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細(xì)細(xì)打量

　　管家知道她這是要動真格的了，忙讓人去叫人，自己則跟在齊鈺身后聽吩咐。

　　齊鈺又讓他去請大夫和穩(wěn)婆隨行。

　　人到齊后，齊鈺便領(lǐng)著人先往五少夫人院中去了。

　　守門的婆子見到她氣勢洶洶的樣子根本不敢攔。

　　忙跑進(jìn)去通報(bào)，五少夫人小李氏正在吃早餐，聽到齊鈺來了嚇得手中的湯匙直接掉在了碗里。

　　齊鈺見此冷笑道，“既然如此怕我，又何必與我對著干呢。”

　　五少夫人目光閃爍不敢與齊鈺對上，半晌才咧咧的道，“我不是不想去，只是月份大了行動不便?！?p>　　“無妨，我安排了馬車，你坐在車?yán)锞褪?。?p>　　五少夫人看了看跟在齊鈺身后的穩(wěn)婆和大夫，知道推不掉，只得起身讓丫頭扶著，跟著齊鈺出去。

　　齊鈺讓她先去前院中廳陪她婆母，便又帶著人去了四夫人的院子。

　　四夫人為了裝病這會還躺在床上，身邊的人想攔著齊鈺，卻被粗使婆子架開。

　　主子身邊伺候的丫頭，哪個不養(yǎng)的和嬌小姐，哪里是粗使婆子的對手。

　　早在來的路上，齊鈺便吩咐她們不必客氣，這會子那小丫頭們?nèi)琦g鶉一樣被她們捏在手里，動都不敢動。

　　誰動一下，她們便敢朝著衣服下看不著的地方下黑手，讓她們事后想告狀都告不成。

　　清理完下人，齊鈺直接帶著大夫進(jìn)了四少夫人的屋里。

　　瞧著將臉涂的煞白，到真有幾分病態(tài)的四少夫人，齊鈺不禁嗤笑一聲，讓大夫上前診脈。

　　半晌大夫沖她搖搖頭，齊鈺上前捏著四少夫人的下巴，冷冷的道，“下次裝病，就別舍不得自個，這么冷的天，熄了火盆，把窗戶打開，靠在邊上坐一個時辰，保管沒人能拆穿你，不過就算你真病了也沒關(guān)系，今天就算是抬，我也讓人將你抬過去?！?p>　　齊鈺冷冷的與四少夫人對視，讓她看到自己眼中的認(rèn)真。

　　說著揮手讓大夫出去，示意粗使婆子將屋里伺候的人放開。

　　直接吩咐道，“伺候你們主子穿衣服，半柱香時間，若是我沒能在前院見到你們主子，全部賣出去一個不留?！?p>　　說完又看向目瞪口呆的四少夫人，“我說過，只要你們聽我得，為你們夫君守過頭七，日后索要放妻書的事，我自會幫你們開口，但你們?nèi)艚涛覟殡y，放妻書你們就別想了，不想守那便一輩子守在這里?！?p>　　齊鈺說完頭也不回的出了四少夫人的院子。

　　李氏氣得咬牙切齒，但卻拿齊鈺沒有半點(diǎn)辦法。

　　她的性子，這幾天他們也知道些，只怕今日之事并非放狠話。

　　離開四少夫人院子，也就剩下三少夫人于氏那個刺頭了。

　　齊鈺將她放在最后，就是因?yàn)榻駛€這事，多半是她的主意。

　　齊鈺到她院子門口，便見大門緊閉，婆子上前敲門，里面更是應(yīng)都不應(yīng)一聲。

　　齊鈺示意，眾人讓開，后退數(shù)步，在眾人反應(yīng)不急之際，快速沖刺起跳，雙手攀上墻頭，被墻上那些碎石刮破了掌心，她也毫不在意，手臂用力帶著整個人越上墻頭。

