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你在說什么
童鴛有一點愕然,她輕輕的問:“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邊,我沒聽清?”
艾麗的神經(jīng)病發(fā)作了吧。
她瘋了。
“陸星栩快要死了!”
“今天才被運下了軍艦,現(xiàn)在首都星的聶家醫(yī)院,他爆發(fā)了很嚴重的基因狂躁癥......”
“他本來就不適合談戀愛的,他是C型基因?!?p> “他發(fā)病都是因為你......”
“他是多......”
“你閉嘴”童鴛怒吼,她一把抓住艾麗的衣領(lǐng),威脅道:“你再敢說一句話,我就打破你的腦袋?!?p> 四周的聲音很嘈雜,時間是晚上8點左右,昏暗的燈光下,弄堂里顯得逼仄擁擠,兩旁都是被堆放著的廢棄的雜物,行人來來往往,街邊的烤肉滋滋作響,有股孜然和辣椒混合著的辛辣的嗆鼻味。
小飯館里人聲鼎沸,隔壁的一桌因為喝醉了酒,打在了一起,盤子酒杯碎了一地。
打罵聲和哭喊聲連成一片,就是像是文藝電影里生活篇里面的慢鏡頭。
“童鴛姐姐,童鴛姐姐。”
童鴛微微怔了一下,她轉(zhuǎn)頭看向身后。
房東的小女兒莎莎一蹦一跳的跑過來,她紅彤彤的臉上滿是著急,“你怎么這么晚還不回家。”
“我阿媽都等著急了?!?p> 她拉著童鴛的手,急沖沖的往回趕。
童鴛眼神呆滯,她看了看他們握著的雙手,抿緊了唇角。
老遠,就看了花菱立在門口,她微微發(fā)福的臉上,滿是關(guān)切,一看見童鴛就把她往前一拉,扯進了屋內(nèi)。
童鴛被拉得一個踉蹌,她默默站好,垂眸思索,有些神游太虛。
莎莎小聲的問:“童鴛姐姐又發(fā)病了?”
花菱眉心一擰,狠狠擰了一下她的耳朵,呵斥道:“渾說些什么!”
“一邊玩去。”
花菱拉著童鴛坐到沙發(fā)上,仔細細細的打量她。
少女穿的素凈,是她年輕時候的舊衣裳,整個人看起來很清爽,眼神依然干凈透亮。
只是有些呆呆的。
花菱嘆了一口氣,這孩子已經(jīng)來這里兩個月了。
除了說自己叫童鴛,別的什么也不愿意說。
老楊去請醫(yī)生,怎么去了這么久,還沒有回來。
花菱著急的去門口望了望。
“楊大雷,你做什么?老頭我剛一到,你就把我堵上了,我記得我可沒有欠你的錢,你怎么這么野蠻,放老頭我下來?!?p> “不然我動手打你了!”
“嘿呀,有話好好說嘛,你這樣,羞死老夫了~哎......哎......”
“搶人了!沒天理了!”
“有沒有人管?。俊?p> 花菱急急的迎上去,“老楊,快放下溫大夫?!?p> 楊大雷黑黑的臉上露出一抹憨憨地笑容,他把哇哇怪叫的老頭甩在自家的地板上,立即上前關(guān)上了門。
“哎吆,我的老腰~”
“楊大雷,你這是做什么?!”
簡直豈有此理!
簡直莫名其妙!
簡直胡攪蠻纏!
還堵上了門,這是要干什么!
咦?
顯然,溫大夫也發(fā)現(xiàn)了坐在沙發(fā)上的童鴛。
他驚訝的坐起,伸手指過去說道:“她怎么會在這里?”
又蹙眉問道:“這個人怎么到這里的來的?”
“她......”
他還沒有問完,花菱就打斷了他的問話,她有些著急的說:“溫大夫,給這個孩子看看吧?!?p> “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她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
花菱現(xiàn)在想起來,那場面還有幾分驚魂,他們呆著星球一直氣候惡劣,大多時候都是滿天的黃沙,吹的人睜不開眼。
安全區(qū)以外的地方到處都是可怕的電磁波和變異的野獸,莎莎又跑的不見人影,她一直對外面的猛獸很好奇,想要跑出去看看,花菱心驚膽戰(zhàn),剛跑到安全區(qū)外,就看見到處四濺的火花和虎視眈眈的狼型異獸。
它們都怒吼著,嘶叫著朝一個地方,莎莎被人護在身下,那個緩緩地站起來,廝殺狠厲,出拳迅猛,和幾只野獸打成一團,每一擊都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他身上的傷勢越重,殺氣就越凜冽。
花菱驚的失去了聲音,莎莎也被嚇的嚎啕大哭,幸好及時趕來的老楊很快加入。
那個人卻在這一刻,啪的一聲倒了下去。
他渾身的防護服都被電磁波撕裂了,但仍舊能看出來是身昂貴的衣服,渾身的血,臉色蒼白孱弱,看身形還是個孩子。
她和老楊檢查過附近,并沒有發(fā)現(xiàn)宇宙飛船靠近的跡象,那么她應(yīng)該乘坐投下來的防護艙到達這里的。
只是這里全是布滿殺機的電磁波,她的防護艙估計已經(jīng)早早都被擊碎甚至分解了。
她能活著確實是,命大。
溫大夫沉默片刻,有些猶疑,他問道:“小女崽,你是怎么到這里的?”
