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滿?!”
“曹操?!”
“你是曹嵩?!”
驚變突起,把李子聰也搞懵了。
看過《三國演義》的人誰不知道阿滿便是曹操小名,而曹操老爹曹嵩,也是曾位列三公的人物?
看著脖頸上寒光閃閃閃的刀鋒,心念電轉(zhuǎn),一口氣連發(fā)三問。
“大膽,主公名諱,豈容你這小兒直呼?!”
話剛出口,一人厲聲呵斥。
長刀緊了緊,李子聰只感覺涼意陣陣。
轉(zhuǎn)眼看聲音來處,發(fā)現(xiàn)正是先前兩個哨探之一的高瘦男子。
兵在其頸,李子聰雖然心有怒氣,卻不敢稍有動作。
看著曹嵩,強定心神,沉聲道:“老太公,小兒一時激動,失了口,還望原宥則個?!?p> 老者見李子聰?shù)姆磻?yīng),嘿嘿一聲冷笑,拐仗虛點他的面門,厲聲道:“裝得倒真,說,你是不是陶恭祖那狗賊派來的奸細?”
恭祖乃是陶謙的字號,這點李子聰也清楚。
據(jù)王氏所言,現(xiàn)今兗州的曹操和徐州的陶謙為搶占地盤,戰(zhàn)事頻仍,紛爭不斷,怨隙漸深。
感情這曹嵩是將自己當(dāng)作了陶謙派來的奸細,真是天大的冤枉。
李子聰恍然,面上不卑不亢,神態(tài)鎮(zhèn)定自若,緩緩道:“老太公明鑒,我雖然是陶公治下之民,奈何陶公背道任情,疏遠賢能,刑政失和,常常縱容惡霸為禍鄉(xiāng)里,良善多被欺害。咱家確實是被鄉(xiāng)里惡霸欺辱,迫得家破人亡,無家可歸,這才決意逃離此間,去往兗州曹公治下?!?p> 老者聽到李子聰?shù)脑?,微微一笑,道:“背道任情,疏遠賢能,刑政失和。你對陶恭祖這幾句形容,倒還貼切?!?p> 說到此處,突然雙眉一凝,話鋒陡轉(zhuǎn),冷然道:“只是,吾兒阿滿有句話說得對,非常之時,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任你說得天花亂墜,今兒也休想活出性命。來啊,將他拖出去砍了!”
話落,袍袖一拂,轉(zhuǎn)身再不看李子聰。
李子聰哪想到曹嵩這老家伙也如他兒子曹操那般多疑,說了兩句便真的要將自己給砍了。
這些人,倒真不把人命當(dāng)回事兒?。?p> 心頭怒意上涌,李子聰便要有所動作。
恰在此時,廚房之中卻突然傳出一陣巨響。
眾人一驚,轉(zhuǎn)頭看去,就見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婦人舉著一把鋤頭沖了出來,口中大呼道:“你們這些強人,快放了我兒——”
李子聰本來想著,有升過級的衣服和草鞋為依仗,如果和這群人翻臉,即便打不贏他們,也可瀟灑遁走。
只要引得他們離開,王氏自然安全。
卻哪料到,王氏見愛子危急,竟是這般不顧性命。
看到王氏不要命地沖了出來,頓時又是感動又是驚懼,連忙制止道:“娘,你莫要管我!”
王氏哪肯棄了自己的愛子獨自逃命,眨眼已沖到眾人近前,舉著鋤頭便向幾名刀架李子聰脖子的大漢挖去。
那高瘦護從見王氏舉鋤砸來,面容抽了抽。
伸手一抓,不費吹灰之力地將王氏手中鋤頭牢牢握住。
接著手中刀鋒一轉(zhuǎn),便要朝王氏脖子抹去。
“住手!”
眼見王氏即將身首異處,李子再不猶豫,伸出雙臂,飛速掃向架在脖子上的刀鋒。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隨著一陣當(dāng)當(dāng)金屬作響,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李子聰裹著一層破爛袖桶的雙臂竟然好似鋼澆鐵筑一般,瞬間蕩開數(shù)把無比鋒利的刀刃。
接著,李子聰還不等驚詫中的眾護從回過神來,腳步展動,一個猛沖,身體便如一塊巨石,閃電般砸向舉刀砍向王氏的高瘦護從后背。
“嘭——”
就在刀鋒距離王氏脖頸不過三寸距離時,一聲巨響傳出。
眾人便見高瘦護從的身體好似斷線的風(fēng)箏,凌空飛出丈外,然后重重砸在地上,翻滾幾圈后,才勉強停住。
一擊得手,李子聰并不停留。
接過王氏手中的鋤頭,將她護在背后,掃視眾人,大聲喝道:“你們這些殺人不眨眼的混賬,休要碰我娘親!”
有這鋤頭在手,李子聰膽氣更盛,已做好大戰(zhàn)一場的準備。
眾人愕然。
無人能夠想到,李子聰年紀小小、滿身狼狽,危急之時,竟然如此悍勇。
特別是他徒手擋開數(shù)把鋒利的刀刃,身上卻沒留下半點傷痕,更是讓人驚異。
“咦?只是一婦人?”
