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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寞

第二章 郭氏奸計登妃位 太子妙言解宮危

紅顏寞 錢塘聞堰 18019 2020-04-07 22:33:38

  北宋期間,宋真宗趙恒先后喪五子一女,對后來這一對子女更是疼愛有加?;侍泳褪呛髞淼腔乃稳首谮w禎,原名趙受益,是老皇帝唯一幸存的第六個兒子,生母宸妃,但由劉妃一手帶大,1018年立為皇太子,賜名趙禎。

  另一個女兒則是趙妙元,流星般的短暫人生劃過大宋朝的天際,成為了一代人傳頌的佳話。

  這一年,皇太子初長成,正為立誰為太子妃而舉棋不定,張氏和郭氏兩位夫人都是最佳人選。一位是進士張堯的女兒張紫茉,河南永安人,其母親在齊國大長公主府上當歌舞女。張氏天生長相清秀,身材婀娜,八歲時由長公主帶入宮中,讓賈氏負責代養(yǎng),學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一次宮中宴飲,張紫茉的舞技深得皇太子歡心,隨后就封為張夫人,常伴東宮太子。這樣完美又深得皇太子歡心的女子,看來登上太子妃的寶座指日可待。

  另一邊是郭茹鳶,江蘇南京人氏,為平盧軍節(jié)度使郭崇孫女,父允恭,以父任授殿直,官至崇儀副使。天圣三年,贈太傅安德軍節(jié)度使。六年,加贈忠武軍節(jié)度使兼侍中,母李氏,茹鳶是他們的次女。天圣初年,劉娥皇后為鞏固后宮權(quán)位,明知皇太子中意張氏,卻命人出宮找來郭茹鳶,認了她做干侄女,皇后視如珍寶,并以太子妃的高標準調(diào)教郭氏,可見勞苦功高。有了皇后的撐腰,讓郭茹鳶的贏面似乎也是鐵板釘釘。

  皇太子行成人禮,皇帝下旨三月考核期一過就立太子妃。在太子心里,他打心眼里不喜歡郭茹鳶,卻迫于母妃不在身邊,后宮瑣事一向由皇后做主,對她又敬又怕?;屎笥J覦日后皇權(quán)不保,先下手為強,籌謀立郭茹鳶為太子妃,想不到,一個太子妃的頭銜讓后宮這兩派人馬暗潮洶涌。

  一日,茹鳶向皇后請安后,喜歡到處逛逛顯擺顯擺,便極有興致地駕車帶著一眾侍婢隨從數(shù)十人來到皇家園林萬歲山游玩。

  “夫人,方才皇后娘娘發(fā)話,顯然是支持您的,不久之后您定是太子妃,一想到這里奴婢心里就替您高興。那張氏再是得寵,如果不討皇后娘娘的歡心,看來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币慌缘氖膛栎找贿呑咭贿叿畛兄?,逗得茹鳶眉開眼笑,姿態(tài)甚是得意。

  “那張氏微不足道,她以為只要討太子的歡心就可以順理成章當太子妃了嗎?簡直是癡心妄想,就算她跳斷了腿,唱破喉嚨,這太子妃的最佳人選也只有我郭茹鳶一人,就憑皇后娘娘在后宮的地位,看誰還敢?guī)退f話?!闭f完,茹鳶自信滿滿的朝著水池邊走去。

  這時,從假山背面的水池旁傳來一陣笑聲,卻未見其人,只聽得一女子黃鸝般甜美的聲音:“那倒未必,勝負未分,后宮花無百日紅,這么大的園子竟沒有討人歡心的花,主人厭棄之際,就是將他們斬草除根之時?!?p>  “夫人,待奴婢先去探一探是哪個不知死活,竟敢褻瀆皇家園林,給您抓來解悶?!蓖泺S一副氣不過的模樣,凌菡早已洞察主人的那點心思。

  說著帶了數(shù)名侍衛(wèi)沖到水池邊,還未看清楚那人是何面目,先聲奪人下令逮捕:“來人哪,給我全部抓起來,尤其是那個折花之人?!?p>  那伊人年方一十,眉間朱砂點絳唇,翩翩立于水池旁,正是青春無邪,身著金縷玉衣羨煞旁人無數(shù)。玉面鳳冠顯貴氣,素手弄花花更發(fā),低頭聞花語,一旁紛擾絲毫未驚動她的雅興,此女正是子媚附身的那位嬌公主——趙妙元。

  兩派人馬交鋒,泛起水花,不料濺至伊人臉旁,她用手指輕輕一撫,一如既往欣賞這一池美景。

  看到女子姿態(tài)如此淡定,凌菡親自沖上前來。一旁侍女若縈見狀立刻出手擋在面前,一招就擒住凌菡,眼神凌厲,大聲喝道:“大膽奴才,竟敢在妙元公主面前大不敬,小心皇上治你們的死罪?!?p>  眾人一聽是公主殿下駕到,集體卸下兵器,雙雙跪地求饒。

  “剛才是誰說要抓本公主來解悶的?”女子微微抬頭,烏黑的雙眸突然亮了起來,那一笑,沉魚落雁。她輕輕撿起地上的一朵殘花,撥弄在掌間,背對著眾人,姿態(tài)依舊,“本公主成日深居宮幃甚感疲乏,幸得父皇恩允,今日游賞萬歲山,感慨這秋意濃濃,不知何處得罪你家主人,竟敢拿吾等出氣,要是驚著了守護的山神,可是爾等之輩能承擔得起?”

  “公主息怒,饒了奴婢吧,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绷栎找桓某B(tài),嚇得跪地聲聲求饒。

  “抓人解悶這么好玩的事,怎么可以說不玩就不玩呢!本公主倒是來了雅興?!闭f著,妙元公主轉(zhuǎn)過身來,邊笑邊卷起衣袖。

  “住手!”茹鳶望著妙元逐步靠近凌菡,顯擺出一副就地正法的氣勢,從后方加快腳步,心高氣傲的前來阻止。

  凌菡抬頭望見自家主人到來,倒是安心不少,面露喜色,急急忙忙爬至主人身邊請求開恩。

  “喲,今個兒吹得是什么風呀,把皇兄的新晉夫人給吹來了?正好本公主抓了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賤婢,正愁著該怎么把玩呢?新夫人可有建議?”妙元瞥了一眼在旁邊觀戰(zhàn)許久的茹鳶,故意反問道。

  “原來是公主大人駕到,算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別傷了和氣。不知我家丫鬟哪里得罪了公主,即便誤打誤撞的,我在此先賠禮,日后一定好好管教就是?!闭f完,茹鳶以為妙元公主會給這位未來的太子妃幾分薄面,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知妙元卻越來越覺得有意思,根本就沒有想放手的態(tài)勢。

  見到茹鳶想若無其事地帶走凌菡,妙元心有不悅,輕輕抬起食指一點,讓若縈擋住她們一行人的去路,提高了聲線:“本公主有讓你把人帶走的意思嗎?”

  “那公主大人的意思……該不會要將罪于她吧,她今日再怎么放肆無禮,也算是我的人,難不成我這個未來太子妃的位份還不夠讓公主不給面子?”茹鳶立刻轉(zhuǎn)身面對著妙元,提高聲線,言語間夾雜著盛氣凌人。

  妙元一聽這懟人的語氣,心中更是不會放過這位平日里就在宮里趾高氣揚的新夫人。

  “這丫頭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在本公主面前放肆,定是平日里缺少宮規(guī)教養(yǎng),聽聞新夫人可是家教甚嚴,內(nèi)宮一向言行舉止都是按照大宋朝太子妃的標準。若是皇后看到你宮里的人大鬧皇家園林不管不問,必然心寒,該不會想在本公主面前就開始偏袒自己人了吧?”妙元聽出茹鳶話中有話,于是故意整了整衣袖,輕聲慢語。

  一口一個新夫人,茹鳶知道妙元根本沒把她這位嫂嫂放在眼里,氣呼呼的反駁道:“好歹我也是你的皇嫂,自打我進宮以來你可曾向我行過一次禮,問過一次安?不慎將你誤認也在情理之中,今日我的婢女只是為了顧及園子的顏面,即使出言不遜,公主又何必斤斤計較?”

