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未見并沒有沖淡面前這位老人對外孫女的疼愛。她渾濁的眼辨析出白含蕊時,無疑是感動的和驚喜的。但她也并不多話,只是自顧自的招呼著,那份招呼里有幾分激動又有幾分局促,整場全靠著徐嬸嬸活躍氣氛。
徐嬸嬸倒也沒多待,趁著天還有點微微的亮意她拿上自己的東西就出了王家門。外婆誠懇的攔住徐嬸嬸要她在這吃晚飯。徐嬸嬸本不是個客氣的人,但惦記著家里的人和事也沒留下來。
昌勛自然不是一個心智弱小的人,只是突然的要去跟白含蕊的外婆親近,他還是覺得別扭。只好帶著幾分客氣的坐在那里,什么話也不說。
整個屋子里就放著幾個老式的木柜子,在屋子的中央是一張四四方方的桌子,有點像麻將桌,將中間掏空,置上小灶。沿著桌子最靠墻的一面做了一個圓的鐵皮排煙口。雖然起煤時會有打量的煙霧起來,但有著這個排煙口終歸是好一些。
外婆也不是常常要起煤,這煤一燒好,碳不滅后只需往里在家碳活著其他柴火。
有趣的是,不管是來客人還是自己家人。他們都喜歡圍在這個桌前坐。然后主人在中間炒菜煮鍋。不過夏天的天太熱圍爐坐不了一會,人就已經(jīng)受不了了。
外婆將他們倆趕到院子里。兩人瞧著外婆又要搬小桌拿凳子的,就有點不好意思了。連忙幫著外婆做一些事情。
等外婆做好晚餐已經(jīng)是快到八點了。院里僅有的那顆小燈本來灰暗灰暗的,天黑透后反而讓這燈更加明亮了。
在灰暗的微光在黑暗的深夜里,也會給這世間帶來光明。
兩菜一湯。湯里倒是燉著豬蹄芋頭之類的,兩個小菜分別是黃花菜和小青菜。外婆不知道他們要來,提前沒有準備,吃飯時嘴里還透著些不好意思。
“沒煮什么好的,將就吃,外婆明天給你們煮好吃的。”
外婆這樣的態(tài)度倒是讓他們不好意思了。三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外婆問道他們這次準備在這邊呆多久。他們先是一愣,并不打算告訴外婆實情。只是說著要待好長一段時間。外婆聽他們這樣一說臉上的笑意更加濃烈了。說來說去,白含蕊又提到了舅舅。
“阿唔(外婆),舅舅?怎么沒看見?”
“嗯,你舅舅在外面打工沒回來。”
“那舅媽呢?還有哥哥他們?”
“哎,你舅舅前些年頭在城里買了房,為了你哥讀書方便。你舅媽他們都搬下去了。”
“那這些年就啊嗚一個住上面?”
“人老了,住在上面也清靜些。”
聽到這里,白含蕊不由的來了些怒氣。聲音也高了幾分。
“舅媽也真是的,你一個在上面怎么可以?!”
說到這里,大家卻又沒由頭的沉默了半會。
“叫昌勛是吧?”
外婆突然問向昌勛。突然之間的話題轉向自己,昌勛有點沒適應。只點點頭。外婆又接著問。
“昌勛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以前是一名律師,不過最近辭職了?!?p> “這樣呀,律師好呀!”
話剛落音,豬圈里豬哼哼了起來,不知怎么的,一遍又一遍的撞擊這門框。聽著這聲音,昌勛心里猜想這應該是頭成年的大豬了。
那豬撞了好一會又哼叫著。他們不由的緊張了起來。外婆卻勸到他們沒事,吃飯。雖然又外婆的勸慰,可是那撞擊力的聲音,就給人一種里面的野獸隨時都會奪框而出。使人害怕。
可能是外婆也受不了了,放下碗筷就往那豬圈里去瞧瞧了一會,又轉頭朝著白含蕊叫。
“蕊蕊,我把豬放出來,你邊吃飯邊守著它。我洗洗豬圈?!?p> 白含蕊想都沒想的應了下來,捧著自己飯碗的手因為升起的莫名小興奮也微微抖動了起來。外婆一把豬圈門打開,那只全身白花花肥頭大耳家豬就沖了出來,滿庭院的哼哼。目測它的身高應有白含蕊的半身高。四肢豬腿足足比白含蕊的大腿大了兩倍之多。
那只豬,在院里打轉了幾圈。
“蕊蕊,別讓豬跑出去?!?p> “知道了。”
應是這樣應著,可是當那只豬被桌上的食物,吸引了。哼哼哼的沖過來時,白含蕊原來升起的小興奮立馬變成了驚嚇。那只豬又胖又壯,跑起來就像一只野獸一樣。白含蕊端著自己的碗趕緊站立起來,躲閃了著,嘴里還不斷的叫喚著。
昌勛也被這樣的場面驚嚇到了,不過他很快的就震定下來。靈機一動就將自己碗里的食物倒在地上。那家豬一嗅便滿意的在地上吃了起來。還發(fā)出“呼嚕呼?!钡穆曧憽?p> “不吃了吧?”
