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與死永遠是對立的,它是自然間的一個正常過程。
它,從來不是一個逆向的過程。
如果這個過程不正常,那么,它帶來的只有恐懼。
這時,男孩看著,看著女孩,他的女友,只見她面帶著微微笑,很好看,可沒了往日的生氣,只剩下了一臉的蒼白,一臉的陰沉,在她的胸口還有一把剪刀,刀刃沒入胸口,不斷有血跡在往外淌。
“你……”
男孩忽然害怕了,忽然恐慌了,他余光瞄了瞄臥室,他知道今天要么是夢,要么就是遇見不可思議的事了,因為他深知自己的女友已經死了,就在臥室,就在床上,他這兩天就是這樣過來的。
女孩的亡靈微微笑著,但目光讓人不寒而栗,這時她開口,道:“和我一起走吧,好嗎?”
聽著漫不經心,但一句話,讓人頭皮發(fā)麻。
男孩身子一個哆嗦,雙腿在顫,手在抖,他張著嘴,在慌張和恐懼之下,都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這一句話,意味了什么。
他也不愿意。
‘咚’!
忽然他跪了下來,目光看向了郝知,哭嚷著,顫抖著,求救著:“救救我,我……我不想死?!?p> 其實,男孩什么都不知道,不能理解這種情況,但他也能猜到自己女友的出現(xiàn),可能與眼前的這兩個人有關,再說他現(xiàn)在能去救的也只有這兩個陌生人。
郝知一怔,有點兒意外,男孩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可是他有心無力,救不了。
十一區(qū)有十一區(qū)的規(guī)矩,他要按十一區(qū)的規(guī)矩,今天他要出手相救,那就對不起已亡故的女孩。
再說,一個人錯了,總要承擔后果。
“唉?!?p> 郝知心中一嘆,現(xiàn)在男孩求救的樣子,和他女友求救時,竟然如出的一轍。
“和我一起走吧,好嗎?”
女孩再次出聲,帶著讓人不敢直視的微微笑,這時她伸手,開始撫摸著男孩的頭發(fā),一下又一下,動作很柔很輕。
“我……”
男孩不敢動,恐懼慌亂之下,情緒已到了奔潰的邊緣,他開始哭了,他的目光還在注視著郝知,他還希冀著。
郝知再心善,也知道,他幫不了。
搖搖頭,郝知無奈,讓男孩認命道:“來世,不要那么沖動了?!?p> “嗚嗚!”
男孩絕望了,低下了頭,哭了出來。
而女孩的笑意更深了,一邊撫摸著男孩的頭發(fā),輕輕道:“和我一起走,好嗎?”
這樣連續(xù)問了三次之后,男孩終于是放棄了,他抬頭,眸子已經有點兒渾噩,他木訥的樣子,點了點頭,說道:“好,我和你一起走?!?p> “嗯。”
女孩開心的點頭,彎腰扶起了男孩,道:“我以后不和你吵架了,我再也不對你發(fā)脾氣了。”
男孩起身,雙目含著淚,問道:“還疼嗎?”
“不,不疼了?!?p> 女孩搖搖頭,身體開始發(fā)著光,她也在哭,說著:“你以后不要打游戲了,我下班回來,多想你能抱抱我的,以前你不是這樣子的,以前你一直寵著我的?!?p> “嗯,我想起來了,我們的以前?!闭f著,男孩的眸子一點點的失神,最后沒了動靜。
與此同時,女孩在微笑中,身體化作星芒,點點散去。
一時間,這兒安靜了,很安靜。
女孩消散了,男孩跪伏在地上,低著頭,也沒了動靜。
兩人就此雙雙離去。
事情結束了,但郝知沒有愉快感,只有沉重,兩人與他年紀相仿,應該都是畢業(yè)幾年,然后出來工作。
可是在大好年華,兩個人發(fā)生這樣的悲劇。
男孩的錯嗎?
是,他肯定錯了,毋庸置疑。
但如果再深層次乃至過度的去看待這兩人的背后,郝知看到的社會,是生活,是現(xiàn)實。
大學生在畢業(yè)前,可以說是自信的,陽光的。
但在畢業(yè)后,很多大學生迷茫了。
迷茫了一段時間,消磨了一段時間,在現(xiàn)實的社會下,開始面對生活,往小了說是日常的柴米油鹽,往大了說是車房工作丈母娘。
很多人的棱角被磨平了,有的人接受了這個事實,有的人則不接受,依然懷揣夢想,只是這時候的夢想要么在道路上,要么就已經不切實際,脫離生活,成了幻想。
其中男孩就是這樣一個人。
他是自信的,是心高氣傲的,是自持甚高的。
他想著有朝一日,出人頭地。
可他現(xiàn)實中日常碰壁。
一些萌芽經歷了風雨會茁壯成長,而一些萌芽則重新鉆回到泥土里做著白日夢。
顯然,男孩是后者。
而女孩為了生活,不得不向生活低頭。
她褪去年華,開始上班,呵護著稍稍有雛形的家,只是一個人的心力能有多大?
她也會抱怨,她也會生氣。
于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兩人都差不多忘了,原本在一起時的誓言,在一起時的甜言蜜語。
人,是要向前看。
但有時,可以停下來看看,路有沒有走錯,初心還看不看得到……
呼。
長吐了一口氣,郝知知道該離去了,但這后事怎么辦?
在這么炎熱的溫度下,女孩的尸體已經過去了兩天,再過一些時日,這難過的味道怕是閉上房門都藏不住了。
“老爺子,這兩人怎么辦?”郝知出聲道。
看門老人似乎早想到了,他不動聲色,但亂發(fā)下,一雙缺少生氣的眸子,盯向了男孩的手機,忽然手機自己在撥打號碼,很快打通了。
“喂,你好,這里是……”那邊傳來一個聲音。
這時,男孩死去了,但他的聲音在回答:“我殺人了,我殺了我的女朋友?!?p> 之后地址也一并說了,之后通話直接中斷。
事情到這兒,才是徹底了解了。
郝知并沒有去臥室,相信一定有很恐怖的一幕,但他經歷了這么多,還有什么可嚇得住他得呢?只是去臥室看看,似乎也沒什么用了。
“走吧?!?p> 看門老人轉身,往外走,臨走前,他隔空擺動了下手臂,把男孩跪伏的方向朝向了臥室。
‘咔’!
郝知把門一關,跟在看門老人的身后。
不到一刻鐘,警察出現(xiàn)了,過來探查情況,隔著門,他們聞到了很不喜歡的一種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