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八里清溪的溪口懸崖,一艘小船用繩子拴在一株探向水面的河柳樹的橫枝上面。
六七個工人帶著安全帽,正在用電鋸斧頭燃燒的火把。
砍伐清理溪口兩邊山崖上的雜樹藤條。
在譚少山的示意下,汽艇放慢了轉(zhuǎn)速,穩(wěn)穩(wěn)懸停在奔流的溪水中。
后邊的錢新安沒譚家祥這手本事,兩船錯過,慢慢前行。
“譚總,”
負責山口清理的小組長董以善,用繩子綁著身體,在十幾米高的懸崖上指揮砍樹。
看到譚少山過來了,連忙大喊著打招呼。
“嗯,錢文呢?”
譚少山看到他們基本已經(jīng)清理出了溪口兩邊的雜木,露出一條離水高近二十米十米寬的黑色嶙峋巖石帶。
還算是滿意的點頭。
下面就是用鋼筋混凝土,在崖石帶建造一個大門框,再裝上兩扇水寨大門。
就能控制住整個靈龍湖的進出了。
“錢經(jīng)理在上溪口?!?p> 得到董以善的回答,汽艇隨即繼續(xù)在溪流中逆溯。
“周倩,咱們鎮(zhèn)中,小學也行,有沒有比較靠譜畫畫的老師?”
杜奕這幾天心里面一直都在想著,怎么設計這個非常重要的溪口水寨寨門。
不僅僅是要好看。
想好看,‘清明上河圖’‘富春山居圖’‘洛神賦圖’‘虢國夫人游春圖’。
隨便找一個都是經(jīng)典。
而是要和靈龍湖內(nèi)連,契合起來,能勾起人對游湖的興趣和欲望。
于是,杜奕想到了龍盤柱和龍望月。
還有戲曲大舞臺。
如果說,十八里清溪映山紅,馬王爺山崖壁古茶園,湖心涌泉,三曲古碑林群,~
這些一期開發(fā)的偏靜態(tài)景色,有著一次性消費的特性的話。
那么靈霧滌身,大舞臺聽曲兒,湖曲野釣,月夜觀蟒。
再加上滿含大山碧湖味道的特色飲食。
這些動態(tài)的,變化的元素,才應該是靈龍湖生態(tài)養(yǎng)生旅游的內(nèi)核。
“哪里還要這么麻煩,小錢基本都可以,她可是杭美的研究生,學校想讓她留校都沒同意?!?p> 聽到譚少山的介紹,杜奕驚訝的看了錢藝萌一眼。
沒想到這美妞兒學歷的含金量,甚至比周倩的江大研究生還猛的多。
居然跑到譚少山這里當助理。
怪不得即使穿著中規(guī)中矩的職業(yè)裝,帶著眼鏡兒,舉手投足間,卻還有著一股子風流的仙氣兒。
再說,指不定就是奔著老板娘的位置,或者已經(jīng)快等于老板娘的位置來的。
“那就麻煩錢助理了?!?p> 杜奕朝錢藝萌點點頭。
“杜總是讓我自由發(fā)揮,還是命題?!?p> 錢藝萌也不多說,直接問杜奕的要求。
“算是命題吧,我有一些想法,就是——”
“杜總您把要求和想法寫下來,最好按著心里的模樣畫了一個草圖,晚上有時間拍給我?!?p> 杜奕的話才說出來半句,就被錢藝萌打斷。
他理解的點點頭。
果然又一個譚少山,難怪跟著他干。
汽艇到了湖溪口以后,已經(jīng)清理出山口的錢文一群人,正在湖邊燒烤喝啤酒。
譚均看了皺了皺眉,不過沒說話。
心里想著還得跟譚少山,杜奕,還有李長德那里說一下。
避免做太出格的事情。
——
一旦要在這里建旅游區(qū),湖曲大量的毒蛇存在,這是避不開的話題。
本來怕蛇的人就多。
而且一旦有一起毒蛇傷人,就會對靈龍湖的旅游業(yè),造成極為惡劣的負面影響。
為此,董玲玲高價從雙河區(qū)的各個鄉(xiāng)鎮(zhèn)的山里,請了十來個捕蛇人,以及捉蜈蚣蝎子野蜂的采藥客養(yǎng)蜂人。
負責清理十八里清溪,老龍頭,馬王爺山,頭曲一帶的毒蛇和各類毒蟲。
捉到的毒蛇將會裝進竹籠子。
由錢武那十幾桿子滾山客,帶到罕無人跡的大山。
找合適的地方放生。
“砍樹的時候從石縫里面竄出來咬人,被電鋸鋸了,好幾斤,扔了可惜?!?p> 錢文滿嘴是油的上了小船。
看到譚均的臉色不太好,就賠笑解釋。
聽得怕蛇的劉曉晴,下意識抓著杜奕的胳膊,直往他身后躲。
看得孫鳳微微皺眉的望了面無表情的周倩一眼。
“這幸虧是今天,要是明天區(qū)里來參觀,這種事情必須得杜絕?!?p> 譚少山的臉色,也不是很好。
雖然他當滾山客的時候——
可這事兒,不能讓人看見!
“爸,你們自己交罰金還是從工資里面扣,公司以你們的名義捐給福利院?!?p> 杜奕這才知道,原來錢藝萌是錢文的姑娘。
“又不是有意的?!?p> “先例不能開?!?p> 杜奕沒再聽這對父女的爭論,而是隔湖朝西看去。
在湖西邊的頭曲新碼頭一帶,才兩三天時間,就搭建了一排二三十間臨水的彩鋼板簡易屋子。
一臺用鋼管滑輪卷揚機鋼絲繩,簡單拼湊的起重機。
正在卸載一艘渡船上面沉重的建筑物資。
這不禁讓杜奕對譚少山刮目相看。
難怪用了十年不到的時間,就從一個處于灰色地帶的滾山客,一舉成為山城有數(shù)的大老板。
汽艇到了新碼頭以后。
譚少山,錢藝萌,錢武,錢文,俞三祝,曹強,張檸下船。
李響,史敬龍,上了譚家祥這艘汽艇,繼續(xù)沿湖西行。
繞過頭咀。
一片耕耘機的‘嘟嘟’聲。
“哥,哥!”
杜奕才看到李二茍,李滿貴,正在那一片七八畝的好地上面進行二次細耕。
也正是耕耘機的吼聲,才讓李二茍沒有聽見汽艇的聲音。
“??!”
杜奕身邊坐著的劉曉晴,突然一聲尖叫,把身體緊緊的埋進杜奕的懷里。
簌簌顫抖。
“好大一條花蟒啊,這不得有百十年長?活了這三四十年,第一次見這么大的蟒蛇!”
譚均吃驚的望著尖頭咀高處。
在那株數(shù)百年老松樹一根伸向湖面的粗樹枝上面,一條纏繞著的巨蟒,大半個蛇身離開了樹枝。
懸空在樹冠之下。
弓著長長的蛇身,蛇首高高翹起。
望向小船。
“咯咯咯咯咯咯~”
一邊坐著正在饒有興趣的看山水的史敬龍,則是嚇得臉色發(fā)白,牙齒亂顫。
而坐在前面的李響,更是嚇得腿肚子直抽筋,疼得滿臉扭曲的冒著冷汗。
“哥,哥!”
李二茍今天等杜奕等了一天魂不守舍,看到小船,興奮的沖到湖邊大喊大叫:“你可回來啦!”
“嘩啦~”
一道懸空蜿蜒的亮色。
然后在湖面上,擊打出一條長長的雪浪。
那條花蟒直接從樹枝上面,跳進了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