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景少學車
景深回到景園時,餐桌上已經(jīng)布滿了佳肴,他一向食欲不振,虛弱了一陣后是毫無食欲可言。
徐醫(yī)生千里迢迢來了一趟,被隨手打發(fā)了,這沒過幾個小時,又被專車接到景園。
他老人家年過半百,哪里是喜歡折騰的,可人總不會和錢過不去不是?
好險并無大礙。
景深一躺下就渾身脫力,抬了抬眼皮,徐醫(yī)生會意開始收拾東西,知道這位公子哥要睡覺了。
莫管家把門關(guān)上。
“阿深,你要快快好起來,等你好了我?guī)闳ノ夜枢l(xiāng)……那里有好高好高的山,房子前面都是花田,走在中間的小路……每一天都是幸福的感覺……”
“阿深阿深,你快看為什么我的風箏放不起來,唉……這里太小了,我還是想回洱城,我想奶奶……”
“阿深,你真好看,想把你帶給我奶奶看看……”
“嗚嗚嗚,阿深阿深,他們說我不能回洱城了……嗚嗚唔,他們說奶奶去世了……”
“阿深,我們一起長大好不好,我會保護你!”
“阿深我好累,我好笨,什么都學不會,我想奶奶,好想好想……”
“洱城沒有高樓大廈,那里的人兒淳樸又善良,他們真摯的愛著每一個人……沒有頌州這通天晦暗,繁忙焦躁,與步步算計……”
“我可能這輩子都不能見到奶奶了,可是我還是會回到洱城去,那里是我的根。”
只要他一閉眼,遲離說過的每一句話,就會在耳邊一遍又一遍的回響,經(jīng)久不散……
他活了二十八年,別說離開頌州,離開景園的次數(shù)都屈指可數(shù),那人口中的洱城,怕不是和神仙寶地?
突然很好奇,想親眼目睹那一派美景,又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滿身枷鎖,能不能掙脫還是個未知數(shù)……
得不到的總是更加向往,景深將雙手攤開墊在腦袋后,漆黑一片的眸子,一動不動的盯著天花板。
被溫柔灌身的人,會習慣溫柔,對萬事順意,一片舒心。
景深尚且不確定這個叫遲離的人存不存在,只覺得她口中的那個地方很遙遠,是心的遙遠。
命長不長,他說的不算,活著——是有定義的,不是還呼吸著空氣就叫活著,那只是千百個決定因素之一。
床頭柜上放了一臺手機,他用了五六年,那是南之攝影道路上的第一桶金,送了他一臺智能手機。
他幾乎沒有朋友,手機幾乎不用,空有個號碼,列表唯一的人南之……也不怎么給他打電話。
這一覺直接睡到晚上六點,景深覺得自己出了一身虛汗,手伸到半空中,虛無的抓了抓。
洗了個澡,吹完頭發(fā)后他讓人把衣柜的衣服都換成了清一色的黑白灰,順眼多了。
“莫叔,你去查一下明天南之和喬柯巖什么時候去哪?!本吧钅弥吣_的酒杯,慢條斯理的走到酒柜處拿了一瓶紅酒,打開。
“是?!?p> “最近……那些大股東有什么動作嗎?”紅酒沿著杯壁緩緩流到杯中,他倒了半杯多,沒有品酒的意思,他也不會。
只是身子冷,喝酒能暖身子,暖不了心。
莫管家思索了一下,答道:“陳尼達那天競拍下來一塊地,在洱城,他們有打算要開發(fā)旅游業(yè)的意思?!?p> 景深一震,眸中冷意甚絕:“把地搶過來……”
莫管家詫異,他家少爺什么時候?qū)Φ仄じ信d趣,而且還是在洱城那種偏遠之地。
他好奇地問:“少爺你是有什么更好的打算嗎?”
相對旅游業(yè)還有更好的做法嗎?
景深搖頭,他并沒什么想法,出于私心吧,不希望那個聽上去十分美好的地方遭到野獸的侵襲。
“沒有?!本吧钐а垡恍?,也不理會這么做的是與非,由著心?!鞍训負屵^來,無論多少錢。”
“好……”
“我聽說洱城花已經(jīng)開了,你差人去摘,送給南之?!?p> 莫管家直接傻眼,少爺做事一向如此,可這花送過來不得閹掉了,畢竟洱城那么遠。
抹了一把辛酸淚,“是?!?p> 轉(zhuǎn)身要走,又被景深喊回來了,畢恭畢敬的問:“少爺還有什么事?”