  “有一句話說得好,后宮花無百日紅,何況太子妃人選還未定,你就敢擺起太子妃的模樣教訓本公主?!泵钤犝f茹鳶一直仗著有皇后撐腰,在后宮氣焰囂張,今日正好教訓教訓她,滅一滅往日的威風,“此乃皇家園林,身為主人自然有管理之道,誰敢阻止?你一日未冊封,別仗著朝中有個當官的爹,時刻謹記自己的位份,區(qū)區(qū)一個新夫人,還不成氣候?!?p>  “你……”茹鳶對妙元無言以對,轉(zhuǎn)身狠狠甩了衣袖。她知道以目前的情況她如果一再忍氣吞聲,根本占不了任何便宜。

  “不服氣?瞧瞧自己的位份,連這園中的草芥都不如。本公主若不喜歡,就算是花中極品,也會一并鏟除?!泵钤嗽挵凳荆退阌谐写蟪嫉耐扑]和皇后的力保,她不喜歡的人,下場一樣凄慘。

  茹鳶深知妙元是皇上的掌上明珠,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得罪于她。只好硬著頭皮,走到妙元面前,最后試問道:“依公主大人的意思,今日似乎絕不輕饒凌菡了?”

  “本公主有哪一次放過觸犯宮規(guī)之人,今日就要好好調(diào)教調(diào)教,郭夫人意下如何?是該用杖刑呢?還是鞭刑?”說完,妙元輕輕抬起右手,準備下令。

  “既然公主大人問意下如何,那好,就休怪我無禮。今日我就代皇上好好調(diào)教調(diào)教你這臭丫頭,看你以后敢不敢對我這位未來太子妃不敬?!痹捯魟偮?,茹鳶迅速抓住了妙元的右手,趁她還未反應過來,狠狠的扇了妙元一巴掌。

  “你敢打本公主!”妙元被這突襲的一記耳光驚著了,差點跌坐地上,幸虧若縈眼疾手快扶住,她捂臉怒斥道。

  隨后,園子里亂成一片,兩派人馬大打出手,茹鳶和妙元似乎也有爭得魚死網(wǎng)破之勢。

  上書房,皇帝正在批閱奏折,忽聽得殿外傳來一陣哭聲,緩緩擱筆,抬頭聽聞殿門外究竟。

  此時,妙元捂著臉,跑了進來,跪在皇帝的面前哭訴:“父皇,兒臣不想當公主了?!?p>  此話一出,愣是驚著皇帝了。

  “皇兒,何出此言?”皇帝匆匆下了臺階,俯身要去安慰妙元。

  妙元不肯起身,繼續(xù)哽咽道:“您說過我是您的掌上明珠,只有您可以打我罵我,其他人都不可以。今個兒臣受了天大的委屈,父皇如果不為兒臣做主,那當這公主有何意義?”

  說著妙元一邊難過哭得厲害,一邊將御賜的鳳冠卸下丟在旁邊。

  皇帝心疼著女兒,一邊幫著擦淚,又一邊哄著:“好皇兒,快快起身,誰敢如此大膽,竟敢惹怒了朕的寶貝!”

  妙元見龍顏大怒,扶著父皇先坐下,委屈地靠在膝蓋上撒嬌,把事情原委告訴了皇帝。

  “這個郭茹鳶,好大的膽子,還未冊封就如此囂張,實在難登大雅之堂?!甭犕曛?,皇帝拍案而起,“好皇兒,你先回你的慈元殿,父皇一定替你討回公道?!?p>  勸了很久,哄了很久,妙元終于停止哭鬧。一聽父皇答應處置茹鳶,頓時消氣了不少。

  深夜,皇帝處理完國家大事,回想起白天的那出鬧劇,便吩咐裴公公下旨今晚駕臨皇后寢宮。

  “皇上吉祥!”皇后匆匆趕來接駕,行大禮。

  皇帝扶起皇后,親切的問候道:“快快請起,多日不見皇后有些許消瘦。今日朕來此就有一事要和皇后一起商議,關(guān)于皇兒立太子妃事宜?!?p>  皇后聽得關(guān)于太子立妃之事,面無欣喜之色,距上次皇帝駕臨已有三月有余,如今前來又是為了商議,夫妻之情顯然已逐年淡去,只是淡淡回應道:“臣妾不敢揣摩圣意,皇上決定就好!”

  皇上拉著皇后坐在身邊,輕撫那許久未碰過的雙手:“后宮之中,皇后為尊。如今,皇兒已選了幾位夫人,總要挑一個一心能輔助太子的人,論資品貌,似乎就只有張紫茉和郭茹鳶兩人。不知在皇后心里誰才是最佳人選?”

  “這個嘛?”皇后眉頭微微一皺,立刻收拾起那一片孤獨落寞的心緒,猶豫了一下,心里想道,“如果直接和皇上說明茹鳶是本宮內(nèi)心的最佳人選,就會暴露本宮有私心,那就違背了皇上今日來的目的?!?p>  “皇后……皇后……”皇帝看到皇后遲疑許久,輕輕拍了拍她肩膀,“為何皇后遲遲不答復朕?”

  皇后遲疑了一會,為了不得罪皇上,委婉的說道:“皇上,立太子妃的事情應該先征求一下禎兒的意思,至于張紫茉和郭茹鳶兩人誰比較合適,也只有禎兒心里最明白,畢竟她們才是太子枕邊之人?!?p>  皇帝原以為皇后會偏袒自己親手培養(yǎng)的郭茹鳶,聽得方才一席話,深深感動:“皇后果然深明大義,只不過朕想先聽聽皇后的意思?”

  “恭敬不如從命,那臣妾就直說無妨。”皇后其實早已深知皇帝的問話,就分別評價了兩位夫人。

  “依皇后的意思,張紫茉似乎比郭茹鳶更適合太子妃?”

  順著皇帝的意思,皇后也只有先將她夸獎一番:“紫茉性情溫和,善于舞技,深得太子歡心,除了出身卑微,難堵朝中大臣的悠悠眾口之外,確實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選?!?p>  皇帝試探道:“那皇后覺得茹鳶這孩子呢?茹鳶可是皇后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難道皇后就不想讓她登上太子妃?這可辜負了皇后栽培她的一片苦心哪!”

  “皇上抬愛,至于茹鳶那孩子,臣妾當初選她進宮原本只打算收為干侄女,未想她誤打誤撞成為太子中意之人,卻因個性倔強,處處得罪他人,品德修養(yǎng)還需臣妾好好調(diào)教一番,待日后再做決定?!被屎蟊砬槲⑽擂?,這么多年來一直悉心揣摩著圣意,應對今晚這樣的局面她早已駕輕就熟。

  皇帝慢慢點頭說道:“是啊,皇后用心良苦,看來是知道今日大鬧萬歲山的事。大膽郭氏,不分青紅皂白竟然出手傷了朕的寶貝公主,實在不是賢良淑德的典范,加上之前種種失禮,實在是德不配位?!?p>  皇后面有難色,見龍顏大怒,只能委婉解釋道:“會不會是誤會,皇上,您那位寶貝女兒的脾氣,誰能受得了?假如有一天,她想嫁了,都不知道整個大宋朝誰敢娶她?”

