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寒光峰下來,南宮易見過唐鈺后,便立即前往凌空山,繼續(xù)探查消息。臨走時,特地帶了玄真教養(yǎng)的信鴿,用以傳遞消息。
在得到南宮易送來的消息后,玄真教派遣蕭若拙、守一、守心以及殷長風(fēng)四人先行前往偵查。
“居然有你?難不成你平時都是裝的,其實是個絕世的天才?”姜明聽完殷長風(fēng)的講述,作吃驚狀,問道。
“天才?你想多了。咱們白虎宮雖然主修攻殺之法,但平日山上長老以心性不足,弟子門人很少下山。我平日里沒事便偷偷出去玩,這名聲也是傳遍咱們玄真教,因此,白虎宮的藏鋒大長老就派我去做這趟苦差事。”殷長風(fēng)一臉苦澀,仿佛遭遇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姜明見殷長風(fēng)的表情,笑罵道:“我還不知道你?師父可是說了,你雖然看似散漫,可實際上心思靈動,見識又廣。若在山下行走,別的師兄可比不上你?!?p> 殷長風(fēng)聽罷,得意之色顯露在臉上,將頭往上一抬:“那倒也是?!?p> “呸,你個不要臉的,給你點陽光就燦爛?!?p> 這段好友之間插曲很快過去,四人分別收拾好,換上便服。便直接下山去了。
而在送別四人后,掌門一兮真人遣人,從各宮叫來姜明在內(nèi)的八名弟子。
這其中有一人為玄武宮弟子,一人為青龍宮弟子,兩人為朱雀宮弟子,其余四人皆是白虎宮弟子。其中青龍宮弟子是一女弟子,名叫青禾。姜明看去,見青禾面龐白凈,溫婉純凈,雖然無驚世容顏,卻看著著實讓人心中舒服。一身白色細麻布衣,雖然樸素,卻也遮不住身上的清秀氣質(zhì)。
姜明不禁多看了一眼,卻剛好見青禾也看了一眼自己,微笑了一下。青禾竟也報以了微笑。
姜明正想要打聲招呼之類的,卻突然感覺肩旁一重?;仡^一看,是那名玄武宮的弟子。
姜明自然是認識這人的。
此人叫做楚星魄,為人直爽,有話直說。但是此人有些八卦,有時說話也會大煞風(fēng)景。比如此刻,他將姜明一摟,疑惑道:“你說,掌門把咱們叫到這來的目的是什么呢?”
姜明心中不悅,沒好氣的說道:“我怎么知道。待會掌門自然會將事由告訴咱們,再打聽也沒有什么意義?!?p> 楚星魄沒有體會到姜明的無奈,繼續(xù)說道:“那你說前面的四位師兄都干嘛去了?為什么突然下了山?還是身穿便服。我覺得吧,必然是執(zhí)行什么秘密任務(wù)去了。你說是不是......”