昌勛問向白含蕊。
“嗯?!?p> 說罷,昌勛便動上手把餐桌上的東西一一收走。白含蕊也跟著一塊收拾了起來。家里沒有修專門的洗碗池。洗碗洗鍋都是在庭院的那個洗衣臺上面完成。
這一切對于昌勛來說,并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為了讓自己更加融入這里他只能勸說自己入鄉(xiāng)隨俗,入鄉(xiāng)隨俗。
外婆在豬圈刷了好長一段時間后才出來,在雜物間找到一根細長細長的水管。一頭接在洗衣臺的水龍頭上一頭牽入豬圈仔細的沖洗著。后又讓白含蕊他們給豬身上洗一洗。他們那里懂得這些,站在那里那著水管子,對著一頓胡沖。而那豬,那里是聽話的主,被水一沖就胡亂的跑了起來。這一跑眼見就要跑出院去了。白含蕊又不敢去攔它。又急又慌。、
“阿唔,阿唔。豬要跑了。”
外婆聞聲趕緊,操起一根長竹條,攔了過去。外婆出馬輕車熟路,不出半會就將那豬趕回了院內,又把那水管接了過去。昌勛卻對這個產(chǎn)生了興趣,他詢問著外婆,要怎么做,他想試試。外婆看了他一眼,心想他可能一時興起,產(chǎn)生了好奇。便將水管轉交給他,指引著他要怎么做豬才不會跑。
本來大家都以為昌勛是一時興起罷了,誰知道就是那一碰,昌勛后來居然對飼養(yǎng)和農作物產(chǎn)生了極大的興趣。不過這也是后話了。
七七八八的忙弄晚,快入睡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午夜十一點了。
昌勛躺在床上想了想從家在到這里,恍若是夢毫不真實。白含蕊這會剛洗完澡出來。一出來就那張小嘴就巴巴的抱怨了起來。
“哎呀,真是的,這里的熱水器是太陽能的額,我快洗完的水就冷了。真是不明白為什么這里不能用天然氣呢?”
白含蕊的頭上包著一大塊的頭巾,身上已經(jīng)穿好了睡衣。因為沒梳妝臺,白含蕊就坐在床邊,隨手將自己包里的護膚品掏出來。
“昌勛哥,你幫我吹頭發(fā),好不好?!?p> 聽著,昌勛便起了身,然后又想起房間里并沒有吹風機。
“我去外婆那里問問?!?p> “昌勛哥,外婆在一樓?!?p> 話落音,昌勛便下了一樓。在外婆房門口問了問。外婆就起了身,往另一個房間找去。外婆年紀大了后,頭發(fā)也剪了的短短的,洗完頭后,隨意的用頭巾擦擦便不管了。一聽昌勛問道吹風機外婆才記起來,自己好像很多年都沒看見過了。心里想著以前蕊蕊舅媽那間房可能會有。
在房間里翻找多時后,還真讓她找著了。
昌勛收下吹風機道完謝,便匆匆回了房間。一回到房間里,昌勛就被一只從房頂順勢而下的蜘蛛,嚇的大叫了起來。他一貫沉穩(wěn)的氣質被破壞的支離破碎。
只見那只蜘蛛足足有小半個拳頭大,頭部上的螯牙尖端附著毒腺,微微撐開牙,兇神惡煞的正對著昌勛。而它前體附著一對螯肢,一對附肢。尾部掉著蜘蛛絲。那蜘蛛絲從房梁而下,到昌勛的位置足足吊了一米多,也不曾在中間斷裂。
“啊……蜘蛛呀!”
邊叫著,昌勛邊驚惶無措的往后退。整個人顫顫巍巍的,整個人靠在房門上。
“昌勛哥?”
