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采薇打開房門一看，屋內(nèi)空空如也，她心中積攢的沖動瞬間化為烏有，她失望地癱坐在沙發(fā)上，眼睛呆滯地盯著對面墻上的時鐘，那根往日最為瀟灑的秒針此刻指著數(shù)字9，機箱內(nèi)發(fā)出“滴答滴答”般的呻吟，秒針竭盡全力卻不能再前進一步，白采薇看著，一聲詭異的笑容從空蕩的房間飄出。
吳悠南沒有在家，他是被副局長老丁接走的。在車上，老丁一句話也沒有說，他不時地從后視鏡瞥一眼后座的吳悠南，他以為他會和自己一樣心急如焚，可是，看了幾次后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一些世俗煩惱根本進不了他的世外桃源。吳悠南斜躺在后座上，耳朵里塞著耳機，身體時不時地跟著音樂晃動幾下，每一次晃動都像是跳在老丁敏感的神經(jīng)上，他絲毫沒有注意到老丁扭曲的神情，二人之間似乎存在著一條明顯的界限，一邊水平如鏡，一邊心急如焚。
其實，老丁幾次想跟吳悠南說一說實情，話到嘴邊都被他咽下了，不對，是被顧業(yè)嘉的那句“你親自把他接來，什么都不要說”攔在肚子里了。吳悠南啊吳悠南，不知道你是否能扛過今晚了，老丁心想。
吳悠南到了局長辦公室門口，辦公室內(nèi)的叫罵聲如同閃電劃破防盜門的阻隔向外沖來，聲音大而刺耳，好像有人趴在你的耳朵上大喊一樣。老丁和小李對視，二人撇嘴苦笑，一臉無奈。
“你去小會議室等吧，一會我叫你?！毙±钆呐膮怯颇系募绨蛘f。
吳悠南重新插上耳機，哼著歌飄然而去。
“哎，境界，境界——”老丁舉著大拇哥說。
局長辦公室內(nèi)，顧業(yè)嘉訓斥的正是古都小學校長王安瀾。
“明天上午上班時，我希望看到你的辭職報告！”顧業(yè)嘉吼道。
王安瀾也不生氣，臉上堆滿笑容問：“顧局長，按理說，局長的命令我必須執(zhí)行，不過，我還是希望局長能給我理由，對不對，顧局長”說著，王安瀾又沖著顧業(yè)嘉笑了笑。
“我糾正你一下，不是我要你的辭職報告，而是黨委會要的，你違背了黨委會的決定，私自放寬招生政策，給社會造成了惡劣的影響，給局黨委抹黑……”
“顧局長，我敢保證，古都小學所有新生都是嚴格遵循局文件精神劃進范圍的，絕對沒有一例違規(guī)情況！”
“扯淡！”顧業(yè)嘉氣呼呼地從檔案袋里抽出一張名單扔過來，“你看看畫圈的那個，省得局黨委冤枉你?！?p> 不用看，王安瀾接到通知時就預料到自己肯定挨批，不過他沒有料到新上任的局長如此狂躁，對，真他媽的狂躁，王安瀾在心里罵道，罵歸罵，臉上的笑容依然燦爛。
王安瀾接過表格，他驗證了自己判斷，確實是她——吳悅。一個疑問從他的腦袋里竄了出去，“局長是怎么排查出來的呢？”他自認為已經(jīng)天衣無縫了，可是還是出了紕漏，現(xiàn)在想一想，實在慶幸自己沒有耍小聰明。
“怎么，無話可說了吧？”顧業(yè)嘉臉上盡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蔑視。
“顧局長，我不認為這里有什么問題？”
“你死到臨頭了還狡辯”顧業(yè)嘉暴跳如雷，他掏出手機展示給王安瀾看，“這個人的母親是我同學，她找我辦學籍我都沒有答應，你看看身份證號……對不對，沒想到啊，你王安瀾比局長，比局黨委的權(quán)利都大！”
王安瀾依然保持著剛開始的不卑不亢。他說，“顧局長，你說的這個情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個吳悅的戶口正在本轄區(qū)，人家符合條件，我總不能阻礙人家進校吧?！?p> “戶口？”顧業(yè)嘉冷笑幾聲說，“戶口在哪，我比你清楚！”
“是真的，這個人我有印象，女孩媽媽和局里吳悠南是兩口子……”
“什么？你沒喝酒吧？”顧業(yè)嘉又是幾聲冷笑，“局里都知道吳悠南和電業(yè)局的白采薇是兩口子，你……”
“叫過來不就知道了？”王安瀾說道。
顧業(yè)嘉抓起辦公室電話：“老丁，你親自把吳悠南接到局里來，什么也不要說，對，馬上！”
打過電話，顧業(yè)嘉突然有些不安，他有些擔心自己判斷失誤，如果那樣的話，他實在有些魯莽，不過這怎么能難倒他呢，他想到了古都小學的一封舉報件，他咳嗽一聲順利將戰(zhàn)火從招生轉(zhuǎn)移到舉報信上。
吳悠南趕到局長辦公室門口時，里邊的顧業(yè)嘉正在借題發(fā)揮。辦公室主任站在門口等待隨時轉(zhuǎn)達精神。
又過了好大一會，辦公室內(nèi)的咆哮終于停止，王安瀾打開門說：“李主任，叫吳悠南進來吧。”
吳悠南上身著白色緊身背心，下身穿迷彩短褲，耳機掛在脖子上，音樂從里邊傳出來。
“把你的音樂關(guān)掉！”
吳悠南不緊不慢，打開手機調(diào)整聲音。
顧業(yè)嘉繞著吳悠南轉(zhuǎn)了幾圈，慢吞吞地上下打量一番后才說：“大學時是少女殺手，現(xiàn)在改成少婦殺手了？”
“顧局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有話請直說?！?p> “我說的還不明確？”顧業(yè)嘉扭頭對王安瀾說，“王校長，你把照片給我們的情圣看一看?！?p> 吳悠南輕松的心情一去不復返了，此時此刻，他眉頭緊皺，恨不得扎進手機里探尋個究竟。
手機屏幕顯示的是一張結(jié)婚證——他和甘甜的結(jié)婚證。
吳悠南瞪大雙眼，手指著屏幕問：“這——這是怎么回事？”
“呵呵……”旁邊傳來顧業(yè)嘉的冷笑，“大情圣，解釋解釋吧。”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