話還沒說完,楚星魄突然一個踉蹌,原是臂下作為倚靠的姜明,忍受不住,跑去和其他人說話去了。楚星魄倒也不腦,又找了個認識的人,打開話匣子。
為了防止那人逃跑,楚星魄將胳膊上用了些勁,那人一臉的無語,卻又逃不掉,只好聽著楚星魄滔滔不絕的說話,時不時用手擦一下臉上的口水。
大殿中的幾人相互認識了一番,逐漸熟絡(luò)。
忽聽得值守弟子說道:“掌門道。”
大殿中瞬間恢復(fù)安靜,等待掌門來解釋緣由。
隨后,一兮真人以及其他四宮長老進入大殿。
一兮真人說道:“今日叫大家前來,有件事要和你們說?!?p> 殿中八人皆面色嚴肅,都豎著耳朵,仔細聽著。
緊接著,白虎宮藏鋒真人道:“前日,掌門及眾位長老得到一條消息。稱在距不周山三百多里的凌空山上,有不同門派的魔教人馬聚集,私有陰謀之舉?!?p> 聽罷這條消息,眾人皆竊竊私語,小心議論起來。姜明是早已知曉這件事,故而并沒有太大反應(yīng)。
“咳咳”,藏鋒真人咳了一聲,等幾人安靜了下來,繼續(xù)道:“我們玄真教為天下正道之首,既然知道魔教現(xiàn)身,自當(dāng)有剪出邪惡之職責(zé)。然時間緊迫,故而派出四位弟子先行,以偵測敵情?!?p> “而你們八人為各長老推薦的優(yōu)秀人才?!闭f著,藏鋒真人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姜明,繼續(xù)說道:“你們八人在兩天后出發(fā),去凌空山下的黑水城,與先行四人匯合,聽從長門弟子蕭若拙的安排?!?p> 姜明自然知道這眼神是什么意思。這些年自己修為大有所進,但在人才濟濟的白虎宮中,卻算不得優(yōu)秀。甚至,大多數(shù)弟子因為自己是逍遙子的弟子,也并不是很待見自己,故而自己也極少與山上其他弟子交流。然而,姜明本就心懷仇恨,如今知道魔教所在,自然說什么都要去。逍遙子勸說不得,只得親去白虎宮,為姜明求得這一個名額。
“你們都聽明白了嗎?”藏鋒真人問道。
楚星魄向前一步,道:“弟子有所疑問。為什么我們不立即出發(fā),而是非得等到兩天之后?越早去,我等不是越早能幫到先行的師兄嗎?”
藏鋒真人點了點頭,示意楚星魄退下,解釋道:“那先行的四位弟子,是為了偵查,人數(shù)若多,反而會壞事。你們兩天后再去,一是為了接應(yīng)他們,二來也可以防止提前暴露身份。”
楚星魄又問道:“那我等弟子后去,是要做何事?”
藏鋒真人繼續(xù)解釋說道:“雖然先去的四位弟子修為不錯,但仍不能保證有意外產(chǎn)生。派你等前去,并不為剿滅魔教,只為了防止意外產(chǎn)生。若出現(xiàn)什么意外情況,你們可以及時上山,報告消息。若是缺人手,也好有后援。說嚴重點,萬一有人有所受傷,也可以及時醫(yī)治?!?p> 眾人皆點頭稱是,再無疑問。
從太極殿出來后,姜明與眾人道了別,便回到寒光峰祠堂,準(zhǔn)備出門的東西,平日里用的劍也被換成元屠劍。
若是可以,我一定要為那些枉死的親人報仇,即丟了自己性命。姜明在心中對自己,如此說道。
逍遙子則在院中,坐著搖椅,邊喝美酒,邊哼小曲。
很快,兩日后的傍晚,八人在通天峰處集結(jié)完畢。
今日雖是入冬,天氣卻也晴朗。晚風(fēng)拂面,青絲隨風(fēng)飄動,幾位少年人,英氣勃發(fā),欲與天地比高低。
掌門一兮真人與幾位長老為諸君送別后,八人各顯神通,或御仙劍而行,或御物而動。一時間,通天峰上,八道彩光劃破天空,似是八道流星,往北而去。
若水連通不周山與凌空山,幾人沿若水北進。
如若御劍飛行,一夜便也到了。然而,雖有月色,但畢竟在高處,視野極為不便,看不清楚。加上天氣寒冷,幾人雖然為修道之人,但也扛不住天地的寒氣。
眾人大約前行了一百里,便已然感到有些受不住寒冷。商量一番后,便落在若水岸邊,在附近的樹林中,點起篝火,露宿于林中。
到了下半夜,輪到姜明與楚星魄值守。
望著燎動的火焰,姜明忽然感到心中一陣悸動,心中頓時煩躁起來,實在靜不下來。便只好告訴了楚星魄一聲,走向弱水岸旁。
此時正是冬日,但是河中的流水依舊奔騰,竟無半點結(jié)凍的意思。望著滔滔江水,姜明心中的不安感越發(fā)強烈。
望向明月,明月中似乎倒影出那些故人的身影。
雙膝下跪,抬頭望向明月。姜明默默在心中,將那些故人,一個一個念出:爹、娘、妹妹、唐叔叔......
