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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肖

晚宴殺手

斷肖 無心生 3767 2020-05-01 03:54:20

  ?金秋落葉,林中的枯葉也不知積了幾層,風過秋林,簌簌聲響。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踏碎了秋的寂靜。

  施放“合歡散”的人本就是為了分散韓笑林的注意力,有時情藥的力量遠大于毒藥的力量。

  江湖上行走的人大多了解一些毒藥,但了解情藥的人便少得多了。

  只因這種藥時常都是采花大盜在用,而采花大盜一般除了色膽,其他膽子都是比較小的。

  可是凡事總有例外,何況這種情藥正是采花大盜常用的藥里面最有名的其中一種。恰好韓笑林又剛剛認識這一種。

  世事本就如此奇妙。

  更奇妙的是投放情藥的人本來就是為了借此勾開段肖心底的情欲,讓他沖出來,沖向他要段肖所要去的地方。

  事實上,段肖并沒有中了那種情藥,因為他那時本就已經(jīng)有了避開韓笑林的想法,在情藥發(fā)散過來之時,他已經(jīng)越窗而出,去的正是別人要他去的方向。

  段肖不知道去的是哪個方向?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離開,是不愿見韓笑林嗎?是不愿韓笑林再為他家里的事而操心嗎?

  他心底對韓笑林其實也是十分尊敬的,看到韓笑林,心底也會生出幾分暖意,但是,他的心底一直都在告訴著他,“仇只能自己報!”

  想到此處,他的內(nèi)心總算有些過得去了。

  ?就在這時,林葉間忽然響起一陣輕盈的腳步聲。

  ?難道是沖著他來的?他忽然就想起了肖闊,目中已有一股殺氣蘊出。

  ?可是很快,那股殺氣又都漸漸淡化,來人是誰?

  ?藍月兒!

  ?她還是跟八月十四那天一樣,甜甜的笑容,淡藍色的衣裳。

  ?段肖的心有些抽痛,但還是朝著她走了過去,卻看也沒看她一眼。

  ?就在他將要繞開藍月兒身旁之際,藍月兒忽然說了一句讓他十分震驚的話:“你難道忘了十年前的那天?我們本來玩得很愉快的……”這話還未說完,段肖已霍然回首,驚訝道:“那天真的是你?”

  ?藍月兒低著頭,擺弄著衣角,臉上有些發(fā)紅,害羞道:“那天臨走前我還親了你一下!”

  ?“轟”地一聲,好似一個霹靂在段肖耳畔打過,段肖木然許久,語聲終于回歸平靜,問道:“那天你為什么會在那個地方?”

  ?藍月兒微笑道:“因為我義父正好帶我經(jīng)過那邊,而他那時候又剛好有事,就讓我一個人在附近玩,我就遇上了你!”

  ?段肖目光一閃,說道:“但你可知你義父是殺了我全家的兇手?”

  ?藍月兒一怔,失聲道:“這又怎么可能?不,我不信!”

  ?段肖冷冷道:“如果這是真的你該如何做?”

  ?藍月兒似乎變得很痛苦,蹲在地上,眼淚不住地掉,卻一聲哭聲也沒發(fā)出來。

  ?段肖冷冷地轉(zhuǎn)過頭,道:“這事情想不清楚,你就不要來找我了?!?p>  ?他轉(zhuǎn)身走了出去,才不過數(shù)十步,身后的藍月兒忽然就追了上來,叫道:“別走!”

  ?段肖頓住腳步,道:“要替你義父除了我嗎?”

  ?藍月兒道:“不是,我只是想跟你說……““說”字還未出口,雙手兩劍忽然輕揚而出,直取段肖后背,段肖頭也未回,左手一晃,向后探去,看似隨意一抓,卻已將她兩腕扣住,“叮?!眱陕?,長劍落地,右手拍處便是藍月兒的天靈蓋。

  ?不料段肖這一掌實乃虛招,掌離天靈蓋一寸之際已然定住,冷冷道:“你劍下留手,不是來殺我,是算準要我殺你!”這話說完就松開了藍月兒雙手。

  ?這奪劍、掌拍兩下全未回頭半分。其武功勝藍月兒豈止毫厘?

  ?

