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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筆談

第二十三章 ?輕薄之

木蘭筆談 薛簡霓 2016 2020-06-17 22:35:51

    江晚從山上下來,奔回到家中時,天已經(jīng)大亮。

  在遠處,已經(jīng)看得見炊煙在江家的小院里升騰起來,家家戶戶也起床的聲響。薛映剛早起要到田間勞作,江晚跑得大汗淋漓,忙問:“你那么早,去哪里了?”

  江晚無暇顧他,跑到家門口,也不敢進去。家人已經(jīng)醒了,生怕一下子被發(fā)現(xiàn)不在屋內(nèi),忙跑到馬棚處兒,打算從那兒翻墻回院里。

  江晚往馬棚里走,忽然想起什么,往黑風背后看了看,溫彥望竟然還在睡著。自己的一擊手刀當真這樣厲害,昏了好久了還沒醒?

  江晚很是無奈,溫彥望這樣睡在這里,被人發(fā)現(xiàn)還不供出自己。于是,蹲下身來沒好氣地喊天亮了,溫彥望闔目沉睡,半分反應沒有。

  江晚又在他耳邊,打了幾個響指,仍舊胸口起伏呼吸均勻。

  這!

  江晚沒料到是這種情況,再這樣候下去,遲早會被發(fā)現(xiàn)的。不管了,溜為上計。

  江晚剛剛站起來,身后就有個聲音悠悠道,“可是天亮了?!?p>  江晚腳下一趔趄,險些往前摔去。

  溫彥望從干草推里坐起來,掃了掃身上的塵土,對江晚微笑道:“早啊,江姑娘?!?p>  江晚瞪著他:“你何時醒的?”

  溫彥望一臉疲憊,睡眼惺忪,含著一絲笑意,道:“你一叫我就醒來了?!?p>  江晚“哼”了一聲,舉著拳頭道,“看來你昨夜,還沒受夠教訓。”

  溫彥望保持著不變的笑容:“昨夜,我算是領(lǐng)教了江姑娘的好意。你擔心我無心睡眠,還舉手相助。這個教訓,我可要銘記在心?!?p>  話語中透著森森的記仇,笑容卻是和煦如春風拂面。

  這樣滴水不漏表里不一的功夫,江晚平生也是頭一回見。

  “說吧,你想怎么樣?”江晚不會那些彎彎繞繞,直截了當?shù)貑枴?p>  溫彥望道:“好,聰明人不拐彎抹角的說話。昨夜,你未見過我,我也未見過你,就此便算是扯平了?!?p>  江晚的嘴角扯了扯,“就這樣?”

  溫彥望似乎很坦然,“自然是這樣?!?p>  江晚再問,“你不會伺機報復,我昨夜將你劈昏這個仇?”

  溫彥望撩了撩自己頭上的亂發(fā),道,“昨夜我睡得很舒坦,這又算什么仇呢?!?p>  江晚回憶起溫彥望昨夜失控的神情,道,“誰讓你忽然之間發(fā)那樣的瘋,我是想怕你真的逃跑了才出手的。”

  溫彥望“哦”了聲,道:“是擔心我跑了,而不是因為你怕我大聲喧嘩,驚動了院里的人?!?p>  江晚撇了撇手,“哎呀,也算啦。我確實不那么……君子所為,但也是你自己翻墻過來的。”

  溫彥望笑吟吟道:“江姑娘是女子,自然不必講究什么君子所為,何況是我活該。”

  江晚越聽這話越覺得虛虧,溫彥望笑著的樣子,滿滿是秋后算賬的狡猾模樣。

  “你別說了?!?p>  溫彥望平靜地看著她,似乎一切風平浪靜。

  “我知道你在溫家吃過很多苦,遭了許多罪,可你與我說話不必這樣陽奉陰違怪里怪氣的,我聽了渾身都不舒服。你已經(jīng)離開溫家了,你能不能對人不要這樣刻意……”

  溫彥望笑意收斂,目光漸漸有了些鋒芒的光,“江姑娘的意思是我虛情假意,故作大方……”

  江晚生氣地一掌拍在溫彥望的腦門上,“你到底有完沒完!話里有話,話中帶刺,我江晚有必要嘲諷你嗎?”

  溫彥望被這猝不及防地一掌,拍躺回了干草堆里。江晚又是一驚,她用的力氣并不大,怎么整個人這樣沒防備,忙蹲下身去看他。

  “溫彥望……”

  溫彥望呆呆地看著馬棚的屋頂,半響,目光渙散,宛如失魂落魄的一具軀殼般平躺著。

  江晚蹙著眉,壓低了焦急的聲音喊他,“喂,溫彥望,你怎么了?”

  江晚認栽,剛要去喊大人們過來幫忙,溫彥望一只手拽住了江晚的手腕,手的力度極大,幾乎將她整個人拉扯了回來。

  江晚只覺得手腕生疼,不由得掙上一掙。

  溫彥望的視線漸漸清晰,眸底里倒映著江晚干凈十足略帶嗔怪的面孔,他睫毛微顫,安靜地端詳這少女的一舉一動。

  江晚只覺得溫彥望是在戲弄自己,往他的胸膛推了推,吃力道,“你松開手啊!”

  溫彥望霍地坐起身來,江晚忙往后一縮,掙脫不開手腕,卻被拉回了一步。

  溫彥望不復方才的謙讓之態(tài),冰冷又厭惡的語氣,道:“你真是單純?!?p>  江晚怔了怔,不由得佩服其變臉的速度,“好說,你也真是善變。”

  溫彥望冷冷道,“若想在這世上好好活著,有時候就要戴上不同的面具,你連這點都不懂,果然是單純?!?p>  江晚一頭霧水,只將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手腕上。溫彥望不愧是在溫家當雜役使喚的,力氣一點不比莊稼漢輕。江晚剛要使勁,溫彥望猛地用力,將緊緊拽到身前。

  江晚抬眼瞪了溫彥望一眼,確見溫彥望目光冷厲,似乎有深仇般。

  “溫彥望!”江晚憤怒地一只手推著他的胸腔,另一只手仍舊往回扯,“你的瘋病又發(fā)作了!”

  溫彥望嘲諷一笑,竟用手臂緊緊攬住了江晚的腰,用力往身前帶,寒森森地說,“你說是誰瘋病發(fā)作了?!?p>  江晚被這樣的舉動,激得耳廓發(fā)紅,咬牙道:“你快放開,別以為你是彭世伯的外甥,我不敢對你揍!”

  溫彥望攬腰的手更用力了些,“你現(xiàn)在要如何動手?”

  江晚一面推著溫彥望的胸膛,一面往后掙脫。溫彥望不動聲色地注視著江晚,相貌甚佳,眼睛有股子倔強,是英氣也是靈氣,膚色白皙而光潔,額頭發(fā)梢還帶著路上奔波凝著的汗水,汗水隨著她的掙扎的晃動,從臉頰一路滑落到頸部,沒入粗布衣裳中……

  溫彥望不動聲色地整個人往后一倒,順勢將推著自己的江晚一帶,江晚整個人撲倒在溫彥望的懷中,下巴磕在了對方的肩膀上,額頭險險地著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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