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要找的人是一個老太太。
找到她的時候她在買菜。
“我覺得這個就不用問了。”越疏桐直接給否定了。
“你路上怎么不說?”我很生氣地問他,“這都走到這里了。再說,你怎么知道這個不用問了?你怎么能歧視年紀大的人呢?人家也可以在前世有甜甜的愛情?!?p> “直覺?!痹绞柰┲钢缸约旱哪X子,“我憑著自己聰慧的大腦就可以肯定?!?p> “不管怎么說,咱們都到這了,你不問問人家,就感覺你在歧視人家。”我拉著越疏桐走過去。
老太太提著菜籃子,仔細地篩選。
“奶奶好?!蔽遗Π炎约鹤兊霉郧桑曇粢餐钢?。
老太太扭頭看我,因為挑菜而復雜的臉色瞬間變得溫和,“是老陳的姑娘呀。”
“是。”我保持著笑臉,問她,“聽說奶奶的胳膊上有個梅花印子,是天生的嗎?”
“是天生的。”老太太想了想,說,“我媽跟我說,我出生的時候就帶著。”
聽到這句話,我不由得興奮起來,“謝謝奶奶?!?p> “你問這個干什么?”
“我最近在做作業(yè),就是要調(diào)查調(diào)查這些東西?!蔽液f。
老太太倒沒再多問,笑瞇瞇地跟我說了再見,就繼續(xù)買菜。
“你看吧。如果靠你的直覺,咱們還找不到這一個?!蔽以诩埳显诶咸暮竺娈嬃藗€對勾。
“我都說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老太太不是我那位朋友夢里的情人,你還這么執(zhí)著干嘛?”
“我是害怕,這堆人里沒一個對得上梅花印記,咱們怎么好可以交差一個呀?!?p> “會有的?!?p> “這可說不好?!蔽谊割^說,“你看,首先有一些梅花印記沒有顯露出來的人還不為咱們知道。其次,有些人也記不清自己的梅花印記是天生還是后天的,所以說不定會漏很多人?!?p> “所以呢?你記一個老太太的原因在于?”
“如果咱們找不到那個人,我們可以指著老太太告訴你那個朋友,她就是你夢里的那位前世情人,讓他夢碎,就不找了?!蔽覍ψ约旱南敕H為滿意,自鳴得意地說道。
越疏桐雙臂抱胸看我,睨著我,“我知道為什么你一直考不過我了?!?p> “為什么?”
“有點腦子都去琢磨這些有的沒的了?!痹绞柰┣鹗持?,敲敲我的腦門,“聽聽這響聲,都是空的?!?p> “越疏桐,我不是為你好嗎?”我拍掉他的手,“你想想,如果你找不到那樣一個人,你的朋友會不會想,越疏桐原來也是一個很笨的人。你的光輝形象,就這樣全沒了。我是為你好!”
越疏桐點點頭,“讓您老人家費心了?!?p> 我假裝聽不出這是個諷刺,厚著臉皮說,“不用謝,這是姑奶奶應該為你做的。”
越疏桐嘆為觀止,拍了拍手,“下一個是誰?”
“下一個是…”我從褲兜里掏出那張皺巴巴的紙,下一個赫然是…
“葉乃傾?!?p> “好耳熟的名字?!痹绞柰┩犷^想想。
“當然耳熟了。”我對越疏桐記別人名字的能力心有余悸。
來我們班許久了,只記得我、顧明之、安茜的名字,別的人一概不記。
對,不是記不住,是不記。
本班的一個叫劉瓊伊的女孩子,對越疏桐可謂是一見鐘情,日日都來我們四個人的“聚居地”晃悠,一日趁越疏桐不在,坐在我的旁邊。
“也奚呀。”
好親切的稱呼,平時就怎么不見你這么和藹呢。
“你知道越疏桐喜歡什么嗎?”
“越疏桐喜歡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不喜歡什么?!蔽也粦押靡獾卣f。
“什么?”天真的女孩子是真的可愛,眨著眼睛看我。
“他不喜歡別人坐在他的座位上?!逼车皆绞柰┘磳⒒貋恚揖従彽卣f。
還沒等劉瓊伊反應過來,越疏桐已經(jīng)手插褲兜,面無表情地走過來,看到劉瓊伊冷冷地瞟著她。
“起來!”
語氣很重。
“哎呀。”劉瓊伊故作嬌羞,“你叫我的名字,我就起來?!?p> 真是災難啊。劉瓊伊本人就是災難的禍根,這個問題也同樣是一個災難。
我和身后的顧明之對視一眼,兩人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你是誰?。渴悄膫€班的?”
連著兩個問題,讓我們這位嬌羞的女孩子瞬間變了臉色,難看地走開了。
雙殺!真是個狠人!惹不起,惹不起!
