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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不媚俢

第十二章 梅郎好細腰

誓不媚俢 津暖夏涼 3536 2020-04-22 08:10:00

  早上,陽光絲絲縷縷從小窗戶里透進來,小小的木屋有了光亮。

  青芷緩緩睜開眼,抬手想要擋住照在眼睛的光,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手還被綁著,根本動不了。

  她只能瞇了瞇眼睛,再看向眼前的處境,小小的木屋,一堆堆的柴草,呀——她猛然嚇了一跳,那是個什么?

  只見柴草里面,赫然躺著一個男人!

  男人一身衣衫破爛,一條腿滿身血,費力地蜷著身子,臉上又黑又臟,蓄著胡須,看不清長相和年紀,只覺得相貌怪異。

  青芷暗暗吃驚。

  昨晚,那人躺在柴草堆里,黑暗中看不清晰,所以沒有發(fā)現(xiàn)他。而讓她奇怪的是,為什么她沒有聽到他的呼吸聲?

  這木屋空間不大,她又五感靈敏,竟然沒聽到這人的一絲氣息——這只能說明,這男子內(nèi)功深厚到,氣息可以讓人無法察覺。

  她細細觀察那男人的傷腿,做了一個決定。

  忽然,那男人動了一下,然后翻身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一眼看到正在打量她的青芷,眼神清亮:“你醒了?唉?早飯還沒送來嗎,爺都餓死了!”

  青芷沒有說話——這人的心還真大,都落到這部田地了還能如此隨意自在!

  “你的腿——”青芷開口:“沒事吧?”

  “咳,你說它啊?”他順著青芷的目光看了眼自己的傷腿:“斷了!”

  聲音干脆利落,沒有絲毫傷心之態(tài)。

  “幾天了?”青芷探究著問道,心中只覺得此人四處透著怪異。

  這怪客愣了愣,似乎有些不明白她問這話什么意思:“沒幾天,就那天,我跟著這群人到了這里,就被他們打斷了!然后扔到了這破屋子里?!?p>  他隨手抓起旁邊的一根稻草,嚼在嘴里,搖了搖頭:“我啊,可救不了你!這里就是個賊窩,你看外面那些屋子里,關(guān)得都是偷來的東西和搶來的女人。這是個莊子,就在城東十里處,我跟了他們好幾天才找到這里,可是被他們的頭發(fā)現(xiàn)了,結(jié)果沒打過,腿還被打斷了扔到了這個柴房里!”

  他說著又瞅了她兩眼:“你長得這么好看,他們肯定把你賣到北邊最大的花樓里!”

  青芷不由面色訕訕,不知道他這夸人漂亮的夸法她該高興還是該生氣。但顯然他剛剛誤解了她的意思。

  “若是時間短,你的腿,我能治!”青芷沒有猶豫,干脆得說道。

  這怪客轉(zhuǎn)頭看她,“噗”地一聲嘴里的稻草吐了出來,愣了楞:“你說真的?”

  青芷點點頭:“但你要先幫我把繩子解開!”她轉(zhuǎn)身露出捆著繩子的雙手。

  “行,成交!”這怪客倒也干脆,隨手從身后抽出一把短刀,嘴里喃喃自語:“這刀可是把好刀,虧了沒讓那些人搶了!”

  只見他單腿站立,跳到了青芷身邊,彎腰片刻,青芷便覺得手中的束縛松開了,兩只手又恢復(fù)了自由!

  “好,你躺好,我們開始吧!”

  哎?這姑子怎么說話一點都不矜持?他可還是個沒成親的少年郎呢!

  胡子拉碴的怪客聽話地躺下,心中卻暗暗腹誹!

  “那人是誰?”剛剛從外面回來正準備進府的梅若白,一眼便看到不遠處正在偷偷窺探著府門的女子。

  “看上去沒有功夫!”聶鉞審視了片刻說道。

  門口的侍衛(wèi)躬身行禮:“主子!您回來了!”,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街對面:“您說她呀?她大清早就來了,拿著林家的名帖求見公主殿下,被周管事知道了,讓我們說公主不在府上把人打發(fā)了,誰知道她這么不識趣,都在這里賴了好幾個時辰了!”