  “哈哈……皇后啊,你可真會說笑,妙元國色天香,才智過人,想當駙馬的人早已經(jīng)排到汴京之外了。”皇帝捋捋胡子笑道。

  “好啊,皇上,臣妾就想看看,誰這么有勇氣,敢娶您的寶貝女兒。”皇后故意說著氣話,她知道自己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遠遠不如這個宸妃所生之女,既嫉妒又無可奈何。

  “公主的駙馬,不能只有勇氣,還要有膽識?!被实坌χc了點手指,又忽然想起一些事來,眉頭微微一皺,“朕明天就擬份詔書放在大殿之上,為顯示公平公正特出題考考未來太子妃的才智,若紫茉和茹鳶兩人之中,誰能在一個月之內(nèi)先猜到朕的心思,就立誰為太子妃?!?p>  至于萬歲山的事,最后因皇后求情,罰郭茹鳶冷宮閉門思過數(shù)日。

  那日,太子趙禎忙完政事,匆匆趕往慈元殿,郭茹鳶都關(guān)了三日禁閉,可見此時再慰問公主大人,顯得有點事后諸葛亮了。

  “你事后才來我的慈元殿,想必是為了你的郭夫人求情吧?”妙元背對著趙禎,連正面都懶得見,這口怨氣可想而知,得罪她的人可是你太子的女人啊。

  “我的好皇妹,你明知道你的太子哥不是那種人,郭氏是皇后的人,還來挖苦我?”趙禎急忙走至妙元面前,雙手握著她的肩膀,輕聲慢語。

  妙元越想越氣,推開趙禎,責問道:“誰讓你偷偷躲在仁明殿,親妹妹被外人欺負了,還一本正經(jīng)的端著太子爺?shù)募茏?!?p>  “冤枉!我的好妹妹!”趙禎雙手抱拳,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父皇的旨意,我可不敢違背?!?p>  “皇兄整日埋頭苦干,為父皇解憂,是否連我這個親妹妹都可以置之不理?”

  趙禎知道妙元的脾性,若不認輸賠禮,她可是會生他一年半載的氣,只能低頭哄著她,寵著她:“豈敢豈敢!”

  “日后若是再發(fā)生,皇兄會如何處理?”

  “即刻出現(xiàn),為皇妹你打抱不平!”

  “自己的女人,也不輕饒?”妙元補充道,可想而知,她對郭氏有多么不滿。

  “天底下,本宮只疼你一人,若后宮有人欺負你,就是與我為敵,絕不輕饒!”

  “此話當真?”妙元撲閃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問道。

  “騙你……”趙禎還未說完,話語權(quán)就被妙元搶走了。

  “騙我的話,就讓你生生世世追著我跑!”

  “好!好!好!”趙禎望著恢復笑容的妙元,心里想道,我前世一定是欠著你,以至于這輩子、下輩子都還不完。

  “來人!給太子沏茶?!泵钤仡^向侍婢吩咐道。

  “不生氣了?”趙禎輕輕摸了摸妙元的小腦袋,問道。

  “嗯!”妙元點點頭,恭請趙禎入座,心里早就樂開了花。

  兩人恢復了往日的打打鬧鬧,趙禎疼惜妙元,妙元敬重兄長,他們知道從小母妃不在,后宮之中兄妹唯有團結(jié),才能生存下去。

  翌日,慈明殿內(nèi),綰綰半彎著腰,輕輕為紫茉沏上了一壺清茶,問道:“夫人,您對于那日妙元公主和郭夫人在萬歲山交手的事怎么看?真的任由那郭夫人輕而易舉的得到太子妃的位置?”

  紫茉端起杯子,芳香四溢,輕輕劃過鼻尖:“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且不說如今郭氏咎由自取,最不該碰的就是皇上那顆掌上明珠,這事要不是皇后撐腰,單憑得罪公主這一條,她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綰綰雙目即亮,在紫茉耳邊嘀咕起來:“夫人若是想扭轉(zhuǎn)全局,何不趁此機會……”

  紫茉抬起右手,示意綰綰把握分寸:“切不可草率行事,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若兩者之間稍有差池,最后遭殃的必將是你我這些無辜旁人?!?p>  “依夫人之見,我們應該做點什么?”綰綰靈機一動,立刻轉(zhuǎn)換思路。

  “如今,郭氏幽閉冷宮,雖有過錯,卻罪不至死?;屎髸氡M辦法讓她在選妃之前出來,所以我們現(xiàn)在只需等待,等她出來再獻計。而公主那邊,綰綰你吩咐小順子幫我準備一份賀禮?!?p>  綰綰聽完,嘟起嘴來,絮絮叨叨:“夫人,休怪綰綰多嘴,您討好公主一人即可,何必還要對那郭夫人以禮相待?況且太子對你的寵愛那可是無人能及,您只要向……”

  紫茉輕輕敲了一下綰綰的腦門,點醒了糊涂的她:“平日叫你做事多用心,不能少了分寸,在后宮走錯一步可都是掉腦袋的大事。”

  如今的大宋朝除了皇上權(quán)傾天下,可也別忽略了皇后的威嚴。若有人還想在后宮中有一線生機,眼下的郭氏那是萬萬動不得的。

  紫茉勸綰綰切忌不可做出頭挑事之人,說道:“皇上擬的詔書放在大殿之上,絕非單單是出考題如此簡單,近日宮內(nèi)必將掀起波瀾,若要自保,必須提前做好斷尾準備?!?p>  “還未知勝負,夫人就先認輸了?”綰綰不服,斷尾的意思就是紫茉似乎已預料到局勢發(fā)生的變化遠比她想象的嚴重,她決心要放棄爭取太子妃之位,來確保日后在后宮中茍活的一線希望。

  “來日方長,不必擔心。最重要的是我的目的豈是這區(qū)區(qū)的太子妃,只要太子的心在我這,還怕當不上這后宮之主嗎?”紫茉深知若要有新轉(zhuǎn)機,眼下定是要犧牲一些,何況太子如此傾慕于她。

  “夫人真的不打算再考慮一下?”綰綰再次確認了紫茉的決心,也許很多時候會不會杞人憂天了。

  從紫茉堅定的眼神中看得出她心如磐石,不可轉(zhuǎn)也,輕輕點了一下綰綰的眉心,寬慰道:“朝中大臣以郭大人為首,后宮又有皇后掌管,我若表現(xiàn)的太過突兀,想必連喘息的機會都會被剝奪。你若真是為了我好,以后行事切記低調(diào)?!?p>  綰綰頓時醒悟,連連應道:“綰綰知錯,請夫人責罰!”

  “好了,好了,趕緊去準備吧?!弊宪源虬l(fā)了綰綰,一個人開始沉思,以退為進,究竟這東風何時會吹,那草船借箭是否真是良機。

  那日,皇后去探望深鎖冷宮的郭茹鳶。

  “皇后娘娘,茹鳶以后再也不敢得罪公主大人了,求您救救我!”坐在冷宮門口的茹鳶望著天苦苦哀求,突然聽得外面有動靜,又驚又喜。

  大門一開,皇后威嚴的站在門外,見到日漸消瘦的茹鳶,彎下腰,摸了摸那張慘白的臉頰,疼惜道:“可憐的孩子,你受苦了,今日本宮就接你出去?!?p>  此刻,茹鳶聽得自己已經(jīng)獲得自由,那一種從絕望到希望的心情,不言而喻。

  回到宮里,等到茹鳶梳妝打扮了一番,面對著皇后,還是被痛斥了一番:“本宮早就告誡過你,見到那妙元一定要有所顧忌,你就不怕丟了你爹的老臉,也辜負了本宮多年來的栽培之恩,亦不能正大光明的得罪于她,你就是不聽,現(xiàn)在嘗到苦了吧?”

