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天以后。
趙玄星躲在出城馬隊的貨物之間,認真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他們也已經走了很遠很遠。
一路上歇歇停停、輾轉變化很多次。從一只馬隊,變化到三人隊伍,一路上掩人耳目,不易察覺。
周圍陌生人的眼光聚集也越來越少,初步判斷,是哀天廚那邊成功牽制了敵人,或者這邊迷惑了敵人。
總之沒人監(jiān)視,總是舒坦的。
最后直接是陸老三帶著趙玄星,偽裝成普通的農戶,一個父親趕著馬車帶著孩子往家的方向走。
也許一層層的脫掉沉重的“外衣”,才是最好的掩飾。不慌不忙,悠然自得的樣子才能更好的迷惑敵人。
“陸三叔,這一路辛苦您了,也感謝陸家所有人為我做的一切……等一切都……不說了,都會好的!”
陸老三哈哈一笑道:“哈哈哈……阿星啊,世上總有不平,也總有安寧,我們都是為了好的那一天早點到來而努力,不要想太多,做好自己,你還小,路還長,即使很辛苦,也要努力感受快樂,別讓自己把自己殺死……”
趙玄星明白陸老三的意思,在自己最無能的時候給自己無限的壓力,總是多余的。以后會遇到不同人,看到不同的風景,學會不同的本領。
其實這么多天以來,也沒有任何人給過他任務或者使命,都是給他生的機會和平凡的生活,包括戮介山也是蘇衍恪給他最無憂的時光!
又經過幾日的奔波和勞累,陸老三帶著趙玄星終于來到一個叫臺城的地方。
“阿星,這是我們去東亭湖前的最后一次停留,也算是我們給你的最后一個驚喜,希望小少爺能喜歡,哈哈哈!”陸老三打趣的對著趙玄星說著。
趙玄星也沒有多問,既然是驚喜,就安心等到最后一刻就好了。
二人走到城里,街道上雖然也是人來人往,但明顯有一眾凄涼與破敗感。
這里的人們也在忙忙碌碌,但明顯比豐城的百姓要“簡樸”一點,人們臉上也多幾分疲憊與木訥。房屋也是舊舊小小,雜亂無章。
小偷、乞丐,還有欺軟怕硬的小混混充斥著城里的沒個角落。這是一個被時光遺忘的角落,也是被掌權者放棄的城。所有人,都在這個“牢籠里”苦苦掙扎,都求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阿星阿星……”
很遠就聽到了一個稚嫩的聲音叫著趙玄星。
趙玄星一下子就聽出來是小石頭的聲音,他尋聲望去。小石頭早就在一家小酒館里坐著了。
“怎么就你一個人,哀……哀師傅呢?”趙玄星疑惑著這個胖天神不會不在吃放的地方!
小石頭抵著趙玄星的耳邊輕輕道來:原來,二人來到城里交代了接下來的一切。為了掩人耳目,變出一個小石頭的分身跟著哀天廚當天就出城了。小石頭則一個人就在這個酒家等著趙玄星和陸老三的道來。
“師傅說過幾天,他把所有人都引走,他就來接我,不過今天的主角卻不是我,而是……”小石頭故意賣了一個關子沒說,急得趙玄星趕忙問是誰。
陸老三一把抓住趙玄星的胳膊說到:“阿星,還記得我說的驚喜嗎?一會你可不要太激動,難免城里還有耳目,我會在外面把風,你們就……”
“到底是什么?我怎么越聽越糊涂了?”
就在疑惑之際,一道草簾被緩緩掀起。一個中年大叔帶著一個小孩子緩緩走了進來,縫了又補的衣服已經看不出衣服本來的樣子。即便如此不堪,卻是一副干干凈凈的樣子。
“老鬼,近來可好,你我也好久不見了,我們兩一旁過去,邊吃邊聊,把這里留給他們三小字只吧!”陸老三一邊說著,一邊伸手請這個叫老鬼的外面落座。
老鬼笑了笑:“老三,陸老三,哎呦,哥哥,你可讓弟弟好想啊,走走走,不醉不歸,不醉不歸啊,哈哈哈!”
待二人走到外堂,門被輕輕帶上。屋子里三個娃娃面面相覷,時空仿佛被定格在這一刻,沒有動作,沒有言語……
小石頭看著二人也是一頭霧水,但他知道錯是不會錯了,只可能是他們還沒緩過來。他上去一把抓住二人的手,并拉在一起道:“二位大哥,要不我們也邊吃邊聊,不醉不歸,如何?”
“弟弟……弟弟……蘇堂……”
“哥哥!”
