆忙起身對敵。
那把閃著紅光的金刀迅速折回,靜靜的懸浮在空中。
小胡子青年笑著朝眾人走了過來!
“計奇,你去救人?!卑滓怀林樂愿赖?。
白一拔出小腿邊的匕首,走上前,強(qiáng)作鎮(zhèn)定道:“你……你不要過來啊!我修為很高的!”
“啪!”
小胡子青年輕飄飄的一掌遞出。
沒能打到人,
白一身前出現(xiàn)了一個白色光幕。
“呵呵!只是寶玉的被動護(hù)主,我看你能挺到幾時?”
小胡子青年有些意外。
“啪啪啪啪……”
一連串的掌聲響起,
白一身前的光幕如碎裂的蛋殼般,片片消失。
“完了!”白一欲哭無淚!
然后,
他被一掌拍飛!
不遠(yuǎn)處的鐵木有朝眼疾手快的迅速躍起,接住了白一。
白一這時候感覺有點(diǎn)幸福,是的,他咧著嘴笑了,雖然嘴角流出了鮮血!
看到如此一幕的小胡子青年眼神一冷,那把懸浮在他身前的血刀再次向前襲來!
然后,
眼前再次出現(xiàn)了一個白色光幕!
小胡子青年這次沒有感到意外,
出現(xiàn)了那就打碎它!
一刀!
兩刀!
三刀!
“咔嚓!”
光幕應(yīng)聲而碎!
“哼!不過如此!”
小胡子青年嗤笑一聲,持刀向前走去。
一步!
兩步!
三步!
然后瞬間一個閃著紅光的金刀就到了白一身前。
鐵木有朝從男子加速時,就上前一步想用身體擋住那一刀,卻不想身邊的少年一把把她拉到了后面!
“不!”
少女哭著看著那把刀捅到了白一的胸膛。
“嘭!”
一聲爆炸聲突然響起,
附近的柳樹如同被狂風(fēng)吹過般,柳葉瞬間全部脫離枝干,漫天飛舞!
一片濃如墨水般的黑霧瞬間布滿了這邊的整個河岸!
然后黑霧驟然收縮,
接著,
“噗通”一聲,
白一掉進(jìn)了河里,暈了過去!
白一附近的河水迅速被鮮血染紅,又緩緩被流水沖淡。
鐵木有朝也被震飛到了一邊,恢復(fù)視力后的她卻沒有管渾身的疼痛,迅速向著白一落水的位置,躍入了河中。
而那個持刀的青年則是滿身是血的拄著金刀半跪在地上,金刀已經(jīng)沒有光芒,他的口中也不停流出鮮血。
他后方的一隊人愣住了!
“送我回去!”
小胡子青年說出這最后一句話,再也沒抗住眼皮的重量,向一側(cè)倒去。
他不知道白一暈了,
要不然他肯定先讓手下把前面的幾人殺了,
可惜他猜錯了!
那一隊人匆忙抬起主人,就向岸上跑去!
……
小思思呆呆的看著眼前的慘狀,“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鐵木有容噙著淚水,奔向了河邊!
河水里,
白一只露出了半張臉,順著流水向下游漂去。
“白一………!”
鐵木有朝慌亂的看著眼前的少年越來越遠(yuǎn),漸漸沉入了水中,她急得滿臉淚水,卻始終不能向前游去。
然后她也向下沉去。
她不會游泳!
“噗通!”
剛把小葉救上岸的計奇再次跳入了河中。
還好,河水很清,能看到人在哪里!
幾十息后,
計奇總算把白一拖上了岸!
一抬頭,鐵木有朝也沉了下去!
“!……”
“噗通!”
計奇再次跳入水中,
幾十息后,總算拉著昏倒的鐵木有朝的胳膊把她拽了上來。
躺在岸邊的計奇有些后怕,他差點(diǎn)被拽進(jìn)水里出不來,還好急中生智一下把她打暈了!
救落水的人就得這樣,讓你不老實(shí)!
可四個昏迷的人有兩個是女的,這讓他怎么實(shí)施后續(xù)的救治呀!