“蕊蕊,蜘蛛呀!蜘蛛呀!怎么辦?”
白含蕊瞧著他大驚小怪的模樣,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拿起兩張紙巾將那蜘蛛迅速的包裹在紙內,推開窗放生了出去?;仡^時昌勛還是那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昌勛哥?已經(jīng)被我弄出去了。”
“那……它還會回來嗎?”
“昌勛哥,沒事它不會在來了。”
…………
次日,昌勛醒來時,白含蕊還沒有起來。而外婆早早的就在準備早餐了。昌勛簡單的洗漱了一下,便下了樓。雖然很多事情他并不懂也不熟悉,但是他依舊請教著外婆。外婆也很愿意教他,其實這些事情對于外婆來再是稀松平常不過了,可看到昌勛帶著那樣誠懇的態(tài)度向她請教時。她忽然覺得這些事情也變的有意義了起來。
飯后,外婆要去山上的土坡上面除草,昌勛也跟著去了。一到了山坡上,昌勛發(fā)現(xiàn)除了他們以外早就有一些村民在耕種了。那些村民大多數(shù)都是一些年邁的老人了,一見到外婆,就算隔了一塊土地也打起了招呼。
“王婆婆,這么早就來土里啦?”
“不早咯。”
“王婆婆這是帶的誰呀?你家王昊?”(王昊是外婆的孫子。)
“沒有,昊子,哪里長的了這么快喲!這是我家蕊蕊的男朋友?!?p> “呀,這么帥的孫女婿!王婆婆好福氣呀!”
外婆聽著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昌勛,這個是李婆婆。”
昌勛聞聲,便遠遠的跟李婆婆打起了招呼。兩位老人閑說完,便領著昌勛開始除草的工作,一塊土地并不是很大,但是這些土地都是屬于高坡,不像平原一樣平坦。所以除草時他們需要小心,站穩(wěn)。不然就會滾落下去。
外婆提醒他要注意的細節(jié),除草了,先把過于茂盛的草先割除,然后去根。去根是個體力活,因為沒有田水的灌溉這里的土,又硬又僵。為了昌勛能更好的把握,外婆在他面前效仿了好幾次。
幾次看下來,昌勛已然覺得自己已經(jīng)掌握精髓。胸有成竹的要施展一腔抱負。這除草其實并不難,昌勛也做的很好。他把身子弓了起來,用著鐮刀和手里的勁,一割一拔。那些雜草叢生的土地在他手里漸漸變得有些模樣。
開始還不覺得,時間慢慢的流逝時,烈陽也升了起來。在毫無遮蔽的情況下。昌勛已經(jīng)汗流浹背,他的腰也因為長時間的彎曲也變得酸痛。他站起身來,用手敲敲背。他開始疲憊了?;窝坶g他瞧見了自己除的草,除的歪歪扭扭的,好在還能看。他又看了看后排的外婆,外婆的除草速度很快,這會除了兩排地了而且除的整潔又漂亮。昌勛回頭又看了看自己的一排,心里有些膈應。他想外婆一定是認為他只是一時興起或者認為自己是個外人才開口教訓自己。而外婆那么大的年紀了還將事情做的這么規(guī)整。
這樣想來,他又在這里止步回頭又把自己沒有清理到的,進行再次清理。他又一次把身體弓了起來,頭埋進自己除草的世界里。
他想要快一點,可是他一塊草的根部就清除的不夠干凈,他又得重新在清除一次。
“不要急,慢慢來?!?p> 外婆顯然已經(jīng)注意到他了。
“現(xiàn)在都是種給自己吃了,種植也不想以前那樣大量。我們慢慢來?!?p> “好?!?p> 昌勛安心了下來,想著自己怎么樣也快不過孰能生巧。汗水順著他的胸膛滴落在土地里。他很努力的在適應,可安心不過半分,因為炎熱就讓他開始受不了。他也沒辦法開口,事情沒有處理完,怎么能就此撤退呢?他強烈的說服者自己。
兩人來來回回的除草。不知過了多久。
“外婆,昌勛哥?”
