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品樓設宴

　　老太太的動作很迅速，第二天便請來了教習媽媽跟著盛顏同吃同睡，學習禮儀。

　　一連著好幾天盛顏都沒出苜蓿院的門，期間盛汐兒來找了好幾次說帶著盛顏出去跟其他高門世家的小姐認識認識，也都被守在院子外的王媽媽堵了回去。

　　轉(zhuǎn)眼到了臘月二十六了，老太太眼瞅著馬上過年了，盛顏的學習也初見成效，總算有了大家閨秀的樣子，便也暫停了她的禮儀課。

　　臘月二十六這天早上，盛顏早早起床趁著沒人，自己在院子里拆了一套拳。

　　吃早飯時，嫣然就跟紫煙在一旁支支吾吾的議論著什么事。

　　盛顏早就看穿了那倆丫頭的心事，輕笑了一聲：“想去一品樓？”

　　“小姐，今天一品樓開業(yè)誒，我們都好久沒嘗到紅袖的手藝了。”嫣然撅著嘴巴，“你不老說相府廚子手藝不行嗎，難道不想去嗎？”

　　“嫣然姐姐，姐姐吃的多是為了嚇退祁王府世子的婚事，你再吃可是真的嫁不出去了?！笔⒂钜槐菊?jīng)地看著嫣然勸她道。

　　這下真把紫煙和盛顏逗樂了。

　　嫣然一聽急了：“小姐，少爺又欺負我。”

　　“好了好了，我們沒理由出去，自然有人會帶我們出去。”盛顏看著院外，想著應該快到了。

　　“姐姐是說盛汐兒？”盛宇疑惑地抬頭。

　　“她約了我這么多次都被王媽媽擋了回去，今天難得這么好的機會怎會不來。”盛顏胸有成竹，又隨手拿了個包子給盛宇，“來吃個包子?！?p>　　吃完飯，盛顏帶著盛宇到春暉院給老太太請安，展示她這小半個月來的學習成果。

　　盛老太太看著一襲水藍色長裙的盛顏，不住地點頭，甚是滿意。雖然只是普通的江南織錦，頭上也只是戴了兩只簡單的珠釵，眉眼間卻更多了幾分清貴氣。

　　剛坐下還未寒暄幾句，盛汐兒就穿著一身明黃色的云錦小襖款款走進屋里，明艷的顏色越發(fā)襯得她皮膚白凈柔嫩，頭頂上一對金步搖隨著她的步伐微微晃動，步搖上的兩顆赤南珠通體透亮格外惹眼。

　　“汐兒給祖母姐姐請安！”盛汐兒給老太太和盛顏福身行李，又親昵地抱了抱在一旁癡癡傻傻的盛宇，“宇兒早膳可吃飽了？待會兒姐姐帶你去吃好吃的可好？”

　　隨即她又拿出袖子里的一張?zhí)?，“早前兒一直想帶姐姐認識認識京中的姐妹，姐姐一直不得空，如今祖母允了假，恰好于秀云表姐遞了帖子邀我去新開的一品樓。姐姐與我同去吧?！?p>　　“這不太好吧，我的詩書禮儀都還沒學好，萬一出門鬧笑話了可不好。”盛顏面露難色。

　　“你跟著去見見世面也行，畢竟將來入了祁王府少不了各種應酬。”老太太難得沒有反對，“宇兒就不用去了，你父親請了太醫(yī)院院正來府上給他瞧瞧。再說他也快十歲了，再與姐姐同進同出也是不妥。”

　　“是，顏兒記下了。盛顏應承著老太太，又跟盛宇叮囑了一番，“宇兒乖在家里陪祖母，姐姐回來給你帶好吃的好不好？”

　　“嗯，好，等姐姐。”盛宇點了點頭，奶聲奶氣的回答，哪有在苜蓿園時那小半大人的樣子。

　　“那汐兒就斗膽跟祖母借姐姐半日?！笔⑾珒鹤е㈩伨屯庾?，一臉欣喜與期待，“姐姐快走吧，聽說那新開的一品樓可新奇了，一個大酒肆竟然只有一個廚子，吃食還得我們自己烹煮?！?p>　　“啊？那妹妹金尊玉貴怎能自己烹煮吃食。”盛顏煞有介事地說道，“不過姐姐在禹州時也學h會了做些吃食，到時候就讓姐姐幫妹妹烹煮可好?！?p>　　“那妹妹這廂先謝過姐姐了。”盛汐兒嘴上笑得燦爛，心里卻是翻了上千個大白眼。要不是聽說今天景修哥哥也會去一品樓，她才不會花這么大價錢讓蕭秀云包下一品樓二樓的雅間席面。

