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榕好聲好氣地安撫女子:“你看,反正你也向桃花仙求過姻緣了,離家的目的達(dá)到了,就等人來接你回去好了,總比一個人在外面受委屈好?!?p> “我受委屈還不是因?yàn)槟銈儯 迸託鈶嵉匾慌ゎ^,手還不忘給自己錘腿。
“不是呀,”榕榕義正言辭,“你得搞清楚,是因?yàn)槟阕约翰缓煤寐犖覀冋f話,才導(dǎo)致這個局面的。你要是一開始就聽我們說話,而不是自己在那里想一些七七八八奇奇怪怪的事情,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人是要講道理的?!?p> 然后她又補(bǔ)了一句:“妖精也是要講道理的?!?p> 女子“哈”了一聲:“真講道理,那把金元寶還給我!”
榕榕立刻跳開,緊緊捂住盤纏袋,活像一個守財奴:“你說好了送我的?!?p> 一旁已經(jīng)吃上飯的劉陶吐出嘴里的魚刺,跟著幫腔:“就是就是,給出去的東西哪有要回來的道理。更何況你一個大家千金,不能說話不算話吧?!?p> 榕榕一指那一鍋魚:“要不,就當(dāng)是飯錢了?”
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眼下自己根本對付不了這兩人,還白白搭進(jìn)去一個金元寶,虧都虧了,不吃點(diǎn)回來豈不是更虧。
女子想到這里,立刻堅強(qiáng)地從墻角爬起來,一屁股坐到那鍋魚旁邊。
榕榕見狀,遞過去一副碗筷。
女子做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搶過碗筷就開始和劉陶搶魚吃。
眼見保住了金元寶,榕榕開心到晃頭晃腦,轉(zhuǎn)身拿起饅頭,也加入了搶魚行列。
酒飽飯足,女子摸著肚子在廟內(nèi)溜達(dá)消食,榕榕枕著包袱準(zhǔn)備午睡,包袱的主人劉陶則在一旁打坐。
廟門外突然傳來馬蹄聲。
劉陶心下一動,暗道估計是接這千金小姐的人到了。也不睜眼,老神在在地在那里繼續(xù)打坐。
榕榕倒是好奇得很,跑得比被接的主兒還快,竄到門邊往外看。
只見桃花廟外來了七八個人,并幾匹好馬一輛馬車,為首的是一個身著黑衣的姑娘,打扮干凈利落,頗有俠客風(fēng)范。
榕榕正扒著門框歪著頭打量那群人,只聽身后一聲冷哼。
“哼!來的倒是時候!”
門外人顯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她們,一窩蜂地趕上來。
“小姐,可算找到你了……哎喲!”
打頭的女子一進(jìn)門,就被門檻絆了一下,直接跪在了地上。身后不明白狀況的跟班小仆們見女子跪了,也紛紛跪下。
榕榕被撲通聲嚇了一跳,她哪里見過這場面。
“怎么才來!”千金小姐氣鼓鼓地。
“這不是怕您沒辦完事嗎……我?guī)е麄儙讉€晃悠了好久……”黑衣女子小聲解釋,然后看看榕榕和劉陶,問:“這兩位是?”
不等榕榕答話,千金小姐搶先說了兩個字:“路人?!?p> 劉陶閉著眼補(bǔ)了句:“給你家小姐做了一餐飯的路人?!?p> 黑衣女子顯然是個明事理的,眼珠一轉(zhuǎn),笑著給榕榕講道:“那我在這里謝謝二位照拂我家小姐了?!?p> “哎呀謝什么謝,走了,回家!”千金小姐抬腳便往馬車走去。
黑衣女子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又給榕榕和劉陶賠笑:“我們家小姐嬌慣了些,若有什么沖撞得罪之處,還望二位不要放在心上。”
榕榕擺著手回她:“別別別,我們不過是下山游歷的鄉(xiāng)野道士而已,沒有什么沖撞得罪的?!?p> 劉陶眼也不睜地說:“是啊,能有什么好得罪的,不過是好心提醒你家小姐桃花仙要什么供品,還被她用劍指著罷了。確實(shí)不是什么大事?!?p> 黑衣女子訕笑:“這樣吧,日后二位若是到杭州城來,遇到什么難處,可來我家府上報我的名字,陳念安。我雖不是什么達(dá)官貴人之女,父親好歹也是我家府上的老管家,在一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情上,還是能幫得了忙的?!?p> 劉陶來了興趣:“那敢問貴府是?”
黑衣女子剛張口,只聽得門外一聲“我們是趙家!”
劉陶走到門邊,一手扶門框一手叉腰,掃了門外馬車一眼,似笑非笑道:“哦——讀作趙,寫作姜是吧?”
已經(jīng)登上馬車的女子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馬車上掛著的燈籠,上面正寫著大大的“姜”字。
她氣不打一處來,抬手給了駕車的兩個小廝一人一個爆栗,“出來還光明正大地掛著燈籠,生怕別人不知道是姜家的人是吧!”
兩個小廝抱著頭解釋:“小姐,這不是出來著急忘了摘嘛?!?p> “還頂嘴!”
黑衣女子無奈扶額:“那我們就先走了,二位日后有緣再見?!?p> 榕榕沖他們擺擺手,馬車只留了一屁股飛揚(yáng)的塵土給她。
“姜家是什么杭州大家嗎?”榕榕問劉陶。
劉陶使勁兒想了想:“不知道,沒聽說過。興許老頭認(rèn)識唄?!?p> 等到晚上,桃花仙再一次出現(xiàn)在桃花廟里時,劉陶和榕榕正在吃飯。
“喲,吃什么呢?臘肉啊?!碧一ㄏ烧张f坐到供案上,“你們怎么還不走?”
“還有事情不明白?!?p> “說吧什么事情,我看心情回答?!?p> 榕榕搶先發(fā)問:“你為什么只要果子做供品?修煉不能吃肉嗎?”
“啊?誰說我只要果子了?”桃花仙眉毛上挑,“我什么都要,只要是能吃的。早些年還會給我雞鴨魚肉呢,最近幾年上供果子的多了而已。再加上沾個廟字和仙字,這些年人間的皇帝推崇佛教,以至于供品都往素了靠,這才慢慢傳成只要果子。再說了,想要修煉成仙,不害人性命就行,跟吃什么沒關(guān)系?!?p> 聽完這話,榕榕邀請?zhí)一ㄏ杉尤胨麄儯骸皝硪黄鸪匝?,有肉?!?p> 劉陶開始提問:“那你為什么只要吃的?而且每個果子只咬一口?”
“這個啊,因?yàn)楣┢飞嫌星笠鼍壍娜说哪钕氚?,不然我從哪里知道這些人到底是求和誰的姻緣。我又不可能整天呆在廟里?!?p> 劉陶和榕榕點(diǎn)點(diǎn)頭,懂了。
“行了,既然沒事了,那我就……”
桃花仙突然警惕起來,用力嗅了嗅,“什么味道?”
然后她看向榕榕的手:“你的手摸過什么?”
榕榕對著燭光看看自己的手,又把手湊到鼻尖使勁聞聞:“沒味道呀?!彼职咽譁惖絼⑻彰媲?,劉陶也聞了聞。
“是啊沒味……”
劉陶靈光一閃:“老虎!”
“噫!”桃花仙倒抽一口涼氣,竟然立刻化作一道白光,卷著供品跑了。
劉陶和榕榕大眼瞪小眼。
“都修成人形了,怎么連老虎的氣味還這么怕,真是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