計奇看了看鐵木有容,羞澀道:“有容姐,救人你會吧!兩個女人就交給你了,我去看看一哥!”
鐵木有容擦著眼淚點(diǎn)了點(diǎn)頭。
鐵木有容看了看離得最近的妹妹,稍微松了口氣……妹妹呼吸正常,沒什么事!
正準(zhǔn)備去看小葉時,小葉已經(jīng)痛醒了過來!
醒來的小葉看到兩個主子沒事,匆忙向高處的河岸上跑去……小樹還在那邊!
……
計奇再次來到白一身邊后,
他驚了!
剛才沒來得及查看白一的傷勢,現(xiàn)在仔細(xì)一看,心都涼了半截!
白一上身的衣服一條一條的掛在身上,胸膛已經(jīng)血肉模糊,嘴角還不停的流出鮮血。
“你別嚇我啊,一哥!”
“我們說好的一起闖天下的,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 ?p> “一哥,你醒醒??!”
“對了,藥!地久丹!”
計奇慌亂著從濕漉漉的懷里掏出了一個瓷瓶,倒出三顆氤氳著棗紅色微光的藥丸,一只手捏住白一的兩腮,一只手把三顆藥丸全部拍進(jìn)了白一的嘴里。
“一哥,你快醒醒?。∫桓?,你快醒醒啊……”計奇聲音哽咽著不停的喊著話,不停的用袖子擦去白一的嘴角流出的鮮血。
這三顆藥他沒舍得吃,這是他留著給爹娘和妹妹的,本來想著出去多掙點(diǎn)錢再給桃花買一顆,可現(xiàn)在他后悔了!
一哥,你要是死了,我那還有臉回去??!伯伯不打斷我的腿,我爹也會打斷我的腿的!
可能是聽到了計奇的呼喚,
遠(yuǎn)處的小樹醒了過來!
他沒受什么傷,如果那人再下手重點(diǎn),他就醒不過來了。
小樹臉紅著從小葉懷里掙脫出來,看到兩個主子沒事,也放下心來;可當(dāng)他看到遠(yuǎn)處的計奇如同丟了魂一樣,一顆心又吊了起來。
他已經(jīng)猜到了什么!
小思思哭著蹲在鐵木有朝身邊,不停的搖晃著她的胳膊。
剩下的幾人都向白一那邊跑去。
……
“嘶!”
三個人看到白一的傷口后,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剛才還在說些晚上吃火鍋呢,這沒多大會兒時間,就有可能少了一個人了!
小樹輕輕拍了拍計奇的肩膀。
他見過類似的傷勢,傷到了心脈,基本上是活不成了。
這種眼睜睜來著同伴死去的心痛,他經(jīng)歷過很多次,所以他知道,任何安慰的話都沒有作用。
計奇抹著眼淚,抬頭看向眾人,哽咽道:“你們能不能救救一哥,求求你們了!”
小樹和小葉臉色沉重的搖了搖頭!
“有容姐,你能救一哥嗎?”計奇像是一個溺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期待的看著鐵木有容問道。
鐵木有容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她也沒有什么辦法,又不想破滅計奇的最后一絲希望。
“還是先處理下傷口,幫他止住血吧!吉人自有天相,相信白一不會這么容易死去的!”
鐵木有容雙手顫抖著撕開了白一的上衣,聲音也顫抖起來:“傷口不能沾水,有沒有酒?”
“給!”小樹面色復(fù)雜的遞出了一個小酒囊。
“刺啦”
鐵木有容從自己的袖子上撕下了一大塊布料,開始清理傷口。
……
不遠(yuǎn)處的鐵木有朝迷迷糊糊的醒來,看著姐姐幾人都圍在一起,流著淚淚朝那邊奔去。
“姐姐,等等我!”小思思也抹著眼淚跟了上來。
等鐵木有朝跑過去時,
白一胸口的血跡基本都被擦拭干凈。
露出來的傷口,看著卻更加猙獰。
一顆顆米粒大小的碎玉嵌在胸口上,碎玉之間又好像是被刻刀一筆筆的畫上直線,把這些細(xì)小的碎玉都連了起來。
眾人的關(guān)注點(diǎn)顯然沒在這傷口的形狀上,更關(guān)心的是白一有沒有生命危險。
密密麻麻的一片,看著都很駭人;更別提這整個胸膛滿是這樣細(xì)密的傷口會有多痛!
