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長安,蘇恒就把家里的仆役都歸攏了一遍。
小竹、小琴送到蘇母跟前,以后就專心伺候蘇母。其它人各司其職,只是把陳達和賬房的事說一遍,就都懂了,反不用蘇恒費什么心思。
只不過,這買來的兩家人也就只能做做雜事,要說多順手那是談不上,湊活用罷了,還待調(diào)教。
王家七口,最年長的叫王澤,讀過書,也懂規(guī)矩,被蘇恒任做外宅管家,主管迎來送往;王澤的兒子王貴三十多,有些木訥,但細心,成了新賬房;膝下三個兒子,伯靑、仲青、叔青,名字起的很有章法,兩個大的一個管門房一個管前院,剩下王叔青被蘇恒留在身邊跑腿;還有一女兒小鳳只比蘇梅小兩歲,索性跟在蘇梅身邊。
何家四口,當(dāng)家的是何勇和王貴差不多大,成了副管家,一雙兒女何宇、小環(huán)一個跟了蘇蕓,一個跟了蘇昱。至于兩家的婦人,除了在廚房做飯外,府里的縫補活計也歸她們。
至于馬廄的馬則由王伯青、王仲青負責(zé),出門的時候再客串下車夫護衛(wèi)。當(dāng)然,絕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王伯青跟著,畢竟年紀大些,帶到外面也順手些。
蘇家的事兒不大,放在長安城里都翻不出個花兒來,勛貴圈子依舊傳開了。實在是蘇恒的身份有些特殊。
櫟陽縣男是李世民改號后封的第一個爵位,還是有些意義的,再加上貞觀犁和傳的神神秘秘的黃岡密卷,無形中又添了幾分份量,關(guān)注的人自然多了些。
旁的不提,至少隔壁的房家、尉遲家、秦家、程家是知道的。哪怕被蘇恒趕走的仆役之前都是尉遲家的,尉遲恭也沒發(fā)脾氣,反而在再見蘇恒時狠狠地夸了幾句。
在勛貴眼中,奴仆就不算是人,哪怕蘇恒要了他們的命,也不過交給萬年縣半貫錢罷了。
當(dāng)然,若蘇恒真的痛下殺手,這幾家也不會再跟他有來往了。
……
五月,草長鶯飛。
蘇恒讓王澤尋了些匠人,把宅子改造了一番。先把明渠改暗渠,明面里不存雨水,讓雨水順著暗渠流向務(wù)本坊旁的河溝里。然后在后宅再打口深井,順便在花園栽些竹子柳樹,挖個小池子種些荷花,又把亭子修繕了。
一番改造,煥然一新。
唯一不變的,只有書房所在的小院。蘇恒很喜歡院子里的桃樹,開花時粉紅一片,賞心悅目。
如此忙活了月余,蘇恒再清閑時已是七月。
此時天很熱了,蘇家上下都穿上夏裝,依舊熱得緊。偏的今年少雨,白天晚上都是一身的汗。
蘇恒忍了幾日,實在受不了了,讓何勇去買了些硝石,準備一大一小兩個桶。小桶放在大桶里,都灌滿水,再往大桶里放硝石。不一會兒,里面的桶水溫就下來了。王仲青在桶旁邊看了一晚上,不停往大桶里放硝石,一夜過后小桶里的水已成了冰。
凍得雖然不結(jié)實,卻也夠用了。
把冰放在盆里,各屋里都放上一盆,坐在盆邊上呆得久了多少消了些暑氣。
蘇恒本來只是想試試,畢竟硝石制冰這種事兒他也只是聽過,從沒做過,誰想竟真的成了。雖然既費事又費錢,不過以蘇家如今的進項,卻不算什么,干脆讓何勇再采購些,王家兄弟齊上陣,兩桶制冰兩桶晾曬,循環(huán)利用,冰塊是源源不斷。
在書房、臥房里各放八個盆,里面放上冰塊,化了就換,屋里漸漸涼爽起來。再泡杯茶,坐在搖椅上小睡一會兒,舒服得不行。
只可惜沒幾日,蘇家的門檻就快被踏破了。
冰塊在如今的夏天是稀罕物,整個大唐,就連宮里也沒辦法像蘇恒這樣奢侈的用冰降暑。宮里是有冰窖,但里面的冰都是冬天從河里取出來存在窖里,精打細算才剛夠?qū)m里用,至于世家勛貴就更拮據(jù)了。
冷不丁聽說有人把冰塊當(dāng)水用,豈不讓人好奇羨慕?
當(dāng)然,嫉妒氣憤也是免不了的。
尉遲恭直接帶家將上門,坐在蘇恒對面黑著臉直勾勾的盯著他,偶爾掃一掃屋子四周的銅盆,看著里面的冰塊是越看越氣。蘇恒實在惹不起,直接把制冰的法子說了出來,這才讓尉遲恭滿意的離開,還順便拿走了兩桶做好的冰塊。
有了第一個,自然會有第二個。蘇恒心底稍稍合計,秦家、程家、房家自是少不了,給了這三家,長孫家、杜家、李靖、李績、侯君集他們也少不了。再算算,宮里要奉上,其它勛貴、大族也不能拉下。
索性,蘇恒直接將法子寫下來,讓王澤、何勇兵分兩路,一家一家的送,自己則親自去了趟宮里,卻只見到了王力士,李世民連個反應(yīng)都沒有,純粹是干了活還落不下好。
也沒辦法,挨個數(shù)過去,都是惹不起的。
蘇恒平白生了好幾天氣才緩過勁兒來,那幾天就連蘇母都不大敢跟蘇恒說話。后來還是房遺直、程處默、秦衛(wèi)道、長孫沖等人登門拉著蘇恒大喝一場才算罷了。
長孫沖算是皇親,看得最開,先勸慰道:“看開些,老爺子們也不是存心搶你的東西,實在是你這次做差了。有了好東西別人不說,先給陛下送一份兒去啊。別人恨不得成天泡在水里的時候,你在家還蓋著薄毯酣睡,誰知道了誰不氣?”
“正是這個理?!北娙嗽谂愿胶?,就聽程處默嘆道,“你和我們又不同,我們都沒有爵位在身,在旁人看來就算做出你這樣的事兒也沒什么。可你不行,你是陛下親封的櫟陽縣男,是臣子。身為人臣不為君分憂,不罰你就不錯了?!?p> “你信不信,要是我爹還在長安,你早就被指著鼻子罵了,哪像尉遲伯伯那樣,只是盯著你看了半天。”
蘇恒聽著也是后知后覺,終是自己出了差錯。只想著得了爵位就完事了,沒想到這一層來。雖補救了,只怕還不夠。再想想史書上關(guān)于李世民的記載,不由得隱隱擔(dān)憂。
果不其然,八月初五,李世民的口諭就傳到了蘇家。
看著面前的王力士,蘇恒十分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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