是蕊蕊的聲音。
昌勛抬眼望去,白含蕊正從那滿步樹蔭的石梯階走上來。她穿了一身隨意的短袖短褲,頭發(fā)扎成一個丸子頭,整個人清爽的不得了。
她幾步跑了上來,那石梯階并是修蓋整齊的,只是好幾十塊大石頭堆砌而成,她跑的靈動,他還是為她捏了把汗,這路并像城里那么平順,而且那石階上還生了好些青苔。
手里領著的兩個水壺,快臨近他們土地時,昌勛止住了她,不準她到土地這邊來。外婆差了話。
“昌勛,我們去陰涼處休息一下。”
有了外婆發(fā)話,三人在一個大樹的石凳處坐下,沒了烈日的炎烤。昌勛舒服了不少。一大口的冰水入口更是冰爽。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那土地已經(jīng)被他們清除的差不多,面貌也清晰了。滿身疲憊的他,忽然間有了一種格外的成就感。他想除草完,在種下些東西,等那東西成熟了能食用了。一定會格外的清甜。不管種什么都會很清甜。這樣想來他又有了一些期待。
白含蕊不懂的他的想法,只是坐在一旁。打量著昌勛和外婆,外婆一生習農物自然是習以為常了。而昌勛一身汗?jié)n,如果做到半晚回去。被這炎熱的天氣烤著,怕是要發(fā)酸了。在A市的時候他何曾這樣過。白含蕊不得不認為昌勛在強迫自己。她有點心疼他。她想如果不是要跟外婆住在一起的話,昌勛也不會這般牽強吧。
不過她的想法確實跟昌勛的風牛馬不相及,雖然并沒有接觸太久但是他已經(jīng)慢慢在喜歡上了農耕。
不久,這一大片的樹蔭下,又來了幾戶農民。他們大多數(shù)也是早早在這坡上農種了,到了這會臨近中午日頭最熱的時候,他們也到這休息。跟昌勛她們不同,他們手里都帶著水壺和食物,看起來她們是準備在這山坡上待到晚間了。
幾戶農民有的熟一點的,兩三個在一塊閑聊,休息。有的則一個隨意吃了點東西就乘著大樹的陰涼,隨地而躺的休息了。昌勛也覺得身子乏力,學著老大哥的模樣隨地而倒。這一倒下去,身體有了承重點。疲憊感也微微減輕了。伴著偶爾來的微風,愜意的閉著眼慢慢的困意倒是來了。
白含蕊看見這一幕,先是嚇了一跳。到哪里都講究禮儀莊重的人,居然雙手靠頭的倒在大樹下歇息。再仔細瞧瞧的時候,他的身姿隨意,兩腿相并腳掌外開,面部柔和,嘴角也是松散,全身散發(fā)出一種輕松愜意的狀態(tài)。她也被他的神態(tài)所感染了,從他的角度看向那片土地,心底也升起一股美意。
忽然間她瞧見了一名女子,手里提著小竹籃,從另外一個坡道走上來,并沒有到他們這個方向,而轉向了更高處,白含蕊不自主的被她吸引了。在這炎熱的坡地上,那樣年輕的女子更像是一副少有的畫意。沒一會她挺在了一個高處。離的遠,還是看到了一男子因為那女子的到來而停下手中的活。他們兩人在一處陰涼處坐下,女子從竹籃里拿出了一件東西,大概是食物。男子與她并排而坐。
其實他們兩人并沒有做什么過于親昵的動作,可簡單的肢體動作當中白含蕊感受到了他們的甜蜜。在白含蕊的眼里認為他們一定是一對幸福的夫妻或者情侶。這種男耕女織的生活狀態(tài)白含蕊開始有了向往,她想如果她也能更昌勛哥過上這種生活,一定也會更加幸福。
于是她開始請教外婆,怎樣在這個村子里生活。外婆對于她的請教頗有些意外,現(xiàn)在的人大多往外面走哪里有愿意回來的人?白含蕊是誠懇的,至于外婆說道‘你們又能待到什么時候呢?’
白含蕊并不生氣外婆的問題,而是外婆的話,讓她突然有了一種這幾來從未有過的感覺,這感覺很奇妙卻讓人神智一清,猶如被冷水澆頭過了頭一般快速的冷靜下來。
外婆把她跟那個大山外的,幾日前的生活聯(lián)系到了一起。是呀?她要待多久呢?一輩嗎?以前的生活就此拋棄掉真的是永不后悔的嗎?自己可以做到那昌勛哥呢?他如此重視父母,自尊心如此高的人,他會甘心在這里一輩嗎?