可是白一卻沒有被痛醒過來,連呼吸都沒有!
鐵木有朝抹著眼淚趴在了白一的肩膀上,痛哭道:“是我害了你,都怪我!那個人本來是要?dú)⑽业?!?p> “你醒過來??!只要你醒過來,我給你洗衣做飯暖被窩都行!”鐵木有朝不停的搖晃著白一的肩膀。
“妹妹!別這樣,這樣會加重白一的傷勢的!”鐵木有容皺著眉提醒道。
“我記得白一的胸前有兩塊玉,一塊白色,一塊紫黑色。這些像冰渣一樣透明東西的是哪來的?”緩過神來的計奇向眾人問到。
眾人都緩緩搖頭。
“要不要把這些小碎片拔出來?”計奇再次問向眾人。
“不把這些碎渣拔出來,傷口會一直流血,拔出來血止不住了怎么辦?”小樹擔(dān)憂道。
“放心吧,我有辦法!”鐵木有朝看了看已經(jīng)完好如初的手掌。
……
兩姐妹用酒水凈手后,開始將那些碎片拔出。
指甲長一點(diǎn),有時候還是很有用的!
至少捏一些小東西會比較容易!
不一會兒,
她們的手指上已滿是鮮血。
白一胸膛上的碎渣也越來越少。
鐵木有朝拔出匕首向手掌劃去,一陣誘人的香味頓時飄了出來。
沒有管計奇、小樹和小思思的疑惑,她握緊拳頭,讓血液滴在白一的傷口上。
鐵木有朝的血液流過的傷口不再流血,也不再如原先那般猙獰。
可是,
白一依然沒有絲毫醒來的癥狀!
鐵木有容稍微懂點(diǎn)醫(yī)術(shù),她從隨身的錢袋里拿出一瓶“聚靈丹”,在手心碾碎,撒在了白一的傷口上。
再從不遠(yuǎn)處的行禮中拿出一身干凈的衣服,撕成長條開始包扎。
很快傷口就已包扎完畢,
三個女人卻微微有些臉紅。
白一被包扎好的樣子好像有些奇怪,
而且,
包扎的布條是紅色的!
……給白一包扎完畢,已近未時。
小葉的骨折也已被小樹復(fù)位,至于受的內(nèi)傷,那就得配合丹藥養(yǎng)上十來天了。
白一沒有醒,
眾人也不能在河邊干等著。
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夜里還是很不安全的。
眾人一致同意繼續(xù)趕路。
那么,問題來了。
得有一個人載著白一趕路。
鐵木有容抱著小思思,
計奇騎馬的技術(shù)不行,
小樹是最佳人選,
可一匹馬載著兩個人男人肯定走不遠(yuǎn),
于是,這個光榮而偉大的任務(wù)就落在了鐵木有朝的……馬背上!
為啥不選小葉?
人家也受了內(nèi)傷!
……
白一沒有了心跳,沒有了呼吸,可他的皮膚還是熱的,眾人雖然沒弄清原因,但還是更愿意相信他還在活著!
白一當(dāng)然還在活著!
此時他的心海內(nèi),一個跟他一模一樣的小人正在發(fā)呆。
沒錯,就是在發(fā)呆!
心海的環(huán)境是一個人所有情感和欲望的體現(xiàn),隨便掬起的一滴海水,都有可能是一個精彩絕倫的故事。
此時的白一正處在海中的一個孤島上,島上的環(huán)境跟融雪鎮(zhèn)一樣,所有在小鎮(zhèn)里他熟悉的人都生活在這里。
可當(dāng)他興沖沖的跑回家時,他看到了一個三歲的他正和爹娘在院子里愉快的玩耍。
白一上前叫住爹娘時,爹娘卻沒有理他,確切的說,是沒有看到他。當(dāng)他伸手觸碰到爹娘時,他們卻如水中的波紋般,蕩漾開來;波紋歸于平靜后,這一幕就瞬間消失!
