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還有我在,當(dāng)初你為什么不這樣想?非墨苦悶地想著。
沈月白帶著非墨回了房間,畫軸被她好好的收著,一直擔(dān)心還會有人來搶畫,誰知自己白擔(dān)心一場。
不過這樣也好,她討厭節(jié)外生枝。
兩人對著畫軸頗有些坐立難安,不知道這畫軸一打開對三界會有什么影響,也不知道仙尊會拿這車站做什么用。
但是別無選擇,沈月白急需缺失的那段記憶她必須盡快找回自己失去的東西,否則,以這凡人之身,她能陪非墨多久?
非墨則是如臨大敵,十分擔(dān)心一鋪開畫軸出來一堆仙兵仙將。
同樣坐立難安的還有許多人。
仙尊在仙界大會上十分開心,想到馬上就能實現(xiàn)夙愿,一高興喝了不少酒。
鈴環(huán)仙子捏緊手中的帕子,咬牙切齒,她沒能拿回畫軸,如今仙尊又把大家都困在這里不讓離開,顯然是怕沈月白那邊出岔子。
但她準(zhǔn)備了這段時間,還有后招呢。
駿河城外,一條巨大的黑蛇趁著夜黑風(fēng)高騰云而起,正飛速向東城街而來,他必須快點,再快點。
沈月白盯著畫軸走來走去,她依然想不起關(guān)于大戰(zhàn)的一切事,但她知道自己的性子,說起來是管天管地管不平,但其實她根本不愿多管閑事,妖修煉成人本就靠機緣造化,閑事管多了影響造化,是會折了修行的。
從前的她管來管去也就是管點與自己息息相關(guān)的不平事。
那么,這樣的她為什么會掀起一場大戰(zhàn),甚至不惜以身殉天道呢?
非墨說她最后是殉道身亡時,沈月白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
天道是什么?天道真的存在?
那坑殺萬人的鮫妖為何沒被天道處罰?
沈月白晃得非墨眼花繚亂,伸手一把將她拽到身邊坐下,“你太緊張了?!?p> 側(cè)頭看了看他,沈月白遲疑地開口,“我總覺得,這件事處處透著詭異?!毕勺鹨豢淳筒皇鞘裁春萌?,遠(yuǎn)在仙界高高在上,做什么要管另二界能不能相通?
況且上次,他明明說的是三界。
非墨抬手撫了撫她的長發(fā),“月白,到這一步了,繼續(xù)下去吧,走一步看一步?!毕勺甬?dāng)然不會為了妖界和人界著想,但他打著什么算盤,還得等等看。
二人頗有些不耐地等著子時到來。
此時仙界依然歌舞升平,觥籌交錯,仙尊覷了一眼臉色發(fā)青的鈴環(huán)仙子,又想著即將成功的計劃,心里美滋滋的,說話都帶著醉意,“鈴環(huán)啊,喝酒!干坐著干什么?”
鈴環(huán)仙子心不在焉地舉起酒杯遙敬仙尊,一仰頭干了,她心里不知為什么總有點不安,雖然她做好了準(zhǔn)備,可上次在東城街碰壁的事還是讓她心有余悸。一只鳥就能將她靈體震傷,誰知道東城街上還有什么人呢?
洛云抱著昏睡不醒的洛夕出現(xiàn)在簪花記時,子時剛到。
沈月白驚訝地看著一身黑衣,滿臉惶急的洛云,想起上次那尷尬的重逢,不禁更有點尷尬。
來不及說話,她湊上前看了看昏睡的洛夕,子時到了,她該下樓去打開畫軸了,但洛夕這邊看起來更著急。
“你先放他睡著。”沈月白指了指床,又偏頭和非墨咬耳朵,“車站沒建成,仙尊會不會大發(fā)雷霆?”
非墨上前看了眼洛夕,不知為何竟聯(lián)想到昏睡的沈月白,一樣的毫無生機,他有些同情洛云。
但這車站肯定不能不管,仙尊用記憶羽毛拿捏住了沈月白,也許手上還有更多東西。但是大發(fā)雷霆么?如今的仙尊還有降罰到其他界的能力么?
“先救人。”非墨言簡意賅,人命關(guān)天,區(qū)區(qū)仙尊暫時不必掛懷。
沈月白將洛夕仔仔細(xì)細(xì)地檢查了一番,如今她雖恢復(fù)了記憶和部分妖力,但她依然是個普通人,她看不到洛夕被燒灼的妖魂,也看不出他的妖丹已不再發(fā)光,甚至在丹田中漸漸停止了流轉(zhuǎn)。
但她不知為什么,覺得洛夕和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像,像個普通人一樣。
“洛云,洛夕這是?”她沒有隱瞞自己如今治不了病的情況,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柫寺逶啤?p> “……大戰(zhàn)過后就這樣了。”洛云一直握著洛夕蒼白得近乎透明的手,那手依舊柔軟,可卻冰冷得仿佛沒了生機。
大戰(zhàn)過后,沈月白和非墨迅速地對視一眼,這里有個大戰(zhàn)的親歷者?
兩人不知為何竟同時松了半口氣。
耳側(cè)突然傳來開盒子的聲音,三人側(cè)頭看去,只見一道紅色身影從盒子里撲了出來。紅鳥顯然還不太會飛,跌跌撞撞地?fù)涞勾采?,又艱難地爬上了洛夕的枕頭,在洛夕側(cè)臉輕輕蹭了蹭。
剛要抬爪上臉,想起之前抓傷沈月白的事,又默默放下了小爪爪,拿一雙圓溜的豆眼看著沈月白,又看了看洛夕,輕聲啾啾。
沈月白為難地看了看洛云,總不能說我這鳥能治病吧?
誰知洛云竟眼也不眨地盯著小紅鳥,“這是鳳凰雛鳥?”他聲音極輕,像是怕嚇到鳥,又像是怕吵醒沉睡的人。
沈月白和非墨錯愕不已,沒想到竟還有認(rèn)識這鳥的人。
“你認(rèn)識這鳥么?”沈月白伸手捧起小紅鳥,遞到洛云眼前,洛云仔細(xì)地看了看,“確實是雛鳳,但是鳳凰羽化登仙多年,你們從哪里得來的?”
鳳凰的羽化登仙,和他們所知的成仙截然不同,那是高于仙界,不,高于各界的所在,沒人去過,因為去過的人都不能再回來。
哪里得來的,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
沈月白輕輕眨了眨眼,示意非墨說,非墨斟酌了一會,只說是沈月白在路上撿到的。
果不其然,洛云非常疑惑也不敢置信,“鳳凰已經(jīng)消失近千年,你運氣倒是好。”
你這樣說,我就聽不出嘲諷了?沈月白無辜地眨眨眼,但省去前情和過程,這樣說沒毛病。
“鳳凰雛鳥能救他嗎?”非墨適時問道,當(dāng)務(wù)之急是救人,旁的什么都可以先放下不提。
洛云猛地點了點頭,“能?!庇謴膽牙锾统鲆恢挥衿窟f給沈月白,“這是你之前留在蛇族的東西,洛夕受傷后我給他用了,好不容易才讓他拖到今天?!?p> 沈月白的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確實是她的東西,里面的眼淚用就用了,反正如今她也用不著,但這瓶子是個好東西,不拿心疼,拿了臉疼。
這手一伸出去,非墨不就知道我恢復(fù)記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