童鴛懶懶地掀了掀眼皮,什么話都沒有說。
溫老頭有些頭疼,這眼睛里的豎起的暗紋,是基因發(fā)病應(yīng)激反應(yīng)才有的狀況,脫變期里基因病變,是很危害生命的。
溫老頭有些頭疼。
罷了
就當(dāng)為了那一塊小蛋糕吧。
“你們把她送到我哪里去?!?p> 老頭小聲的嘀咕,怎么一個兩個都這么的麻煩。
他問道:“陸星栩呢?”
那小子不是跟這個小女崽談戀愛的嗎?
他怎么不在?
童鴛聽到這個名字,瞳孔縮成一個圓點,牙齒開始咯吱作響,拳頭緊緊地攥在一起,渾身顫抖了起來。
眼睛即可就充血了,身上像是燃燒起火焰般熊熊的烈火。
她失控了。
溫老頭一個健步上去,在她的頸部扎了一針。
花菱順勢接下軟到的童鴛。
老頭的臉色有些難看。
他不是個喜歡惹麻煩的人。
但這個女崽......
太棘手了。
莎莎從二樓急沖沖跑來下,一副隱隱要哭了的模樣:“童鴛姐姐怎么了?”
她一下子抱著溫大夫的腿,“溫爺爺,救救童鴛姐姐吧,她是個好人,她救了我?!?p> 邊說邊哇哇大哭了起來。
溫老頭有些為難。
這個女崽明顯是脫變期爆發(fā)了基因病,基因排序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整個人的基因都在進行重組。
她近期就在爆發(fā)性狂躁癥的邊緣了,危險的很。
他們聯(lián)盟人以打架為樂。
這,萬一,她沒控制住......
老頭子的命就沒了!
往好的想,她的病控制住了,她的基因勢必要往更高或者更低的轉(zhuǎn)化,這樣她以后一旦再次爆發(fā)了基因病,一定是致命的。
愁人。
他就是因為貪嘴,偷吃了一塊小蛋糕,這次連命都要賠上了。
而且萬一
人沒了。
陸星栩這小子肯定不會放過他!
這,溫老頭越想越生氣。
怎么就讓他趕上這個事了。
童鴛又夢見了大火,她無處可逃,倉惶四望,任憑大火席卷了她。
好疼......
童鴛喘著氣蜷縮在床邊,她的額間已沁出了薄汗。
下一秒,她又掉進了深淵了,黑色的盡頭,是白茫茫的一片。
又突然一晃變成了一個長長的隧道,童鴛忍著疼痛踏上去。
白色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這里變成了一個白色的監(jiān)獄。
里面的人,有些眼熟。
他是?
童鴛奮力的想,就是想不起來,仿佛有兩個字,說的嘴邊又消失不見了。
“喂?”
“你是誰?”
“你在這里做什么?”
那個人呆呆的不說話,卻一直在拿頭在撞墻。
仿佛敲擊著某種旋律。
咚咚咚......
咚......咚......
童鴛聽了一會,頭痛欲裂。
“你別敲了!”
“吵死了!”
“童鴛”一個女生突兀的響起,它從隧道的那邊慢慢的響起,“他是為你死的,你是個罪人!”
“童鴛,該死的是你!”
童鴛驀然轉(zhuǎn)身,“你騙人!”。
“該死的是你!”
童鴛生出一身冷汗,她連連后退,身體上痛的徹骨,“我......”
“童鴛姐姐,你醒了?”
“......嗯。”
童鴛捏了捏抖的跟打擺子一樣的手,拉出一個笑容來,“你來了,莎莎?!?p> 莎莎抬頭看了看她瘦到脫相的臉龐,有些心疼的說道:“很疼是不是,這已經(jīng)是第四次了,溫爺爺說還有兩次就結(jié)束了?!?p> “結(jié)束了就不疼了。”
“唔。”童鴛點點頭。
“童鴛姐姐你不開心?”
童鴛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回答這個問題,是長時間的疼痛讓她有些麻木,還是進化的基因讓她喪失掉最基本的感情,“應(yīng)該是......不開心的?!?p> “你給莎莎說說吧,月牙兒不開心的事情都和我說,說完就開心了?!?p> 童鴛遲鈍呆愣的大腦,轉(zhuǎn)了一整圈才想起,月牙兒是莎莎鄰居家的小孩子。
她牽強的笑了,想了想又點了點頭。
“我傷害了很多人?!?p> 童鴛的思維被拉得很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事情就變的不受控制的呢?
好像,是從那場突發(fā)的戰(zhàn)爭開始。
奧特爸爸,李桐,陸星栩都消失不見了。
她等了很久。
結(jié)果等來的是艾麗帶來的陸星栩基因狂躁癥住院的消息。
童鴛的臉色很不好看,她直接扔下艾麗,急急忙忙地趕到了首都星的聶家醫(yī)院。
那里戒備森嚴,被第六守軍牢牢把守,不允許任何人進入,童鴛心急如焚,她悄悄躍上醫(yī)院右側(cè)的那棵樹,順著樹爬進了窗戶里。
醫(yī)院里空蕩蕩的,卻大的驚人,她找了很久,才找到陸星栩的病房,他沒有意識的躺在床上,身上燙的嚇人。
童鴛看著他,目光有些癡了。
陸星栩。
少女湊到他跟前輕輕的說道:“陸星栩......”
“你怎么了?”
“艾麗說你快要死了?她是個瘋子,你快起來,我們一起去教訓(xùn)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