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外面血光更甚,牧嵐心終是下了決心,“今日過后,我會離開鴻蒙劍派,然后去陰陽山一趟。
至于后面的事,我要知曉你的計劃再作決定?!?p> 說完,牧嵐心離開龍虎臺,回到了史南喬與柳深青所在的山峰。
耳聽靜淵堂方向再次震響,似有更多的鎮(zhèn)獄重犯逃出,牧嵐心抬手點向自己的眉心。
一道身影自牧嵐心的身邊幻化而出。
牧嵐心抬眼望向那熟悉的身影,眼眶紅了起來,“師傅……”
“唉?!?p> 未晞嘆息一聲,摸了摸牧嵐心的頭發(fā),“萬物印還沒凝印魂么?”
聞言,牧嵐心落下眼淚。
萬物印是未晞留給她的武器,若要成為攻擊之器,首先便要凝魂,才能溝通萬物印的能量。
但是牧嵐心每每看到萬物印,便想到師傅未晞,心里難過不已。
所以遲遲沒有凝印魂,也沒有動用萬物印。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愿沒有萬物印,只要師傅歸來。
似明白牧嵐心的心意,未晞憐愛地看了一眼牧嵐心,然后轉(zhuǎn)身邁出了龍虎臺外陣法。
當(dāng)未晞出現(xiàn)的那一刻,天地便仿佛靜止了下來。
龍虎臺內(nèi)許多弟子興奮起來:“未晞長老出現(xiàn)了!”
而當(dāng)未晞邁出龍虎臺外陣法的一刻,一股無盡威壓,頓時肆虐了鴻蒙劍派的每一個角落。
不管是逃出來的鎮(zhèn)獄重犯,還是鴻蒙劍派正在殺戮的弟子,皆都感受到了這股威壓,瑟瑟而不敢動。
血腥氣蔓延,但卻再沒有一個人敢動作。
“鴻蒙劍派靜淵堂創(chuàng)立之初,正是妖域四處橫行之時。
而靜淵堂鎮(zhèn)獄之所以關(guān)押妖域重犯,也是為了震懾妖族之意。
但數(shù)千年過去,鎮(zhèn)獄的初衷早已改變?!?p> 未晞浮在半空,居高臨下,聲音字字震入每個人的心中:“萬物有靈,若有錯,當(dāng)誅則誅,若無錯,當(dāng)放則放。
鴻蒙劍派乃人族第一宗,更該明事理,斷是非,秉持公正。
今日靜淵堂之禍,是因,也是果。
若不能妥善處理,同樣也會再結(jié)因。
柳池華!”
未晞的目光看向一身血氣的柳池華,“百年前靜淵之禍,我便提醒過你。
如今事過百年,重蹈覆轍,足以證明你的能力,無法改變靜淵堂,甚至鴻蒙劍派的現(xiàn)狀。
今日靜淵堂鎮(zhèn)獄,除卻該死之輩,我會親自解決,其余之人盡皆放出,你可有異議?”
柳池華面露苦色,“弟子,無異議?!?p> “其他人可有異議?”未晞再問。
無人提出異議。
未晞抬手撕開虛空,身影消失于半空,但卻仍無一人敢動。
幾息過后,未晞重新出現(xiàn),雖然衣不染血,但所有四品仙尊皆在剛才的一剎那,感覺到了滔天的血氣升騰。
顯然,那些修為高、不可能再放出去的重犯已經(jīng)被未晞處置。
“不管爾等從前有過無過,有冤無冤,今日之事到此一筆勾銷!
若再有心存惡念者,我必親自處置!”
