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潼潼聽了黃金的話,偏頭看去,笑容停留在眼角,嘴唇微抿。兩個人對視一眼,她便將頭別過去。
凌紫辰倒像是沒什么事一般,面不改色,徑自走到顏潼潼身邊,開口問道:
“你沒事吧?”
“你眼瞎么?這不好好的?!秉S金輕哼一聲,嗆了回去。呸,假仁假義!
凌紫辰便沒再說什么。
今日發(fā)生的事情,不用問,他也大概能猜到緣由和起因。他和東隱焱有著同樣的擔憂,若是這個宇宙就此陷入混亂,顏潼潼很容易成為眾矢之的,下場有多么悲慘也自是不必多說。
“你……”
凌紫辰話還沒說出口,顏潼潼便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一臉的不耐煩。
“如果你是因為擔心些什么想來勸說我,那么,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說什么都是無用的,我也不想聽?!?p> 聽完這話,凌紫辰的紫眸一瞬間變得黯淡無光,他輕輕嘆了口氣,回道:
“我來,不是為了勸你。”
顏潼潼輕輕笑了笑,便不再開口了。
她閉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倒計時。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她垂下頭,驀然睜開眼睛,眼底一片血紅,將眼睛原本的顏色完全掩蓋,若是被在場的人看見,定會震驚的無以復加。
漸漸地,所有的星球像一幅被施了魔法的畫,從上到下,由單一的顏色變得色彩紛呈,從荒無人煙變得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人們往來恭敬謙和,秩序有條不紊,一片歡樂祥和,仿佛他們一直都是這樣生活著,只是沒有被發(fā)現(xiàn)罷了,東隱焱和凌紫辰擔心的事情完全沒有發(fā)生。
剩余的四個人,呆滯地看著眼前呈現(xiàn)出的繁榮景象,有震驚,也有向往和懷念,他們有多久,沒有見過這等繁華了。
顏潼潼抬起頭,眼底已經(jīng)恢復了正常,但在人眼看不到的地方,連她自己都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正在悄悄發(fā)生一些變化。
“怎么會這樣?”
她向下看去,這一切和顏潼潼預期出現(xiàn)的完全不一樣。
顏潼潼以為她通過意念引導,只能讓那些人吃下各自星球上她種下的東西,幸運的話,那些人的潛意識會受到她的影響,不會過早地相互殘殺,引起混亂。她也會在這個時間段里,想辦法解決這些問題。
不是她盲目自信,而是她身上背負的容不得她不自信。
現(xiàn)在看來,事情發(fā)展的狀況遠比她想象中好得多。
東隱焱率先反應過來,他看顏潼潼的眼神充滿了探究的意味。
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她的目的是什么?
“你不要看我,我也不知道我的能耐這么大?!鳖佷惺艿搅怂藷岬难凵?,聳聳肩,隨意的說道。
“潼潼,你快看,這些星球和我們的完全不一樣。我們的上面光禿禿的什么也沒有,可是這些星球上什么都有?!?p> 黃金被這種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熱鬧深深吸引住了,不由自主地想要和顏潼潼分享他的興奮和喜悅。
“我看見了?!?p> 顏潼潼臉上帶著笑意,回道。
……
突然,他們看到一群人都聚集到一個星球上,指指點點,交頭接耳,不知在談論些什么。
顏潼潼的八卦之心又起來了。
唉~好想去看看發(fā)生了什么,可是身上疼得一點都不想動,要是能夠靠意念移動就好了。
顏潼潼左看看右看看,開口問道:
“誒?你們不是都有法力么,是不是想去哪就去哪呀?”
“不能!”
東隱焱斬釘截鐵地回答。
以前是能的,現(xiàn)在不能了。
“哦!”顏潼潼有些失望,竟然沒有這種法術。
但是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顏潼潼義無反顧地邁出了第一步。
黃金自是寸步不離,忍著痛也要跟著顏潼潼。
其余的三個人各懷心思,對此也沒有多少好奇。
……
事情的起因要從喻母的教育說起,喻橙小時候便和家里的兄弟姐妹不一樣,看起來極其蠢笨,喻母怕他產(chǎn)生自卑心理,便經(jīng)常鼓勵夸贊他,還強迫兄弟姐妹一起夸贊他,事無巨細,只要他做了,想法設法地夸。
結果,確實沒有自卑,但是性格變得一言難盡。
今天早上,他又作妖了。
一大早,喻橙變爬上了房頂上,高昂著頭,微瞇著眼,雙手背后,一派領導下鄉(xiāng)視察的風范,不時點點頭,嘖嘖贊嘆。
“娘果然沒有說錯,這世間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是為我而生的!”
“這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是為了愉悅我干凈明亮的眼睛和純潔無暇的心靈,才生得這么美麗。”
“這世間萬物都在迎合我,取悅我,沒有什么東西會違背我的意愿,忤逆我的想法?!?p> “我大概就是人們經(jīng)常說的……”
上天的寵兒吧。
話沒說完,一只鞋子自下而上飛過來,精準無誤地拍在他左臉上,而后靜靜躺在地上,光榮地完成了它的使命。
喻橙只消一眼便認出來,那是爹的鞋。
沒錯,他的思維就是如此敏捷,邏輯就是如此強大。
這不是他的鞋,不是娘的鞋,不是其他兄弟姐妹的鞋,那么,一定是爹的鞋!
這世間沒有什么是他推理不出來的,這世間沒有什么能逃出他的法眼。
這只鞋大腳指處還露著一個窟窿,鞋里散發(fā)出一陣陣難以用語言描述的氣味。
他彎下腰,撅著屁股,卻依然高昂著頭,伸出一根手指開回摸索,終于挑住那鞋。另一只手緊緊捏住鼻子,生怕這個味道把他這個上天的寵兒送走,使這世間蒙受巨大的損失。
“臭小子,你趕緊給我滾下來,那草糊的房頂能禁住你踩了”
喻母雙手叉腰,怒目圓睜,嗓門非常之大,引來了不少圍觀的人。
雖然喻母年齡不小了,臉上也長出了皺紋,但是你一看便知,年輕時必定是個美人坯子。
“你還不下來是不是?”
說話間,她就彎腰撿起了另一只鞋,瞄準喻橙的屁股扔去。
扎男斜睨了一眼,仍然沒有低下他高昂的頭顱,捏著鼻子的手挑起了另一只鞋。
這下好了,沒了防守的,進攻的倒是多了一個,一時間他的鼻子有點招架不住,腦袋也被這臭味熏的有點昏蒙。
“看來,上天的寵兒也需要經(jīng)過人間的坎坷和艱辛,才能最終走上神壇,接受凡夫俗子的頂禮膜拜?!?p> 扎男搖頭晃腦,慢吞吞地走下樓梯。
一個偉大的人就要有這份處變不驚的覺悟,要練就泰山崩于前而巍然不動的強大心理素質(zhì)。
就像現(xiàn)在,他明知道接下來等待著他的,會是一場狂風暴雨般的摧殘,卻仍然似信步閑庭般悠然,不急不燥,不卑不亢。
喻母看著他不疾不徐的步伐,握棍子的手緊了緊,臉上的怒氣越來越明顯。
顏潼潼到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