　　她便那般立在上面，嚇得院中的丫頭婆子，寒顫若驚一個個大氣不敢出。

　　齊鈺也沒進(jìn)去，只立在墻頭對里面道，“于氏，我知道你能聽到我的話，我也只說一遍。”

　　頓了頓齊鈺氣沉丹田，一字一頓的道，“放妻書，不想要了，你就繼續(xù)躲著?！?p>　　她知道于氏是個聰明人知道要怎么選擇。

　　很快，便見于氏從屋里出來，看到立在墻頭的齊鈺也是吃了一驚。

　　繼而，冷笑一聲道，“你逼我有什么用，我們的出身注定了我們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寧家大廈將傾，失了圣心，父親讓我選擇，若是我不做得絕決一點(diǎn)，歸家能有我什么好日子過。”

　　于氏忽然想起，那日秦家來人，齊鈺是怎么做的，原本的理直所壯變得有些心虛。

　　“是，我是自私，可那有什么辦法，我只是個女子，我一輩子注定要依附男人，原本我有相公可以靠，可如今能讓我靠的只有我父親，我不聽他的還能怎么辦？你說怎么辦？”

　　齊鈺冷冷一笑，“路是自己走的，若你一心只想依附別人，那你這一輩也不可能有什么好日子過?！?p>　　齊鈺說完，轉(zhuǎn)身一躍下了院墻，既而她的聲音從院外傳來。

　　“我來，不是求你的，而是通知你，選擇權(quán)在你手中?！?p>　　“來不來，你隨意！”

　　話雖這么說，但于氏也知道齊鈺說到便能做到，若她執(zhí)意不愿去迎寧蘊(yùn)堂的尸身回府，只怕今生也別想出寧府了。

　　“為什么？為什么都要逼我？”

　　娘家讓她不要摻和國公府的事，這秦氏逼她不去不給和離書，左右都不能好活！

　　于氏跌坐在地上泣不成聲，但最終穿上孝服，讓人扶著去了前院。

　　她是最后一個到的，齊鈺看到她，便吩咐人出發(fā)。

　　寧國公府當(dāng)年圣眷正隆時賜下的，離皇宮不遠(yuǎn)，離京城的城門卻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她們要先坐一程馬車，等快到城門邊時再下車步行。

　　寧家女眷在寧國公夫人的帶領(lǐng)，足足花了近一個時辰才到城門口。

　　一行人下車步行，路人看著攜老扶幼盡是女眷披麻帶孝的人說什么得都有。

　　寧國公府的人皆站到蒙蒙細(xì)雨里不停得張望，就連身懷六甲的五少夫人，也沒再躲在車?yán)铩?p>　　直到快午時，管家才小跑著過來稟報(bào)。

　　“來了，來了，六公子扶棺歸來了?！?p>　　眾女眷精神一震，悲從心中起，頓時哭聲一片，沒人能忍得住。

　　就連齊鈺也紅了眼眶。

　　至此，看熱鬧的人才反應(yīng)過來，這些盡是寧國公府的女眷，她們是來迎寧國公的。

　　一時之間說什么的都有，唾棄的有之，呵罵亦有，當(dāng)中還夾雜著一些同情的聲音。

　　齊鈺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眼，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悄悄松了一口氣。

　　打頭走來的少年雙手舉著幡，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jì)，冷冰孤傲的眼睛里卻仿佛已沒有焦距，似乎沒有生命的提線木偶。

　　可細(xì)細(xì)打量，卻能發(fā)現(xiàn)那深黯的眼底被血色充滿，緊擒著的唇角壓抑著危險(xiǎn)的嗜殺，烏黑的頭發(fā)，隨風(fēng)散在耳邊，獵獵作響的衣衫帶起一陣冰涼氣息。

　　他只會讓人想起一件事物，怒放的彼岸花，危險(xiǎn)，嗜命！

　　那便是國公府唯一幸存的六公子寧蘊(yùn)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