然后白一就出現(xiàn)在了融雪湖邊。
六歲的他和小伙伴們正在融雪胡洗澡。
這次他變聰明了,他不再用手觸摸,抓起一把泥土團(tuán)了團(tuán),朝小伙伴扔去,然后一陣波紋蕩漾,一切又消失了。
接著白一出現(xiàn)了墳園。
那是他爺爺奶奶的葬禮,九歲的他正哭著叩首。白一滿臉淚水的跑上前,他的手剛碰到父母,眼前的一幕又消失了!
又是一幕他熟悉的場景。
他不再去打擾過去的自己,安靜的坐下來,平靜的看著那些故事發(fā)生,結(jié)束。
那些深刻的記憶、平淡的記憶,甚至他遺忘的記憶,都一幕幕出現(xiàn)。
不知道過了多久,
白一靜靜的看完了一幕幕往事,一種從沒有感受過的滄桑感襲來,他咧著嘴呵呵笑了!
原來自己平凡的生活中,還有這么多有意義的事。
不知不覺中,
白一心海之上滿是迷霧的天空出現(xiàn)了一輪驕陽,出現(xiàn)了無盡的云層,出現(xiàn)了雪花,出現(xiàn)了小雨,出現(xiàn)了風(fēng)聲……
那從天空落下的一切,都有一個過去的畫面,墜落在心海,泛起細(xì)小的漣漪。
那座孤島無聲無息變成了一座晶瑩的石橋,白一還是以最舒服的雙臂交叉枕在腦后的姿勢,微笑著看著天上落下的一切。
這座橋看不出起于何處,也看不出終于何方。
這座橋似乎有所有的顏色,又似乎只有黑白兩色。
黑得透亮,
白得晶瑩,
橋上還氤氳著朦朧的彩色光輝。
忽然之間,
白一在一個光團(tuán)內(nèi)看到了一把血色金刀向他襲來的一幕,
然后黑霧驟然出現(xiàn),
他就只能聽到些聲音。
有小思思的大哭聲,
有計奇的悔恨聲,
有鐵木有容的抽泣聲,
有鐵木有朝的祈求聲,
……
然后就是馬蹄聲,
接著是驚呼聲,
“難道他們帶著我回去了?”
“不行,這樣躺著回去可不體面!”
于是,
白一向那個變成一團(tuán)黑霧只剩聲音的記憶光圈飛了過去。
“痛!”
“好痛!”
白一面容抽搐著恢復(fù)了知覺。
香香的?
軟軟的?
白一睜開眼一看,
是一個白皙精致的下巴!
再扭頭看了看,
自己正在一家客棧里?
還被人抱著?
“?。∧阈蚜?!”
白一的腦袋被人緊緊抱在了懷里,隨后又被人快速的丟在了床上。
“嘶!”
白一還沒來得及高興,又差點(diǎn)被痛暈過去。
“那個……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鐵木有朝臉頰泛紅的道了個歉?!靶蚜司秃?,醒了就不用一直為你擔(dān)心了!”
“醒了?”
幾個難以置信的面容迅速湊到了床前。
計奇把白一從床上拉起,后怕道:“一哥,你可活過來了!你都不知道你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有多嚇人!我還以為再也看不到你醒了呢!”
小思思湊到白一身邊,仰起頭仔細(xì)瞅了瞅,憋了憋嘴哽咽道:“白哥哥,你終于醒了,你睡了好長時間了呢,思思都叫不醒你!”
白一想抬手去摸摸小思思的腦袋,可胸口的疼痛感傳來,只得強(qiáng)忍著把手放在了身前的小腦袋上,緩解著疼痛。
“小思思,哥哥睡了多久呀?”白一嘴角有些抽搐的露出了笑容,揉了揉小思思的腦袋。
“有容姐剛才還在說都五個時辰了,人怎么還沒醒呢!白哥哥你也太能睡了!”
白一抬起頭,看向面含微笑的鐵木有容:“現(xiàn)在幾時了?”
