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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guī)煹懿徽f話

第四十四章 官盜亦有道

我家?guī)煹懿徽f話 Amilia 2617 2020-06-18 02:08:00

  這恐怕是我人生中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的最艱難新年。別人家都是吃餃子蘸醋,我不一樣,我在這兒生吃青蛙不嚼骨。跟朝廷打交道需要十二分的當心,這種冰湖上跑步的感覺荒誕而刺激。

  “搬到掌門院?不妥吧,哪有姑娘沒過門就搬的?”我賊心不死。

  雍王嘖一聲,稀奇道:“你本就是掌門,住到掌門院有何不妥?再說王妃冰雪聰明,若是腳底抹油趁夜跑了如何是好?!?p>  居然知道我打算提前跑路!雖然并不是多難猜到的事,但忽然被人桶了老底還是會本能心虛。我穩(wěn)住音調(diào)賣可憐道:“四下如今全是朝廷的人,我手無縛雞之力,能跑到哪里去?”

  “防患于未然罷了?!彼咽掷锏膶殐詻_我搖了兩下:“這么幾步路,要本王給你請步輦么?”

  “接著惡心人唄——您到院外稍候吧。我和……三師叔,有幾句話沒交代完。哦對,還得再容我換身衣服。”言罷不由分說直接關(guān)了門,回頭對著掌門小聲而急促道:

  “聽我說,您身上現(xiàn)在就只要時間養(yǎng)著沒大礙。太急著運功容易被人看出端倪來?!?p>  掌門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是……”被我趕緊示意噤聲,隔墻有耳。

  “我走了,您多保重。凡事能忍便忍,想想這里。”我用回了正常大小的聲音,指畫了一下自己胸口的位置。

  掌門面色凝重的點點頭,竟朝我拱手揖道:“謹遵掌門諭令?!?p>  真行,一個個的都不給臺階。我身上還是給老不修戴孝的打扮,離他過世尚不到一月,現(xiàn)在就換下來顯然是不合規(guī)制的。但穿著這身一旦跑起來肯定頗有不便,心意所及不在形式。我攥著煙管麻溜鉆回蟲舍,忽然計上心來。

  雍王這個人老謀深算,但至少看起來還是一個腦袋兩個腳的正常人,有著符合他自身立場的完整行為邏輯。兩個回合斗下來我總幻想可以嘗試慢慢溝通看看——結(jié)果幻想終究要歸于幻想。掌門院那么多間房,他若真是個正常人,斷不會把我的住處安排在他的臥室里。

  地方是很大了,畢竟這里原本是掌門的房間,現(xiàn)在則被鳩占鵲巢的充作雍王的辦公起居場所,桌案上堆滿了內(nèi)閣文卷,好像還挺忙;想想他一封奏折不過兩三日便能從京城打個來回,的確是令人咋舌的效率。

  “能談談嗎?!蔽铱s在屋子頂頭的椅子上,希望離他有多遠是多遠。

  雍王挑眉看我一眼,繼續(xù)伏案:“哦?我以為我們早都談妥了?!?p>  “人固有一死,但我得死個明白不是——狐貍眼,那個朱,朱什么來著?朱顏,她到底是你們的人還是武林盟的人?”

  “武林盟以為那是他們的人?!被卮鸬牡故翘拐\。

  那就是說四師叔也被擺了一道。我暗想著,即便朝廷手里沒握著空亡這張牌,單單靠人海戰(zhàn)術(shù)武力推平千重山門也是有可能的。所忌憚的一來是小師叔在山上,二來是掌門的宗師實力。千里長堤潰于蟻穴,區(qū)區(qū)一個狐貍眼便挑撥起門中無窮的麻煩,這步棋安插的刁鉆。

  “你們干嘛非要和武林盟斗個好賴?有事大家和和睦睦坐下商量不行嗎?!?p>  雍王擱下筆,反問我道:

  “路遇強霸,冤屈不平理應報官,這是三歲小孩都懂的道理。換作你是朝廷,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民間在短短幾十年內(nèi)迅速發(fā)展出了極為強悍的勢力。這勢力不服任何律法和衙門的管教,只憑自己奉行那一套道德標準生殺予奪,你能容下他們?”