  “是……是……茹鳶知錯了。”茹鳶低著頭,連連應著。

  皇后見她如此緊張,剛才的舉動怕是嚇到她了,突然臉上露出笑容,招呼她來身邊坐下。

  “我爹可以在朝中位列人臣,多虧皇后您的支持。論背景實力,我強過那張氏數(shù)百數(shù)千倍,為何皇上要出題考我們?”茹鳶見皇后氣消了些,急忙奉承,輕輕靠近她的膝邊,托著腮,把問題轉(zhuǎn)移給了皇后,“再想到那趙妙元實在欺人太甚,連皇上都任由她胡鬧,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您怎能咽下這口氣嘛?”

  “伴君如伴虎,在你沒有完全把握冊封太子妃之前,本宮可不想你出什么岔子?!被屎筝p輕撫摸著茹鳶那烏黑的長發(fā),輕聲依偎在她耳邊。

  “真想不明白,皇上為何如此疼愛她,刁鉆、任性,活脫脫的一個野蠻公主。在您面前都有恃無恐,更從未將我這個嫂嫂放在眼里。”茹鳶不依不饒,繼續(xù)埋怨著。

  “她再野蠻還是大宋的金枝玉葉,是皇上和宸妃的孽種,皇上如此寵愛于她,就是還顧及往日的情分。難不成本宮還要計較皇上對一個死人的情分嗎?”說著,皇后深深嘆了一口氣。

  “原來這深宮曾經(jīng)還有這么一出爭寵的戲碼?!比泺S心里暗暗揣摩著,聽得出皇后到如今仍在嫉妒宸妃,故意問道,“如此萬千寵愛于一身,難道皇上就不顧及您的感受嗎?”

  “我的感受?”皇后往后使勁了一把力氣,將那茹鳶的一頭秀發(fā)緊緊攥在手中,把她嚇得全身發(fā)抖,瞪著她的眼睛,“混賬,這也是你能妄加揣測的嗎?本宮貴為后宮之首,理應心胸寬大,面對皇上后宮佳麗三千,本宮依舊是后宮的統(tǒng)治者,皇上的賢后。平日里本宮是怎么調(diào)教你的,瞧瞧你這小家子氣,該服軟的時候就該服軟,不練就八面玲瓏,怎能成就大事。一個名不經(jīng)傳的張紫茉已經(jīng)把太子的心奪走,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妙元與你要死要活。這宮中,你已經(jīng)得罪了兩個位份極高之人,日后如何母儀天下?若皇上也不待見你,本宮就是有天大的本領(lǐng),也保不住你太子妃的位置?!?p>  “皇后娘娘,疼!疼!疼!”茹鳶被攥得害怕極了,嚇得跪在地上,一個勁的求饒,“茹鳶該死,茹鳶知錯了,日后一定謹守宮規(guī)?!?p>  “本宮要告誡你,面對你的朋友,你要保持笑容,將來她也許會變成你的敵人。而面對你的敵人,你更要保持笑容,這也是你打垮她的第一步?!被屎缶従彿砰_攥著茹鳶頭發(fā)的手,用指甲輕輕劃過她那如玉般的臉頰,望著她驚恐萬分的眼神,輕聲慢語,“你要學的還有很多,過早暴露自己,你會死得很難看。這是本宮唯一能警告你的,短短幾尺宮墻,可以讓你一念天堂,一念地獄?!?p>  此刻,皇后用嫉妒與憎恨鑄成的后宮秘史,正慢慢的將它傳授給眼前這個極度渴望得到愛情和權(quán)位的女人。對于茹鳶來說,她的功力遠不及劉娥皇后的高深莫測,后宮中的歷練真的可以將人的靈魂徹底改變,這深宮究竟有多深!

  農(nóng)歷七月七日是妙元公主的生辰,每年皇宮里都是不一樣的精彩。

  “那刁蠻公主的生辰即將到來,若抓不住此次機會,將從此在這后宮無一席之地。不行,一定得想辦法……”

  生辰前夕,慈寧殿內(nèi)有人來回踱步,思緒萬千,腦海忽閃一計,立刻傳喚侍女凌菡,在她耳邊輕輕說道。

  侍女應承離去,茹鳶緊合雙手,默默禱告。

  “聽說近日夫人為了討好妙元公主,在日日夜夜練舞,真心疼我家主子?!绷栎昭谂磷园?。

  “是啊,我也看到了,得罪公主可是大事,夫人每日郁郁寡歡,說自己不該魯莽,要是老天爺有眼,他都感動了?!?p>  “你們在說什么呢?”綰綰從御膳房出來,手里正好端著一盅湯藥,正好聽到幾位丫頭絮絮叨叨。

  “好綰綰,你幫忙想想辦法吧?”其中一個丫頭拉著綰綰的手,讓她出個主意。在宮里當差的丫頭宦官們都知道誰家的主子不好過,受罪的可都是這些無辜的下人,跟對一個主子,那可是一門學問,長得機靈,辦事得力的,一般都能做到近身,要是主子哪天得罪了人,首先遭殃的就是當出氣筒使的兄弟姐妹們。

  “我家主子還等著熬好的湯藥呢!”綰綰望了一眼遠處的凌菡,沒有作聲,端著就離開了。

  “夫人,別練了,你都受傷了,你這樣,凌菡著實看著心疼……”一邊擔心,一邊哭著,凌菡無計可施,只能在一旁苦苦勸說。

  突然,殿門打開,一個女子鉆了進來,茹鳶分神,崴腳跌坐在地上,抬頭仔細一看,原來是她。

  “你是慈明殿的人?你來這里干什么?”茹鳶氣呼呼地開罵起來,心想此刻的張紫茉最該是得意之人,定是派人前來看她的笑話,那受挫后仍有盛氣凌人的倔強,似乎在說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本夫人可不是好惹的。

  “郭夫人息怒,奴婢綰綰代主子向您請安?!闭f完,綰綰雙手合十恭恭敬敬的跪拜在地。

  “少給我演戲,我不會輕易認輸。太子妃是我的,讓你家主子早點死心吧?!比泺S心里很明白,后宮中紫茉的舞技無人能敵,此刻綰綰的出現(xiàn)分明是為了羞辱她。

  “您誤會我家主子了,她也是萬不得已,在她內(nèi)心從未想和您爭太子妃。那日見凌菡在御膳房傷神,主仆情深,我家夫人聽得頗為感動,想讓夫人得償所愿。”綰綰先打消了茹鳶對紫茉的戒心,讓她不要再生敵意。

  “張紫茉真的有這么好心?”茹鳶抬頭疑惑地看著綰綰,因為她知道這一計,就是給張紫茉下的,現(xiàn)在果然中計了,這勝利似乎來的太快,有點措手不及。

  凌菡扶起跌坐在地上的茹鳶,此時綰綰從袖口掏出一本書籍,呈獻上來:“郭夫人請看,這是我家主子新編的《霓裳羽衣曲》,與之前的版本相比較,更加華麗妖嬈。若郭夫人在妙元公主生辰宴上能一展舞姿,博君一笑,夫人您不就可以……”

  茹鳶一邊翻閱,一邊贊不絕口:“美,確實美,我怎么沒想到呢!”

