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暗殺
“《薔薇之歌》。”風(fēng)鈴問,“有三篇?”
“是的,風(fēng)鈴小姐?!瘪R洛·威廉姆斯回答,“很少有人知道廣為流傳的《薔薇之歌》實際上有三篇,通常我們所熟知的‘當(dāng)埃的目光直視井底’這一首,實際上是《薔薇之歌》的第一個篇章,《萌芽之章》,后面還有兩篇,分別是《盛放之章》和《凋零之章》。”
“另外兩篇呢?”
馬洛·威廉姆斯聳聳肩,“不知道,失傳了,怎么了風(fēng)鈴小姐?您對這個很感興趣?”
“不,沒什么,隨便問問?!憋L(fēng)鈴搖搖頭,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年輕的教士繼續(xù)翻書,她努力保持臉色平靜波瀾不驚,實際上心底驚濤駭浪,其他人不知道,但她很清楚《薔薇之歌》中隱藏了圣杯的線索,如果說《薔薇之歌》一共有三個篇章,那么這說明自己掌握的圣杯線索很有可能是不全的!
風(fēng)鈴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沮喪,她又獲得了一條新線索,但這條新線索卻指向了更多未知線索。
“我倒是挺想把那首歌給復(fù)原完整?!彼S口說。
“是的,遺憾的是沒人知道后兩章究竟是什么內(nèi)容?!瘪R洛·威廉姆斯點頭,“說來也奇怪,雖然《薔薇之歌》廣泛流傳,我卻從未聽說過有人知道它的確切源頭?!?p> “它是一首精靈語歌?!?p> “它是一首精靈語歌。”馬洛說,“可是沒人知道這首歌究竟出自誰手?!?p> 風(fēng)鈴注視著手中發(fā)黃的紙張,可是心思已經(jīng)完全不在這上面了,那些艱澀的希里爾語、尤彌爾語字母都變成了無意義的符號,繼而變成扭曲的黑色線條,像細蛇一樣在紙上爬動……圣杯啊,傳說中的圣杯,那座神話中的偉大寶藏,就隱藏在這歷史的故紙堆里,幾乎近在咫尺,可她卻無法看透這些文字,撥不開歷史的層層迷霧。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馬洛·威廉姆斯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幫風(fēng)鈴整理完了所有的書,拍拍袍子上的灰塵。
“非常感謝您的幫助,馬洛·威廉姆斯先生。”女孩盈盈地鞠躬道謝。
“啊……不必謝我,不必謝我,是院長吩咐的。”男孩連忙擺手,一脫離學(xué)術(shù)問題,他立即就變成了那個靦腆局促的孩子,不擅長和女孩打交道,“風(fēng)鈴小姐,院長還吩咐說,晚上八點是晚膳,請您和蘇格拉底先生記得來餐廳。”
“我記住了。”風(fēng)鈴笑。
馬洛臉一紅,趕緊跑了,出院門的時候還撞見了剛好回來的蘇文清,他匆匆忙忙地向后者行禮,然后閃了出去。
“這孩子跑得真快?!碧K文清手里拎著一個袋子,扭頭瞄了一眼,“小領(lǐng)主,摩約感覺如何?”
“嗯……”風(fēng)鈴坐在藤椅上,“很大很熱鬧,有很多很多人?!?p> “今天時間太晚了,明天讓伯爾納帶你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碧K文清踏進院子,把手中的袋子遞給風(fēng)鈴,“摩約是很熱鬧,而且還有很多很有意思的東西,大老遠來一趟,應(yīng)該好好玩玩。”
女孩接過袋子,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
袋子里是一束淡黃色的薔薇花。
“哇……這太棒了?!憋L(fēng)鈴兩眼一亮,把鮮花緊緊地抱在手里,“蘇格拉底先生,這是您買的嗎?”
“路邊摘的?!碧K文清俯身撣了撣袍子上沾的灰塵,“我哪里有錢買花?!?p> “哦。”風(fēng)鈴低聲說。
“我今天下午去圣山上轉(zhuǎn)了一圈,看了看總督府的情況?!碧K文清把外袍脫下來,掛在架子上,然后搬來一張凳子在院子里坐下。
“情況如何?”
“還是和以前一樣,戒備非常森嚴(yán),克蘭達都大公的府邸大概是世界上守備最嚴(yán)密的地方,負(fù)責(zé)保護總督府的都是博希蒙德三世的親軍,小領(lǐng)主你還記得之前在街上看到的羅貝爾·伊夫林么?他就是親軍統(tǒng)領(lǐng),羅貝爾·伊夫林被稱作獵狗,可不僅僅是因為他聽話。”蘇文清說,“這世上沒人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潛入總督府,手段再高明的潛行大師都辦不到?!?p> 說著,蘇文清折了一根樹枝,在泥地上畫了起來。
“總督府內(nèi)外有四層高墻,從正門進入,需要連過四道守衛(wèi),中央是主殿,就是那個大金帽子,金帽子底下就是主殿。”
蘇文清在地上畫了個長方形,然后在長方形里畫了個圓。
“而我們的目標(biāo),圣徒之井,就在宮殿的后院里,后院的墻有三層樓那么高,而且墻下就是陡峭的懸崖,沒人能從這里入侵?!?p> 風(fēng)鈴盯著地上的地圖看了很長時間,皺眉,“這可怎么辦?蘇格拉底先生,您能不能秘密地通知總督,讓他放我們進去,然后您再叮囑他不能把消息外泄?或者干脆假借其他理由進入總督府,但是不對外透露我們的目的是圣徒之井,再趁人不注意借機下到井底?這樣可行嗎?”
蘇文清笑了笑,“只要我們進入了圣徒之井,就不可能不被人察覺,小領(lǐng)主,你知道問題的關(guān)鍵是什么嗎?”
“是什么?”
“是我的身份?!碧K文清說,“是智者這個身份,這個身份太扎眼了,只要我以智者的身份向摩約總督發(fā)出要求,他就一定會警覺起來,并仔細揣摩我的每一步行動——即使我們真的就是來閑逛,他都會認(rèn)為你別有深意,小領(lǐng)主,千萬不要把別人當(dāng)傻子,博希蒙德三世活了四十四年,想要他命的人多如過江之鯽,可他如今仍然活得好好的,再者總督府里可不僅僅只有博希蒙德三世這一雙眼睛,三大國在那座宮殿里安插了多少探子根本沒人知道,只要我進入總督府,不出半個月,英雄王騎士王和征服王的案頭上就會收到報告。”
“所以智者的身份不能暴露,一旦暴露,三大國都會第一時間注意到我并且保持密切監(jiān)視,小領(lǐng)主,你要相信對世間三王而言我也是眼中釘,他們不敢動我只是怕我炸了他們的老窩,如果三王因此得知了圣杯的下落,那事態(tài)就會變得比較麻煩,圣杯對他們的吸引力也是致命的。”蘇文清接著說。
“這可怎么辦?”風(fēng)鈴沒辦法了,一籌莫展。
“機會還是有的。”蘇文清問,“小領(lǐng)主,你認(rèn)為在總督府內(nèi),對博希蒙德三世而言,什么東西比圣杯更寶貴?”
“比圣杯更寶貴?”女孩一愣,“不知道?!?p> “當(dāng)然是博希蒙德三世自己的性命?!碧K文清隱秘地一笑,“在生死一線的亂局中,誰還會關(guān)心什么圣徒之井呢?”
風(fēng)鈴瞪大了眼睛。
蘇文清把手里的樹枝丟在地上,用輕飄飄的語氣說:
“小領(lǐng)主,我們來策劃一起針對總督的綁架與暗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