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重走一遍?從湖里繞過去不就行了!”
聽到杜奕的反對,陸濤冷笑著反駁。
他還能不明白這個趁火打劫的無恥死胖子,此時‘歸心似箭’的想法。
舉手朝著小船右舷的寬闊湖面,極有氣勢的一指:“這么大一個湖,哪里不能走,偏得要從原路回一趟?”
杜奕沒有搭理陸濤。
只是笑瞇瞇的望著滿臉懊惱這次入溪,有些意動想回頭的李永強說道:
“你要有能耐用錢砸著三爺走深水洋,三爺您老就先把我擱在岸邊,我可不敢壞了祖上千百年留下來的規(guī)矩。等您老要是還能回頭,我再坐?!?p> “你個瓜伢子皮癢癢欠收拾,敢咒你三爺?”
李老賴這回精明的聽懂了杜奕嘴里,‘您老要是還能回頭’。
這句話的惡毒含義。
而‘不敢壞了祖上千百年留下來的規(guī)矩’這句重話,更是夾槍帶棒的打得李老賴難以招架。
要知道無論是眾人戳脊梁骨,還是李勁松的拐杖,可都不是吃素的。
何況他‘老了’以后,還指望著山里的規(guī)矩傳承,同宗的后輩每到清明十一,給他墳頭砍草填土,燒紙錢在下面花。
所以有些規(guī)矩,他可以偷偷的破,然而一旦被人揭破點明,就是絕對不能犯了。
李老賴遺憾的看了一眼,那幽青的深水湖線一帶。
因為丟了一大筆可以討價還價的‘好生意’,而怒罵杜奕。
“什么意思?”
這時候就是一頭豬,也都聽懂了這湖里人家,似乎有著一個什么‘不能走深水’的古怪破規(guī)矩。
夏紫顯然被勾起了興趣,眼睛帶亮的望著李永強。
“鄉(xiāng)民迷信,就是世代相傳這個大湖里面潛著一條龍,任何船只不能走深水。
長店河這個名字的由來,我曾經(jīng)聽市一高的語文老師說過,其實應(yīng)該叫做藏殿河,說是大河里面藏著一座宮殿。他在舊書攤得到了一本百年以前深山隱居的僧人筆記,說是一年大旱,江中露出了一頂金光燦燦的金塔。
長期以來山民口口相傳,就變成了長店河。而對應(yīng)這靈龍湖有龍的傳說,他說那么這個宮殿其實就是一座龍宮。哈哈~”
李永強哈哈大笑著和夏紫解釋,顯然是不相信這種荒謬的無稽之談。
要知道在這莽莽十萬險峻大山深處,別說在大河里面藏宮殿,就是在平坦的山谷盆地建造一座宮殿。
對于古時候來講,都是一項了不起的大工程。
正史上面怎么可能沒有任何一言片語的記載。
僅僅憑著一個不知名的百十年前的僧人,隨手寫下的一段話,就能下這樣的斷語?
“這湖里能藏一條龍?哈哈哈哈——”
一邊聽著的陸濤,露出一臉匪夷所思狂笑起來:“雖然這破湖也不算太小,總有快一個平方吧,可屁大垃圾地方,真要是能藏一條龍,哈哈,我家的豪華大浴缸都能養(yǎng)史前巨鱷了!”
“破湖?”
這時候小船順著湖岸曲線,已經(jīng)轉(zhuǎn)折了近90度。
途經(jīng)一道伸進(jìn)湖水的險峻山崖,來到左岸一片連綿簇集的低矮山丘水邊。
眼看就要到家的杜奕,本來不屑和這群拽的二五八萬的白癡男女廢話。
然而陸濤那句‘破湖’,‘屁大垃圾地方’。
對這片自小長大的碧湖的污蔑,還是深深的刺痛了杜奕的神經(jīng)。
他胖胖的臉上帶著一種很讓人欠揍的表情,望著陸濤說道:“一個無知的人假如想隱藏住自己的淺薄,就要學(xué)會閉嘴!不要讓人說‘且待小僧伸伸腳’。”
“你說誰?”
陸濤雖然不敢再招惹駕船的李老賴,可對上他一直都看得不順眼,也看不上眼的杜奕可不含糊。
“爺就說你,”
杜奕挑釁的朝著坐在靠船頭的陸濤說道:“不服怎滴?”