  綰綰見茹鳶喜出望外,繼續(xù)說道:“夫人,有了這個,您還需一件寶貝。”

  茹鳶抬頭對視綰綰,既好奇又懷疑:“小丫頭,你若給我出餿主意,讓我在朝堂前失了儀態(tài),今后你和你家主子就別想在這后宮中繼續(xù)待下去……”

  “夫人,奴婢不敢。我家主子和奴婢一樣就指望著夫人,怎敢造次。希望夫人榮登太子妃,能善待我家主子。奴婢代主子向您磕頭謝恩!”綰綰深知茹鳶的脾性,一口一句奴婢,無時無刻不降低了主子和自己的身份,穩(wěn)住她就只能先阿諛奉承。

  “起來吧,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若果真如你所說,龍顏大悅,恢復我往日威風,我一定不會虧待紫茉妹妹的。說吧,還需什么?”茹鳶聽得她一番言論,想必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就任由她繼續(xù)說下去。

  綰綰輕輕起身,兩手畢恭畢敬抱手于胸前,低著頭回答道:“跳此舞需要金縷玉衣一件。”

  茹鳶遲疑道:“這……這可是那妙元公主的寶貝,我若是借此衣物,她斷然不會答應?!?p>  綰綰嘴角微微一翹,再次拱手請示道:“郭夫人您放心,此事就交由我家主子,您只需練好這支舞曲?!?p>  茹鳶上下仔細打量著綰綰,既懷疑又好奇地問道:“果真如此簡單?好!看在你家主子這么用心的份上,我和她的新仇舊恨就一筆勾銷,只要她日后乖乖聽話,不出什么幺蛾子,我定保她在宮內(nèi)一世平安?!?p>  “奴婢代我家主子叩謝郭夫人!”綰綰終于說動了茹鳶,仿佛一顆大石頭落了地。

  在宮中生存,處處都是爾虞我詐,哪個主子手里若沒幾個籌碼,哪有機會看到明天的日出。郭茹鳶知道自己要討好妙元,就得拉攏張紫茉,而張紫茉正等著茹鳶下套,有哪個朝代哪次上位沒有幾個犧牲者,既保住了自己,也逃脫了宮斗的第一戰(zhàn)場,笑著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數(shù)日之后,皇宮裝飾得像除夕之夜,異常熱鬧繽紛?;实墼谧襄返钤O宴,接見朝廷各文武大臣及各國使者,共同歡慶妙元公主的生辰。

  “哇,好美??!”只聽得大殿傳來陣陣贊美。

  眾人一回頭,一少女降臨殿門外,眉如彎月,眼若明星,玉面朱唇。頭盤飛仙髻,幾朵零碎的金花別于發(fā)髻之上,金色鳳冠更凸顯出她高貴的氣質(zhì)。身著一襲縷金挑線錦裙,內(nèi)襯淡粉色華衣裹胸,胸前衣襟勾勒出幾絲蕾絲花邊,腰間一條象征皇室威嚴的鑲玉腰帶,貴氣而又顯得身段婀娜。外披白色拖地長紗袍,露出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氣若幽蘭,猶如仙女下凡,緩緩進入大殿中央。

  “這就是朕的心肝寶貝,妙元公主。”皇帝向來賓介紹著,興致至極。

  妙元公主匆匆一瞥,再多的贊美和夸獎都不在乎,便來到父皇面前行禮,賀道:“兒臣叩見父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哈哈……我美麗的公主,快快起身,今日可是你的生辰,父皇給你們準備了一份驚喜,賜座。來人,把寶貝呈上來?!?p>  “咋!”說完,一太監(jiān)立刻命眾人從殿外取來了寶貝。

  皇帝站了起來,右手一揮,說道:“吾兒趙禎、趙妙元聽旨,今日有兩尊玉佛,取材于西域貢品龍涎玉,玉身佛心,以示天下太平,特賜予朕的兩位寶貝,一則喜賀皇兒加冕為太子,朕已年邁,日后朝政之事必將由你主政,望皇太子清正廉明,不負天下萬民之托;二則喜賀皇女生辰,吾女天資聰穎、才貌雙全,若天下覓得將才之人,亦可為乘龍快婿。父皇唯一的心愿就是你能幸??鞓?!”

  “兒臣謝過父皇!”說完,趙禎和妙元相視一笑,雙雙跪下,接收了禮物。

  趙禎和妙元回到座位上,妙元偷偷問道:“皇兄,你真不夠意思,連我生辰你都有禮物收,還和我的一模一樣,等下你也得送我一件。”

  “你這個小冤家,準是來討債的,仁明殿里珊瑚珍珠,隨你挑。”趙禎寵愛的眼神,似乎要把自己所有的寶貝都送給這個皇妹。

  “不要!”妙元卻覺得皇兄沒有誠意,早就厭倦了那一屋子的珠光寶氣。

  “那綾羅綢緞呢?做一身華服霓裳可好?”趙禎再次開啟寵妹模式。

  “不要!不要!”妙元搖搖頭,這世上再也沒有一件能匹敵得上父皇御賜的金縷衣,還是滿足不了公主的生日愿望。

  “我的好妙元,那你到底要什么?”趙禎實在束手無策,“即使是討債,也得有個實數(shù)?”

  妙元靈機一動,問道:“是不是我想要什么,皇兄都會給我?”

  趙禎聽得皇妹有所求,興高采烈的連連應道:“是是是,只要妙元開心,就算是天上的浩海星辰,我都愿意為你摘下來?!?p>  妙元想了一想,說道:“嗯!我要你許諾我三個條件。”

  趙禎拍拍胸脯,立刻取下手腕那串刻有“禎”字的玉珠,套在妙元手上:“皇妹要什么,只要我能辦得到,我一定雙手奉上,以玉珠為憑,決不食言?!?p>  “好啊,那可是你說的,我現(xiàn)在還沒想好,等到想要什么,攜玉珠向你討要?!泵钤淹嬷终粕系挠裰?,撒嬌道。

  那一邊,大殿內(nèi)歌舞升平,談笑風生,妙元卻覺得毫無雅興,但望著父皇用了那么的心思為她籌辦,心里還是暖暖的。

  此時,一個巨大的含苞欲放的花骨朵進入大家的視線,幾名舞姬身著詭異,圍繞在花骨朵周圍。正當大家不假思索的時候,花苞漸開,吞云吐霧,依稀可以辨認出里面有一蒙面的舞女,身著金縷玉衣,隱約可見她如玉的肌膚和纖弱的雙臂,眼神嫵媚,似有幾分熟悉。

  在一陣掌聲之后,那名蒙面舞女手捧著金色桃花緩緩靠近妙元。

  “你是誰?”妙元好奇她為何身著自己的金縷玉衣,那眼神似曾相識,卻透露著來者不善的氣息。

  “今日我特意前來向公主賀喜,請公主笑納。同時也希望公主,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之前的不是?!蹦桥佑迷幟氐穆曇粽f道。

  妙元對視著她的眼睛,此人的身型氣質(zhì)異常熟悉,已經(jīng)辨識出了她正是郭茹鳶,輕輕靠在她耳邊,說道:“是你!我一直以為舞技是張紫茉的絕活,是征服我皇兄必勝的武器,卻想不到原來你也不錯嘛,要是你拿這支舞曲競爭太子妃,我想沒人能贏得了你,平日我真是小看你了。”

  “公主殿下小看的人豈止我一人,那張紫茉也非泛泛之輩。這出獻舞戲碼正是她一手策劃,因為她識時務者為俊杰,深知劉皇后的地位比你牢靠多了。公主大人是否有想過,即便你我爭得你死我活,她便可以坐收漁翁之利。這件金縷玉衣就是最好的證明,她是既討好了我,也奉承了你。”

  妙元想起當日紫茉借衣服的場景,不由氣從中來:“一出佞戲,兩條毒蛇,霍亂后宮,實乃我大宋之不幸!”

