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子良看著如花似玉的母女二人眸中含淚,不僅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之情,反倒?jié)M面猙獰色。
伸手在鄒氏面上摸了一把,猖狂淫笑兩聲,然后轉頭。
望著步明心,微笑道:“阿父,兄長在時,您最疼他了,他做什么都是對的,我做什么都是錯的。他死了,您又將這份疼愛給了嫂嫂和我的好侄女兒。我這個你唯一還活著的親兒子,竟是這般不濟事么?您是寧肯讓步家改姓,也不愿讓我繼承么?”
“畜—畜—”
步明心僵坐上首,怒目圓睜,喉嚨鼓動,可惜連“畜生”二字也說不出來。
步明心看到自己的父親此般樣子,臉上笑容愈發(fā)燦爛,又道:“對對對,我是畜生,我是孽障,所以,今兒個孩兒便遂了您的心愿,讓您看看什么才是畜生、什么才是孽障?!?p> 說完,驀地轉頭,向鄒氏逼近兩步,獰笑道:“嫂嫂,你長得可真好看,還有你這身子,嗯嗯,凹凸有致,別有風味,讓小叔我眼饞得緊啊。你應該不清楚吧,每次你在房中沐浴,小叔我都在隔間偷看呢,那搔首弄姿的媚人樣兒——”
朗笑聲起,鄒氏玉面潮紅,眸中屈辱的淚水狂涌。
被自己的小叔子當眾如此言語侮辱,還是在自己的公公和女兒面前,任是現(xiàn)在的女子如何不要臉面,也定難消受。
可偏偏,鄒氏全身麻痹,想要撞墻投死都不能夠。
步子良很享受鄒氏此刻屈辱憤怒的表情,又在她臉上摸了一把,才轉過頭,
“多謝少主,多謝少主,嘿嘿嘿——”
薛仁義聞言,連忙點頭哈腰,歡笑出聲。
不自覺地朝鄒氏看去,猩紅的舌頭舔著嘴唇,雙目滿是淫邪。
步子良笑了幾聲,估計笑得太過猖狂,牽動了腰肋傷勢,連忙止住笑聲,喘了兩口大氣。
然后移步,又來到步練師跟前。
此刻的步練師雖然全身麻痹,滿面淚痕,但雙唇緊咬,眼中并無半點屈辱,而滿滿都是恨意。
步子良看到自己這個不過十四歲的小侄女兒的眸子神色,微微楞了下,恐懼之感沒來由地在心頭竄起。
身在步府,他怎不知道步練師的手段?
年紀雖小,卻有一套恩威并施的法兒。
在步明心的授意下,不僅將步府一應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還攏住一大批步家家仆私兵投向大房。
對他這個叔父,平素也沒甚好言語。
看著步練師眼色,步子良情不自禁退后了一步,腹中早已編排好的羞辱言語一時間也說不出口。
強抑住心頭的煩躁,步子良直接將步練師眸中恨意過濾,怒聲道:“你這小浪蹄子,竟然想要便宜這來路不明的小賊?
又是幾聲邪笑,步子良終于將目光投向遠處被忽略的糜顯,向他躬身施了一禮,歉然道:“對不住了糜縣丞,今日子良逼不得已,清理門戶,殃及了尊駕,實非有意,還望縣丞體諒一二?!?p> 說完,步子良起身,依舊望著糜顯,話鋒卻陡然一轉,冷聲道:“其實,縣丞也不算無辜,畢竟咱與陳應、簫懷往來密信,您早晚也會找到。與其等著被您清算,還不如先下手為強,直接將爾等干了了事。”
糜顯此刻,面朝步明心,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手中半舉的酒樽依舊被穩(wěn)穩(wěn)握住。
偏偏他無法有絲毫動作,只能使勁轉動那雙眼珠,用余光往步子良打量。
聽完步子良的一番說辭,本還抱有僥幸的糜顯只覺后背衣衫被冷汗打濕一片。
他昨日便懷疑,步府與陳應、簫懷必然有所勾結。
所以登門來訪,也是想一探虛實。
在他看來,現(xiàn)在臨沂大局已穩(wěn),自己即將接任縣令一職,步府再是膽大,也斷然不會有那天大的熊心豹子膽,竟會謀害他這臨沂未來的一把手。
因此,他來步府,只帶了兩個屬吏。
此刻怕是早在外間被控制了。
更讓糜顯萬萬沒想到是,勾結陳簫二人的,不是當家老爺子步明心,也不是實際掌門人鄒氏母女,卻是最不成氣候、臭名遠播的步家敗類步子良。
子良子良,他可一點也沒甚良好的品行可言。
現(xiàn)在步子良自承其事,顯然已是圖窮匕現(xiàn),絕不可能放過在場所有人了。
糜顯明白,他這臨沂縣丞,未來的臨沂一把手,自然也不可能活出命去。
悲哀啊悲哀!
前面臧霸剛著了陳應、簫懷的道兒,沒想到自己又栽在這陰險小人手上。
真是一點教訓都沒吸收到啊。
糜顯垂死之際,想要學那文人大豪,仰天一聲長嘆。
可惜,全身早已麻痹,只能眼珠亂轉,無法實現(xiàn)自己這卑微又可憐的愿望了。
步子良看著糜顯轉動眼珠,不知他心里想著什么,揣測道:“縣丞可是在想,子良今日弄死了你,尹禮等人肯定不會放過我?”
糜顯還沒來得及想到這茬,這時聽步子良主動提及,瞬間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眼珠轉得更快。
步子良自然不會等糜顯開口回答。
現(xiàn)在的他,好似一個憋了幾十年的怨婦,終于憋出了一個大展聲威的大招,無論如何,也壓抑不住好好顯擺一番的激情。
看著糜顯眼珠轉得更快,步子良譏誚道:“恐怕要讓縣丞失望了,尹禮雖雄,但若近萬敵兵前來攻打臨沂,以他目前這點人手,怕是連守城都困難,哪還有閑心來管你死活???”
此言一出,別說糜顯,就是一直裝莽的李子聰,面上神色也微微變了變。
難道,已有敵兵前來攻打臨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