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皇宮里是昏天搶地的哭聲,而出宮的妙元公主卻是差人不當(dāng),在趕往江南途中,馬夫戰(zhàn)戰(zhàn)兢兢,知道得罪公主是滅九族的大罪??山陙?,戰(zhàn)事連連,大宋吃了不少敗仗,民不聊生,馬夫想著可以搶走點金銀珠寶逃命也劃算,自己跳車離去,任由昏迷的公主顛簸在馬車里。馬驚車身散架,隨身衣物和“龍涎玉”一起掉入了湖中,落馬的妙元公主后腦磕到玉枕,鮮血染紅了碧綠的玉石,血水滲進縫隙,玉枕開裂,蹦出一顆玲瓏珠來。
這一撞,把曼娘也一起撞了出來。
“完了,完了,這公主的命想必是要斷送在這里?!甭镉坞x在妙元的身旁,無計可施。
“曼娘,從今開始,你就是真正的妙元公主?!泵掀藕鋈怀霈F(xiàn)在湖畔,手里拿著一束潔白的曼陀羅華。
“曼陀羅華?我果真在凡間?!甭锷焓衷嚵艘辉?,真的可以一把抓住花朵。
“原來玉枕一直伴隨著你,想不到你的父王早將這顆七彩玲瓏珠送給你了!”孟婆還擔(dān)心著,找到玲瓏珠需要有個契機。
“婆婆,這妙元公主怎么辦?”曼娘見妙元公主一動不動,周身泛著紅光。
“公主就隨我回忘川吧!”孟婆輕輕松松就喚起了那一絲紅色幽魂,原來她只不過是曼娘分身出來的一朵曼珠沙華。
“這湖水源于天池,趁天還未黑,你趕緊投身湖中洗一洗冥府的陰氣。記住我的話,這一世你只能按照妙元公主的身份走完一生?!泵掀胖钢矍耙黄馍缴?,說道。
“謝謝婆婆,我擁有妙元公主的記憶,我們兩人合二為一,我會好好生活下去?!?p> 別過孟婆,站在美麗的“燕湖”湖畔,妙元公主見四周無人就寬衣下湖,未等她盡興,忽然,遠處傳來男子的聲音。
那少年臉如桃杏,眉如墨畫,唇若涂脂,眼眸清澈靈動。一身上等絲綢,內(nèi)襯繡著玉樹松柏白色打底衫,外披一襲鹿紋紫色長袍,腰系玉帶加折扇,腳上穿著一雙白鹿皮靴,正是一身騎馬裝束,從不遠處飛奔而至。女子漸漸緊張起來,聽聲音越來越近,一下子憋氣潛入水里。
那狂奔至燕湖的人正是江南大戶燕府少爺燕懿軒,因不滿其父安排的婚事,到這個從小發(fā)泄自己情緒的地方。
懿軒大聲宣泄內(nèi)心的不愉快,朝著湖面大聲喊道:“寒窗書劍十年苦,指望蟾宮折桂枝。吾志不需向他明,只愿你我心靈犀。別人不明白懿軒考功名的原因,難道你也不明白嗎?”他口中聲聲喊道的究竟是哪家小姐,使得這位燕城才子如此歇斯底里。
然而這時,憋在水里已有數(shù)分鐘的妙元,實在透不過氣來。本想出水透透氣,沒想到剛探出腦袋,被懿軒扔出的石頭砸中,額頭血流不止,只聽見“撲通”一聲,妙元失去了知覺。
懿軒看到有人溺水,立刻下水救人。人是救上來了,懿軒猜想此女子一定是在戲水時不慎溺水,就把湖岸邊的衣服給她披上,急沖沖給她做了人工呼吸。終于女子慢慢醒過來,卻突然不記得自己是誰。
“看你的衣裝,是位大家閨秀吧?為何如此野蠻,剛剛是我救了你?!避曹幙吹脚宇^發(fā)凌亂,瑟瑟發(fā)抖,還沒等姑娘開口,繼續(xù)說道,“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逃跑新娘,被我猜中了吧?”
女子用疑惑的眼神打量了一番,傲氣凌然:“你以為你是誰???我是不記得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瞧瞧你眼淚汪汪的樣子,難道也是個逃兵?”
“不要扯開話題,為什么孤單一人跑來這里?這可是我的地盤,請你快離開。”懿軒想撇開話題,故意反問道。
“你的地盤?有寫著嗎?有地契嗎?有證據(jù)嗎?”女子瞪了懿軒一眼,“本小姐的事你少管,我睜開眼睛就在這里,當(dāng)時可沒見過你,要是算先來后到,這半城的山水都是我的?!?p> “哪來的這么一個刁鉆刻薄的女娃娃,你可知這一帶是誰的地盤?”
“天子腳下莫非皇土,你有皇帝他老人家大嗎?”女子反駁道。
懿軒無言以對,氣得轉(zhuǎn)身想走。
“等等?!迸影詺獾亟凶≤曹?,“竟然都來了,我也不吝嗇分享這一湖山水,但你得幫我一個忙,我要知道自己是誰,但唯一的線索就是手腕上這串刻有禎字的玉珠,不知道這是否有關(guān)我的身世?”。
“瞧這玉珠倒還值幾個錢,說不定你是從哪里偷來的吧?”懿軒開玩笑說。
“本宮……”女子一生氣就自稱本宮,她也是感覺意外,“本宮?才不會偷東西呢!”