“你特么看到家了,不怕了是不?你特——”
“陸濤,”
這時候李永強看到事態(tài)要激化,雖然他有點心災(zāi)樂禍,然而陸濤畢竟是他請進(jìn)山游玩的同學(xué)。
萬一出了事情,傳回學(xué)校還是他李永強丟人。
連忙阻止陸濤,望著杜奕說道:“這個兄弟,給個面子?!?p> “李永強你這話啥意思,說我錯了么?這破湖,呃——”
“呼呼~”
忽然一陣湖風(fēng)從船左而來,滿臉怒容的陸濤頓時住口。
“呼呼~”
在獵獵湖風(fēng)之中,只見小船繞過了這一大片低矮山丘群落。
左邊一大片碧綠的大湖,遂不及防的蠻橫闖進(jìn)眾人的眼簾。
“這湖這么大!”
望著這新增目測不下四五百公頃的碧湖,夏紫滿臉驚訝。
俏生生的站起來迎風(fēng)眺望。
湖風(fēng)貼著她輕薄的春衫,勾勒出美好的線條。
“這只是其中一部分,靈龍湖總共有四曲,咱們剛才過的湖面是龍頭,這前面是頭曲和二曲夾持的水面。那一大片有房子的湖畔突起就是二曲,我舅爺就住在那里?!?p> 李永強遠(yuǎn)指著湖水對面一大片地勢平坦,靠北一列大山下有很多石頭房子,其余多是水田的村子。
然后指著西邊的彎曲長湖說道:“后面還有三曲四曲,三曲的面積最大,是墓葬群,幾百年的都有;四曲是茶園果園桑園紅薯地。
也都是六七十年的老茶樹,一株株長得跟樹一樣。
那處水眼就在三四曲水中間的湖面,水浪很大,而且極不穩(wěn)定,待一會兒就可以看到了。我懷疑湖里山民之所以有這個習(xí)俗,就是因為那處水眼太兇險。”
“坐的好累呀,等下午再去看吧?!?p> 杜苗苗第一個提出反對,聽到‘墓葬群’這幾個字,她就瘆得慌:“咱們還是直接去你舅老爺那里吧。”
“確實太累了,一個泉眼能有什么好看的?這么多的山,泉眼和山上匯流的雨水形成大湖很普遍。可看可不看,主要是看那片野茶園?!?p> 趙已晨這時候也被又晃又嚇,還有什么‘幾百年的都有’,弄得直發(fā)暈。
心有余悸的說道:“那茶園里面不會有蛇吧?”
“四曲的茶園山民一直在采茶,有蛇也不會在茶園里面成窩,現(xiàn)在谷雨前正是采茶的時候。不過你們要看得那些百年老野茶樹不在四曲,在頭曲。
諾,就在那座大山上,咱們得整好了裝備,再過來?!?p> 三人望去,只見在左前不遠(yuǎn)水邊,有一處伸出湖岸山石搭砌的小碼頭。
邊上的一線湖畔平整帶,稀稀落落的坐落著幾棟石屋石院子,上面爬滿了藤蔓。
屋前屋后全是郁郁蒼蒼的大樹。
再往后,則是一大片連綿起伏的山丘,一直延伸到南邊大約一千米最后面,那一堵墻一般的大山。
這座大山從湖東到湖西,山體都伸進(jìn)水里。
把頭曲大約三十余公頃的小山群落,嚴(yán)嚴(yán)實實的封堵在湖灣,自成一方天地。
“全村吃飯,到了;你吃成了豬,還知道淺水地兒在哪兒不?這水不冷?!?p> 小船行駛到小碼頭附近水面,李老賴不耐煩靠過去。
就直接張口攆人。
“嘩啦~”
杜奕以前上學(xué)的時候,坐船都被這糟老頭子欺負(fù)慣了。
聞言毫無脾氣的脫鞋,挽起褲腿下水。
他沒看小船上面那幾個,正一臉幸災(zāi)樂禍看著他的眼睛。
從記憶里一道淺水的湖灘,淌著清澈見底的湖水,有些吃力的扛著一個大帆布包。
朝著碼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