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鼻鬃吡诉^來,打破了此刻的寧靜,他作揖道,“烈王過府,王爺請您過去一趟!”
熠塵陌猛得縮回手,背在身后,快步?jīng)_在千勛前面,走了一小路,回首道:“時光易逝,莫負今年最后的春光,聽聞城中牡丹盛開,熱鬧非凡,你不去看看?
“我可以出去嗎?”林云小心問道,那日熠塵陌的話還猶記耳邊。
熠塵陌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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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手握“清淺”來到大街上,這手中握著寶劍的感覺真是不一樣,多了一種大俠風(fēng)范。
她正準(zhǔn)備去兵部看看小六回來沒有,就聽見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轉(zhuǎn)身一看,是離川。
林云見他走過來的體型特別熟悉,一時又想不起來,總之她覺得此人心機深沉,還是小心為妙。
她禮貌地向他打了一個招呼,正準(zhǔn)備離開,見景玉軒迎面走來,笑容燦爛若陽,自從得知林云的真實身份是一個女兒家,他想見林云的心日漸更濃。
可是林云現(xiàn)在笑不出來,后面還跟著一個讓她討厭的人。
“五皇子。”林云作揖,又搖了搖頭道,“不對,現(xiàn)在得稱呼您安王殿下。”
景玉軒神色黯然,“林……”那個“大哥”二字,景玉軒這一生都再也無法開口。
他頓了頓,“云……林云,我希望你還能把我當(dāng)朋友,叫我的名字。你的救命之恩,我定會銘記不忘?!?p> 林云笑了笑,沖著景玉軒點了點頭,“既然你把我當(dāng)朋友,就不提救命之恩了。我相信,若有一天我遇到危險,你也會奮不顧身救我!”
“那是當(dāng)然!”景玉軒誓言旦旦說道,“相請不如偶遇,我們?nèi)ァ扇肆簟???p> 林云笑言拒絕,“我就不去了,還要跑一趟兵部,找我朋友!”
“你是去找林小六嗎?”景玉軒攔住了林云,“不用去了,這次南郡事態(tài)嚴重,他們一時半會還回不來,我明日也要出發(fā)前往南郡?!?p> “你也要去南郡!”林云神色擔(dān)憂,急問道,“是不是林小六他們遇到了危險?”
景玉軒點了點頭,請求道:“父皇派我前去接管南郡,所以,你能不能陪我吃頓晚飯,下次見面不知是何時了?”
景玉軒說的委婉含蓄,林云不假思索地點頭答應(yīng)。她想從景玉軒那里打聽到更多關(guān)于南郡的事情,甚至她還想前往南郡,助林小六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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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王得知熠皇后過繼了景玉軒,在烈王府雷霆大怒,摔了一地的珍寶古董。他分析如今景都的局勢,雄心再也無法冷靜下來。
熠塵陌雖封了郡王,受熠家疼愛,但他幾乎不涉朝政,性格又自大狂妄,他倒不曾有太多顧慮。
可熠家最有權(quán)勢的熠鶴年和熠塵宇,深藏不露,不但涉入朝政,還掌管了圣景國一半的兵權(quán)。若景玉軒得到熠家的全力支持,完全有能力與他抗衡,甚至比齊王更加難以對付。
思及至此,他的雙眼透出陰翳,命人準(zhǔn)備了幾大箱隨禮前往寧王府,就是想試探試探,在立褚一事上,熠家的態(tài)度。
而沈川卻建議烈王把此行搞得聲勢浩大,將熠府逼到同一條船上,徹底斷了他們與景玉軒合作的路子。
能與熠府縱橫攜手,正是烈王心中所愿,他沒有多加思考,接受了沈川的建議,帶著大隊人馬,浩浩蕩蕩朝寧王府而去。
熠塵陌推門而入,寧王正與烈王寒暄。他見到滿屋的禮品,思忖一瞬,便明白其中緣由,躬身向烈王行禮道:“烈王殿下,臣記得北陵臨行前,烈王贈予的佳釀,直至今時今日還念念不忘酒香,不知能否再向烈王討要幾壇?”
“陌兒,對烈王殿下不得無理造次!”熠鶴年怒道,“見過烈王殿下,你就先退下吧!”