她的熱情被自己的思考澆滅掉了,她開始愁苦了起來,甚至還有一種馬上要向昌勛詢問清楚的沖動。
“不管你待到什么時候,阿唔都會好好照顧你?!?p> 外婆和她思路總是不一樣的,也就是這短短的一句話,白含蕊又從愁苦中抽了出來,她跟外婆閑聊了起來。
“嗯,阿唔總是很照顧我?!?p> “你呀,我最擔心了,那時候兩三歲呀,你媽就把你丟在這,你也不哭不鬧的。每天吃飯呀,就要吃七八頓,那時候在家養(yǎng)的白白胖胖的,你媽接走了你半年就瘦的喲……”
說到這里,外婆那雙布滿皺紋的臉有些哀傷了。
“外婆知道你又乖又懂事?!?p> “阿唔?!?p> 白含蕊朝外婆靠近,輕輕的攬住她的手臂,整個人也靠在她身上。
“你媽她呀,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說……”
“我不怪她的。我有阿唔疼?!?p> 說是這樣說,可一提到王藝,白含蕊還是不由自主的眉頭下耷,嘴角微微苦笑。盡管內心毫無波瀾可身體卻依舊誠實。
“外婆要跟你說,這人呢一生,不要太刻意,所有的事情太刻意就會不如意,不如意人就會有怨氣,怨氣積攢多了日子就不好過了。你媽呢,從小要強。得不到的動腦子也要得到,一生都敗在了刻意上面,明白?”
“哦哦?!?p> “哎,你呀,不知道你真明白還是假明白……”
說罷,外婆站了起來,她看了看太陽的方向就往前面并沒有除完草的土地,白含蕊跟了上去兩人并沒有叫醒昌勛。
白含蕊學著外婆的樣子除草,她向來喜歡花花草草對種植這塊并不算一竅不通,所以這工作對她來說并不難,只是太熱而已。
“蕊蕊,受不了就回去吧?!?p> “不要,阿唔能做的,我也可以?!?p> “傻丫頭?!?p> 等昌勛醒來的時候,白含蕊正弓著背將土地里準備雜草收在一起。他幾乎是跑的進了土地里,當著外婆的面他不敢失態(tài),低低的問白含蕊。
“怎么不叫我?”
“你做了那么久,我做一些也沒關系呀,而且你們剛剛已經(jīng)除的幾乎干凈了?!?p> 邊說,白含蕊邊繼續(xù)著手里的動作,她一會弓著身子,一會站起來,走向一邊撿雜草。一會又弓下身子。昌勛就這樣圍著她,隨著她的變化,他一會轉身一會讓步,一會壓低了身姿靠近她。
“我是男人,你們這樣我很尷尬。”
白含蕊受不了他,以前他那里會有著種狀態(tài)對待她。所以她有點使壞的,故意轉身的親吻了他。
昌勛對這個來歷不明的吻,不明所以。愣在原地半響也不說話。白含蕊退開后故意式的笑話他。
“不就是想要我一個吻嘛?!?p> 外婆瞧的一清二楚,神色異樣的看了一眼昌勛。昌勛慌的一瞥辯證道。
“除草吧,除草?!?p> 他的耳朵紅的如同粉寶石一般。昌勛擔憂著外婆會怎樣看待他,會不會被認為是個輕浮浪子,不值得交往的人呢?他從前的人生經(jīng)歷,從未有過在長輩面前的失態(tài),而他也被時刻要求著。所以當下他不得不猜想自己已經(jīng)被外婆定義成了浪子,他甚至還想到今后外婆將一直持續(xù)的保持著他輕浮的印象。
事實證明他想多了,外婆根本沒有在意他們年輕人之間的玩鬧。那樣的神色不過是被他們的大膽震驚到而已。沒過多久外婆就將這事拋之腦后了。
回到家里,已經(jīng)下午兩點,外婆要做午飯了。白含蕊不忍心外婆如此辛苦,便接手了下來。把外婆趕去休息。可是外婆那里是閑的住的,眼見不能煮飯了又來弄豬食。她把前幾日挖的胡蘿卜,地瓜,玉米,青菜還有一些谷物拿了出來,一一該切的切,該混的混。
昌勛從樓上下來,見到這一幕。他內心的澎湃又起來,他躍躍欲試的靠近外婆,請求她讓他試試怎么養(yǎng)豬。外婆總是被他那副彬彬有禮的請教逗樂。她并不認為這是什么值得如此誠懇請教的事情。
她讓他來切胡蘿卜和地瓜。要切短切細最后拿來混谷物。外婆教他喂豬,將豬食用一個大勺子舀好,然后透過豬門的小孔倒進豬槽,邊倒時邊發(fā)出“咯……咯……咯……”的聲音,豬就會過來吃了。
這豬圈只有一頭大母豬,養(yǎng)的豬少又經(jīng)常打掃,所以這豬圈并沒有很大的味道。外婆跟昌勛說。喂豬沒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我們吃的就給豬就行了。昌勛想起自家的馬場,他們也喂馬,但那時候昌勛幾乎沒動過手,眼里只瞧見過那馬是吃草的。
“那我們吃的肉它也會吃嗎?”