“已經(jīng)亥時了,你醒了就好!”鐵木有容抿嘴一笑,回道。
小樹和小葉滿臉吃驚的站在一旁,確認(rèn)了白一真的活過來后,才如釋重負(fù)的松了一口氣。
“這是……東來樓?”
白一辨認(rèn)了下屋內(nèi)的裝飾風(fēng)格,疑惑的向眾人問到。
眾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
“天字號房?”
眾人再次點(diǎn)頭!
“我爹的辦事效率挺高呀!”白一喃喃自語。
“要不先吃點(diǎn)東西?”計奇試探性問道。
“行,正好我也餓了!”
白一咧了咧嘴,準(zhǔn)備下床。
一看身上的衣服,
驚了!
上身只披了件白披風(fēng),
“奇奇快去給我拿件衣服來!一個大男人給我包扎成這樣,還是紅色的!”白一急切的向計奇催促道。
幾個女人掩嘴笑了!
“讓她們給你拿,我下去叫掌柜的來!”
“吃飯就在這里吃吧,下面人多,容易出事!”計奇停下腳步回頭說道。
沒有人搭理他!
計奇無奈的匆匆下樓去了,白一沒醒時,他還沒感覺到餓;人一醒,他的肚子瞬間就抗議起來。
幾十息后,
一個風(fēng)情萬種的紅衣婦人跟著計奇跑到了樓上。
白一有些愣神……不是上一站?
“小主子您醒啦……想吃點(diǎn)什么?只要不是龍肝鳳膽,客棧都能弄來!”紅衣婦人激動得向前走去,又突然停住低頭施了個萬福。
“吃火鍋!”計奇搶答。
紅衣婦人抬頭看向白一。
“就火鍋吧,夠我們幾人吃的就行!”白一無奈笑道,“阿姨給我找些包扎的紗布可好?”
“別叫阿姨,叫姐姐!人家還不到四十呢!”
紅衣婦人聲音嗲嗲的說完后,拋了個風(fēng)情萬種的媚眼,款款的下樓而去。
屋內(nèi)幾人的表情有些精彩……
“呼……”
紅衣拍了拍有些沉重的胸口,如釋重負(fù)!
白一被送來時還處于假死中,這可把她嚇壞了;找了藥師來看,也是搖頭嘆息……沒有脈象,沒有呼吸,基本上已經(jīng)與死人無異。
哪怕是身體還有溫度,死亡也只是早晚的問題。
“還好,還好!要不然不知道得有多少妹妹要傷透了心呢!”
“我王鳳至沒等到那只老鳳,倒是來了個雛鳳,咯咯……有趣!”
……
過了一刻,
兩個店小二抬著一個火鍋爐來到了天字號房,鍋里的湯汁已經(jīng)微微翻滾,爐內(nèi)的木炭還悠悠的吐著小火苗。
跟在后面的王鳳至,左手托著一個滿是食材的木質(zhì)托盤,右手提著一個棗紅色小藥箱。
店小二放好火爐后,匆匆瞥了一眼屋內(nèi)的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女,就匆匆低下頭不敢再看,小跑著下樓去端別的食材。
王鳳至鳳眼盯著白一看了幾息,才笑著收回視線……之前的白披風(fēng)配紅裹胸真的蠻有味道的呢!
她在考慮自己要不要做一套這樣的衣服。
“小主是先吃飯,還是先包扎呀?鳳至都可以幫忙的!”
“鳳至先幫小主換紗布吧,然后再喂小主吃飯,您受傷了,鳳至好心疼的!”
王鳳至輕笑著把托盤放在桌子上,然后含情脈脈得提著藥箱向白一走去。
“鳳至姐姐,還是讓妹妹來吧!”鐵木有容攔住了王鳳至,施了個萬福,微笑道。
“那怎么行,妹妹風(fēng)塵仆仆的趕來此地,還沒來得及好好休息,怎能再勞煩妹妹費(fèi)神費(fèi)力!”王鳳至巧笑嫣然的拒絕道。
“姐姐說笑了,大家都是修行之人,區(qū)區(qū)幾個時辰的路程,怎么會累到!我妹妹可是抱著白一行了上百里呢,都沒說一句累!我這個做姐姐的當(dāng)然也得做點(diǎn)什么!”
