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星空下的誓言

　　在何家妮把魚龍?zhí)Щ匚葑忧懊娴臅r候，九番的人驚得下巴都掉在了地上。心想單師兄不愧是單師兄，無論是對魚，還是對大的理解都與常人不一樣。

　　好吧，這個大怪他們自己太沒見識，但眾人看著已經(jīng)快要化蛟的魚龍，心想你把這玩意兒叫魚？

　　“今天就這樣了，來吃點(diǎn)東西吧?！眴侮枌λ麄冋f道。

　　眾人磨拳擦掌，把魚龍分成多份，架在柴火上考了起來。

　　亮晶晶的油順著細(xì)嫩的肉滴落在火堆里，散發(fā)出讓人瘋狂的焦香味。在等待魚熟透前，靠經(jīng)火焰下端的魚皮發(fā)出呲呲的響聲，落入耳中簡直是一種折磨，痛苦的讓眾人的眼淚都不自覺的從嘴角流了下來。

　　好在這種折磨沒有持續(xù)太久，眾人便大快朵頤的吃了起來。

　　單陽想起老師以前吃的最多便是烤肉，因為他說過烤肉的是一種很適合他那種廚房白癡做的東西，因為烤肉的上限很低而且下限很高，無論怎么做都不會太難吃。

　　但這種情況在吃到單陽做的飯后就有所改變了。

　　眾所周知的是單陽的劍道天賦很高，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廚藝同樣的高。所以以前就經(jīng)常被老師各種忽悠著單陽做東西給他吃，現(xiàn)在想來自己之所以對食物那樣挑剔，也是那時養(yǎng)成的習(xí)慣。

　　在師傅走后自己就很少像這樣好好吃頓飯了，因為難免會想到從前的時光，要說痛苦那倒是沒必要的，因為有時間去悲傷還不如抓緊時間做點(diǎn)什么。

　　只不過有些遺憾罷了。

　　遺憾自己沒來得及好好享受那些美好的時光。

　　自己明明還能多給老師做些飯的。

　　單陽看著眼前的篝火出神，何家妮不知也在想些什么，火上架著的魚肉是單陽親自挑的，選的是魚腹最中的肉，魚龍在水里游的靠的是這個部位發(fā)力，所以這里的肉也最細(xì)膩。

　　單陽切下肥瘦均勻的一塊放在何家妮的碗里，小蘿莉看著碗里肉眼睛里都冒出了星星。

　　單陽曾經(jīng)也經(jīng)常和老師一起這樣吃東西，心里微微一動，生出一種不可名狀的傷感。

　　他輕聲對何家妮說道：“小心燙，吃慢些?！?p>　　何家妮敏銳的察覺到了單陽語氣里的那一縷悲傷，于是她放下了手里的肉對單陽問道：“師兄你很難過么？”

　　單陽有些驚訝的問道：“很明顯么？”

　　何家妮說道：“當(dāng)一個人突然對世界變得溫柔了，是因為他想世界回報以一些溫柔。而悲傷的人，是最希望別人對他溫柔的?！?p>　　單陽問道：“師兄以前，一點(diǎn)都不溫柔么？”

　　“不一樣?！焙渭夷輷u了搖頭說道：“師兄以前都把自己關(guān)在房子里，雖然不知道師兄在忙什么，但能猜到那是很重要的事，那時的師兄是為了那件事活著，沒有溫柔，沒有喜樂，連最基本的悲傷都沒有。”

　　原來自己已經(jīng)在屋子里呆了三年了，雖然比計劃要快了很多，但依舊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好在自己終于成功了，想來老師也在天上也等了很久了。

　　“對不起?！眴侮柮嗣渭夷莸念^說道：“有些人死了，但并不意味著他就此消失在這個世上，拿起過他劍的人，吃過他飯的人，同他一起說過話的人，都會代替他活在這個世上，讓那些恐懼他的人依舊恐懼，仰慕他的人依舊充滿希望。師兄學(xué)的是那個人的劍，吃的是那個人的飯，接受過他的教誨，如今他死了，師兄必須為他做點(diǎn)什么?！?p>　　何家妮問道：“那個人是師叔么？”

　　單陽答道：“是的?！?p>　　何家妮說道：“能做師兄的老師，師叔是個很厲害的人吧?！?p>　　單陽想起記憶力那抹白色的背影，總喜歡站在北海劍宗最高閣樓上遠(yuǎn)眺。

　　單陽認(rèn)真的答道：“他是這片大陸上最了不起的人?！?p>　　何家妮說道：“替這樣的人活下去會很幸苦吧?！?p>　　單陽答道：“這只是個開始?！?p>　　何家妮再次拉著單陽的衣角：“雖然我沒有師兄和師叔那么了不起，但我會陪著師兄一起走下去?！?p>　　單陽站起身來，篝火發(fā)出劈里啪啦的炸響，連風(fēng)都寂靜下來，仿佛迎接著某種儀式的開始，他直視著何家妮的眼睛說道：“這會是一場注定艱難的旅程，荊棘代替花草遍布在這條道路上，我們將跨過插滿刀劍的山，游過淌著巖漿的海，會同數(shù)不盡的敵人戰(zhàn)斗，直到折斷最后一柄劍，流光最后一滴血。即使這樣，你也會跟隨我么？”

　　何家妮也同樣站起身來，她捏起兩邊的衣角如同提起裙擺一般，她雙腿交叉雙膝微曲，低頭向單陽輕聲說道。

　　“我會和光一同追隨于你，夜里會成為你身前指路的明燈，白天是守護(hù)你后背的影子。若我不幸戰(zhàn)死，星空會記錄下我的忠誠，我的靈魂將會化為王冠為你加冕?！?p>　　天上的星星仿佛一瞬間睜開了眼睛，狂風(fēng)把斷草吹上天際，篝火發(fā)出呼呼的聲音，單陽的黑衣被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他扶起何家妮說道。

　　“我向星空起誓，我們?nèi)绻娴臅?，那么我也會死在你的前面?！?p>　　這句話仿佛某種低語，很輕，但又刻在了骨子里，透著不容置疑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