景深托著腮,搖了搖杯中的酒,說:“幫我報一個學車班?!?p> 這是要考駕照?
莫管家琢磨著應(yīng)該不能答,車可以學,但最起碼不是現(xiàn)在。
“Didn't Elvin come back?”景深問出,“The the Spring Festival is arriving.”
莫管家拿出一臺電腦,景深看著金色頭發(fā)的艾文,抿了一口紅酒。
“Whale, long time no see.(景深,好久不見。)”艾文叼著煙,懷中摟著一個身材火爆的兔女郎。
艾文咯咯直笑,“Why didn't I see Miss Nan?Tell her that I miss her very much.(為什么我沒有看見南小姐?告訴她我非常想念她。)”
“你給我的資料,少了一部分,我需要知道,除了你這份資料還到過誰的手?!本吧钌袂閲烂C,畢竟這可不是什么小事。
“What? How is that possible?(什么???這怎么可能?)”艾文驚恐萬狀,這資料在Z國只經(jīng)過了他一人之手,他自認為萬無一失的。
“whale,告訴我遺失了什么,我找回來。”艾文很激動,身體每個細胞都在亢奮。
“不必,只是你必須保護好自己,如果Z國警方找到你,請務(wù)必配合他們?!?p> 景深相對冷靜多了,他再想,照自己復原的案件的完整度可以說明資料少的內(nèi)容是無關(guān)緊要的,可少了就是少了,有從一側(cè)可看出無關(guān)緊要的內(nèi)容并不見得無關(guān)緊要。
“Why, whale you tell me, you know I hate the police, they're a bunch of Muggles, let me play along, let me die, you know I can't do it damn it(為什么,鯨魚你告訴我,你知道我討厭警方,他們就是一群麻瓜,讓我配合他們,不如讓我去死,你知道的,我做不到該死的)”艾文從沙發(fā)上跳起,很抓狂。
“你相信我嗎?”男人愕然冒出這樣一句話,震懾力十足。
艾文啞然,將香檳一飲而盡,“Okay, okay, I trust you, always. Why are you the omnipotent whale?(好的好的,我相信你,永遠。誰讓你是無所不能的鯨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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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之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頭洗澡,然后一直睡到自然醒,口渴得找水喝,那時候已經(jīng)九點了。
她揉了揉肚皮,餓得慌。
廚房柜子里還有三四包方便面,翻出來,又不想吃。
冰箱還有韭黃,有雞蛋,她打算草草炒個小菜。
又看了一會電視,等飯好了,才開始炒菜,準備美餐一頓時,手機在房間里響。
南之有了怒意,接電話的語氣并不怎么好:“喂?”
那邊的人輕笑一聲,“開門?!?p> “做什么?”南之通過貓眼看了一眼外面,門外站了一個人,手里捧著一個精美的盒子。
喬柯巖說:“你的禮服?!?p> “哦?!蹦现亻_口,開門接過那盒子,甚至看都沒看那人一眼就冷漠地把門關(guān)上了。
“明天下午六點我去接你?!?p> 南之把盒子隨手放在鞋柜上,拿起筷子扒拉了一口飯,“知道了?!?p> 喬柯巖猜:“才吃飯?”
南之無奈:“今天有些累。”
“那就好好休息,吃慢點……”喬柯巖沒說話了,南之騰出一只手掐斷了電話。
終于可以專心吃飯了……
填飽肚子比什么都重要。
吃完飯玩手機的時候,文然然給她發(fā)了一個紅包,南之沒領(lǐng)。
“什么意思?”
文然然:“姐,你下次來接我順便帶上景少唄~”
“紅包是賄賂我?”
“對!”
嘿,小屁孩還理直氣壯的!
不過她接受,心滿意足的領(lǐng)了紅包,反正一個月總有個那么一兩天要和景深演一出戲。
知道了明天喬柯巖會來接自己,南之給阿亮發(fā)了消息,讓他明天不用來了。
忙完了,才拿出喬柯巖讓人送過來的那件禮服——黑色的拖地長裙。
穿上身的整體效果不錯,南之在全身鏡面前轉(zhuǎn)了一圈,左看看右看看,十分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