趙玄星一把包住眼前這個小男孩,隨即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二人的哭聲瞬間鋪滿了這個小小的房間。
他們兩個哽咽著看著彼此,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們都以為彼此已經不在了。稀里嘩啦的眼淚打濕了衣衫一片又一片。
看的一旁的小石頭也不禁落下了眼淚,不過他卻嚎啕大哭,絲毫不掩蓋,聲音大到門外的兩個中年人都聽到了。不過兩個大人卻是哈哈一笑,接著喝酒。
趙玄星,拉著兩個弟弟,用自己的衣袖給他們擦去臉上的淚水,哽咽著問道:“石頭,你哭……哭什么啊……還……還這么大聲……”
小石頭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撇了一眼二人:“不知道啊,看你們哭,還哭的這么傷心,我也想哭了,還有我餓了,要不我們都不哭了,吃飯唄?!?p> 就這小石頭一句話惹得蘇堂和趙玄星又笑了出來。
三個小孩子分別擦了擦眼淚,坐了下來。屁股剛坐下來,就看見小石頭和蘇堂狼吞虎咽吃了起來。這兩個小弟弟看來是真的餓了,看著二人吃的這么開心,趙玄星也拿起一塊肉開心的往嘴里放。
一邊吃著一邊看著二人,笑著說到:“慢點慢點,一個個像餓死鬼投胎一樣!”
“阿星,你是不知道,這幾天我是沒見過他吃過一頓飽飯……”話還沒說完,小石頭就捂住自己的嘴,他是乎是察覺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
趙玄星一邊迷惑著問蘇堂為什么都吃不飽,為什么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一邊不停的給蘇堂夾著菜。
蘇堂停下了手和嘴,只是低著頭搖了搖,什么都沒說。
只好轉頭看向旁邊的小石頭,嚴肅的說:“石頭,你說?!毖凵窭锿嘎吨鴼鈶嵑蛨远ā?p> “你說這這這,你不說,壓力給到我了吧……阿星……他是真的吃不飽,外面那大叔帶著他,就是要飯啊,要不到就在去搶,搶不到不但要挨揍,還要挨那個老鬼大叔罵,哎呦,好可憐!”
趙玄星一聽,瞬間就火冒三丈,立刻起身想去找老鬼理論一番,被蘇堂一把抓住了。
緊接著又問小石頭,為什么來了也不給他吃幾天飽飯,因為他知道小石頭不是那種小氣的人。
小石頭也委屈著,無奈的說道:“阿星,聽說他是你弟弟,當天就要買吃的和穿的,可都被我?guī)煾到o否定了,晚上我還偷偷往他那送燒雞來著,可都被那老鬼大叔給吃了,還被罵了一頓,怎么著,這么大的孩子犯天條了?至于嗎?”
“蘇堂,小石頭也是我的兄弟,你也是我兄弟,你就告訴我們吧,別再讓我擔心了好嗎?”
說著,趙玄星眼淚又要出來了,看著哥哥傷心的樣子,和急切的眼神,蘇堂只能慢慢說出自己經歷。
原來,當初喜將軍進攻戮介山之時,有另一個只盤羊將蘇堂帶了出來,交到現(xiàn)在這個叫老鬼的男人手中,他們以師徒相稱。
不過這個老鬼好似什么都知道一樣,他知道盤羊,知道蘇堂。還詢問了蘇衍恪和趙玄星。
老鬼不教蘇堂如何修行,貌似他自己也是個沒有法力的普通人。也不教他生活本領,師徒二人不做農耕,不當力巴。只是讓他一起去跟著要飯,可是要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有地盤的劃分。有時候要不到就要搶,要到了也會被搶,有搶就會有打與被打。
身上已經有大大小小很多傷,都是在爭奪食物和搶地盤時留下的??伤瞧狡綗o奇,他又小小年紀,怎么會是別人的對手。所以往往都是他們師徒倆吃虧。
這個師傅雖然沒有修行,但有著一身不錯的拳腳功夫,每天都帶著他練習身體機能和格斗之術??赡苁窍M院竽軕{借著自己的本事,爭得一塊吃的。
他也問過師傅為什么被欺負時不用功夫對付那些混混,老鬼總是一副能忍則忍的態(tài)度敷衍了事。
有時候二人會因為要的幾枚銅錢洋洋得意。有時候也會因為被揍的鼻青臉腫而垂頭喪氣。不過畢竟蘇堂還小,師傅總還會護著他,但受傷也是難免的。
錢是沒有了,所有受傷了,也不會買藥,只能靠老鬼那點僅有的腦子和眼力去山上采藥回來,慢慢治療。
偶爾,老鬼也會對他好一點,往往在他實在餓的不行了,或者受傷了,總是冒著挨一頓揍的代價?;蛲?,或搶,總會給小徒弟帶來一點驚喜。
“好弟弟,先別說了,我們快吃吧,多吃點,難得有今天,至少這幾天,你會很好,我們都會很好。說點開心的吧,小石頭,看你的了,至少要讓我們都開心的吃完這頓到?!闭f完趙玄星笑著看著小石頭。
小石頭,拍了一下桌子:“領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