之前給李子聰送雞腿的矮胖護從這時才看清,那舉鋤從房中沖出來的只是一個形貌同樣狼狽的婦人,不由驚咦出聲。
曹嵩被幾名護從護衛(wèi)在中央,這時也已看清婦人形貌,昏花老眼閃了閃。
火光照耀下,紅潤臉上已有幾分歉然,望著怒發(fā)沖冠的李子聰,轉(zhuǎn)而賠笑道:“小哥兒放下鋤頭吧,老夫現(xiàn)在信你所說了?!?p> 李子聰怒意狂涌,哪肯鳥他?
握緊鋤頭,凝視曹嵩,冷然道:“老東西休得誑我?!?p> 曹嵩被李子聰喚作老東西,先是一愣,繼而毫不介意地笑道:“小哥兒莫要生氣,老夫這也是被那陶恭祖給整出了疑心病。因之前收到消息,說那狗賊因與吾兒阿滿有惡,便想對老夫動手。老夫這才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選擇從這山間小道去往兗州,卻不曾想在這里遇著了小哥兒。”
說著,曹嵩抬眼望向那矮胖護從,又道:“初時我等對你本也無甚懷疑,奈何曹五給你送吃食時,發(fā)現(xiàn)里面另藏有人,這才疑心你等是陶賊設(shè)在此間的埋伏?,F(xiàn)在看來都是一場誤會,還望小哥兒莫怪?!?p> 話音落地,曹嵩大袖一揮,十余名護從瞬間收刀入鞘,緩緩?fù)穗x數(shù)步。
李子聰聽著曹嵩的解釋,再看眾人反應(yīng),怒氣雖然沒消,但對他說的話,倒也信了幾分。
雙手緊握的鋤頭松了松,扭頭看向背后驚魂甫定的王氏。
見她向自己輕輕點頭,知道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只得借坡下驢,放下鋤頭,沒好氣地道:“你們這些官兒斗便斗吧,為何要波及我等無辜小老百姓?!?p> 曹嵩見李子聰放下鋤頭,長出了一口氣,陪著笑臉道:“小哥兒說的有理,只是如今天下,亂象已現(xiàn),你征我伐,難以避免??删褪强嗔颂煜吕杳?,卻也是沒有法子的事兒不是?”
李子聰不答曹嵩的話,只護住王氏,昂然而立。
曹嵩見李子聰沒有回應(yīng),轉(zhuǎn)頭望了眼遠處已被人扶起的那名瘦高護從,正彎腰咯血不止。
此人名叫曹六,與那矮胖護從曹五一樣,都是曹府的得力家將,一身武勇非比尋常。
可就是這樣的人物,被李子聰合身一撞,居然滾出老遠,半天沒爬起來。
饒是曹嵩老眼昏花,也知李子聰一身本事,是個難得的人才。
千軍易得,良將難求。
眼下正是他兒阿滿起勢之際,求賢若渴,豈能放過眼前這等麒麟兒?
想到這,曹嵩念頭轉(zhuǎn)動,又道:“可越是亂世,越是英雄輩出。我觀小哥兒年紀雖小,但一身豪勇,膽氣過人,正應(yīng)投身這亂世,一展報復(fù)才是?!?p> 李子聰聽出曹嵩話里有話,雙眸轉(zhuǎn)了轉(zhuǎn),也在動著念頭。
想到自己本就是想去兗州抱曹操的大粗腿,如今遇著了他老爹,若能交好,倒也不失為一個捷徑。
只是李子聰向來是個硬骨頭,曹嵩剛剛所為,胸中怒氣一時未平,只淡淡應(yīng)道:“小兒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空有一身蠻力,怕是難入曹公法眼?!?p> 曹嵩知道李子聰怒氣未消,也不著惱,繼續(xù)賠笑道:“小哥兒莫要自謙,若你看得起小老兒我,老夫便給你做個擔(dān)保,只要你真心投奔我兒阿滿,小老兒擔(dān)保給你拜個將軍做做。如何?”
李子聰聽到曹嵩開始封官許愿,倒也沒怎么心動。
他有系統(tǒng)在手,現(xiàn)在只是財富值不夠,尚顯不出太大作用。
若是等將財富值積累到一定程度,真正做到萬物可升級,那時別說曹操,怕是天下但凡有點眼力勁兒的野心家們,都會哭著求著給自己大官兒做了。
若依劉備的德行,別說什么三顧茅廬,就是冰天雪地裸身跪求,怕也只需要皺皺眉就能夠做得出來。
那時的自己,才算真正有了無可匹敵的身價。
這樣想著,一直沒有好臉色的李子聰終于面泛笑意。
正要答話,卻見院落外陡然闖進一人,急急吼道:“報,主公不好啦,山腳有大隊輕騎快速趕來,看他們裝束,像是黃巾蛾賊?!?p> “蛾賊?!”曹嵩聞言大驚失色,喃喃道,“青兗徐三州的黃巾賊不是早被清剿干凈了嗎?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荒山野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