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長老學人家弄道門跳大神?稀奇新奇,慕容朵打量盤坐的老和尚。
老和尚慫搭著眼皮,心態(tài)平和,風吹不皺。
慕容朵有些忐忑,怕老和尚暴起扣人,老和尚的徒弟身手看起來都不錯,只憑一個云容姐應付的了嗎?
老和尚睜眼笑道:“女貴人,打個商量如何?你可以從瓦官寺學習功法典籍,佛門借用你的名號如何?”
慕容朵笑道:“原來老和尚是生意人啊,不行,我不喜歡學阿彌陀佛?!?p> 生意人稱呼讓老和尚抽了抽嘴角,有些痛苦,不過想到佛門一貫與帝王家做生意,也就釋然了,瓦官寺千張口要吃不是。
老和尚耐心道:“不用讀阿彌陀佛,佛性不像浩然氣和繞梁氣,有專門的修行功法?!?p> 慕容朵詢問的眼神望向云容,后者點頭算是確認。
慕容朵搖頭道:“那也不要,我學那么多功法干嘛。”
老和尚樂道:“姑娘還真的必須要學,我觀姑娘的體質是五行相生陰陽之體,也就說姑娘如果要走武道一途,必須構建五氣雄關,方能在武道登頂?!?p> 云容點頭道:“朵妹,我也聽過五行陰陽體,尋常體質最多能容下兩道氣勁。”
“但是孕育兩道氣勁并非是好事,氣勁雜而不精反而于武道有害,只有五行陰陽體才需要氣勁多多益善?!?p> 老和尚補充道:“這位姑娘說的大多正確,世間還有三種體質能完美融合五種氣勁的,道門先天道體,佛門金剛體,和生而知之?!?p> 慕容朵問道:“五氣融合很難吧?”
老和尚說道:“確實難,登天難,需要大機緣傍身,所以后三種體質往往只能做到三種或四種氣勁融合,也能在武道上到達一個非常高的高度。”
好似知道慕容朵心中所想,老和尚立馬一盆冷水潑過去,“五行陰陽體長期五氣失調的話,會經(jīng)脈錯亂而死?!?p> 慕容朵心中一片灰涼,這是要將自己逼上梁山?
慕容朵盯著云容問道:“所以我只能放棄江湖,或者將五氣融合?老和尚會不會騙我?”
云容搖頭道:“應該不會,法汰大師德高望重?!?p> 看到慕容朵的臉色變了又變,老和尚無奈啊,高僧形象毀于一旦,女娃娃忒不識貨。
老和尚笑道:“不必急著做決定,不用拜師,不用剃度,無戒律,不念經(jīng)。”
慕容朵無奈道:“不要叫我女金剛,女菩薩更好一些?!?p> 老和尚很燦爛,使人如和風拂面,如沐佛光。
老和尚大氣遞出一本《佛門氣勁入門》,慕容朵一臉的嫌棄。
“是不是道門的是《道門氣勁入門》?儒門的是儒門基礎?”
老和尚搖頭道:“道門的確叫這個名字,儒門的哪需要基礎功法,他們讀書讀著讀著就吊上來一口浩然氣了。”
“老和尚,你對儒門的怨氣很重啊,我是不是要告訴他們,你說他們是吊死鬼。”
老和尚一本正經(jīng)的鬼話道:“女菩薩你聽岔了,老僧說的是釣魚的釣?!?p> 慕容朵伸手一攤道:“還有什么功法都拿來吧,道門的也要,我不能因為給佛家代言,然后道門恨我入骨,那我還怎么和道門做生意?”
“女菩薩少談生意”。
見慕容朵英眉一挑,就要擂挑子,老和尚連忙改口道:“我問歐陽之借一本,他跟道門關系比較好?!?p> 生怕慕容朵反悔,老和尚說完立刻轉身就走,健步如飛,怎么看也不像個老頭,哦不,老和尚。
出了房門,老和尚嘴里念念有詞:“唯小人與女子難養(yǎng)著,夫子誠不欺我?!?p> 如果慕容朵聽到了肯定又要碎他,老不正經(jīng)的老和尚,不好好學經(jīng)念佛,一會又是跳大神,一會又是夫子圣言,偌大名氣確定不是欺世盜名來的?
這個說來是慕容朵誤會老和尚了,老和尚師承故趙佛門宗師佛圖澄,根正梁紅,又有幾分賣相,所以十年前的瓦官寺講經(jīng)真的是群賢畢至,璀璨若星。
慕容朵很后悔,后悔著了老和尚的道,找歐陽之借書,自己去不就成了,她不信憑借罐鋼術還不能借來一本入門書。
慕容朵打量一眼小和尚,美目清秀,小和尚同時打量女菩薩,雙眸閃動似乎在夸獎女菩薩。
慕容朵問道:“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小和尚禮貌合禮道:“小僧法顯,見過菩薩?!?p> 慕容朵有些憋屈,有人莫名其妙得個美嬌娘俏郎君的,就沒有自己這樣搖身變成女菩薩的,是觀世音還是普賢?
“小法顯,喜歡看姐姐嗎?”
法顯小和尚搖搖頭,見女菩薩面色不愉連忙又點頭,好像又不妥啊,小和尚不是搞不懂女人心思,搞不懂自己的心啊。
女菩薩嗤笑道:“小法顯,點頭不怕破戒嗎?”