  梅若白棱角分明的臉上,眉頭微微蹙起,這女子,好像在哪里見過?

  “主子,她好像和那功夫怪異的女子是一伙的!”聶鉞忽然記了起來,出言提醒他,“要不要屬下把人抓起來查探清楚?”

  梅若白眼光掃了聶鉞一眼——他這“武癡”的名號,倒不是虛的!

  “把她帶進來,我親自問清楚!”梅若白隨口吩咐道,抬腳進了府門,走了幾步又停住腳:“帶到我院子里,不必驚動母親!”

  侍衛(wèi)動作很快,梅若白剛落腳坐下的功夫,一身臟亂狼狽的阿蘇便被帶到了跟前。

  阿蘇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那里,微微躬身,沒有抬頭,她有些不明白自己明明要見長公主,為何被帶到了這個公子的跟前?

  “你有事?”梅若白修長的身姿隨意地坐在案前的雕花扶手椅上,隨手用仆從遞過來的帕子擦了一把手,扔回一旁的魚洗中。

  阿蘇低著頭,雙腿有些發(fā)顫,心中有些打鼓,心中快速地思索著措辭:“是我家小姐,她.....她可能出事了!”

  想快點找到小姐的念頭給了她莫名的勇氣,她大著膽子看向眼前的貴公子。

  ——那人容貌生得真是俊美!

  她心里首先閃過這個念頭。

  林長傾已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公子,可這位公子竟比林長傾還要俊上幾分!

  只見他朗身坐在那里,一身祥云紋墨色廣袖更襯得他光潔白皙的面容如玉,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兩道濃密的眉,英挺的鼻梁,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逼人的俊美。

  見她呆怔的望著他,梅若白深邃的眼眸掃過她,阿蘇只覺得一陣威壓襲來,那眼中竟似有無形的壓力,讓她不敢直視。

  她家的小姐,是那個喜歡唱曲,在山上與人吵架的姑子?梅若白心中微微一驚,她出事了?

  “什么時候的事?”梅若白看向有些發(fā)抖卻強自站立的那個婢女。

  “昨日午后,我家姑子赴約去鐘靈山的長亭,一直沒有回來,結(jié)果婢子去林家問過,林公子并沒有送過信.......”阿蘇竟然不怕了,她求了那么多人,沒有人愿意管,更沒有人愿意問清事情的來龍去脈,現(xiàn)在終于有人問她了,她努力回想著這兩天發(fā)生的事。

  “定是那些歹人,上次沒有劫走小姐,這次又來了,這個時候......小姐恐怕已經(jīng)兇多吉少......”

  說到這里,她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忽然“撲通”一聲跪下了:“梅公子,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

  聶鉞眉頭皺了起來——這個婢子膽子倒不??!敢求著主子救人的,這廣陵城可沒幾個,她倒是個忠仆。

  “聶鉞,派人去查從昨天到今天進出城門的馬車,尤其是午后的!”梅若白神色不明,只目光淡淡地看向門外院中的那棵海棠。

  聶鉞一怔,目光中飛快掠過一絲訝色,但很快就消失不見,躬身答了聲是,立刻退下了。

  阿蘇跪在地上還沒反應(yīng)過來——這是,愿意幫忙找小姐?

  她又驚又喜,在地上使勁磕了幾個響頭:“公子真是仁善!我替我們家小姐謝公子大恩,婢子來世必當(dāng)結(jié)草銜環(huán)報答公子的恩情!”

  梅若白淡淡掃了她一眼,吩咐一旁的仆從:“帶她下去吧!”

  仆從恭謹?shù)厣锨?,阿蘇稀里糊涂地跟著他出去了,卻還沒有從驚喜中回過神來,只覺得袁家小姐說得真是沒錯——這梅家人真是仁善,長公主仁善,梅家郎君更是仁善!

