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二?二十歲就敢見丈母娘,你和她也真是心寬啊?!标惵犎溉滩蛔〈驍嗔艘幌挛业幕貞洠贿^重點不在那令我絕望的蘑菇上。
“那會兒我們還沒二十呢,我是四月,她是三月,寒假在一月?!?p> “好吧。”陳聽雀抿著嘴輕輕點了點頭“你丈母娘真就看好你了唄?”
“那怎么可能?!蔽覔u了搖頭,點起了一根煙“她家里就她一個女兒,怎么舍得輕易就托付給我?!?p> “我就說嘛……不過,我挺喜歡香菇的?!标惵犎刚J(rèn)真的神情還是挺可愛的,而令我不解的是,她突然仰起了頭,闔上雙眸,十指并攏掌心向上地舉到了眉毛的位置,口中低聲念念有詞。
“你這是?”我疑惑地看著她這個動作,這好像是哪個宗教的祈禱動作?
片刻,陳聽雀念完了詞,這才看向了我,認(rèn)真地說到:“我在向真主祈求你的平安?!?p> “哈?”真主安拉?是***教?
看著眼前的衣著誘人的姑娘,我真的沒從哪里看出她是個***。
“老板別誤會,我不是那種個別的極端信徒,只是作為一個陌生人,希望你能安好?!标惵犎刚f著,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好?!蔽尹c了點頭,這個姑娘倒是有些與眾不同。
我不了解她,也不了解***教,我只是個講故事的人,那么現(xiàn)在,讓我繼敘前文吧。
2,
“阿姨手藝真好?!?p> 我盡力帶著笑臉吃完了一頓飯,和她母女倆坐在沙發(fā)上,那香菇在我胃里翻江倒海。
“媽,人家夸你手藝好呢。”雀兒用手在雙目發(fā)直的母親面前晃了晃“媽?”
“哦,哦,唉呀,見外了見外了……那個,銀玉啊,我沒想到,雀兒說的那個專一的男生,原來是你啊?!?p> 丈母娘這話讓我有點迷糊,這是在說雀兒有很多對象,還是在說我在她印象里是個花心大蘿卜?不對啊,我和雀兒一直是形影不離的,甚至她的手機都有我的指紋解鎖,可以說是對我信任到了極點,從來不和我瞞著什么,我的手機也同樣有她的指紋解鎖。
至于我自己?那我太清楚了,我就沒有盯著除了她以外的女孩看超過五秒。
莫非……是不看好我?
“阿姨,您忘了,我以前也是和雀兒鬧僵過很長一段時間關(guān)系的,現(xiàn)在我們能在一起,一定是因為我把許多毛病改掉了呀?!?p> 比如,以前我和長輩說話都很沒大沒小,但現(xiàn)在不會了。
雀兒看著我講完了這句話,又轉(zhuǎn)過頭對著她母親點了點頭。
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了看我,又認(rèn)真地上上下下看著雀兒,似乎是有些不放心,亦或是舍不得。
良久,她開口了。
“我看過你以前的作品,說句實話,我覺得你的性格和水平不適合我們家雀兒?!?p> “阿姨,您說的是我六年多前的作品了,那會兒我才十三歲,從頭到尾只寫過十幾萬字小說,思路混亂情節(jié)單調(diào),都是很正常的。”
“你現(xiàn)在呢?還在寫嗎?”
“是的?!?p> “怎么證明你寫得比以前好得多了呢?”