  他再次踏起步子欲走,哪知藍月兒忽然撲了上來,將他抱住,哭聲道:“我早已知道義父的所作所為,剛剛這一劍已算是我對他養(yǎng)育之恩的報答,既然刺你不死,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帶我走吧!”

  ?段肖黯然嘆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

  ?夜?jié)u深,秋風忽緊。

  ?薄薄的窗紗似乎擋不住那陣急促的秋風。

  ?肖闊的雙手在那火爐上烤著火,嘴里還在喃喃念道:“你不知道今天下午我約了幾個地方富商談一項大生意嗎?非要在深夜把我叫醒,天氣這么冷,你不知道嗎?”

  ?白玉公子道:“你現(xiàn)在想回去睡也可以!”

  ?肖闊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想說什么就說吧!”

  ?白玉公子微笑道:“這可是你不要回去睡的,怪不了我了!”

  ?肖闊心底暗罵白玉公子黑心,嘴上笑笑道:“說吧,你有什么事?”

  ?白玉公子淡淡道:“今晚就可以將段肖的人頭拿來給你!”

  ?肖闊聞言大喜,拍案大笑道:“好??!這家伙纏了我兩年,終于可以把他解決了!不過你是怎么制服他的,這人的劍法就算是四大派的掌門人都未必動得了他幾分!”若不是因為段肖的劍法高超,也不會成為了肖闊兩年來的心病。

  ?白玉公子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何況一個未經(jīng)人事的少年?”他又接著道:“你可記得當年我救下的一個小女孩?”

  ?肖闊道:“記得,怎么會不記得,你是不是叫她做……做……做藍月兒!”他想了想,終于說出來這個名字。

  ?但是藍月兒豈不是他的義女?然而他自己似乎不知道這件事!

  ?白玉公子狡黠一笑,道:“不過我記得之前沈傲刀被你救了一命,現(xiàn)在豈不是幫著你護院?其實你是用不著我的幫忙的!”

  ?肖闊一想到段肖將死,似乎都有點得意忘形,竟脫口說道:“你哪知道,他欠我一命便只還我一命,一命還……”說到一半猛地發(fā)現(xiàn)不對勁,便又改口道:“唉,不過救命之恩大如天,他還是打算替我看家護院一輩子,哈哈哈!”笑聲已有些不甚自然。

  ?白玉公子淡淡道:“如此甚好,甚好!”這話說完他就起身走了。

  ?他走得很快,一下子就穿屋出院。

  ?門口還是一片寂靜,秋色似更濃了。

  ?他抬頭看了看肖府的匾額,喃喃道:“肖府、肖府。”

  又是黎明,又是一絲曙光。

  ?曙光又輕輕地灑在了藍月兒的玉腿上,她的一只纖細的玉腿還搭在段肖的腿上,身子亦伏在段肖的胸膛上。

  ?兩個人都已滿足。

  ?兩個人還沉浸在一片寧靜中,忽然間房門就被打開。

  ?一個白衣翩翩的男子恍如幽靈般飄了進來,他正微笑地看著床上這衣衫不整的兩人。

  ?藍月兒一看到他就嚇得連忙用床單將自己身子裸露的部分遮住。

  ?段肖目中雖有幾分驚異之色,卻十分鎮(zhèn)定地道:“又是你?”

  ?那人微笑道:“是我,白玉公子。”

  ?段肖道:“來此做甚?”他的語氣已經(jīng)柔和了一些,因為他知道上一次這個人明顯對他手下留了情。

  ?白玉公子道:“找你合作!”

  ?段肖道:“合作什么?”

  ?白玉公子淡淡道:“殺肖闊!”

  ?

  ?段肖已有些吃驚,道:“你跟他有仇?”

  白玉公子道:“我們是朋友!”

  ?段肖不理解道:“那你為什么還要殺他?”

  ?白玉公子笑了笑,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利益間的事,也沒多么難以理解?!鳖D了頓,又道:“我且問你,你敢不敢?”

  ?段肖斷然道:“敢,如何不敢!”

