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月光透過窗棱照進來,映著我們?nèi)齻€蒼白的臉。
“一會兒,也奚你要一步不離地跟著我倆?!敝唇阏卣f,“你不會法術(shù),萬一碰到就是個死路一條?!?p> “就算一步不離,也可能會出事?!痹绞柰男淇谔统鲆桓t線,對我說,“伸手?!?p> 他低頭,把紅色的細線綁在我手腕上,并將另一頭綁在自己的手腕上。
“我怎么覺得,你有點假公濟私呢?”知未姐在一旁涼涼地說。
“我怎么覺得,你像一個人呢?”我歪著頭說。
“像什么?”越疏桐抬臉問我,擎著笑意。
“月老。你系紅線這手法很熟練啊?!?p> “那是你忘了。從前,咱倆經(jīng)常這樣?!?p> 我越看他的表情越覺得他在瞎說,就扭頭看知未姐。
知未姐擺手,“別看我,當時你們倆的事我也不清楚?!?p> “姑且相信你?!蔽姨鹗滞螅粗厦娴募毦€,說道。
知未姐抱臂而立,看著我們倆微笑不語。
我只感到后背冷汗直冒,“姐,別這樣看著我倆,你現(xiàn)在的眼神仿佛是看著一對奸夫淫婦?!?p> “你們可不就是一對奸夫淫婦嗎?”知未姐微笑道。
越疏桐肅容道,“這個詞可說不得。我們倆是兩情相悅。”
聽到“兩情相悅”,我的冷汗涔涔地下來了,“使不得使不得,這是什么虎狼之辭。咱倆可不是兩情相悅?!?p> 越疏桐挑眉要說什么,卻只聽得外邊本來很小的風頓時呼嘯起來,仿佛要把門給沖破。
“她來了。”知未姐皺著眉頭,按著自己跳動的太陽穴,顯見著是很頭疼。
窗戶阻擋不住風沙,逐漸,整個屋子都被風沙侵占,什么都看不見了。
我的手指頭不由得勾住了那條紅線。
整個屋子里,屬我法力最弱,我若不是再不抓緊紅線,今天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別怕?!痹绞柰┰诓贿h處安慰我。
“嗯?!蔽疑陨杂悬c安心。
風沙過后,白色的幻境再次出現(xiàn),天地間一片純白,分不清楚方向。
知未姐和越疏桐不見了人影。
我小拇指勾著的紅線一拉,卻什么都沒有拉來。雖然紅線還連著,并沒有斷,但是越疏桐真的不知下落了。
要你有什么用。
我瞪了紅線一眼,卻又覺得紅線實在是過于無辜,只能順著紅線的方向走去。
當初,越疏桐對于紅線的設(shè)置就是只有我們?nèi)齻€人可以看到,所以我倒不擔心被人剪斷。
走著走著,就覺得有一股妖風從身后襲來。
我彎下腰,側(cè)過身子向后看去。
有一股黑色的旋風,直直地向我沖來。
完了完了。我果然是天生拖后腿的擔當。
知道跑也無意,不如不跑。我就眼見著那陣風襲來。
快要到近前的時候,旋風被什么東西打散了。
我下意識看去,是知未姐站在不遠處幫我打退了旋風。
“知未姐?”
“嗯?!敝唇阕吡诉^來,上下打量我,“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我說。
知未姐松了一口氣,問我,“你要去哪里?”
要去找越疏桐的話快要到了嘴邊,我看著知未姐的臉龐,卻沒有說出口,只是含糊著說,“要去找你啊?!?p> 又四下環(huán)顧,“現(xiàn)在怎么辦?要去哪里?”
“先去找越疏桐吧?!敝唇阏f著,拉著我往前走。
半路上,又碰到了一伙人,具體的臉龐看不分明,只有臉的大致輪廓看得清。
知未姐沖過去干掉了那伙人,紅色的血沾了她滿身。
“幻境里的人還會流血?”我疑惑道,一邊察看她有沒有受傷。
“估計是那個人故意設(shè)定成這樣的?!敝唇阌X得自己的肩膀一痛,用手探進去摸了一把,伸出來的時候滿手是血。
“你受傷了?”我一驚,很是無措,“怎么辦?這里沒有藥膏。”
“沒關(guān)系。”知未姐咬著牙說,“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p> 這真是一句剛硬的話。我擔憂地把她扶起來,架著她往前走去。
遠處是廝殺的聲音,我們倆正好都聽到了,兩人對視一眼,加快步伐往前走去。
遠遠的,就可以看到越疏桐的身影。他跟一伙看不清臉龐的人在對打。
“終于找到了?!敝唇阄⑿χf,正欲向前。
我卻停住了腳步。
這條路,跟我的紅線明明就是反著的,現(xiàn)在越疏桐的手上并沒有什么紅線。
也就是說,這個人是假的?
“知未姐,他真的是越疏桐嗎?”我猶猶豫豫地開口,“萬一他是那個人假扮的或是制作出來的幻影,該怎么辦?”
知未姐的步子也微微一滯,“怎么可能。那個人應(yīng)該不會用這種招數(shù)?!?p> 我感覺紅線動了動,和我的距離越來越小,仿佛在指示我下一步的行動。
我會意,拉著知未姐往后退,“我們還是小心一些為好?!?p> “可是,他是真假越疏桐,我還分不清楚嗎?”知未姐不服地說。
“我問你,你跟他前世是一對嗎?”
“不是。”
“那你跟他今生是一對嗎?”
“也不是?!?p> “那你有我了解他嗎?”
“沒有?!?p> “那不就結(jié)了?”我拼命往后拉她,“快走,不然就來不及了。”
知未姐卻還是猶猶豫豫的。
此時,紅線再次動了。
“其實,你不是知未姐吧?”
寂靜中,我的聲音格外清晰。
“說什么呢?”知未姐強笑道,“我不是冀知未,我還能是誰?!?p> “你聽好了,我剛剛說的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我說,“剛剛,你跟我打過電話,你忘了嗎?”
“知未姐”的臉上露出變幻莫測的神色,“你怎么證明我不是冀知未?!?p> “我跟知未姐雖然只認識了幾個月,但是畢竟是前世的好友,如果分不清楚才奇怪呢?!?p> “我半路上為了救你,都受了傷。你還不愿意相信?”
“受傷?難道不是后宮女人拉攏人心的慣用技倆?”我慢悠悠地說,“讓別人相信你的誠意之前,總會讓自己損失些什么。因為她們堅信有舍必有得,所以總要犧牲些什么。你只是流了幾滴血,就覺得你的把戲可以騙過我嗎?”
其實,分辨真?zhèn)蔚霓k法也沒有多么高明。
在我第一次碰到她的時候,故意不說要找越疏桐的原因就在于,如果是真的知未姐,一定知道我們倆連過紅線;假的,自然是不知道了。
當然,這件事,我萬萬不能告訴她。不然,她一定會氣得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