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秋風(fēng)鎮(zhèn)已經(jīng)十天了,秦含此時又拿著一柄長劍隨意比劃著,這已經(jīng)是她找王二拿的第四十二柄劍了。
自從經(jīng)歷劫匪事件后,秦含就極其希望能夠擁有一把稱手的武器。
“哎,好累。”秦含隨手抹了把汗,將劍往地上一扔,“小翠,拿條毛巾來給我擦擦?!?p> “是,小姐?!?p> 小翠放下鐵鍬,立即進(jìn)屋取了條干毛巾,伸手就要往秦含臉上抹。
“得,真是怕了你了。還是我自己來吧,你去忙你的。”似乎是想起一些不好的經(jīng)歷,秦含立即將毛巾搶了過來。
小翠果斷轉(zhuǎn)身,繼續(xù)拿起鐵鍬挖坑。
“小翠,你在干什么?”
“小姐,奴婢在挖坑?!?p> 秦含給了她一個青蔥白眼,“挖坑干什么?”
“種樹?!?p> 真看不出來,小翠還是個惜花愛樹之人。
想想之前她院子里也有棵樹,老槐樹。還有那個每天坐在樹上找她一起練功的小正太。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通過門派考核,加入夢寐以求的門派。
算算日子,應(yīng)該還有五個月門派就該收徒了,但愿他能有個好成績吧。
秦含看看自己小院里的景致,如在將軍府一般,不禁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哎,小翠,你是不是也想老槐樹了?”
小翠,“……”
院門口忽然出現(xiàn)一白衣女子。
“大姑姑?!?p> “小翠這丫頭,就是個死心眼。她是習(xí)慣了你院里有樹,覺著你如今的院子里少了棵樹呢?!?p> 這……這原來是強(qiáng)迫癥啊!
“大姑姑,你怎么來了?”
“這不,我來給小翠送種子來了?!?p> 秦婉親手將一個小袋子遞給小翠,后者立即從袋子里倒出一顆灰撲撲的種子,將種子埋進(jìn)土里,又麻利地挑了一桶水來,一勺一勺地給小樹澆水。
“姑姑,這是什么樹的種子???”
“這樹是小翠與你一起種的,就叫它‘翠與’吧?!?p> “……”我似乎沒參與吧。
有時候,秦含也覺得奇怪,總感覺自家姑姑對小翠太好了,根本不像尋常主子對待下人那樣,或許是自家姑姑性格太溫婉了吧……
“小含,你是不是要出遠(yuǎn)門?”
“啊?沒呢?我能去哪???”
“我還不知道你,你不是在找防身的武器嗎?現(xiàn)在府里上下的賬目都?xì)w我管。王二這幾天找我報銷了幾十把鐵劍,還有你最近購置了許多衣裳鞋子,這些開銷我都記在賬上了?!?p> 本以為王二是個心思通透的,沒想到這么快就暴露了。
此時,正站在秦宅門口看門的王二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阿嚏,是哪個孫子在罵我!”
“小含,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出門?”
“你們同意我出門?”
“寶劍鋒從磨礪出,也不能把你一直關(guān)在家里,以你如今的修為也是該出去歷練了。”
秦含心中一跳,難道自己的修為被看穿了?不過,就算是后天境四層的修為,也足夠出門闖蕩了。
“我打算半年后出發(fā),去落霞谷?!鼻睾缇退氵^,從秋風(fēng)鎮(zhèn)到落霞谷大概要走一年的路程。
“聽說落霞谷妖獸眾多,尤其是飛菱豬極為難纏,你要多加小心?!鼻赝駨膽牙锾统鲆话沿笆?,“這個送給你防身。”
秦含將匕首從刀鞘中拔出,用手指輕輕彈了彈刀身,刀身微顫,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果然是好刀,多謝姑姑?!?p> “這次出門要多久回來?”
“短則三年,長則……”
“在外歷練也不必忙著回來?!?p> 把我支開,是不是你們的計(jì)劃要開始了呢?
秦婉接著道,“這次出門便不必和你娘說了,你也知道,柔兒見不得你吃苦。你走后,我自會和你母親說清楚的,定不叫她擔(dān)心。”
“是?!?p> “別忙著整天修煉,也該多出去走動走動?!?p> 秦婉不容秦含分說,立即在她手中塞了兩瓶丹藥。
“范氏書行的老板有恩于我和你爹,你要親手將這兩瓶丹藥交給他,說起來他還是你爺爺呢?!?p> “?。渴裁?!”
她什么時候多了個便宜爺爺???!
“眼下你也無事,便去幫姑姑跑一趟吧?!?p> 能不答應(yīng)嗎?