小法顯愁眉苦臉,還是真菩薩好,只是笑著不生氣。
慕容朵不再為難小和尚,說道:“小法顯,帶我們出去吧,就去歐陽居等好了?!?p> 歐陽居外,老和尚有些發(fā)愁,來的也忒不是時候了,這個歐陽將自己關在爐房里倒騰啥呢?
“歐陽,之前你拿來墊桌角的氣勁入門還在不在?上次的位置我都掘地三尺了,也沒發(fā)現(xiàn)?!?p> 呼嚕呼嚕,鼓風機將熱浪涌,一層蓋過一層,將老和尚的聲音湮滅。
老和尚垂頭喪氣,拿這個破爐子沒有半點辦法,只想拿掌刀將它劈了。
“老和尚,每逢大事要靜氣?!蹦饺荻浼泵ι锨白柚梗刹辉敢鈿W陽之的罐鋼術夭折。
老和尚早就注意到走來的一群人,腆著臉道:“菩薩說的有理?!?p> “歐陽之要練絕世好劍,老和尚你不用等了?!蹦饺荻溥€是有一種被賣的感覺,接著道:“老和尚,我就是一個唱戲的,你要我做什么?說個準話?!?p> “唱戲好啊,唱一下我們菩薩救苦救難?!?p> 慕容朵有些難以置信道:“就這樣?那好說啊,老和尚你太不正經(jīng)了,一口一個女菩薩可嚇壞我了?!?p> “老和尚,你真的不是貪圖我的美色?”
慕容朵煞有介事的補充,讓老和尚再也無法維持高人模樣,一聲慘嚎:“歐陽”
爐門哐嘡一聲打開,歐陽之拎著一個瓷罐出來,慕容朵知道那是坩堝。
歐陽之指指人群說道:“搭把手”。
王揮之看著鐵匠,又望望師傅,無奈跟著歐陽之往鐵砧走去,口中喃喃:“小爺看著就這么像個苦力?”
歐陽之很不解風情的補上一刀,“像”。
其實王揮之不丑,甚至可以說是相當俊朗的肌肉男,相比在場的男女卻要遜上一籌。唯一一個比不過的老和尚,誰都擔心他會不會在鐵砧上死翹翹。
四肢飛舞掄動兩個碩大鐵錘,錘與鐵之間的激蕩聲,鐵水火花飛濺,印的漢子容光煥發(fā),是匠者精神。
一個越掄越精神,一個越來越萎焉,看在眾人眼里,王揮之的精神氣好似緩慢的被吸到鐵匠身上。
慕容朵心有疑問,莫非歐陽之也是高手?這年頭高手這么不值錢,隨便個和尚也是高手,找個鐵匠也是高手。
慕容朵擔心王揮之就要支撐不下去,歐陽之一聲嘶吼:“告成”。
慕容朵興奮道:“歐陽先生,我的劍好了?”
歐陽之搖頭道:“還有一道手續(xù),老夫先舒口長氣,再上一道機關?!?p> “長氣,長氣……”慕容朵不斷重復劍名,越重復越心喜,越心喜越期待,老鐵匠還是蠻有文化的嘛。
藏鋒于內是為長氣,這是歐陽之先生對我的寄望?慕容朵心中愈發(fā)篤定。
煎熬中又等了數(shù)個時辰,中途只胡亂扒了口寺中送來的齋飯,慕容朵只覺得比建康城的宴席還美味,雖然沒吃過建康城的宴席。
慕容朵端著一個飯盒,給歐陽先生留的齋飯已經(jīng)加熱過無數(shù)次了。
爐門再開,歐陽之緩步出來,左右各臥一小節(jié)鐵棒。
慕容朵連忙乖巧的遞上齋飯,歐陽之甚是滿意,將鐵棒交到慕容朵手上。
慕容朵看也未看一眼鐵棒,焦急道:“歐陽先生,我的長氣呢?”
歐陽之不干了,眉頭一挑放下餐盒,說道:“我的劍我還沒取名字,怎么就給你叫上長氣了?長氣名字好像也不錯?!?p> 慕容朵解釋道:“不是,歐陽先生,長氣是你自己取的名字,你說“老夫先輸口長氣”,你忘了?”
歐陽之樂道:“老夫吐的又不是仙氣,老夫只是累到緩口氣而已,它們就叫長氣吧?!?p> 迎著鐵匠的目光,慕容朵在看看手中的短棒,埋怨道:“這也不能叫長氣吧,兩節(jié)小短棒叫短氣都只能湊合。”
老鐵匠生平最聽不得客人質疑,伸手將劍奪回,轉身就要將劍留下,再見少女天真無邪的模樣,想想罐鋼術,又忍下一口氣。
歐陽之握住鐵棒,灌輸一口道氣,只見鐵棒梭哈一下伸出老長一節(jié)劍刃。
慕容朵激動道:“歐陽先生,您真的寄望我藏鋒與內啊,雖然于我的性格有背,但是我會努力做的?!?p> 歐陽之莫名道:“老夫沒那么多花花腸子,老夫單純覺得女娃娃不是帶把劍就是女俠,武力值低又隨身帶把名劍是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