說完,未晞?chuàng)]開鴻蒙劍派開啟的大陣,露出一個缺口。
見狀,那些從鎮(zhèn)獄逃出來的重犯皆是拼了命地往外逃去。
未晞出現(xiàn)的時候,他們就已經(jīng)升不起一絲反抗的念頭了。
原本以為必死無疑,卻沒想到未晞竟然留了一條生路,他們哪還敢有多余的心思。
再者,就算未晞不出現(xiàn),鴻蒙劍派必竟還有深厚的底蘊,他們?nèi)绻财?,也未必能逃地出去?p> 有自由了,當(dāng)然是奔自由。
鴻蒙劍派的防護大陣重新合上,未晞看向眾人,“靜淵堂之事自有云心處置,我不插手。
至于扶搖堂,李佩青所說之事屬實,松千行將成大患,今日我保他們出去對付妖域。
若將來鴻蒙劍派再現(xiàn)輝煌,扶搖堂自當(dāng)回歸?!?p> 說完,未晞也不等人反應(yīng),直接撕開龍虎臺的兩層陣法,將扶搖堂眾人送出了鴻蒙劍派。
做完這一切,未晞又朝著乾山道:“云心,我與你的約定今日結(jié)束。
自即日起,鴻蒙劍派好自為之!”
說完,未晞消失于半空。
這番變故,許多人都沒回過神來。
鎮(zhèn)獄空了,扶搖堂沒了。
史南喬松了一口氣,“有未晞在,就沒有不能解決的事情?!?p> 牧嵐心望著未晞消失的虛空,怔怔出神。
方才那一刻,她有種錯覺,師傅沒有離開。
現(xiàn)在看到未晞再次消失,牧嵐心黯然嘆息。
牧嵐心轉(zhuǎn)而看向柳深青,“深青,我要離開了。
你是隨我一起離開,還是留在你父兄身邊?”
聞言,史南喬也看向了柳深青,眼神無比復(fù)雜。
柳深青望著牧嵐心,“牧師叔要去哪,還會回來嗎?”
牧嵐心搖頭,“我也不知道?!?p> 柳深青沉吟一陣,剛想說什么,另一道聲音插了進來,“深青年幼,我代他回答?!?p> 牧嵐心與史南喬看去,只見柳路云與陸思游一同走了過來。
陸思游望向牧嵐心,似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柳路云看著自己的幼弟柳深青,臉上露出溫和的神情,“我多年在外,接下來我會好好補償深青。
留在鴻蒙劍派,也是對他最好的選擇。”
牧嵐心點了點頭,沒有勉強。
畢竟,柳池華與柳路云才是柳深青的親人。
而且在第一紀(jì),柳深青也不會有事。
如果她能活過黑暗紀(jì),再幫助柳深青不遲。
眼看牧嵐心要離開,柳深青鼻頭一酸,連忙上前抓住了牧嵐心的袖子,目露不舍,“牧師叔,能不離開嗎?”
牧嵐心看著欲哭的小人兒,微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牧師叔答應(yīng)你,還會再回來看你。
你要好好練功,好好照顧自己。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一定不要輕易放棄?!?p> 柳深青終是落下淚來,卻也松開了牧嵐心的衣袖。
雖然年紀(jì)小,但他明白他留不住牧師叔。
直到牧嵐心離開了很遠(yuǎn),他還是執(zhí)著地望著對方。
柳路云上前拍了拍小家伙,“走吧,哥帶了很多禮物回來,隨你挑?!?p> 柳深青抹掉眼淚,整個人安靜下來。
心中卻有了堅定之意。
他一定會好好練功,等有作為了,就算牧師叔不回來看他,他也會去看望牧師叔的!
牧師叔這兩年對他的照顧,他一輩子也不會忘。
乾山云心的閉關(guān)地,宗主柳池華跟蘭山闕長老并立在門前。
柳池華像沒了魂的殼,思緒仍沉浸在李佩青的事情上。
蘭山闕面色凝重,“云師叔,靜淵堂私放鎮(zhèn)獄重犯,該當(dāng)如何處置?”
扶搖堂已經(jīng)被云晞送出了鴻蒙劍派,如果再不懲處靜淵堂,恐怕鴻蒙劍派真的要分裂了。
但他更加擔(dān)心的是,為什么未晞出手的時候,太上長老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到底是不敵未晞,還是早已經(jīng)默認(rèn)了未晞的做法?
如果是前者,他反而松一口氣。
如果是后者,只怕鴻蒙劍派真的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