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jié) 四十八
壹
淡墨均痕,筆畫了了,瘦金體,很是好看。
細手似竹,執(zhí)小羊毫,點點墨硯,色染筆尖,收于紙前,只見筆筆如風(fēng)。
“嬌娥頰間一暈紅,莫是思得少年郎?”
他一張紙平平坦坦的放到七的桌面上,七竊笑,也沾墨回詩,她的小篆則是與他絲毫不同。
“何處尋得少年郎?只道常言不思量?!?p> “慘兮,白面少年郎衣鬢書香,我臥看美人美人卻不知?!?p> 七嗤的笑出聲,大概是太過于興奮,看見了夫子突然止住授課,靜靜地凝望著她,她尷尬地捂了捂嘴,南宮和班一則是偷笑的身子發(fā)癲。她無暇顧及班一,現(xiàn)在滿心眼全是咒罵南宮的話。
等夫子繼續(xù)授課,她又從筆擱上拾起筆,又行執(zhí)筆回信,附上一句“你若是這樣無趣,便別在這私塾上了,見著你就似見毛蟲粘著。”
她小心翼翼的的遞還給南宮,不時的向夫子望去。也看到周游正偷偷摸摸地讀著話本,她只將這事埋在心里,并不打算張揚。
南宮已經(jīng)擬好,折的四四方方。
貳
七將一摞書累在一起,擋著自己,折開后,上頭僅淺顯一句:
不光是私塾,連著你,我一并上了,志在必得。
她愣了一下,突然間像是懂了什么,將紙按折痕折好,塞到胸前,對著有些戲謔的南宮微嗔。
“你既賴皮,這局便不作數(shù)!”
“做不做數(shù),呲,夫人還是別太早下定論?!?p> “誰是夫人了?!”
“噓,夫子好像是盯著你呢,別回頭,仔細看著你的薄子?!?p> 她信以為真,看去,夫子嘴里還是那一套老說法。
“陽殊性,男女異行。陽以剛為德,陰以柔為用。男以強為貴,女以弱為美。故鄙諺有云:生男如狼,猶恐其尪;生女如鼠,猶恐其虎。故,男為尊,女為卑,切記切記!”
她最厭惡的便是這一套說法,沒有任何的邏輯,沒有真理,只是老祖宗的認為,便非要將這些刻在她的骨頭里,她不喜歡,天下女子也沒有喜歡的,都像是一只鳥,被死死的困在這一籠子里,沒法掙扎,也從未想過掙扎。
依琳也無心去聽這些,細細的,她聽到了唱小曲的聲音,也不知是哪個班子的,鑼鼓響亮,嗩吶喧嚷。咿咿呀呀的登上臺,唱著他們的詞曲?;ǖ﹥舫?,各顯風(fēng)騷。隱隱約約還可以聽到一些詞。
“留下了恨山怨海
鑄就了千古血淚
縱然平反懲腐惡
可嘆是——
秋花凋零魂不歸
魂不歸——吁——”
叁
竇娥唱著屬于她的詞句,那是后人為她編寫的,像她寫的那樣不滿,那樣楚楚可憐,依琳用手指點點墨,在紙上胡亂點著,像是寫著,細看去:
嗩吶一響,一板歸檔?;晟盘欤閿嗝蠘?。幾聲鞭炮,幾聲哭嚎。何必費光陰,不妨小女子送君上西天。
她很滿意,紙卻被吹倒了班一的腳下,班一并沒有發(fā)覺,依琳又用法術(shù)變出一顆石頭子,朝著他的方向砸去。
卻失了手,砸向了七。
七回頭,撓撓,依琳不住的指著班一,七拾起來石子,以一化十,朝向班一砸去。
他入夢初醒,看向七,她卻指向依琳,他又回頭看依琳,依琳卻只指指地板,他從地上撿起,拆開后,方才發(fā)現(xiàn)里面的內(nèi)容,又指指自己,滿臉的疑惑。
依琳卻搖搖頭,他只好將紙團還回依琳。
南宮瞧見,變出來幾個石子,砸向七,她回頭看,南宮卻一聲不響。她又玩著自己的,南宮卻又砸她,她再次回頭,南宮依舊一聲不響。
她惱了,轉(zhuǎn)身不再理他。還憤憤地罵道:勞什子亂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