昌勛問外婆。
“嗯,一般都不喂肉?!?p> “外婆,你怎么只養(yǎng)一只豬呢?”
說到這里,外婆盯著那豬圈微微笑了。
“這只豬脾氣大,夏天要洗澡,豬圈味道大了,要拱門,還會欺負其他的豬?!?p> “……”
“主要它年紀大了,我年紀也大了?!?p> 昌勛看著外婆一半陷入陰暗處的臉一半明亮的臉,那臉上的一道道皺紋,幾乎布滿的面部,只是有些淺有些深。那雙已經(jīng)不夠明亮的眼睛慈祥的盯著正在進食的母豬。這一刻他似乎懂得了外婆的孤寂,也是因為這只老伙計在,外婆的孤寂才不那么凄涼吧。它不僅僅是豬更是外婆的陪伴。
喂完豬后,昌勛把東西清洗完,一一放好,趁著明亮的陽光他仔細打量了這里的一切。已經(jīng)是城鄉(xiāng)建筑風格和生活方式了。家里雖然不是最精美但是一切該有的生活配置一一齊全。上了屋頂巡視了這個村子一眼,能看見的都是已經(jīng)半現(xiàn)代化了,只有少數(shù)的家庭還是原來的建筑。
吃完飯后,沒什么事,外婆帶著他們到處溜溜。這一溜昌勛才發(fā)現(xiàn)這村子其實還真挺好的,有兩三家小賣部。村委會旁邊還有一個衛(wèi)生站。住食都很便利。(當然不能跟城市比了)
在路上還不時的遇見同村的老婆婆或者叔叔之類的。一見到他們就熱情的不得了,說著就熱情的要邀請他們去家里坐客。他們不認識,只能打完招呼后,就看著外婆閑談。一連好幾位都是那般熱情和真誠。
昌勛和白含蕊都有所動容,在城市里生活著,別說一棟樓,同層樓的也不見的如此熱情和真摯。如此想來還是村里好,這里的人樸素,真摯,熱情讓人舒心。
外婆一連著委婉拒絕著,并不是不喜歡哪家,只是他們并非外婆要好的親戚,她并不想去麻煩他們。
走完大半個村后,外婆就帶她們往回走。
“外婆,村子就這么大嗎?”
“還有同村的卻又離的太遠,就沒辦法過去看了。就像徐嬸嬸家,從這過去還要在走接近二十分鐘呢?!?p> 一到家里,外婆就從家里翻出一些留下來的種子,說道明天去把那塊土給種上東西。聞言昌勛就想著明日早起跟著外婆一起出去勞作。而白含蕊她也不是一個好吃懶作的人,自告奮勇的說著“以后大家的伙食都她包了吧?!?p> 就這樣,昌勛和白含蕊開始跟著外婆早起農耕物作。他們的勞作相對于真正靠農耕吃飯的人是輕松的。所以昌勛做起來雖然疲憊但很享受。外婆愛種東西,但每樣東西種的不多,種類很多。久而久之昌勛發(fā)現(xiàn)這里的人因為土地的原因無法種植水稻,所以經(jīng)常種植大量的土豆。而且吃土豆的花樣也是繁多的。
從外婆的土地里,昌勛也常常挖一些土豆出來。也許是地理問題,他總覺得這里的土豆比以前吃過的格外香軟甜粉。他特別喜歡就這樣帶皮洗一洗就丟在爐上烤,在烤之前,還會在爐灶上面放上隔火的鐵片。烤好后輕輕的撕開皮,土地的香氣就散發(fā)開來。想要撒上鹽或者辣椒也行。直接吃也是非常美味。
日子的積累,昌勛越發(fā)愛上了這里。每日早起早睡,農耕物作,閑暇的時間就溜溜彎,逗逗鄰居家的狗。沒有吵鬧也沒有喧囂更沒有精神上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