“……”
秦含出門的時候還不忘瞪了王二一眼,后者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滿臉堆笑,“小姐,慢走。”
…………………………
秦含穿過了兩條巷子,四處打聽,才找到目的地。
這間鋪?zhàn)蛹炔粚挸?,也不明亮,店里裝修也是十分陳舊,書架上落滿了灰塵,整個鋪?zhàn)永镞€彌漫著一股濃郁酒香。若是閉著眼睛進(jìn)來,估計(jì)得以為這是間酒館了。
柜臺內(nèi)側(cè),一個伙計(jì)躺在椅子上打瞌睡,此時他的嘴角還在流口水,秦含見此只好輕咳了一聲。
“啊——”
伙計(jì)似被驚醒,揉了揉眼睛打著哈欠,“啊,小姑娘,要買什么書嗎?”
“你好,我找你們老板?!?p> “老板不在,要不你先看看書吧?!被镉?jì)說完,就又要躺下。
秦含看著這店里冷冷清清的,除了一個伙計(jì),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不禁擔(dān)心起這鋪?zhàn)拥睦习鍟粫I死。
再怎么說這范老板還是她家的大恩人,該幫的還是幫一下好。
“小哥?!?p> “嗯?”伙計(jì)又打了一個哈欠,閉著眼懶懶道,“小姑娘還有什么事?”
“我有一個辦法可以提高你們書鋪的收入,有沒有興趣了解一下。”
“哦?!?p> “小哥,小哥,你方才聽清楚了嗎?”
“誒呀,你瞎操什么心?!被镉?jì)翻了個身,不滿地嘟囔著,“我們老板又不缺錢,開店就是打發(fā)時間?!?p> “……”對不起,打擾了。
秦含從書架上隨意拿了本書,又扯過一條灰撲撲的長凳,使勁拍打了許久,才安心坐下看書。
整個書鋪里只剩下翻動書頁的嘩嘩聲。
但不到一會兒,這聲音便被震天的鼾聲取代……
“小梁子,小梁子?!?p> 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拎著一個大酒壇,晃晃悠悠地走了進(jìn)來。
這老酒鬼應(yīng)該就是這鋪?zhàn)拥睦习辶耍~,這年紀(jì)果然可以做她秦含的爺爺了。
剛剛被這伙計(jì)十分敷衍的招待,秦含雖不至于生氣,但也絕對談不上高興。這會兒倒是有些幸災(zāi)樂禍了,也不知道這懶惰的伙計(jì)會不會被辭退了。
“哦,原……原來小梁子睡了。”范老頭抱著酒壇子,輕手輕腳的將壇子放下,“喲,還……還有個丫頭。我和你說啊……你……你可得小點(diǎn)聲,千……千萬別……別吵醒小梁子。否則……否則我要你好看!”
老頭說完還打了個響亮的酒嗝,秦含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秦含,“!”真他媽邪門了!老娘還不伺候了!
“這是秦婉要我給你的?!鼻睾苯訉善康に幏旁诠衽_桌子上,轉(zhuǎn)身就要走。
“你說什么!”老頭的酒勁瞬間就過了,眼睛里是一片清明,哪里還有方才的半分渾濁。
“別吵?!毙×鹤影欀?,不滿的囈語。
范老頭立即將聲音調(diào)到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秦婉是你什么人?她……她是不是回來了?”
他仿佛又想起當(dāng)年,那個直接扛上仙師,將弟弟救下的少女。
“她是我姑姑,我們回來有七八天了?!?p> 雖然在同個鎮(zhèn)子里,但范山水半點(diǎn)消息都沒收到。消息不靈通這事,可真不怨他,誰叫他住得遠(yuǎn)呢?
再說,這片區(qū)住的都是凡人,這幾十年過去了,當(dāng)年秦家的鄰居基本都去世了,新住過來的人對這事一無所知。后來張執(zhí)事和雜役弟子來瞧過,但迫于范管事的“淫威”也不敢深入探查。
此間種種原因造成的是——那場“邪火案”不了了之。
現(xiàn)在除了范山水,估計(jì)這秋風(fēng)鎮(zhèn)也沒人知道了。
“我是你干爺爺!”范山水又緊盯著秦含,“啊呀,怪哉,怪哉。我竟看不透你這丫頭的根骨,有趣,有趣?!?p> 秦含被這老頭一驚一乍地,都快嚇習(xí)慣了。
“干……干爺爺,姑姑叫我要親手將丹藥交給您?!鼻睾庥兴傅乜戳艘谎酃衽_上的兩瓶丹藥。
范山水立即拿起一個丹瓶,將瓶塞拔了出來,放在鼻下輕嗅,“上品補(bǔ)元丹!好丹,好丹!這個可以促進(jìn)武者進(jìn)階!”
他又將另一個瓶塞拔出,當(dāng)看清瓶中之物時,目光暗了暗,但很快就被他的笑容掩飾了過去,“也是上品補(bǔ)元丹!好,好,好!”
秦含雖然有些驚奇自家姑姑居然會有這么好的丹藥,但畢竟修士的家底還是不能以凡人的眼界預(yù)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