　　盛顏到時已經(jīng)錯過了開張吉時，堂內(nèi)已經(jīng)坐滿了人?？吹綐抢镞@氣派景象時，盛顏微微吃了一驚。進門最惹眼的就是一樓大堂中間搭了方方正正的臺子，安排說書、戲曲表演。與其他酒樓大堂方方正正的八仙桌不同的是，一品樓除了中間的幾排八仙桌，四周放著一圈只能供兩人坐的桌子。戲臺子右邊是幾張大桌子拼成的臺面，上面整整齊齊地擺滿了碗碟盤子，盤里擺放著各類蔬菜和肉食，伙計們正源源不斷從后院往前廳送菜品。每張坐著人的桌子上都放著一個碳爐子，爐子上駕著一只陶鍋，鍋中的湯冒著鮮香的熱氣，熏得整個大堂暖烘烘的。

　　一個掌柜打扮的男子走上中間戲臺子，示意吹奏班子停下樂，然后向著臺下的人拱手作揖：“今日我們一品樓開張，感謝各位鄉(xiāng)親父老的捧場，我們東家剛從老家來京開鋪子，還望大家日后多多照顧小店生意?！?p>　　“好！”臺下響起一片掌聲。

　　“外面告示已經(jīng)寫的很清楚了，只要在一樓大堂用膳，我們只收每人四十文?！闭乒褶D(zhuǎn)向右邊菜品臺，伸手指著滿桌子菜說道，“這邊兒的菜，您想吃多少吃多少。”

　　“掌柜的就不怕我們吃垮了你們東家？”臺下人一聽有著等好事，都不相信。

　　“我們東家說了，您只要守兩條規(guī)矩就成。一是不浪費，吃多少拿多少，要是糟蹋糧食可得十倍賠償。二是用膳不能超過兩個時辰，您吃飽了喝足就好?！?p>　　“你們這東西咋吃啊？都是生的。”臺下有個婦人看著滿桌子的生食有些犯難。

　　掌柜一聽問道點子上了，便親自下臺去長桌邊拿了一碟菜一碟子肉，走到婦人的桌前。

　　“大家眼前這鍋子叫沸騰鍋，是我們東家發(fā)明的新吃法。”掌柜掀開過蓋子，大家才看見外面看著是一個鍋其實是兩個半圓的鍋子拼湊成了一個鍋，里面的湯一紅一白，可湯里面什么都沒有。

　　“大家別小看這湯，這可是牛大骨足足熬了六個時辰的湯，紅的是放了辣子的，白的是原湯。”掌柜夾起一片肉放入鍋中，輕輕抖了幾下，“您想吃什么就拿什么，喜歡哪種口味兒，放哪邊兒。一會兒就熟了?！?p>　　“然后再蘸著我們一品樓的獨門蘸料。”掌柜的將煮熟的肉片蘸了蘸分發(fā)給客人的蘸料，然后放在了婦人的碗碟中，“這滋味兒，別提多美了。您嘗嘗？”

　　其他人光聽著就開始咽起了口水，眼巴巴看著婦人緩緩將肉片送進了口中，都等著婦人說說味道如何。

　　“好吃！”婦道人家也不知道怎么說只能做出自己最真實的感觀了。

　　掌柜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對著其他人說：“大家還愣著作甚？開席吧”

　　其他人紛紛開始在大堂內(nèi)走動了起來。

　　進門左手邊用屏風隔開了一條小道，是通向二樓三樓的樓梯，盛顏他們一行人從樓梯走上二樓。二樓三樓是中空環(huán)形設置，桌椅沿著環(huán)形走道擺放，可以清楚地看到樓下的戲臺子。每張桌子之間掛著竹簾子，放下簾子便成了一個個小雅間。三樓布局與二樓相同，只是全部是更大的雅間，每個雅間有個窗戶，打開就可以看到樓下的戲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