熠塵陌這幾句話卻引得烈王哈哈大笑,熠塵陌既然向他表明了忠誠,想來熠家的態(tài)度是支持他的,畢竟景玉軒只是個無權(quán)無勢的皇子而已。
他轉(zhuǎn)動大拇指上那枚奪目的玉扳指,“寧王,無妨!本王十分欣賞??ね醪涣b豪爽的性格!”繼而走過去,拍了拍熠塵陌的肩膀,“這酒,??ね跸牒榷嗌?,有多少!”
熠鶴年當(dāng)然知曉熠塵陌在為他解圍,可他不愿熠塵陌卷入其中,擋在熠塵陌面前,接下話道:“烈王殿下,快到午時,花廳已備好薄酒,請烈王移駕花廳。”
烈王笑看著熠塵陌,“??ね酰颊f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本王定要同你不醉不歸!”他笑著,邁出步子走出了會客廳。
熠鶴年開口留他下來,雖是一頓家常便飯,那其中深意不言而喻。如此看來,在其他人的眼里,他們之間默契地搭成一種特殊的關(guān)系網(wǎng)。
熠塵陌當(dāng)然知曉景都的飯局從來不是一件小事,真正的意味不再于“飯“而在于局,更有甚是一場鴻門宴。
他走向百花廳的路上,思緒飄向北陵,與林云一起吃的每一頓飯,都吃得十分暢快。而今日這場飯局,更是一場較量與博弈。
寧王心思縝密,一頓飯,話里話外全是贊揚烈王德才兼?zhèn)洌税才帕彝跎献?,甚至端上來的整份羊腿,亦是由烈王親自分食。
誰分配食物,誰就擁有權(quán)力。此番動作,弦外之音無一不是支持烈王。
可烈王卻不知曉,這只是寧王的一招捧殺之計,當(dāng)景霖陽試探他的政治立場,他回答得十分得體,撇清了與烈王的所有關(guān)系。
熠塵陌一早就應(yīng)了王潤澤相邀,泛舟玉湖。送走烈王后,已是午后,他帶著千勛匆匆趕去玉湖赴約。
林玥玫一身淺緑紗裙隨著步伐飄蕩,如碧波蕩漾,緩緩從游舟里走了出來,“臣女林玥玫,見過??ね??!?p> 熠塵陌一聽林玥玫的名字,轉(zhuǎn)頭向王潤澤投入是笑非笑的目光,走了兩步,在他耳邊低語道:“潤澤兄,真有閑情雅致。只是佳人相約,倒還不忘兄弟?”
“如此清雅風(fēng)韻之事是玥玫籌辦多日的心血,只為答謝??ね醍?dāng)日出手相救的恩情?!蓖鯘櫇烧f道,柔情似水的目光全系在林玥玫身上。
林玥玫嬌容一笑,纖纖玉手撥動琴弦,盈盈目光不時看向熠塵陌,一曲《鳳求凰》,意幽遠細韻。
玉湖里,錦鯉伴著林玥玫的琴聲,此起彼伏地翩然而起。
王潤澤聽得入了心,走到書案邊,展開畫卷軸,硯臺墨香與煙籠霏霏相交蒙蒙,絲絲沁入心脾,濃墨溶入水中,在宣紙上作了一幅佳人撫琴圖。
一曲完畢,林玥玫霞裾緩步,向熠塵陌和王潤澤微微行禮,嬌羞道:“王公子曾對??ね醯奈捻w武略贊不絕口。今日玥玫有個不請之情,想請??ね醌I上墨寶,能為此畫作題詩一首?!?p> 熠塵陌沖著王潤澤笑了笑,他當(dāng)然知曉王潤澤對林玥玫的心意,既然王潤澤認定他是紅娘,他便做一次月老之事。
他微瞇雙眼,大筆一揮,筆尖龍飛鳳舞:白玉纖手撫琴弦,玉湖碧鏡映佳人,分明曲意寄山水,郎君聞聽曉冰心。
王潤澤拿起畫卷一看,果然是知己,懂他的心,連連稱贊。
林玥玫笑靨如花,對畫作上題詩的內(nèi)容產(chǎn)生誤解,以為熠塵陌知曉她的芳心。她小心翼翼地用絹繡把這幅畫卷包裹起來,愛不釋手。
王潤澤見林玥玫如此珍愛這幅畫作,又誤解林玥玫對他也生了愛慕之情,他心中的愛戀更濃。
三人把酒言歡,直到傍晚,熠塵陌謝絕相邀去“仙人留”吃晚飯,才起身告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