“沙沙沙沙......”一陣腳步傳來。
姜明轉(zhuǎn)頭望去,卻見一女子輕笑著,緩步而來。女子一身白衣,衣袂飄飄,決然不似塵世間的女子。此刻寒氣凜冽,白雪鋪路。這白衣女子竟然不懼嚴寒,光腳而行,踩在雪上,發(fā)出“沙沙”之聲。
白衣女子似是沒有看見姜明,徑直走向河邊。找到一塊沒有積雪的石頭,坐在上邊,將玉足放入水中,輕輕撩撥,挑起顆顆水珠,四散落開。女子純凈的面龐,在月光的籠罩下,散著淡淡微光,似有一種神圣之感。
眼前的景象,仿佛是一幅夢幻仙境。
本是血氣方剛的少年郎,如何見過這場面。姜明眼睛睜大,直勾勾的看著那女子。
女子忽然回頭,嫣然一笑。
姜明心中不由一動,臉上一紅,似乎做了什么極為失禮的事。好在此時光線暗淡,沒有讓人看出更多的窘迫。
那女子看著姜明,笑道:“公子,你這么直勾勾的看我,難道不失禮嗎?”
聲音如同輕玲響動,清脆悅耳。
姜明聽罷,將頭低下,拱手抱歉道:“不好意思,這位姑娘。剛在確實是在下失禮了。”
女子朱唇輕抿,笑道:“公子,你不用道歉。禮到,未必是心誠。只有把對別人的尊敬放在心上,才是最好的禮。”
這番道理,姜明自然也是知道的。但如今從這女子口中說出,姜明不由又行了一禮,道:“姑娘的話,在下記住了。”
女子見姜明又行禮,笑道:“我又不是那些私塾里的老學(xué)究,對誰都是一番大道理。你不用緊張。咱們深夜相逢于此,也算是有緣,隨便聊聊天。別站那么遠,走近些,說話也方便。”
姜明聽罷,走到女子旁邊,坐在另一塊石頭上。
沉默了一會兒,女子問道:“這么晚了,你在這野外露宿,想必是趕路之人。白天辛苦,為何不早些休息,反而獨在江邊望月?”
姜明看了一眼女子清麗的臉龐,心中一動,趕忙回過頭,回答道:“其實我是和同伴一起,露宿于此。這后半夜,正好我守夜,感到心中有些煩躁,便來江邊走一走?!?p> “嘩啦”一聲,女子抬起雙腳,又放入水中,晃了晃,將粘在腳背上裙擺撥開,問道:“何種煩惱呢?說一下,看我能不能為你疏導(dǎo)?!?p> 姜明低著頭,用低沉的話語說道:“謝謝姑娘好意。只是我心中之事,很少有人能遇得到。我也遇到過一些見識卓遠的前輩,也無法為我解惑。”
那女子聽罷,輕聲道:“凡是世間之人,皆有所憂之事,或是為了溫飽,或是為了食宿,亦或是為了金錢美人,又或是為了生老病死。但是,若是一個人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這些憂心之處,執(zhí)念必然滋生。如若能夠短期內(nèi)解決,這執(zhí)念到是沒有什么危害。但如果長久得不到解決,必然心中壓抑,最終走向偏執(zhí),不僅傷害自己,也會傷害他人。不如放下心中所憂,順其自然?!?p> 姜明回道:“姑娘所說,在下也是知道的??墒?,這些年支撐我的,正是這些憂愁。要想放下,談何容易啊。”
女子望向月亮,淡淡說道:“你如果要繼續(xù)堅持你的心中所想,很可能有人會因為而犧牲。”
姜明聽罷,心中有些不悅,站起身來,說道:“姑娘開解我,我很感激。我想告訴姑娘,我不僅要解決心中憂愁,我也不會讓任何人為我犧牲。絕不會讓任何人為我犧牲了?!?p> 女子嘆了一口氣,眼睛露出一絲落寞,輕聲道:“那就只能祝你好運了?!?p>
兮虞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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