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的夜總是比有人陪伴的夜要黑很多。
孤獨久了,就不在乎夜到底有多黑,越黑越孤獨,越孤單就越自卑,越自卑就越可憐,越可憐當(dāng)然就越孤獨。
一輪冷月高高掛起,傲慢的藐視一切,它并不懼怕孤獨,因為沒有人在乎它的想法。
陳一在一年前有一個女友,叫方笑笑,她是陳一音樂系的同學(xué),在一家音樂公司上班,他們戀愛了三年,什么樣的愛情經(jīng)過三年已經(jīng)如膠似漆了,可是他們卻分離了。
方笑笑很美,笑起來的時候,左側(cè)有個酒窩,特別迷人,烏黑的頭發(fā)總是喜歡蓋住那一雙清澈的眼睛,她說:我的臉蛋和眼睛是特意為你長的,怎么能夠讓別人看到呢?于是陳一就撩開她的頭發(fā),一直看,每次都要方笑笑不耐煩的時候陳一才放下頭發(fā)。她對陳一很好,陳一對他更好,好到用陳一的話說就是:我原意為你做牛做馬,但是方笑笑并不要陳一為她做牛做馬,她只要陳一天天對他笑,雖然陳一笑起來并不好看,方笑笑卻特別滿足,幸福!
但是,天總無情。
在2008年4月10號的一個黃昏,陳一高燒不退,午飯晚飯都沒有吃的情況下,方笑笑下班回來發(fā)現(xiàn)陳一的情況后,哭的稀里嘩啦的,之后慌慌張張的下樓去為他買退燒藥,可是天不留情,天不眷美。
她可能是太慌了,過馬路并沒有走人行橫道,一輛泥土車呼嘯而過,她支離破碎的躺了馬路上,方笑笑連一聲嘆息都沒有發(fā)出,她的手機(jī)甩出去了幾米遠(yuǎn)。
這時候,我多么希望是手機(jī)支離破碎的躺在馬路上,而方笑笑甩出去幾米遠(yuǎn)啊,這樣方笑笑還有救,可是,老天它不需要手機(jī)。
泥土車開出了10多米才停下。
陳一的心忽然一緊,隨即痛的厲害起來。他隱約聽得樓下哐當(dāng)一聲,隨即急剎的聲音,最后有熙熙攘攘的尖叫聲,他并不知道方笑笑出事了,他忐忑不安的等待了一會,還不見方笑笑回來,他拿起手機(jī)撥了方笑笑的電話,一直嘟嘟的無人接聽,直到掛斷,他的心更痛了,似乎高燒不存在了,他又撥過去“嘟嘟”幾聲之后有人接了起來了。
陳一急忙忙的說起來:你回來了沒有?
電話里頭卻是一個陌生的聲音,他,你認(rèn)識這個人嗎,她現(xiàn)在出事了,在西門街24號這里,陳一慌忙問,這是那個人手機(jī)嗎,對方是的,她被車撞了,躺在馬路上一動不動,可能不行了。
陳一心都快要炸了,他慌亂爬起來就往樓下沖,電話一直沒掛斷,他說她怎么樣了麻煩你們啊,快點叫救護(hù)車,嗚嗯嗚嗯的哭了起來,他沒命一樣沖下樓,看到有人群圍著的地方,他哭著跑了過去,鞋也沒穿,他踢到了一塊轉(zhuǎn)頭,無名指腳趾頭可能是斷了,他摔下去了,手機(jī)甩向了一邊兒,他爬起來,站不穩(wěn),他哭得更大聲了,他跌跌撞撞的來到了方笑笑的身邊,到處都是血,模模糊糊的液體,固體,方笑笑分成了好幾塊,他這個摸摸,那個靠靠,他不知道抱那一塊了,最后他選擇了一塊帶胳膊,帶頭的死死抱著,他哭的有些沙啞了,他說:笑笑,笑笑,你怎么不讓我去死阿,你讓我去啊!
司機(jī)走過來想要拉開陳一,他一只手在打我電話,應(yīng)該是打給單位,陳一不理會,抱得緊緊的,都哭不出來了,眼淚鼻涕口水混合在他的臉上,顯得跟方笑笑一樣可憐,觀看的人群里面有些也哭的稀里嘩啦,有些在罵那個司機(jī)。
10多分鐘后120趕到了,他們急急忙忙的抬著擔(dān)架來到方笑笑跟前,卻瞪大了眼睛,他們知道,擔(dān)架多余了,看得出來,他們也很失望,畢竟,醫(yī)者仁慈,隨即等待在原地。
這時110也來了,他們先觀査了方笑笑,確定以死亡,然后有人拍照,有人控制了司機(jī),有人在對圍觀的人群詢問,有人在勘察現(xiàn)場,大概30分鐘后,一個醫(yī)生和一個警察來到陳一身邊輕輕拍了一下陳一的肩,說,小伙子,不要過度悲傷了,事故已經(jīng)無法挽回,你要面對現(xiàn)實,這里,遺體我們要帶回醫(yī)院,你還得配合警方了解一下情況。于是,這個醫(yī)生手一招,另外幾個白衣人員就過來了,他們手里都拿著一個黑色的布袋,醫(yī)生抬頭看看這個警察,問道:都拍好了嗎?
警察看了看他們,都說,完畢!
警察說:好了。
于是其他幾個醫(yī)生開始一塊一塊的收拾方笑笑的肢體,陳一再也沒有看,他沙啞的說,走吧,帶著悲傷的哭腔,現(xiàn)場慢慢收拾干凈了,最后那些醫(yī)生拿出吸水棉,,吸干了地上的血跡,最后噴灑了一些消毒水,地上還是有隱隱的血跡,現(xiàn)場慢慢散去,陳一跟著警察去了派出所,方笑笑跟救護(hù)車去了太平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