  “江湖中人,在過去不過是些散兵游勇。武林盟把他們都整合匯編在了一起之后卻足以自立門庭傾覆社稷。本王總不能等到那位妙相大師黃袍加身在舉兵抵抗吧?!?p>  我聽的一愣一愣,全然挑不出他這話有任何毛病。

  “就算你說的有道理,那朽心訣呢?”我努力抓住了一個漏洞。

  雍王奇道:“你也知道朽心訣?也是,逐月樓的那位葉公子是你的同門師弟,不說差點忘了?!彼⒅铱戳艘粫海鋈宦冻龉殴值谋砬椋骸澳阍摬粫湍侨~公子有點什么吧?”

  ——關(guān)你屁事。我差點脫口而出。好容易顧及到是人在屋檐下,把他惹惱了一準沒有好果子吃,生生又給憋了回去。

  雍王見我這番惱羞成怒的糾結(jié)反應,情知是言中了,搖著頭頗為遺憾道:“可惜!早知你這小掌門如此奇貨可居,本王當再將大婚的日子往后推上一推,先放出風去,不愁到時候釣不著大魚。那倒是一石二鳥了?!?p>  這個人有病吧,怕不是吃著飯都要數(shù)數(shù)一碗能盛幾粒米。精打細算的不累嗎?

  “跟師弟沒關(guān)系,我是在問你們手里那半本。那個人……真的是活的嗎?”

  “當然是活人。”

  我對于空亡和我的關(guān)系始終沒有太多實感??胀鼋o我的感覺就是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他像是不帶一絲生氣的虛無死物,一具被人為操縱著的活尸。

  按照師弟所說,他動用陰本朽心訣必須在身體承受到達極限之前速戰(zhàn)速決,過后更需要漫長的時間去修養(yǎng);而空亡則明顯不受這種約束,甚至連致命傷都可以立刻復原??赏瑯拥?,師弟只是內(nèi)向性格使然不怎么愛搭理人,平時行走站坐吃飯說話都無疑是正常人一個,不似空亡舉止怪異。

  難道這就是陽本朽心訣的缺陷所在?我在心中盤算個不停。

  “陽本的朽心訣是哪里有問題么?你們費盡心機要找全剩下半本?!蔽已b出無關(guān)痛癢的樣子旁敲側(cè)擊。

  “聽你這么說,倒像是很了解那剩下的半本了?!?p>  他居然不上套。我怕言多必失,趕緊別過臉:“不了解。只是在好奇?zhèn)餮栽缫阉廊サ纳介T大師伯是如何成為朝廷殺手的,這和我之前聽到的故事不太一樣?!?p>  雍王道:“習武之人哪個不想當天下第一。便是不圖名利,也總有一兩個追求武學極致的瘋子。在這樣的誘惑面前,什么兒女私情同門之誼的,都微不足道了——你很失望?”

  怎么可能不失望。我在心中黯然想著大概沒人知道山門大師伯其實是這等小人,更氣人的是他還是老不修的兄弟,我的親生父親。大概我不習武,理解不來這樣的誘惑。

  “今晚問題很多啊,一個人待著很無聊嗎。”雍王把手里最后一本折子撂在一邊,起身徑直朝我走過來。

  “要要要干嘛?。 蔽掖篌@失色,努力往椅子里縮成一團,卻被他抓小雞一樣拎起丟到床上。

  “時辰不早了,本王還能干嘛?!毖矍爸艘贿呎f著和身份完全不符的流氓話,一邊自行寬衣解帶把我橫向摁倒。我企圖爬起來,又被他一手摁了回去。

  我?guī)讜r被這般羞辱過,當即面紅耳赤大聲斥他:“雍王殿下是君子一言權(quán)當狗屁?之前還說對我本人沒興趣呢?”

  雍王道:“是沒興趣。但要說有什么讓你乖乖待著不亂跑的辦法,最快肯定是這樣了?!?p>  我氣到變形:“您可想清楚了?!?p>  “本王——呃??!”

  油滑的調(diào)侃因驟然吃痛而變成一聲短促的悶哼。他不無困惑的看著自己受傷的手指,又看看床上四仰八叉的“鄉(xiāng)野村姑”,一只黑色的半大蝎子正揚著尾尖從我袖中緩緩爬到被子上。事情并不止如此,很快,更多亂七八糟有腿沒退的寶貝們爭先恐后的從袖袋里鉆出,臥榻上立刻變得十分熱鬧。

  一個男人大凡不是有著變態(tài)的另類癖好,這時候都該走為上了。咱們這位殿下大概還不知道千重山門的春淺姑娘不光靠一張臭嘴而出名。

  “快去找人處理一下吧,晚了這手指怕是要不得了?!蔽姨稍跐M床蟲子中笑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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