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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夢我

第056章 你的自尊沒有用

四季夢我 彌香君 2046 2020-12-19 20:00:00

  佟春夏的目光落在那張卡上。

  “這里面是我的壓歲錢和平常沒花完的零用錢。你拿著吧?!倍窝缜飶妱莸膶⒖ㄈ搅舜合氖掷?。

  他的手很熱,她的手卻冷得像冰。

  她有些握不住那張銀行卡。

  她蠕了蠕唇,很想要說些什么,可是段宴秋更先開口,他的聲音冷得像窗外的天氣,一字一句,聽上去相當冷靜,有著清醒而又有無懈可擊的邏輯。

  “春夏,拿著它,至少讀一個好一點的大學,至少不用再那么辛苦。你需要這些錢,沒必要在我面前還保留那些沒用的自尊。”

  佟春夏嘴唇在發(fā)顫,她想要說些什么,可是她更害怕出口那瞬間全都變成了嚎啕大哭。

  “這算什么?”

  段宴秋的瞳孔幽黑,“你覺得它算什么,那就是什么?!?p>  “好,明白了?!?p>  佟春夏伸出手去,緩緩的接過了那張銀行卡。燈光搖曳,她的眼睛幽然的盯著上面那一串號碼。

  “春夏,就算你再不樂意也收下……就當是為了讓我走得心安。畢竟是我……是我對不起你……”

  段宴秋的語調冷靜得不像話。

  就像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聲音里沒有半點溫度。

  她常常想,段宴秋明明年紀也不大,說這些話的時候是怎么做到面無表情。

  她很想將銀行卡狠狠砸到他臉上,冷聲質問,可是她只是收緊了銀行卡揣進牛仔褲的褲兜。

  少女的眼眸低垂,眼睫毛微顫,“好。”

  她轉身而去,一腳踢到了行李箱一腳,發(fā)出巨大的“嘭”的一聲。她不管不顧,步履平靜,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段宴秋所住的小樓。

  夜色初上,小區(qū)里綠植幽幽,不見天日。

  路燈昏黃,燈影之下白雪如鵝毛般洋洋灑灑。

  春夏覺得很冷。

  她只穿了一雙運動鞋,很薄,浸了一些雪水,雪水有些濕了鞋襪,一陣刺骨的寒涼。

  每走一步,像是在刀尖上一般。幾片雪花落在她脖頸上,冷得叫人直打寒顫。

  她走得很慢,獨立寒風之中,始終不曾回頭。

  她很怕,怕自己一回頭,便會變成一張猙獰的臉。她想冷著臉質問段宴秋,想大哭大鬧,想毫無顧忌的痛哭。

  可是她只能這樣走著,腳,漸漸失去了知覺,緊接著腿也冷到發(fā)木,仿佛這樣,眼淚便被凍住了一般。

  也不是沒嘗試過失去的滋味,也不是沒有演練過分手的場景,可是佟春夏從沒有想過,這是一場連分手不說的分手。

  他的行李,告訴了她一切。

  他不值得自己傷心。

  可她也不值得。

  佟春夏獨自坐在回學校的公交車,天黑透了,冬日的天黑得早,路上行人漸少,只剩孤獨的霓虹。

  去往市一中的公交車上幾乎沒有人。

  她蜷縮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上,將窗戶開到最大,冷冽的長風迅猛的吹了進來,瞬間灌滿了整個空間。

  她雙手抱膝,將頭深深的埋了進去,她就像是個鴕鳥,一只不值得的鴕鳥,以為將頭埋起來一切就相安無事的鴕鳥。

  前面?zhèn)鱽砉卉囁緳C大喊的聲音:“那個同學,把窗戶關上,開著空調呢——”

  那師傅見春夏埋著個腦袋,以為睡著了,誰知卻看見一只手伸了出來,隨后“啪”的一聲,那人關上了窗戶。

  佟春夏沒有去上接下來的晚自習。

  她只是一個人摸著回到了宿舍,然后關上了所有的燈,將自己靜靜的包在了被子里。

  那一瞬間,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她看見了窗臺上透過來的月光,想起的卻是那一天段宴秋在樓下等她,她剛一探身就看見他的樣子。

  那少年眼睛深處,是一片溫柔如水的月光,恰如此時此刻。

  她曾以為,那是她世界里唯一的光亮。于是,她便奮不顧身的走了過去。

  隨后,一腳踏空,夢醒。

  一片黑暗之中,她無聲而壓抑的哭了出來。

  春夏躺了沒多久,就聽見外面在敲門,敲門聲氣勢如虹,噼里啪啦。

  她就這么呆呆的躺在床上,聽著那像是外太空傳來的敲門聲,目光渙散。

  隨后,宿舍里的電話鈴響了起來。

  響了十幾聲后,掛斷。

  再度響起。

  來人如此霸道,仿佛不容她抗拒,仿佛篤定她就藏在宿舍里。

  于是,她聽見了陸清歡的聲音,“佟春夏?。 ?p>  春夏的瞳孔終于慢慢縮緊,神智回歸,她聽見陸清歡在外面瘋狂敲門,幾乎要把門敲出一個洞來。

  她嘆口氣。

  隨后慢慢起身下床,門一開,過道的光亮刺目,她下意識的抬了抬手。

  陸清歡徑直進入宿舍,打開燈,一屁股坐在下鋪的床上。

  她看佟春夏一眼,雙手抱胸,十足審問架勢,“找到他沒?”

  春夏點了點頭。

  “說什么了?”

  春夏給自己倒了杯水,兀自飲完,方才緩緩道:“他下周二飛英國。”

  “什么?!”陸清歡一下子站了起來,險些撞到了自己的腦袋,“還真去?”

  看見佟春夏那面無表情的臉,陸清歡氣不到一處來,咬牙切齒道:“那他不跟你說一聲就走?他什么意思???”

  佟春夏苦笑一聲,沒有做聲。

  陸清歡情緒愈發(fā)激動,瞪著春夏,“你也是,去了什么都沒問?就這么灰溜溜的回來了?”

  春夏抿了抿唇,沉聲道:“那我應該做什么?大吵大鬧?質問他為什么要去英國?陸清歡,一個真正決定要離開的人,我說什么做什么都不管用。因為他從一開始的計劃里就沒有我。我撕破了臉,又爭了什么?”

  陸清歡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春夏,隨后搖頭嘆息,似又冷笑。

  “佟春夏,你什么時候都這么冷靜,讓你哭一聲讓你求一下,你會死是嗎?”

  佟春夏抬眸,瞳孔微微放大。

  “把自己的心交出去,對你來說就是這么難堪的事情嗎?”陸清歡字字句句,猶如刀插在春夏心上,“你有沒有想過,段宴秋去了英國,從此以后你們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了。既然都見不到了,還在乎什么體面?難道你就真的不想知道個為什么?”

  春夏低下頭去,臉色發(fā)紅,胸脯卻在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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