鐵木有容看向妹妹,再看向王鳳至,笑容滿面道。
王鳳至心里叫好一聲……哎呀,上鉤了!真以為兩個人我會怕你們嗎?臉上卻擺出一副委屈的表情看向白一。
“小主,讓鳳至幫您可好?”
“哦!呵呵,麻煩阿……姐姐了!等下讓奇奇幫我吧!”白一干笑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那姐姐走嘍!有啥需要了可以來找姐姐呦!任何需要都行哦!”
王鳳至輕輕把藥箱放在桌子上,朝白一身邊推了推,轉(zhuǎn)身扭動著腰肢,咯咯笑著離去。
“一哥?剛才你說的啥?”計奇咽了口唾沫,向白一問道。
“吃飯!”
有容、有朝兩姐妹齊聲冷哼!
……
……
阿姨只能幫你這么多了!
款款下樓的王鳳至收起笑容,恢復(fù)正常的走路姿勢,向大廳走去。
樓上的白一有些尷尬!
我們這只是第一次見面,
不用這么熱情吧!
很快,兩個店小二的出現(xiàn)打破了白一的尷尬。
六尺的檀木雕花圓桌上,除了中間的一個小火爐占去了一些位置,別的地方擺滿了青花瓷盤,盤子里滿滿的都是各類切好的食材。
供給天字號房的食材品質(zhì)自然不用多說,十幾兩銀子絕對買不來,至少也要幾十兩……一個守城士兵的月俸祿也就二兩半。
從午時末到現(xiàn)在,幾個人只喝了點(diǎn)水,現(xiàn)在確實(shí)是餓了,又難得的奢侈了一回,眾人匆忙把自己喜歡的食材倒進(jìn)鍋內(nèi),眼巴巴的看著食材在鍋內(nèi)翻滾。
沒人管白一這個傷號,
白一只好齜牙咧嘴的從鍋內(nèi)搶食!
不到兩刻,
盤中食材已經(jīng)所剩無幾!
計奇再次下樓,叫小二來收拾殘局。
順帶捎了兩個果盤。
一桌人吃飽喝足后,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白一身上!
正捏著一塊晶瑩的雪梨塞入口中的白一愣住了……剛才都不管我,現(xiàn)在看我干嘛?
計奇驚奇的開口道:“一哥,你確定沒事了?確定不是垂死病中驚坐起,想要吃上一口飽飯的回光返照?”
白一無奈扶了扶額頭,“我像是短命鬼嗎?”
計奇認(rèn)真瞅了瞅白一,“不像!”
小思思爬到白一腿上探了探他的呼吸,“沒事呢!”
鐵木有容眨了眨眼,抿嘴一笑。
鐵木有朝和小樹、小葉,嘴角也悄然勾起。
“你們回去休息吧!今天下午麻煩你們了!”
“行!”鐵木有容應(yīng)了一聲,抱起小思思向門外走去……“白哥哥明天見!”
“小思思乖,明天見!”白一朝著小思思揮了揮手。
隨后是小樹和小葉跟著離開。
計奇一瞅屋內(nèi)就剩三個人了,他在這好像有些不合適,也偷偷摸摸的快速溜走。
屋外漸漸安靜下來,
屋內(nèi)只剩兩人,
“把衣服脫了吧,我給你換紗布!”鐵木有朝認(rèn)真的看向身邊的少年。
“那多不好意思??!”
白一憨笑著脫下了剛穿了不久的青袍。
鐵木有朝解下白一身上的紅色繃帶,從藥箱內(nèi)拿出紗布和藥膏,玉指蘸出藥膏涂仔細(xì)在傷口上,皺眉開始包扎。
白一尷尬的平舉著雙臂,看著少女的胳膊繞過自己的前胸后背,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沒等白一說些什么感謝的話,
鐵木有朝雙手環(huán)抱住白一,側(cè)臉在他胸膛輕輕一觸,就紅著臉轉(zhuǎn)身跑開。
“哎?這就走了?說好的暖被窩呢?”
白一悵然若失!