  茹鳶緩緩摘下面紗,手捧著金色桃花想送給妙元,微微一笑:“多謝公主如此夸獎,這個節(jié)目我已經(jīng)準備了多日,就是為了博公主一笑,請求公主的原諒?!?p>  妙元接過那支金色桃花,一把拉近茹鳶:“大膽,今日可是本公主的生辰,竟然敢賭我會原諒你?你就不怕輸嗎?身著鬼魅異服,手捧金色桃花,寓意何在?”

  “作為嫂嫂,我只不過想祝公主大人早日找到如意郎君,不用老死在這宮墻之內(nèi)。我都委曲求全了,您還是不肯放過我嗎?再說您不肯給我面子,總得給皇上面子吧?”說完,茹鳶一轉(zhuǎn)頭,故意笑著向皇上揮了揮手。

  “你……你太放肆了!本公主就給你好看……”說著,妙元氣得想揚起手來。

  茹鳶利索的抓住了妙元的手:“公主大人息怒,若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失了您高貴公主的顏面就不好了,就算你不要,那也就罷了,但您得顧著大宋朝的顏面,您這一巴掌要是真的打下去,我受點皮肉之苦不算什么,這倒是證明那天在園子里的事,讓人不得不懷疑難道是你先動的手?”

  “郭茹鳶,你夠卑鄙的。”妙元掙脫了茹鳶的手。

  “哼,這可都是向您借鑒的?!比泺S很明白,想要回到選太子妃的行列中,必須先得讓妙元原諒自己,才能讓皇上心無芥蒂。

  “好,這次算我認輸,不就是讓我原諒你嗎?很簡單?!?p>  說完,妙元公主拉著茹鳶的手,走到皇上面前:“父皇,剛才如此精彩的節(jié)目就是茹鳶嫂嫂特意為兒臣準備的,既然嫂嫂有心,今日我就和她冰釋前嫌,做一對好姑嫂,是嗎?我的茹鳶嫂嫂?”

  茹鳶行完禮,連連點頭道:“茹鳶知錯,日后定與妙元同聲連氣,和睦相處,謝皇上、謝公主?!?p>  皇上點點頭,笑著舉起杯子:“茹鳶,看你身著金縷玉衣,想必早已與妙元化解恩怨,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朕對你今日的表現(xiàn)非常滿意,想不到你舞技精湛,與紫茉并齊,乃大宋之榮耀。好好好……今日值得慶祝,大家舉起手中的杯來……”

  茹鳶聽完皇帝的話,知道自己已經(jīng)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了,心里暗暗念道:“趙妙元,你想和我玩,那我就奉陪到底,我們走著瞧。”

  妙元看著大家如此歡慶,自己卻愁眉不展,心里忿忿不平道:“什么破生辰,郭茹鳶你膽敢破壞我的雅興,我也不會讓你如意登上太子妃。”

  此刻,兩人四目相對,戰(zhàn)火再次燃起。

  酒宴之后,眾人紛紛散去,妙元與紫茉卻在宮墻內(nèi)相遇,紫茉心知肚明,想趁早轉(zhuǎn)換路線離去,卻已來不及。

  “張紫茉,站住!”妙元攔住了紫茉的去路,想與她算一筆舊賬。

  “原來是公主大人,失禮失禮!”紫茉低頭連連賠禮,不敢直視妙元。

  “你是怕見了本公主不知怎么答話,所以故意閃躲?”妙元質(zhì)問道。

  “這夜深人靜,我是膽小了,習慣早睡,故匆匆返宮,若有不敬之處,但凡請公主大人恕罪?!弊宪造`機一動,解釋道。

  “別賣關(guān)子,本公主一向做事果斷,不會是非不分,今日所做的一切,你究竟有何目的?”妙元這一問,分明是責問紫茉借金縷玉衣和《霓裳羽衣曲》給郭茹鳶的用意。

  “公主不是和茹鳶姐姐和解了嗎?難道剛才我看錯了?”紫茉還是不肯將原委一一道來。

  妙元聽得出紫茉故意轉(zhuǎn)換話題,說道:“看錯的人不是你,是我!本公主原以為一向安分守己的張夫人,真的是心無旁騖,一心只向著皇兄一人。就今日表現(xiàn),心思縝密得實在令人佩服。這樣的高人,在深宮中除了皇后娘娘,非你莫屬?!?p>  張紫茉內(nèi)心微微一顫,怕是公主已經(jīng)看穿了自己:“公主大人誤會,紫茉只是明白一件事,看清了如今的形勢,不再妄想太子妃之位,所以才全力支持郭茹鳶,若公主站在我的位置,想必也會委曲求全。如今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在宮中靜靜地陪著太子……”

  面對招招閃躲的紫茉,妙元道出了真相:“此地無銀三百兩,紫茉你想草船借箭,可惜只欠東風。你深得太子寵愛,與我相交甚歡,故贈我賀禮,借走金縷衣,意在得天子心。但你懼怕皇后,愧于出身,最后選擇與郭氏同流合污。你捷足先登,本公主卻猜不到你的下一步棋?!?p>  “公主未免把紫茉想得太過復雜,區(qū)區(qū)一名太子府的舞女,朝中未有勢力,怎敢妄想太子妃之位?”紫茉還想做最后的辯解。

  妙元果真透徹地洞察了紫茉的一舉一動,但她就像一片看不清不見底的深淵:“你不要忘記,大漢賢后衛(wèi)子夫的身份與你何嘗不是如出一轍,一步一步登上后位,還是說你居心叵測,有更大的野心。莫非……沒有人敢保證宮墻之內(nèi),不會有第二個武氏。”

  “原來紫茉在公主心里是如此有野心之人,那日后還可以琴瑟合奏嗎?既然公主如此誤會,紫茉無言以對,先行告退?!闭f完,紫茉面容憔悴,托辭身體抱恙,匆匆離去。

  面對如今的紫茉,妙元詫異她的變化,曾經(jīng)她們也是情如姐妹,無話不談??蛇@短短幾尺宮墻卻讓人心越來越疏遠,她不知道那個一心只有皇兄的張紫茉去哪了,難道她從來都不是自己看到的那個她,變得不是她,而是自己。

  公元1004年秋,遼國蕭太后。親自率領(lǐng)20萬大軍南下,直逼黃河岸邊的澶州(今河南省濮陽縣)城下,威脅宋的都城。警報一夜五次傳到汴京,皇帝問計于群臣。

  而此時兩位夫人還精算著立妃之日越來越近,誰也沒想到,大宋國危機四伏,前線頻頻傳來敗仗,照著這樣的形勢打下去,沒等立太子妃,大家都陪著成為階下囚。郭茹鳶細聞前線戰(zhàn)況不佳,又見皇帝無心過問此事,眼看自己立妃機會遙遙無期,立刻召國丈進宮商議。

  郭父見到自己的女兒,還是恭恭敬敬行了大禮:“臣郭允恭參見……”

  “父親大人,此乃女兒宮殿,不必行此大禮?!比泺S趕緊扶起郭允恭,“今日召見,實在是迫不得已,女兒已經(jīng)知道詔書上的內(nèi)容,心有一計。相信前線戰(zhàn)況父親大人早已預知,如此下去,我立妃之日又待何時?”

