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佟春夏怒道,“我的身體能抵這么多錢?”
陸清歡翻了個白眼。
“他說他買的是二手的,算上折舊,讓我賠一千了事?!辟〈合恼f著說著臉上就露出了無法壓抑的笑容,看起來像是村口大傻。
她雙手捧心,夸張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段宴秋是這個世上最好最好的男孩……”
“嘔——”陸清歡邊嘔邊走。
佟春夏背著她的小書包,搖頭晃腦,美滋滋道:“我都想好了,趁著最后一個暑假多賺點錢。高三的話必須住校,我剛好打點零工,把段宴秋和住校的錢都解決了?!?p> 陸清歡嘆口氣,神色有些黯然,“你干嘛不找你二叔二嬸要?!?p> 佟春夏臉上笑意不變,“佟南今年初三了,用錢的地方很多,我實在開不了這個口。再說我有手有腳,難道還能餓死不成?我,佟春夏,是天選之子,總有一天會月入五千,吃煎餅果子放兩個雞蛋的!”
陸清歡笑了,罵了一句,“真羨慕你,能做個無憂無慮的二傻子?!?p> 佟春夏當(dāng)然不知道,當(dāng)年自己年少無知童言童語,竟然一語成讖。她畢業(yè)之后,不僅工資一直卡在五千不漲,還能隔三差五的吃著煎餅果子。
如果真有時光穿梭機(jī),她肯定很想穿越回去,給當(dāng)時說這話的自己狠狠幾個耳巴子。
叫你嘴賤,叫你嘴賤。
叫你說五千,叫你說五千。
“對了?!标懬鍤g突然拉著她,臉色有一些鄭重,“跟你說個事?!?p> 放學(xué)的人極多,陸清歡將佟春夏拉到一邊人少的地方,還特意看了一下身后有沒有人。
場景參考地下特gong接頭。
佟春夏滿心以為這樣隆重,陸清歡會說出“我們?nèi)フ▽W(xué)?!边@樣驚天動地的鬼話。
誰知她問,“佟春夏,你知不知道今天趙煜轉(zhuǎn)學(xué)了?”
佟春夏“咦”了一下,“他是不是因為昨天打輸了架,自慚形穢覺得無法見人,所以在家躲兩天再來?”
“不是,有人看見他一大早來把東西收拾了,然后悄悄走了?!?p> “既然是悄悄走的,為什么會有人看見?”
陸清歡終于給了她一個爆栗,“這個是重點嗎?!”
春夏有些委屈,“我只是好奇嘛。每次犯罪分子作案的時候,總會有人看見——”
“給我閉嘴?!标懬鍤g怒不可遏的如同馬景濤般搖晃著她,春夏被搖得甚至聽見了自己腦袋里面的水聲,“重點難道不是他昨天跟段宴秋打了一架,今天早上就轉(zhuǎn)學(xué)了嗎?”
春夏有些不耐道:“那又能說明什么嘛?”
陸清歡有時候真想掰開她腦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裝的是面和水。
每次佟春夏一思考,她的腦子里的水和面自動就攪和到了一起,成為一攤稀泥。
“算了算了,不想跟你這傻子說?!标懬鍤g無奈投降。
春夏睜開被陽光曬成一條線的眼睛,“你是不是想說,這件事情跟段宴秋有關(guān)系?”
“不然呢?!?p> “萬一是學(xué)校方面覺得趙煜打人不對,讓他轉(zhuǎn)學(xué)呢?”
“那學(xué)校只處理趙煜一個人?”
佟春夏“嘖嘖”了兩聲,“你是不是又要開始陰謀論了?”
陸清歡伸手去掐佟春夏,“佟春夏,你個臭狗屎,又開始給我裝!”
其實陸清歡覺得佟春夏一點都不蠢。
佟春夏精明得很,只是不愿意動腦子。
動腦子對于佟春夏來說,就跟體力活沒啥區(qū)別。
于是,佟春夏經(jīng)常揣著明白裝糊涂,外表看起來傻乎乎清純無害,實則心里門清兒,還愛在背地里默默吃瓜。
這樣的人,真是可恨至極。
陸清歡一直是佟春夏最好的朋友,總是在背后替她收拾爛攤子。
而很多事情,佟春夏自己都不知道。
比如,佟春夏并不知道當(dāng)時陸清歡找她老爸要了一輛十六萬的自行車,比如她并不知道陸清歡輾轉(zhuǎn)找人要到了段宴秋的手機(jī)號碼,比如她并不知道陸清歡背著她跟段宴秋說了些什么。
她當(dāng)時想的東西很簡單,也并沒有想那么長遠(yuǎn)。
她只想著,暑假多掙點錢,最好連大學(xué)的費(fèi)用也掙上。
她只想著,高三了,真的該收收心努力學(xué)習(xí)了。
那年夏天的時候,陽城特別熱。
佟春夏在市中心的商場里,找到了一份服務(wù)員的工作。店家是賣簡易晚餐的,主食米面配一點小菜,生意還挺好。尤其到了晚上,商場里的工作人員,逛累的客人們,便成了店里的主要客流。
店面不大,生意卻很好,而且在商場,工作環(huán)境也不錯。
最先來的就是陸清歡。
據(jù)她自己說,她是在樓上學(xué)鋼琴,每次下了課,就到她這里來點一些甜品吃。
她每次都會點一大堆,然后一邊吃一邊寫作業(yè)。
本來老板很煩這種人,可陸清歡每次點很多,且來的時候都是店里人少的時候,老板便也隨她去了。
陸清歡有時候一坐就是一兩個小時。
春夏每次趕她走,她就說家里面父母吵架鬧得慌,她在這里清靜清靜。
兩個人在下午人少的時候,就一起做做作業(yè),吃點東西,倒也清閑。
只是有一次陸清歡突然跟她說起,段宴秋在五樓的某個教育機(jī)構(gòu)補(bǔ)課,還說看見過陳琛開車來接他。
關(guān)鍵巧的是,陸清歡剛鬼迷鬼眼的說完這句話后,佟春夏就看見陳琛從樓上扶梯下來,朝他們走過來。
佟春夏連忙踢了陸清歡好幾腳,踢得陸清歡唉喲叫喚,一個回頭才看見陳琛正笑瞇瞇的站在她背后。
陸清歡罵人的話又生生憋了回去,臉色格外好看。
因為她前一句說得是:“陳琛是不是段宴秋的保姆啊,天天來接送他,這秘書天天不干正事兒啊。”
也不知道陳琛聽到了沒有。
要知道從后面襲擊一個人,是多么順手的事情。
好在陳琛仍是笑瞇瞇的,看著她兩在那兒寫作業(yè),笑道:“老遠(yuǎn)看著像你們,結(jié)果還真是?!?p> 說罷抬眼看向春夏,“你在這里打暑假工?”
春夏點頭,“陳大哥要吃點什么?”
陳琛點了單,佟春夏起身去招呼,他便順勢坐在了陸清歡對面。
陸清歡連忙堆笑。
“下次說別人壞話的時候,時刻注意背后有沒有人?!彼@樣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