我和顧明之又對視了一眼。
“她是誰?”越疏桐沒有察覺到自己無意間雙殺了一位女孩,只是問我。
“劉瓊伊。咱們班的?!蔽液眯暮靡獾匾蛔忠蛔值卣f道。
結(jié)果我的好意并不讓越疏桐察覺到,他只是“哦”了一聲。
下一次,劉瓊伊再次路過我們這邊,跟我聊了起來。
我對她的小心思一覽無余,也不說破,這倒不是什么看熱鬧不嫌事大,我是真的不想管閑事。
越疏桐回來的時候,劉瓊伊微微撩了撩頭發(fā),展現(xiàn)了自己獨特的發(fā)香,以及姣好的外在。
越疏桐不為所動,對她說,“我想起你了?!?p> 這句話立刻讓劉瓊伊的眼睛變成了桃花眼,期盼地看著越疏桐。
我也很有成就感,讓一個對同班同學名字不感興趣的人記住一個名字,是多么有成就感。
“你是我們班的劉…”越疏桐仿若在仔細搜索自己腦海里的那個名字。
劉瓊伊的目光充滿期待。
“劉什么來著?!痹绞柰蠐项^,很可惜地說,“想不起來了?!?p> 劉瓊伊當場石化。
我也木然。
顧明之、安茜兩人在一邊抿唇微笑。
好一派尷尬場面。
劉瓊伊期盼的神色瞬間塌了,難看地走開了。
她剛走,顧明之和安茜兩個人就拍著桌子狂笑。原來剛剛的抿唇微笑只是克制后的結(jié)果。
兩個人顫抖著,幾乎癲狂。
“你是故意的吧?”我猜測道。
“啊?我不是故意的啊?!痹绞柰傞_手。
“你就是故意的?!蔽抑钢?,捕捉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作為你同桌,我覺得你的記性不會差到這樣吧。如果說是別人,你不記也還好??墒莿傄恋拿治乙呀?jīng)告訴過你了,你一般不會記不住。”
“她叫劉瓊伊啊。我是真的不知道。”越疏桐的狐貍眼瞇著,笑得燦爛。
果然,這個家伙是故意的…
他這副表情,如果我還看不出來,那我真的不能在這里混了。
越疏桐此人,故意一次,還要來個第二次。
又一次,劉瓊伊是語文課代表,來我們組收作業(yè)。
越疏桐是收語文作業(yè)的語文組長,兩人再次有了交集。
我耳朵靈敏,聽到安茜沖著顧明之說,“欸欸欸,劉瓊伊又來了,快看快看?!?p> 顧明之也無比興奮,“這次會不會有名場面呢?”
我頗為好笑地聽著,原來這兩人每天都是以看戲的心情看越疏桐和劉瓊伊的。
“你還記得我叫什么嗎?”
經(jīng)過兩次打擊,劉瓊伊還能再次出擊,至少說明,她是個不怕挫折的勇敢孩子。
“啊。”越疏桐豎起一根手指,假裝自己想起了什么。
沒錯,就是假裝。
“你叫瓊什么來著。”
一句話出來,我就知道某位女生的臉色又要黑掉了。
果不其然,劉瓊伊“嘭”地把我們組的作業(yè)扔在整摞作業(yè)上,就走掉了。
“哈哈哈哈?!焙笞鶄鱽硇β?,還不止一聲,是很多聲。還不是一個聲部,還是有重唱的。
“你還說你不是故意的?”我拍越疏桐的肩,“你這到底是為什么?雖然我對劉瓊伊確實印象不好,但是你這樣做就蠻讓人好奇的?!?p> “我不喜歡她。很不喜歡。”越疏桐的回答發(fā)我深省。
如果說,記不住名字代表很不喜歡。那越疏桐對我已經(jīng)很夠意思了,不止第一次見面記住了我的名字,而且跟我說的話比跟別人加起來的還多。
如此想來,我也算是被區(qū)別對待的優(yōu)等人士了。
這么一想,那一天的心情都大好了。
有了這些前塵往事,越疏桐記不清葉乃傾是誰,情有可原。
我只能耐心地說,“葉乃傾是咱們隔壁班的第一名,當年的年級第三,現(xiàn)在的年級第四。”
“哦?!痹绞柰┳焐线@樣說,一臉不感興趣的樣子。
算了,告訴他也沒什么用。
我就拉著他去了葉乃傾家。
知道葉乃傾家,是因為她上次過生日,遍請年級前十名的高人。
這么說,似乎很不要臉,但是我確實是其中一位。
當時,越疏桐還沒有來。我當時不僅是高人,而且是排名第一的高人。
很快,葉乃傾就給我們開了門。
“你們倆怎么來了?還是一起的?”葉乃傾探尋的目光在我們臉上來回游弋。
“找你有事?!鄙焓植淮蛐δ樔?,我堆起笑臉說道。
“有事?”葉乃傾戒備地說,“有什么事?年級第一和第二一起來,難道是為了學校的事情?”
“哎呀,不是問這個?!蔽覍⑺龔拈T里拉出來,“你脖子后面的梅花印記是天生的還是后有的?”
“梅花印記?”葉乃傾下意識地去摸脖子后面,“你說這塊?”
“嗯?!?p> 葉乃傾再次奇怪地看著我們倆,一個站著不說話,一個堆著笑臉,“你們倆現(xiàn)在真的不是一般的奇怪哦。”
“不要在意。”我擺擺手,“快說快說。”
“先天的?!比~乃傾說,“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