  郭允恭見女兒直明來意:“女兒乃人中之鳳,既然已知大殿背后的秘密,太子妃早晚是你囊中之物?!?p>  “可我已經(jīng)等不及了,三月期限已到,我雖有良策在握,只缺這借東風之人?!比泺S眉頭緊鎖,雙手握拳,頓時怒氣涌上心頭,拍案而起,心里已有十足把握。

  “何計?”郭允恭不解的問道。

  茹鳶見室內(nèi)無人,輕輕的在父親耳邊說道:“女兒終生幸福乃握于父親大人手中,明日早朝望父親參奏一本,效仿前唐文成公主遠嫁吐蕃一事,暗示皇帝,解救大宋朝之危機。一則彰顯父親大人之功勞,二則此奏折定是捧我上位之良藥,三則嘛,除掉了趙妙元這個賤人,從來不把我這位嫂嫂放在眼里,此次遠嫁正是她之前得罪我的后果。爹爹,您覺得此計如何?”

  “一石三鳥。妙哉,妙哉……”,郭允恭聽聞點頭答應,說完,笑呵呵的離開了。

  翌日早朝,皇帝聽聞郭允恭之救國言論,深為感動。

  郭允恭見皇上欣喜點頭,說道:“啟稟皇上,此計乃小女獻上,她深知皇上整天操勞國事,只想替皇上您分憂罷了?!?p>  “郭愛卿,果然是國之棟梁,此乃上上之策。對了,朕記得郭愛卿有一女,端莊賢淑,之前皇后就極力推薦茹鳶為太子妃,是朕糊涂,把立太子妃的事擱置許久。今日郭愛卿記頭等功,朕立刻下旨。”皇帝喜上眉梢,拍手叫好,立刻擬旨下詔。

  早朝之后,皇帝一時糊涂,硬是把議和這等國家大事強壓在自己的女兒身上,準備把她遠嫁遼國,作為議和的籌碼,賞賜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上百箱,宮女太監(jiān)上千。

  聽聞此消息,婢女若縈急著跑到園子,看見兩個太監(jiān)正推著公主蕩秋千,朗朗的笑聲回蕩許久。

  妙元開心的朝著天空大聲喊著:“高點,再高點……讓本公主看看宮墻外的世界……”

  這時,若縈已經(jīng)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說退了旁人,告訴公主方才聽到皇帝已經(jīng)和各大臣商議,擬圣旨定于下月初將妙元遠嫁遼國。

  “不會的,父皇怎么舍得把我嫁出去呢?”妙元驚慌失措,連連后退了幾步,自言自語說道。

  若縈也急得雙手顫抖,擔心道:“公主,我們該怎么辦?若縈誓死跟隨公主,但奴婢說什么也不想去遼國。聽說那邊的人不洗澡,還噬人血,好可怕??!”

  公主害怕得直跺腳,雙手捂住耳朵,大聲說道:“不要再說了,快,找皇兄,他最疼我了。對,擺駕東宮……”

  仁明殿,皇太子正在練字,見到妙元跑過來,開心得不得了,立刻起身。

  “皇妹,今日為何會來?”說著趙禎拉著妙元欣賞他的字畫。

  “皇兄,你快救救皇妹吧,父皇不要我了,要把我嫁到遼國?!泵钤吨拥囊滦?,讓他想想辦法阻止父皇下旨。

  “怎么可能?父皇這么喜歡你,舍不得你去那受苦?!壁w禎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以為又是妙元的一場小鬧劇。

  “皇兄,是真的。”妙元見趙禎不相信,秀出手腕那串玉珠,大聲說道,“你看,我現(xiàn)在就要向皇兄討要第一個承諾,我不要嫁到遼國?!?p>  趙禎這才意識到妙元沒有開玩笑,連連安慰道:“好好好,我這就覲見父皇,讓他收回成命,行了吧?”

  第二天,圣旨還是照常下達,趙禎昨天的說服工作沒到位,一大早便告知公主了。誰知,妙元氣得掀翻了餐桌,氣沖沖闖進皇帝的御書房,打斷了眾大臣的商議。

  妙元見到皇帝,下跪請求道:“父皇,兒臣請父皇收回成命。”

  “妙元,你若是男子,父皇定讓你沖鋒陷陣,打退遼兵。但若是女兒身,和親此乃國家大事,朕也是再三商議而定,作為大宋當朝公主,在適當?shù)臅r候理應為我國子民做出犧牲,如此一來,我大宋不費一兵一卒可以安定天下,何樂而不為呢?再者,你已經(jīng)到了適婚年齡,即使遠嫁他國,日后仍是地位顯赫,受人朝拜,有何不可?”皇帝捋了捋胡子,樂呵呵的說道。

  “父皇此言差矣,兒臣雖貴為公主,代表大宋之國體,如貿(mào)貿(mào)然因議和之事遠嫁,日后如斯小國更加肆無忌憚,無視我父皇龍顏,望父皇三思啊!”妙元公主雙手抱拳,據(jù)理力爭。

  此時,一位大臣原想勸勸妙元,卻被公主徹頭徹尾罵了個痛快。各位軍機大臣著實被公主的氣勢嚇到了,皇帝覺得面子掛不住,一聲令下,公主出嫁,勢在必行。

  那日,在上書房內(nèi),趙禎覲見皇帝。

  “父皇真有此意?”趙禎仔細聆聽著皇帝的話。

  “皇兒,不知你有何高見?”皇帝捋捋胡子,嘆息道,“若你有十全十美之計,可保妙元不用遠嫁遼國,父皇一定聽你所言?!?p>  “公主和親乃國家大事,萬萬不可魯莽行事,妙元雖平日里刁蠻許多,但若日后嫁人生子,定是賢妻良母。父皇又何必將其遠嫁呢?”趙禎委婉的勸皇帝能收回成命。

  “父皇無計可施,我大宋國力今非昔比,為了國泰民安,朕只能犧牲自己的寶貝女兒??蓢@妙元女兒之身,若非如此,朕……”皇帝欲言又止,轉(zhuǎn)身背對著趙禎搖了搖手示意讓他跪安。

  “父皇器重妙元,乃理應之事,兒臣絕非心胸狹隘之輩。若無他事,兒臣先行告退。”趙禎知道父皇對妙元極其器重,有時甚過于他,但如今大事既定,無力挽回,也只能默默離去。

  太子剛離開不久,茹鳶就立即前來面見皇帝。

  “有何事需要緊急上奏?”皇帝左手托著額頭,半靠在龍椅上沉思。

  “兒媳見父皇日夜操勞,心有余悸。大宋國難當頭,公主卻不肯……”茹鳶微微抬頭偷視了一眼,停頓不語。

  “茹鳶,有什么話盡管說吧,朕先赦免你的罪。”皇帝起身坐正。

  茹鳶謝過皇帝,繼續(xù)說道:“謝父皇,茹鳶只是覺得公主和親乃萬民之福,我大宋朝不費一兵一卒,就可安邦治國,實乃上上策。妙元天性豪邁,若非女子,定是將才。既然事到如今,不如讓公主安安靜靜的遠赴遼國,兩國締結(jié)友邦,公主和親,此乃大宋誠意所在,想那遼國也不敢造次?!?p>  “是啊,但如何才能讓妙元心甘情愿呢?今日她大鬧上書房,讓朕顏面掃地,失信于眾臣。如此下去,誰能治得了她的脾氣?”皇帝連連搖頭,他自責平日里對妙元太過放縱,在國家大事面前,缺少一個大國公主該有的儀態(tài)。