  ?卻已入夜,夜風吹過,烏云遮月。

  ?肖府一片繁華景象,肖老爺此刻正跟一群富商談論一樁大生意,只要成了,未來十年內(nèi)那可是年年都有一筆大收入,所以今夜格外隆重,格外氣派。

  ?酒過三巡,該談的都已談過,所有人都覺得很是合理,所有人也都覺得可以簽約。

  ?廚房已經(jīng)開始上菜,吃完這一頓便準備簽下契約。

  ?也就在上菜的時候,府門口忽然就走進來了一個白衣人。

  ?門口的侍衛(wèi)紛紛叫嚷,讓他趕緊退開,可他卻毫無所聞,直往里走。

  ?攔他的人幾乎都是靠近他身前一寸時便倒下,好幾個人倒下的時候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倒的。

  ?仆人老張嘴巴最是惡毒,一被弄倒便即破口大罵,什么惡毒的言語都用了出來,但那人卻是越走越遠,完全沒有聽見一般。

  ?對于聽不見的人,你在他背后怎么罵他也是沒有的。

  ?所以不管你怎么罵白無聽,他也是聽不見的。

  ?菜已上桌,肖闊正含笑相請客人,哪知他的臉色望到門外的時候,忽然就凝住,他看到了白無聽。

  ?白無聽看了他一眼,便道:“肖闊?”

  ?肖闊也知道他聽不見,于是點了點頭,臉上卻甚是驚訝。

  ?白無聽冷冷道:“要你握鐵膽的拇指!”這話說話就緩緩拔劍。

  ?肖闊臉色大變,道:“你什么意思?”

  ?白無聽劍已拔出。

  ?肖闊怒道:“死聾子,你敢對我動手?”這話方才說完,白無聽一劍已經(jīng)刺出。

  ?肖闊翻身退出一丈多,避了開去,才怒道:“你作死?”

  ?他忍不住想呵斥,偏偏罵的是個聾子,聾子又怎么聽得見他罵什么?

  ?四下賓客早已嚇得散盡,肖闊晚上這一單自然是談不成了。

  ?肖闊勃然大怒道:“斷人財路如同……”這話也只說到這里,白無聽刷刷刷三劍刺出,招招凌厲,而且每一招都是為了刺下肖闊握鐵膽的手。

  ?

  ?肖闊急忙抽身躲避,險險避過數(shù)十招,心底卻在不住叫苦,心道:“外頭的人沒來,那就證明已經(jīng)搭在這白無聽手下了。”

  ?心念微分之處,白無聽一劍滑向肖闊大拇指,但他平日握鐵膽常以拇、食、中三指最為靈敏,這一劍刺來自然急忙躲避,但大拇指避得開,食指卻又避不開,劍光一閃,食指便被切下,鮮血激出。

  ?肖闊疼得大聲喊叫,他平日嬌生慣養(yǎng)多了,現(xiàn)在一見到血,心底竟然還有些慌亂。

  ?哪知白無聽卻道:“切錯了,再切!”長劍狂風般刺出。

  ?肖闊破口大罵道:“你這個畜牲,混蛋!哎呦……”他武功本來就比白無聽高不了多少,現(xiàn)在一見血,銳氣大失,也沒再去多想什么,哪知又給白無聽切下一只中指。

  ?白無聽還是說道:“又錯,再切!”這話說完長劍再次刺出。

  ?肖闊聽了這一句,本來鮮血激濺的兩指再也握不住鐵膽,“叮叮”兩聲落地。

  ?眼看白無聽一劍刺來,肖闊終于說道:“沈傲刀,快把這個聾子給我殺了!”

  ?這句話當真附有魔力一般,話才出口,暗夜里忽然刀光一閃,還未看清楚那刀光從何而來,白無聽的頭忽然就掉了下去。

  ?肖闊呆坐在地上,沉沉地呼了幾口氣,可他看著白無聽的尸體的時候卻一點兒高興的樣子也沒有,反而變得十分的驚悚,似乎見到了有生以來最為可怕的東西。

  ?就在這時,黑暗里響起了一個聲音,道:“我已經(jīng)幫你殺了最后一個人了,我該走了?!钡谝粋€字響起的時候離肖闊還很近,說到最后一個字的時候,卻已離他很遠。肖闊忽然之間大吼道:“沈傲刀,你的債還沒還完?!边@一吼用盡了平生之力,也料定了沈傲刀必定會回來。

  ?果不其然,那個聲音再次響起,道:“你的要求已經(jīng)達到了,如何說我還沒還完債?”

  ??肖闊忽然就笑了,笑得十分詭異,他道:“你聽我仔細說便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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