丈母娘的這番話讓我沉默了片刻,不過好在,我在來之前就已經(jīng)預(yù)料到她會問這一類的問題了。
“雀兒,手機借我用一下?!蔽覍χ竷赫f道。
3,
我所有小說的新老章節(jié),雀兒的手機里都存了一份原稿,這也算是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初衷是為了防止電腦故障導(dǎo)致文件丟失,不過現(xiàn)在也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雀兒明白了我的意思,卻沒有把手機給我,而是自己調(diào)出了那存放我的稿件的文件夾,遞到了她母親的面前。
我相信,那是有說服力的。
因為那里面整整存了二百多萬字的稿子。
字?jǐn)?shù)不能代表水平,但字?jǐn)?shù)可以說明一些問題。
對于一個江浙地區(qū)的中學(xué)生來說,課余時間是何其的少,課業(yè)負(fù)擔(dān)又是何其的多,這二百萬字中有超過半數(shù)是我在中學(xué)繁忙的課業(yè)之余,爭分奪秒寫出來的。
我能明顯感覺到自己這個人對第一印象是何其地看重,很小的時候討厭香菇,從此便從未喜歡過,想要寫作,便不顧所有人的阻攔和環(huán)境的重壓,同樣,我認(rèn)定了雀兒,就不會,也不可能始亂終棄。
她盯著女兒的手機看了很久很久,期間還打開了幾個章節(jié)看看(鏡片上映出了手機的內(nèi)容),
終于,在近十分鐘的無聲之后,我聽見了那句我想要的回答:
“好吧?!?p> 4,
“正常,太正常了,畢竟就一個女兒,如果我家就我一個的話,我媽肯定也這樣?!币娢艺f話頓了頓,陳聽雀喝了一口酒,神情輕松地說到。
她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關(guān)于這一點,我很欣賞。
“不過,她就這樣就被說服了?還是有點太隨意了吧?”
“那當(dāng)然不會了?!蔽乙捕似鹉潜坪攘艘豢冢械谋鶋K已經(jīng)化了三分之一。
5,
“額滴娘啊……”我?guī)缀跏桥吭谒缟希凰氨场毕聵堑?p> 終于從雀兒家出來了,快三點了,被丈母娘旁敲側(cè)擊地問了各種問題,包括但不限于我的寫作收入、學(xué)習(xí)成績、社交圈子等等,我感覺我整個人都被問得通透了。
“噗嗤?!?p> “笑啥哦?”
“我媽問你問題,你回答的樣子太可愛了?!?p> “哪兒答的不對嗎?”
“不,就是太對了,那種憨厚的樣子可真不像你啊?!?p> “實話實說唄?!?p> 我感覺我自己答得沒啥大的毛病,雀兒大概也這樣覺得。
看了場電影,我們又逛了逛書店,在咖啡店吃了蛋糕,還在禮品店買了一個音樂水晶球,雀兒愛不釋手地捧在手里,時不時湊到耳邊聽它的聲音。
“干杯!”
“干杯!”
雀兒是個心思很細(xì)致的女孩,雖然大多數(shù)時候十分安靜,但每當(dāng)和我或者是和好閨蜜在一起,她也是能放得開的,比如我們現(xiàn)在正坐在燒烤店里,她一只手把水晶球抱在懷里,一只手舉著啤酒杯——她那杯比我還要滿。
你別看雀兒那么瘦,體質(zhì)也幾乎可以說是弱不禁風(fēng),但莫名其妙酒量比我大得多,我最多最多喝一瓶啤酒,而她能喝三瓶。
“呼哈——爽!小二,再來兩……”
“別,親愛的,你不能再喝了,過兩天就是你生理期……”
“爬,老娘就是要喝!掌柜的!快把好酒……交出來!”雀兒此時基本上是喝斷片了,說話都有古裝劇那味兒了,引來周圍一大片食客的目光,我此時是真的尷尬,我自己一瓶都還沒喝完呢。
二十分鐘后,雀兒又吵著鬧著要吃沙冰,就像七八歲的小孩子一樣,可這大冬天的哪來的沙冰,何況她那體質(zhì),本來每個月生理期都要痛好幾天,這會兒再吃那東西恐怕就真的起不來床了。我實在沒轍了,買了包跳跳糖,沒想到居然把她糊弄過去了。
她這個樣子,我要是把她帶回她家,肯定要挨丈母娘一頓臭罵,可平日里很聽我話的雀兒一喝起酒來就忘乎所以,我攔都攔不住,實在沒辦法了,我?guī)劫e館過了一夜。
這兒賓館的床是真的小,雀兒在床上打著“醉拳”,一腳險些給我蹬下床。
看來下次還是直接把烤肉買回家吃比較好……
委屈巴巴地點了一份外賣的咖啡,我這一夜就坐在床邊玩手機了。
后來我和她是萬萬沒想到,那次和她出來玩竟然成為了我們接下來三個月里唯一的一次。為什么呢?因為剛好撞疫情的槍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