  “若父皇信任兒媳,我倒有一計,讓妙元心甘情愿……”茹鳶一字一句都格外小心,深怕皇帝再次因為寵愛公主而降罪于她。

  “茹鳶,你不妨一說?!被实垲D時有了雅興。

  茹鳶輕輕在皇帝耳邊說了整個計劃。

  第二天清晨,妙元公主被禁足于慈元殿,茹鳶帶著一群侍衛(wèi)太監(jiān),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大膽,你們是誰派來的,竟敢擅闖公主寢殿?”若縈一馬當先,阻止眾人。

  “今日,我說了算,看誰能阻擋得了我?”茹鳶一把推開若縈,手握御賜金牌,直闖妙元寢宮。

  “若縈,退下,本宮倒是要看看,能耐我何?”妙元手一揮,示意大家不要沖突。

  “公主別來無恙!真想不到,幾日不見,你我又棋逢對手,但此次話語權(quán)在我這,勸公主還是看開一點?!比泺S站在妙元面前,奪下她手中的茶具,餓狼似虎的瞪著她。

  “是嗎?看來你的奸計得逞了,你不是奉了父皇的口諭嗎?趕緊宣讀,別廢話!”妙元起身,面對著茹鳶,神情如此鎮(zhèn)定,想聽聽她的詭計。

  茹鳶慢慢靠近妙元,右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盈盈說道:“別著急,我的好妙元。這大宋朝你是真的混不下去了,再說你也老大不小了,總得嫁做人婦,不能破壞了咱老祖宗留下來的規(guī)矩,不如你求我?也許我會考慮在父皇面前替你美言幾句!”

  妙元立刻甩開茹鳶的手,冷冷笑道:“求你?本宮從不求人。你別妄想,以為在父皇面前搬弄是非,就可以圓了你的太子妃夢嗎?你借和親鞏固自己的勢力,屢屢陷害于我,真是癡人做夢?;市植粫屇闳缭傅?,他的心里只有張紫茉,沒有你?!?p>  “看來你的消息真的不太靈,父皇已經(jīng)答應我,只要我能說服你心甘情愿的和親,別忘記還有皇后為我撐腰,太子妃我志在必得。那張氏只不過是太子消遣的玩物,怎能登大雅之堂。皇后最討厭能歌善舞的女人,就像當年的宸妃?!比泺S輕輕一瞥,依舊撥弄著那血紅的指甲。

  “不準你誣蔑我母妃,你不配。”妙元就勢一拳打在茹鳶身上,怒喝道。

  “來人哪,將妙元公主抓起來,奉皇上口諭,妙元傲慢不羈,無視皇恩,幾度相勸,違抗圣諭,特賜沉香散一瓶,以儆效尤?!比泺S慌慌張張從地上爬起來,躲在一眾人背后,大喊道。

  一眾侍衛(wèi)將妙元按倒在地,茹鳶手持沉香散,絲毫不留情面,掰開妙元的嘴,將整瓶藥水都灌了下去。即刻,妙元就失去了知覺。

  “你們竟然這么對待公主,皇上一定不會饒了你們。放開我!公主……”

  若縈目睹了這一切,苦苦哀求著,卻被侍衛(wèi)擋在門外。

  “太子爺,不好了,出大事了,公主昏迷不醒,您快想辦法救救公主吧?”若縈跑去仁明殿求助皇太子。

  原本是想讓妙元公主安安靜靜的等到雙方議和那天醒來,出嫁遼國,沒想到公主昏迷不醒,皇兄眼見妹妹兩天后就要出嫁,心里更不是滋味。而御醫(yī)診斷妙元服下的并不是讓人穩(wěn)定情緒,暫時處于昏睡狀態(tài)的“沉香散”,而是一種叫“忘憂水”的西洋玩意,能使人長時間昏迷不醒,嚴重的可能失去記憶或永遠醒不過來。如何才能讓公主蘇醒,御醫(yī)們都束手無策。而皇上也只能暫時對外宣稱公主病危,兩天后按原定計劃再啟程。

  “怎么辦?公主一定不會答應和親的?!蓖杳缘墓鳎艨M在寢殿內(nèi)急躁的來回踱步,不知所措。

  “我答應過妙元給她三個承諾,只要她攜玉珠向我討要,這第一個就是不要遠嫁遼國?!?p>  “太子爺,求您救救公主殿下吧,在這宮中只有您能幫助她了?!?p>  “若縈,我心有一計,能幫妙元脫困,你會怎么做?”趙禎坐在床邊,語氣低沉。

  “若太子爺一言能保公主安危,奴婢就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比艨M聽得趙禎有妙計,欣喜萬分,直跪在太子面前。

  “可就委屈你了!”趙禎疑慮道,慢慢扶起若縈。

  “若縈從小跟隨公主,公主待我甚好,此生若能報答公主,也是奴婢的福氣?!?p>  趙禎從容的起身,脫出兩字:“掉包之計!”

  兩日后,公主的隨嫁隊伍準時出發(fā),隊伍行至宮門口,皇太子忽然追了出來,吩咐若縈一切按計劃。若縈救主心切,決定與妙元互換身份,出發(fā)向遼國遠嫁議和,而最后一輛馬車在途中脫離車隊轉(zhuǎn)向南方。

  若縈一邊哭,一邊說道:“公主,你就安心出宮,好好活下去,如果有緣的話,希望日后還有機會與公主重逢,其他的事就讓若縈替你做吧,以報答公主多年來的恩情?!?p>  “若縈,皇妹的行李準備好了嗎?”趙禎趁眾人不注意,急忙跑來詢問。

  “差不多了,奴婢一著急,好像忘記把龍涎玉帶來了,這是皇上賜給公主的禮物,意義非凡,公主很喜歡,一定會帶在身邊的。太子爺,怎么辦?”若縈自責如此粗心大意。

  “沒事,我去拿,你先照顧皇妹?!闭f完,趙禎就跑出去了。

  誰的玉不是玉呢,反正都一樣。不一會兒趙禎就把東西帶回來了,若縈匆忙把那件皇上御賜的“龍涎玉”整理到公主的行李中。

  “我們?nèi)f事小心,等隊伍出了宮門就聽命行事。”說完,皇太子開始秘密計劃此次行動。

  和親路上卻傳來“妙元客死他鄉(xiāng),婢女忠心代嫁”的消息,深宮中公主的祭奠儀式剛剛落幕,而遼國氣焰囂張不肯罷休,發(fā)現(xiàn)前來和親的并不是真正的妙元公主,大張旗鼓的準備進攻大宋。后皇帝出于無奈只能同意御駕親征,由寇準隨同指揮??軠手笓]宋軍出擊,個個奮勇沖殺,消滅了遼軍數(shù)千,射死了遼軍主將蕭達蘭。蕭太后見遼軍陷入被動,要求議和。經(jīng)過寇準的堅持和一再討價還價,于12月正式議定由宋朝送給遼以歲幣銀10萬兩,絹20萬匹,換得遼軍撤走,就算為妙元公主報仇,事后皇帝對此事痛不欲生,公元1021年,皇帝思女成疾,臥床數(shù)年一直未見痊愈。第二年2月,病重,戊午日,授權(quán)趙禎,不久死于汴京宮中的延慶殿?;实鬯篮蟮膹R號為真宗,享年55歲,葬于永定陵。

  縱觀這25年,宋真宗統(tǒng)治時期治理有方,北宋的統(tǒng)治日益堅固,國家管理日益完善,社會經(jīng)濟繁榮,北宋比較強盛。

  皇帝駕崩,劉后掌權(quán)。第二年就冊立郭茹鳶為太子妃,而張紫茉卻未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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