  此時,坐在扶手椅上的梅若白卻陷入沉思。

  謝家姑子,名謝青芷,“廣陵雙姝”之一,其父謝禹本為鹽商,后因貪墨,被判死罪,母親何氏自縊,留她一孤女,身邊一婢女相伴。這是從前他讓聶鉞查來的卷宗所記。

  他還記得當(dāng)時一眾官員在府衙準備將謝家眾人判監(jiān),父親為了歷練他,便讓他參與府衙議事。那些官員們對這一案子沒有說什么,卻對謝家姑子議論不止。

  “聽說那謝家女可是個難得的美人,嬌美柔媚,身段曼妙......”

  “杜大人所言不差,聽說那姑子喜歡海棠花,謝禹為她種了片海棠苑,每年辦春日宴,去年我家夫人就去了,見過她一面,說那容貌......嘖嘖,美若天仙!”

  “哎呀,你們都沒說對,聽說這謝家姑子最美的地方,是她的細腰!”

  ........

  眾人還在津津有味地品評著謝家女的美貌,一旁的梅若白卻眉頭微蹙。

  海棠花?梅若白坐在一旁本無聊地很,聽到這三個字,心中微微一怔——那姑子也喜歡海棠?

  他腦中不知為何又浮現(xiàn)出那海棠樹上蕩著雙腳的小女娃,那個女娃長大后也必是個美麗的女子吧?

  “這么美的姑子,做女奴,倒是可惜了!”一個少年清冷的聲音打斷了眾人的議論。

  眾人皆是一愣,轉(zhuǎn)頭看向坐在那里喝著茶悠然自得的梅家公子梅若白。

  他年歲不大,被梅家送來州府每日坐在那里看判案,喝大茶,從來沒有參與過判案,但這幫人卻也從不敢小看了這少年——陛下最疼愛的胞妹長公主的獨子,與大殿下相伴長大的伴讀,加上他自小天資過人,心思聰穎,前途不可限量,這廣陵城誰敢小看、誰敢得罪?

  梅公子莫不是看上了那謝家姑子?有人暗暗思忖——難道這梅家郎君愛細腰?

  聽說這謝家女正有細腰的艷名,曾有賦云:謝家之子......腰如束素;齒如舍貝;嫣然一笑,惑人城......

  “不錯,梅公子此言甚是有理!謝家姑子,何罪之有?”有官員率先捋須說道。

  其他人瞟了他一眼——論起這拍馬溜須的功夫,吳長史還真是最擅長。

  “對對,梅公子高見!這樣的可人,發(fā)送到那苦寒之地,確實不應(yīng)該!”又有官員緊隨其后,不甘落后,恭維的話,誰還不會說兩句?

  其他人皆紛紛出言附和,不管這少年的話幾分真假,沒有人愿意冒險去觸這霉頭,讓梅公子留有遺憾。

  ——最終,府衙判定,謝家女子與此案無關(guān),不必充奴,只查封宅院,遣散即可!

  他思緒回到眼前:今日又是這姑子!

  剛才那婢女絮叨著她有危險之時,他竟不自覺地又想起了那海棠樹上的女孩,絲毫沒有猶豫地派人去查探她的下落。

  這女子還真是奇怪,每次都能引起他的興趣,梅若白眉梢微微一挑——既如此,那就去看看!畢竟能讓他感興趣的人和事,都算不上多。

  片刻之后,外面聶鉞來報:“主子,已經(jīng)查過了:昨日午后至晚間,出城的有八輛馬車,其中四輛馬車是商戶運送貨物,三輛馬車為走親訪友,只其中一輛馬車有些古怪,其上并無任何世家標志,且馬車中坐有男人,據(jù)守城報,此輛車午后往城東方向去了!”

  “帶人去城東!”梅若白隨口吩咐,聶鉞轉(zhuǎn)身剛出門,又被他叫住:“我隨你們一起!”

  聶鉞心中驚訝,卻應(yīng)聲應(yīng)了諾,他要做的只是服從命令,主子的決定從來不需要他的質(zhì)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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