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麥斯和桑迪奧斯依舊在前面開路,可是越往隧道的另一頭走、他們倆就越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那種“奇怪的聲音”越來越響,甚至不用屏氣凝神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嘩啦——嘩啦啦啦——
隨著聲音的辨識度更加清晰,先前的流水聲此時聽起來更像是碎石滾落,并且還伴隨著一些尖利工具在巖壁上弄出的刮擦聲。
“好像是……有什么東西在上面挖洞?”
桑迪奧斯是四個人當中聽力最好的,誰知他剛自言自語嘀咕了一句,就見前方不遠處的隧道出口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
“誰?是誰在那?”一旁的戈麥斯高聲喝問了一句,同時用照明燈的光柱投向了前方的身影?!拔覀兪堑蹏娛勘俨换卮鹄献泳鸵_……”
戈麥斯氣勢洶洶的威脅被堵在了喉嚨里,因為這時他已經看清了“身影”的真面目。
擋在他們面前的“胖子”身高足有三、四米開外,長著大象一般的雙腿、還有兩條同樣粗壯的手臂。它的身體看起來就像是一堆用爛肉胡亂縫制起來的破皮球,并且在原本應該是腦袋的位置還長著一大坨令人作嘔的瘤狀物。
隔著十幾米遠,戈麥斯和桑迪奧斯都能聞到那股腐爛、惡臭的味道。當時哥倆差點嚇丟了魂兒,不過臨危時刻,他們還是下意識地舉起了手中的步槍。
沒想到就當兩名工程兵手忙腳亂地拉開槍栓的時候,跟在身后的奧古斯都突然喊了一嗓子:
“不行!不能對著它開槍!”
聽到喊聲,桑迪奧斯的腦子轉得稍微快一點。只見他立刻遵照中尉的指示,端起槍扭頭就跑。
另一邊的戈麥斯就沒那么機靈了,他早就嚇得雙腿僵硬、根本挪不開半步。于是只能繼續(xù)將彈夾壓進槍膛,祈禱自己手中的步槍能夠管用。
可惜,當戈麥斯上好子彈、舉起步槍準備射擊的時候,那個“胖子”已經沖到了距離他不足兩米遠的位置,速度簡直快得匪夷所思。
砰——
最后時刻,戈麥斯鼓起勇氣扣動扳機,將一發(fā)絕望的子彈射了出去。
子彈不偏不倚、剛好命中“胖子”鼓脹的肚皮,結果卻好像打在充滿了氣體的皮囊上一樣。
噗——
如同漏氣一樣的聲音響起,一股味道刺鼻的霧氣順著彈孔噴涌而出,在隧道內彌散開來。
留在原地的戈麥斯首當其沖,被霧氣從頭到腳包裹住,漸漸隱沒了身影。
而桑迪奧斯這時已經跟在了奧古斯都和扎克身后,三個人顧不上許多,只能一起朝著隧道的入口狂奔而去。
……
……
……
“奧古叔叔!剛才那是什么怪物?”扎克一邊跑著、一邊對奧古斯都問道。
奧古斯都并沒有立刻做出回應,而是借著照明燈的光亮朝身后看了看。見“胖子”并沒有追上來,他這才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
“前線的士兵喜歡管那東西叫‘瓦斯罐’,是‘深淵體’的一種!”回答扎克的同時,奧古斯都沒敢放慢自己的腳步。
“深……深淵體!怎么可能?”跟在旁邊的桑迪奧斯驚呼了一聲?!八淼谰嚯x布雷斯塔要塞已經很近了?。∷鼈?yōu)槭裁催€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奧古斯都怎么可能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所以只能選擇了沉默。而扎克似乎還想問些什么,見此情形,他只好識趣地閉上了嘴。
接下來三個人又跑了一會,眼看著隧道的入口就在眼前,桑迪奧斯終于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長官!我們就這樣逃跑了,那……戈麥斯怎么辦?”
“放你娘的屁!誰逃跑了?老子這是戰(zhàn)術撤退!”聽到桑迪奧斯的擔心,奧古斯都歇斯底里地怒吼起來。
從“詛咒平原”歸來的帝國士兵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無論何時何地,他們都不喜歡從別人嘴里聽到“逃跑”兩個字。
好在沖部下發(fā)完火之后,奧古斯都總算平靜了一點,于是才慢慢說道:
“瓦斯罐體內的氣體不僅能分解有機物,甚至能讓鋼鐵和巖石變得跟豆腐一樣松軟!除了‘鋼戰(zhàn)士’的身軀,沒什么東西能抵擋得住那種致命氣體!”
聽完中尉一字一頓說出的話,桑迪奧斯這才明白過來——自己的戰(zhàn)友已經沒救了……
三個人跑出了隧道口之后,奧古斯都先是眺望了一下停在兩公里外的列車。
“必須盡快通知伍迪少校關于‘深淵體’的消息!”
奧古斯都這樣想著,立刻把桑迪奧斯叫到了自己面前:
“你馬上回去,把隧道里發(fā)生的情況匯報給伍迪少校!記??!不用管紐曼上尉,直接跟伍迪少校說!”
“是!屬下明白!”桑迪奧斯答應了一聲,轉身就朝列車的方向跑去。
望著自己部下的背影越來越遠,奧古斯都又對扎克接著說道:
“看來隧道是走不通了!咱們倆現(xiàn)在去山頂,利用五號基站跟布雷斯塔要塞取得聯(lián)系!”
說完,奧古斯都就在前面帶路,領著扎克朝那條隱蔽在山崖另一側的小路尋了過去。扎克沒有別的選擇,只能跟在了大胡子中尉身后……
先前在隧道內逃命、緊接著又馬不停蹄地回去報信,這一路跑下來,桑迪奧斯早已經累得氣喘吁吁,甚至連雙眼都開始有些模糊。
“媽的!我是不是眼花了?”
桑迪奧斯有些納悶,因為此時在他的視野中,原本像黑點一樣的列車竟然開始越變越大。而且他非常確定,那種變大的速度絕對不會是因為自己跑得太快。
“不對!難道……列車已經啟動了?”
這次桑迪奧斯沒有猜錯,幾分鐘之后,運送新兵的列車就跟他擦肩而過,沿著鐵軌飛奔向“勒基山隧道”的洞口。
與此同時,車頭的駕駛室里,除了兩個正給發(fā)動機添煤的工人之外,一名少尉正翹著二郎腿、坐在司機的位置上。
“兄弟,對不住了!這可是里德中尉的命令,所以……你和你的奧古斯都中尉只能自己走回‘杜鵑窩’了!”
說完,少尉透過車窗瞥了一眼站在鐵路旁目瞪口呆的工程兵,然后嘲弄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