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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相思暮江吟

第二十六章 指尖蝶舞待花開

墨染相思暮江吟 墨染溪玥 1900 2022-08-16 08:43:37

  青磚綠瓦,陌上花開香染衣;朱門紫殿,素手摘星霓作裳。

  駿景閣和幻音塔,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兩個地方。駿景閣在深山里,幻音塔則坐落于幽谷。

  清明時節(jié),有人帶著鮮花去到了無名山上。山風(fēng)陣陣,白衣蹁躚。閣樓外面的羅漢松遮蓋著浸透了鮮血的土地,還有一塊天然的巨石,刻著這個地方的來歷。

  來過這里的人都知道,總有一天,他們會在這棵松樹下團圓。圍繞著那棵松樹,石碑上刻著古老的詩句。那種謎一樣的文字,讓人忍不住駐足停留。

  遠(yuǎn)處重山疊嶂,流水潺潺,近處,萬紫千紅的野花遍地都是。

  “夢后樓臺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暮吟放下手中的橙子,蘋果,在石碑前撒上新鮮的花瓣,點燃線香,看著長煙直上九霄。

  暮吟低下頭,用手掌輕柔地覆蓋在新鮮的泥土上——那被春日曬暖的泥土,讓人想起最后握著他們的手勢,還有留在掌心里的體溫,令人留念。

  那些人……

  那些已經(jīng)離開了她的人。

  天地風(fēng)云變幻,為什么偏偏是她,要一個人留在這世間?

  壽與天齊,這真的是福氣嗎?她不知道答案,她只知道萬年如一日的孤獨寂寞……

  索性上天待她不薄,又讓她遇到了姐妹。還有,不知是敵是友的那些人……

  暮吟伸手撫摸著松樹蒼勁有力的枝干,這棵古樹,也是她的老朋友,陪伴了她不知多少歲月。

  曾經(jīng)她認(rèn)識的那些生靈,在這里,歸入大地。他們的骨灰滋養(yǎng)著這棵松樹,讓這棵古樹四季常青。

  江騫玥曾說,暮吟的身上有一種陰翳之美,一種以蔭蔽的暗影為基色調(diào)的幽寂美學(xué)。

  譬如說,建造庭園時,要種植幽深的樹木,樹下、石底保留苔蘚,才能營造暗影婆娑的枯寂景色;家居要保留古樸的原木,裝上紙拉門,讓房間有黯淡朦朧的厚重感;餐具最好是黑色、暗紅色的漆器,盛上發(fā)白的湯汁、米飯,飲食這件事才會神秘又有禪味……

  因為他覺得,“美,不存在于物體之中,而存在于物與物產(chǎn)生的陰翳的波紋和明暗之中?!?p>  盡管暮吟不敢茍同這種觀點,但她也不耐煩去反駁,她本就是一個無所謂的人。

  “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當(dāng)時明月在,曾照彩云歸?!笔煜さ穆曇艚由狭四阂鞯陌腙I詞,阿霖拿著一把新摘的菊花追上了暮吟的腳步。

  阿霖并不知道這個地方對暮吟來說意味著什么,她跟來,只因為暮吟是她最好的姐妹。

  “不得不說,這地方找的是真好,山清水秀,物華天寶,”阿霖走到暮吟身旁,感嘆道,“真美??!”

  “每年的這個時候,我都會來這個地方看一看,曾經(jīng)……”暮吟轉(zhuǎn)身看向遠(yuǎn)處——滄海桑田,這世上還有幾人記得曾經(jīng)的血靈,記得創(chuàng)世之初的血與火……

  “光天化日之下,當(dāng)街行兇,這世道還有沒有王法?”被一招打得只剩半條命的男子不甘心地吼出最后一句話,吐出一口鮮血,昏死過去。

  “王法!老子要殺人,就是王法也管不著!”江騫玥瞥了一眼地上橫七豎八的尸體,冷笑一聲,掉頭就走。留下吳弦半條命,并不是因為他突然大發(fā)慈悲,而是因為有些事情需要從他嘴里得到證實。

  江騫玥前腳剛走,就有人偷偷跟了上去——當(dāng)然,并不是跟著江騫玥這位殺人不眨眼的冷血動物,而是跟著他的手下,看看他們下一步準(zhǔn)備干什么。

  那人一身黑衣,只腰間別著一把刀——長刀鳳羽!

  刀一出,便是風(fēng)云色變。鳳羽刀曾是暮吟的佩刀,所到之處,哀鴻遍野,血流成河。

  以血靈之能,本不需要什么兵刃,但是鳳羽刀的刀靈認(rèn)主,自己選擇了跟隨暮吟。

  江騫玥記得那天第一次步入朋友的新居時,曾被那種幽暗、朦朧的氣氛所打動。

  午后陽光強烈,室內(nèi)的竹簾子幾乎全部打下來,只留幾支小小的蠟燭。

  其余光影照不到的地方,是無盡的黑暗的留白,仿佛《陰翳禮贊》中說的,“那里的空氣沉靜如水,永恒不滅的閑寂占領(lǐng)著那些黑暗”,有一種屬于東方的神秘之美。

  昏暗朦朧中,有人一邊端起茶杯喝茶,一邊慢慢掃視室內(nèi),忽然被茶桌對面的光影吸引住了。細(xì)高的青銅柳葉瓶,渾身斑駁,滿布銹跡,上有一支荷花挺立而出,散發(fā)著古樸、隱逸的美。除了這些,墻上還掛著一幅畫。

  此刻,室內(nèi)其他的簾子、竹葉、桌椅都隱沒在黑暗中,只有這幅畫,獨自沐浴在醒目的光芒里,把人的心全部捕捉了進去。江騫玥看得呆了,后來一問主人,女子淡淡一笑,“對啊,這就是我最想讓大家看到的東西。”

  如果不是有周圍薄暗渺茫的光線映襯,大概很難在一瞬間注意到這幅畫,也很容易錯過它的美。

  江騫玥并不著急回去,他雖然不懂畫,但他懂畫中人……

  知己相望天涯,遙遠(yuǎn)得甚至難飲一江水,卻又恰到好處的默契在彼此惦念的瞬間默默流淌。時空對于知己不過是一道透明的膜,如何擋得住相通靈犀?

  知己如茶,淡淡的清香,溫潤于懷,歷久彌新。有幸得知己,則心中如春暖花開,一句“你知我心”會感動得熱淚盈眶,曾經(jīng)承受的所有委屈都成了值得!

  遠(yuǎn)走天涯的人,不求春在四季,不求壽比蒼松,不求鮮花著錦,不求鐵統(tǒng)江山,只愿花常在,人常在,心長在,一生知己,永不相負(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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