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鯉魚的七秒眼淚。是它一生所有的記憶。而我們的一生何止七秒,但最終能記住的,也不過爾爾。
字跡娟秀。是掛在老樹上的吊牌,微風拂過,是嚶嚶作響的風鈴。
隋心想象,這是一個美好的女孩子寫下的。
他立在光下,帽檐遮住了一半的眼睛,光影斜掠過他的側(cè)顏,像浮光月影中突現(xiàn)的隱隱的魚鱗,他藏于嘴角的淺笑,是她多年前的奢望。
她突然不敢想,因為只覺得,他偶爾變成了最美的烏托邦。她藏匿其中,害怕夢突然醒來,她的烏托邦突然破碎了。
“三哥。”兒時的記憶,在無形中被喚醒了,那時她總喜歡這樣叫他。
顧晟的眼睛斜掠過來,余光瞟了她一眼,手停在一頁吊牌的前面,楞了許久,才往回手,風吹了一陣,帽子向后倒,他托穩(wěn)了,壓的更低一些。
“你想寫什么?”他走到她的身后,偏著頭去探望她手里的牌子。
“還沒想好?!彼逍牡墓P落了一個字。是好。獨一個,再沒有了。她說,“我寫好了。”
他從后,扶住她的手,添了一筆,是一氣呵成的圓。是句點。
“為什么叫百步亭?”她望著桃木色的扁牌,上面三個遒勁的大字,問他。
“百步亭,是古意傳承下來的。相戀的人牽手在這里走過一百步,將來能攜手一生!”他低頭,蹭了蹭她的臉,說,“我們不多不少,剛好一百步。”
隋心啞然失笑,難怪他今天走路格外的慢。
最后幾步,也偏不肯讓她自己走。
“阿晟,你信這個?”隋心咯咯的笑,夾裹在風鈴聲中。
“信?!彼\地說。
**
奢華的KTV包廂。
江昊林扯著宸雅的脖子擁吻,在側(cè)座的公子哥揶揄地笑他。
“江少也不怕新婚妻子找上門來?”
江昊林退開來,用手抹掉唇上的口紅,發(fā)出一聲嗤笑,說,“她呀,從來不管我!”
“江少說大話的本事越來越強了,要不怎么年輕輕輕就踏上了墳?zāi)鼓???p> 門口掠過兩個熟悉的身影。
宸雅趴在江昊林耳邊輕聲說,“前面的是夏小姐。”
江昊林將卡塞到宸雅手里,笑道,“你去叫幾個人進來,先陪他們玩玩!”
“我這幾天喝酒喝到反胃,撤了?!彼麃G下這樣一句話,洋洋灑灑走了。
這是夏眠的場子。
江昊林不急著跟過去,反正能去的,不過是最頂層的那一間獨留出來的——
頂層包廂,走過暗紅的走廊,入門,像小型的俱樂部,吃喝玩樂,一應(yīng)具有。
“進來吧。”夏路脫了手套,丟到沙發(fā)上,轉(zhuǎn)身去倒白開水。
溫雅跟在夏路身后,盯著她的背影,心里一陣奇異,居然已經(jīng)當初那種無端的敬畏感了,也許是因為知道江昊林是她的表弟的緣故。
“找我什么事?”夏路蔥白的手指覆在杯口。
“夏小姐現(xiàn)在做事都已經(jīng)略過我了!”溫雅輕言輕語地陳述著,因為是既定事實。
“沒本事的人,我不要;太有本事的人,我怕被反咬一口。這個解釋如何,我一向不喜歡多說廢話。”夏路端起水杯,從玻璃里去看她,是歪歪斜斜影子,眼睛不像眼睛,臉也不像臉。
“不過我現(xiàn)在是真的沒什么好怕的了,夏小姐,你以后總有需要我的地方?!睖匮怕曇艉軠睾停橇晳T了乖順,但夏路在其中,看見了還未張口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