再低頭一看,
這個蝴蝶結(jié)是怎么回事!
……
夜深人靜,
孤枕難眠,
白一躺在床上,開始感應(yīng)自己發(fā)生的變化。
他邁入“靈橋境”了!
比預(yù)想的快了半年多,卻也沒有太過讓他驚訝。
靈橋境是區(qū)分武夫和修士的分界線。
只有鑄成靈橋才能算真正的修士。
不過靈橋境跟修身境的戰(zhàn)斗力差不多,只是耐力強(qiáng)了不少。
靈橋境之前是鍛體境和修身境,這兩個境界相對獨(dú)立,又相輔相承。
一個人生來就走在這條路上,隨著身體的成長和智慧的積累,兩個境界也不斷上升。
比如小時候長輩教你用筷子,教你說話,教你讀書識字;長大后練習(xí)前輩們傳下來的武功秘籍、修煉心法,或者自己能創(chuàng)造出一套完整的修煉功法等,這都是修身的過程。
而在這些學(xué)習(xí)的過程中,人的身體也越來越靈活,筋骨越來越強(qiáng)韌,氣力、耐力、恢復(fù)力等也越來越強(qiáng),這也是鍛體的體現(xiàn)。
有人甘于平凡一輩子,只會耍幾招自己勞作時摸索的套路,一場大病,一場人禍,就有可能丟了性命;壽命只有六十年。
他們依然活得有滋有味。
有人奮力拼搏半輩子,已經(jīng)能以一敵十、敵百,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他們受了重傷仍要十天半個月才能恢復(fù),甚至直接死去,壽命也只有六十年,
他們依然努力的活著。
努力過,就無憾!
沒有靈橋又如何,他們依然有著自己的信仰,他們可以為了親人和友人奉獻(xiàn)自己的一生,讓他們有走得更遠(yuǎn)的機(jī)會。
鑄得靈橋,也就是重新走了之前的路,從新鍛體,重新修身。
可又與之前的路有所不同。
靈橋境是修士的開端。
可以感受天地靈氣的存在,能受天地靈氣滋養(yǎng)身體,不受普通的病痛所擾,能延緩衰老,雖然壽命沒有增加,但是卻有了追求長生的資格。
邁過靈橋境,進(jìn)入鋒芒境,就能有百歲的壽命。
相當(dāng)于多了大半輩子!
能無欲無求之人終究是鳳毛麟角,
活著才有了追求一切的基礎(chǔ)。
于是壽命就成了重中之重!
各族生靈都為了求得長生而不斷探索!
于是,
就有了等級劃分,
就有了利益沖突,
就有了勾心斗角、流血事件和種族戰(zhàn)爭。
就有了這個愛恨情仇交織的壯闊江湖。
利益驅(qū)吾行,信仰心中照。
長生又如何,兩者誰能拋?
……
白一盤坐在床上,感受著自己的靈橋。
他沒見過別人的靈橋是什么樣的,只是聽白里說過他的靈橋是草木一樣的綠色;聽白長雪說過她的靈橋是白雪一樣的白色;聽許賢說過他的靈橋是火焰一樣的紅色。
那自己的彩色靈橋是什么情況?
又好像是黑白兩色?
又好像是灰色?
白一有些頭疼!
他能感受到天地間無所不在的靈氣,不斷通過靈橋緩緩進(jìn)入丹田,再從經(jīng)脈到達(dá)身體各個角落。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力氣在緩緩增加,之前他能兩只手抱起一百五十斤的重量,那么現(xiàn)在他就能一只手就能提起一百五十斤的重量,以后說不定能提起三百斤,五百斤,甚至一千斤。
不知不覺中,
白一出了一身汗,身體的雜質(zhì)不斷通過皮膚排出體外。
得洗個澡了,
要不然明天起來肯定渾身難受!
白一裹上衣服便下樓而去。
已經(jīng)亥時末了,
客棧內(nèi)除了小二還在忙活,別的客人幾乎都已熄燈休息。
白一去柜臺要了洗澡水,又是免不了一番被王鳳至調(diào)戲,像是要不要搓背呀什么的。
看著落荒而逃的少年,王鳳至開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