“你不會謊稱自己是皇親貴族或是從天而降的仙女吧?”
“從天而降的仙女,也許真的是呢!”女子天真地反問道。
沒等她反映過來,懿軒又開了一次玩笑,說道:“從天而降的說不定是餡餅!”
“你才餡餅?zāi)?!本宮貌美如花,天仙下凡,你有福氣,遇到我?!迸幼钥淦饋恚沟密曹庍B連搖頭感嘆。
“好吧,遇到你算我有福。那敢問小姐芳名?來自貴寶地?我定將小姐安全送回府邸?!避曹庨_玩笑后認真的介紹了自己,“我叫燕懿軒,我爹是燕山知府燕南天,你呢?”
“你爹的官大嗎?有那么大嗎?是不是尋人很方便的那種大官?”女子睜大眼睛,比劃著,心想若是能攀得上,那不就方便調(diào)查自己的身世了。
“喂!”懿軒拍拍女子的肩膀,讓她回神過來。
“不要喂喂喂的,人家好歹也是個女孩子?!迸酉肓撕芫?,摸著受傷的額頭,生氣的看著懿軒,“都怪你!用石頭砸我,害得我什么都想不起來,你賠我……”
“你得感謝那塊沒砸死你的石頭,說明它對你手下留情。賠就賠,賠你一個名字吧!”懿軒看著姑娘伸手要他賠失去的記憶,就轉(zhuǎn)過身去沉思了會,“有了,就叫珍珠”。
“為什么要起珍珠這么奇怪的名字?”女子不解地問道。
“什么奇怪,珍珠是上等珠寶耶。而且你手上戴有刻有禎字的玉珠,諧音珍珠?!避曹庪p手合掌,表情夸張,故作認真的解釋著。
“太俗氣啦!本宮……”女子欲言欲止。
“本宮?你以為你在唱戲嗎?還自稱本宮,改改吧!”
“不管啦,珍珠這個名字和本宮八字不合。”女子很不服氣的反駁道。
“好好好……那就暫時叫你梓夢,怎么樣?希望我們彼此的相遇就像一場美輪美奐的夢境?!?p> “梓夢?這個名字倒還蠻好聽的?!迸幼旖锹冻鲆唤z笑意。
懿軒搖著扇子擺好姿態(tài),優(yōu)雅的說道:“名字是由父母給的,本公子就暫時充當(dāng)你的家人,你的歸宿就是你日后姓氏的所在地。他日等你嫁人,就可以冠夫姓,就不會覺得是孤身一人?!?p> “可我現(xiàn)在不知道要去哪……要不,去你家吧?既然公子說暫時充當(dāng)我的家人,那我就不客氣啦,跟你姓燕?!闭f完,女子就情不自禁哭了起來,心想三天應(yīng)該足夠調(diào)查清楚自己的身世,抽搐著嘴角說道,“不管怎么樣,就三天……三天之后我想起自己是誰,肯定走……”
“這怎么可以,燕府又不是阿貓阿狗的收養(yǎng)所?!避曹帗u搖頭不同意。
“本宮才不是……”
“改改你的臭毛病吧,再叫本宮,死也不帶你回家?!避曹幰蔡吡俗约旱南掳?,怒視道。
“我……我……我才不是流浪的阿貓阿狗,我有這個?!迸訌氖滞笊险掠裰椋M懿軒懷里。
“就當(dāng)你暫時將它抵押,記得日后贖回去?!?p> “我覺得自己太可憐了,舉目無親。”女子為自己的遭遇痛哭起來。
“別……別哭了。行行行,三天就三天,三天之后呢,你不走,我抬你走?!避曹幉蝗绦膶⒀矍斑@位弱女子隨意丟棄,忙安慰道,“我最見不得女人哭,一哭起來我都不知道怎么辦,我?guī)慊匮喔?,行了吧??p> “真的,那走吧!”女子說時快,眼淚還掛在臉上,笑容已經(jīng)綻放,拉著懿軒往西邊跑。
“錯了,是那邊?!避曹帬恐R,趕緊一把拉住她,說道,“對了,到府上你要女扮男裝,不能讓任何人認出你來,不然你就得立刻走人?!?p>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燕少”,女子加快腳步,興高采烈地向天空喊道,“記得給我買身新衣服,我有名字啦,我叫燕梓夢。”
暫時失憶的妙元公主化名“梓夢”打扮成小廝模樣跟隨著懿軒回府,好不容易說服燕南天,吩咐其他下人不許欺負她,只有懿軒一人才能使喚她。
乾興元年(1022)皇太子趙禎即帝位,因年紀甚小,一切國家大事皆由劉娥皇太后做主,自此劉后以郭允恭為輔助大臣開始垂簾聽政,權(quán)傾朝野。天圣二年(1024年),郭茹鳶如愿被立為皇后,由于年紀尚幼,不知宮庭險惡,仗著劉太后撐腰,性格妒忌,嚴密監(jiān)視皇上的行蹤,心中十分憤怒,卻不敢明言。而張紫茉因受劉太后和郭皇后的壓迫一直以妃嬪最低等級的才人深居宮中。明道二年(1033)劉太后死于宮中,24歲的趙禎才真正開始親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