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為久一時呆住了,心中電閃雷鳴——‘被她看穿了?!’
“哈哈,小弟弟你被嚇到了?”水云寒卻滿不在乎的繼續(xù)談笑著。
“你怎么看出來的?”張為久問道。
水云寒抬手一指洞外,就解釋了起來:
“這么廣闊浩渺的內(nèi)天下,至少也得是個育靈境修士才可能有??沙诉@個山頭,卻連一粒塵埃都見不到,只是元氣充塞,自然是從前造物育靈所得,全都重新化歸天地元氣了。
這說明,你雖然有六座靈臺,卻不是這個內(nèi)天下真正的主人,真正的主人肉身已滅、靈臺已毀。況且,你連丹爐都沒凝煉出來,只是個的凡人。
所以,姐姐所見的你,也只是個六靈體凡人和另一人的內(nèi)天下合起來的,對吧?”
‘還好、還好,她沒看出來我的魂魄和肉身也是“合起來”的。’
張為久心中暗自慶幸。
水云寒又道:“不過姐姐挺好奇的,小弟弟你一個凡人,如何能滅殺一個至少育靈境的修士?更不可思議的是你居然能奪走他的內(nèi)天下?”
張為久略想了想,道:“這事說來話長了,你知道涅盤教、覺道嗎?”
水云寒道:“覺道知道。至于涅盤教,原本不知道,方才看了里頭一些玉簡書札才知道。是近幾百年才冒出來的一個教派,他們鼓吹現(xiàn)世虛妄,表面上勸人向善,為來世積累福報,背地里卻聚集了一群修覺道的下作賤人。”
張為久道:“你知道這事就好解釋了。我是六靈體,被涅盤教一個叫閆寶和的盯上,他在我身上下了某種法術(shù)。前不久我游覽碧落湖,本是睡在船上,可半夜里忽然魂魄出竅,沉入水下。
后來被一個奇怪的氣泡擋住了,再后來打聽了才曉得,那是個修仙人的天下埃。當(dāng)時天下埃里有兩個人在打架,一個叫李垂天,一個叫白閑頭,他們……”
“白閑頭?”
水云寒打斷張為久,道:“是了,白閑頭的天下埃被你魂魄奪了是吧?”
“也不是我奪,他二人同歸于盡,那個天下埃就自己鉆進我魂魄里了。你知道白閑頭?”
“本來不知道,方才看了里頭那些玉簡,才知道這個名字,知道這里原本應(yīng)該是白閑頭的洞府。”
張為久繼續(xù)說道:“得了天下埃之后,不知怎么的,我的魂魄又回到了自己身上,就有了這個內(nèi)天下。緊接著閆寶和沖進我識海,想奪我的六靈體,卻進到了這兒。他當(dāng)時怕極,求我饒他,才和我說了這些前因后果,不過我不敢放他出去,還是用雷把他劈了。”
水云寒微微點頭:“這就對了,否則你一個凡人,如何能奪得了高境修士的天下埃。”
張為久又道:“今日我在內(nèi)天下中發(fā)現(xiàn)了這個洞府,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看到那兩個你了,只是當(dāng)時那個雕像的眼睛沒有著色,恰好我喜好丹青,看著就覺得難受,也沒多想,就給眼睛著了色,再后來,就出來你了。就這么回事?!?p> 水云寒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小弟弟你想修道成仙嗎?”
“自然想了!只是苦于沒有功法,你肯定有,我還正想問問你,要如何才肯給我?!睆垶榫玫?。
“哈哈哈,你倒是赤誠可愛?!?p> 水云寒開懷笑道:“想要我給你功法也不難,別說功法,我還可以親自指點你呢,只要你當(dāng)我弟弟。”
“這……”
“怎么樣?這條件不過分吧?哈哈哈?!?p> 水云寒歡笑幾聲,忽然笑聲一斂,又改用一種很曖昧的語調(diào)道:“或者你想當(dāng)我哥哥、當(dāng)我夫君也行?!?p> ‘你多少歲了……’
張為久渾身一陣惡寒,急忙道:“行、我當(dāng)你弟弟?!?p> “這可是認真的,不是逗你玩,你若答允了,從今往后,便真要視我為骨肉親姐,盡到一個弟弟的本分,否則便是背信棄義,你可想好了?”
水云寒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眼中的媚態(tài)都忽然沒了,很嚴(yán)肅的直視張為久。
這是她出現(xiàn)以來,第一次這么嚴(yán)肅,張為久不由得微微一愣。
回過神來,他又頓覺心里暖暖的,似乎被她觸動了某根心弦。
他隱約覺得這不是個善主,但一想到是自己的點睛之筆才有了她,心中就對她反感不起來,反而總有種莫名的親近感。
而且自十二歲那場大地震失了雙親后,他在世上再無至親。
心頭一熱,再不遲疑,他就答道:“這是當(dāng)然!”
水云寒笑道:“那你先乖乖喊聲姐姐。”
“姐姐。”
“哈哈,乖弟弟,真是好騙。”
水云寒道:“好,你什么時候準(zhǔn)備好了,我就傳你功法,親自指點你修煉?!?p> “多謝姐姐,不過倒不急于這一刻了,我心中還有諸多疑惑。”張為久道,“你怎么會被凍在那大冰塊里?”
“不是被凍的,是我自己凍的,那是我的一種自我保護,這一界中,能從外部破開我歲月凝冰的人,屈指可數(shù)?!?p> 水云寒道:“我當(dāng)年與人爭斗,受了重創(chuàng),命在旦夕,不得已只好用秘術(shù)沉睡,暫保性命。若是被其他辦法喚醒,我依然會傷重不治,一命嗚呼,只有一種牽魂秘術(shù)可以讓我安然醒來。
之后的事情,我先前看過白閑頭的那些書札,大概也猜出個眉目來了。
白閑頭修煉遇上了大麻煩,他從一處秘境中得知我在小島沉睡的消息,又知道我能化解他的麻煩,于是費盡心力,將我移入他的洞府,想施展?fàn)炕晷g(shù)將我喚醒。
如果成功,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會幫他。可不知為何,他的牽魂術(shù)沒完成,最后是你把我喚醒了。”
張為久道:“他沒法給雕像眼睛著色,只有姐姐你先前看的那支筆才行。他和李垂天爭斗就是為了搶那支筆,最終同歸于盡,筆被我拿到了?!?p> 水云寒微微點頭:“機緣如此,這或許就是你我姐弟的緣分、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