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量產(chǎn)化的宏愿
蘇易平去藥房領(lǐng)了七天的藥,然后拎著被包在四方油紙包里的藥,回到了自己的別院。
蘇溪桐不在別院里,似乎是送馬還沒有回來,于是他叫來王升,吃了午飯,同時把剛才蘇岳山做出的決定告訴了他。
“好,好,有了家主的重視,這下小公子您就不用每天提心吊膽了!”聽聞家主出手,王升看上去放松不少,臉上笑得連褶子都堆在了一起:“想必有家主出面,很快就能解開和黃老祖之間的誤會了!”
“你還真是樂觀啊……不過,我也希望如此啊?!碧K易平雖然嘴上這么說,心里并不這么認為。
這次事件中還有黃老祖“復活”一事的原因尚未明了,如果不能解開這個謎題,想必事情就不算真正的解決。
不過這和現(xiàn)在的他并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
既然他的老爹發(fā)話了,那他暫時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小命安危了。
雖然他老爹蘇岳山只有三境巔峰,比不上那四境的黃老祖,但作為蘇家家主,蘇岳山憑借的也不僅僅只有他的個人實力,而是整個蘇家和蘇家在清城的勢力。
現(xiàn)在最重要的,還是要提升自己的實力才行。
他回到自己的屋子,將MP5沖鋒槍凝聚出來,擺在了書桌上,暗暗告誡自己。
不能大意啊。
只通過看書本和傳說故事所了解到的、這個世界的修行體系終究和現(xiàn)實有很大的偏差。他一開始以為有一把槍就能橫行于這個類古代異世界的想法雖然美好,但這次卻被現(xiàn)實無情地擊碎了。
那些花里胡哨的修氣功法或許確實不如迎面來一槍子管用——但奈何這群修行者的血條不按照科學的方法來??!
這次只有四境的黃老祖就能一夜復活,一向謹慎的蘇易平難免會擔憂起來。
日后可能遇到的其他修行者會不會也有這種保命的能力?
或者更過分,是不是還有人死一次之后反而會變得更加強大?
明明知道這是在自己嚇自己,蘇易平卻是對自己現(xiàn)有的火力感到了深深的不足。
光是一個黃老祖就讓他提心吊膽了,那么那伙自稱是叛軍的賊匪呢?萬一他們打過來了呢?
他摸著沖鋒槍的槍身,喃喃自語:“要是能量產(chǎn)該多好啊……”
作為前世活在新時代的優(yōu)秀青年,他深刻地迷戀著火力壓制的美學藝術(shù)。而這門藝術(shù)最關(guān)鍵的技巧就是量產(chǎn)。
沒有什么是一個射機方陣解決不了的敵人。
如果有,那就再來一個。
而量產(chǎn)更大的意義在于,它能夠讓一個低階的修行者甚至是普通人也能對高階的修行者產(chǎn)生威脅。
這種威脅,足以打破這個以氣作為劃分、等級森嚴的修行世界對于科技乃至對于社會關(guān)系的束縛。
如果不是無能為力,誰又不想改造這個封建的世界,讓它朝著更為開放、人人平等的方向發(fā)展呢?
“只可惜現(xiàn)在還做不到啊?!?p> 他又試著呼喚起內(nèi)心深處的那個聲音,試圖再次凝聚一把同樣規(guī)格的沖鋒槍。
體內(nèi)儲藏的氣在一瞬間被抽出,他的右手上顯現(xiàn)出一道槍械若有若無的虛影輪廓。
蘇易平的呼吸變得急促,伴隨著體內(nèi)的氣迅速地流失,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手上的虛影隨著氣的輸入而逐漸凝實,但就在槍身即將完全變?yōu)閷嶓w的前一刻,蘇易平的體內(nèi)的氣已經(jīng)徹底枯竭,他如同窒息般“呵”地抽了一下,身子向后栽去,跌倒在地上。
那把沖鋒槍也隨之化作一團光粒,炸散在房間的空氣里,消失不見。
“必須要和昨晚那樣,體內(nèi)的氣在完全充足的情況下,才能勉強凝聚一把沖鋒槍啊?!?p> 苦笑了一聲,蘇易平對于這樣的結(jié)果卻是早有預料。
以他現(xiàn)在的實力,在體內(nèi)的氣完全充盈的情況下,最多也只能凝聚三把手槍。
或是一把沖鋒槍。
這種程度或許武裝一下蘇家自身還足夠,但若說是想要改變社會,現(xiàn)在還只是癡心妄想的程度。
他也曾經(jīng)試著找清城內(nèi)的打造武器的一些工坊來制造槍械零件,但且不說把槍拆開和重新拼回去完全是兩回事,就算是在精度方面,這些工坊打造出來的零件也完全不夠格。
手工打造出來的東西,總是不可避免地會有一些誤差和瑕疵。
這些在刀劍時代可能并不礙事的瑕疵,放在工業(yè)火器上卻會變成一場災難。
“聽說在大城市里頭的一些工坊會有專門用氣來鍛造的修行者,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打造出我想要的零件來?!?p> 在此之前,他也只能依靠自己每日屯槍、以及不斷修氣提升實力來提高造槍效率來積攢實力了。
帶著對未來的期望和對現(xiàn)實的規(guī)劃,蘇易平服下蘭松陽開的草藥,帶著體內(nèi)氣耗盡的眩暈嘔吐感,爬上床、合上了眼睛。
同一時間,天眼山的另一邊,背朝清城的山陰側(cè)。
四座木制的塔樓人為的將林地隔作內(nèi)外兩部分,簡陋的柵欄沿著塔樓圍出一片四方形的營地,營地內(nèi)部的樹木已經(jīng)被盡數(shù)砍伐,變成了一座座木制的小屋、倉庫或是堆在空地上的篝火。
已經(jīng)過了中午飯點,篝火大多已經(jīng)被熄滅,營地里只剩下了一隊隊懶散的、穿著破舊鎧甲在值崗的“士兵”們。
就在半年前,他們的身分還不是什么士兵,只是一群毫無章法的盜匪罷了。
黃周天的身影突兀地出現(xiàn)在了營地的中央。
四周的士兵們瞬間騷動起來,但很快領(lǐng)隊的隊長認出來黃周天的身份,吆喝著驅(qū)散了緊張地抓起武器、圍過來的士兵們。
這名隊長來到黃周天的面前,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老大……咳咳,將軍他們在大帳里等著您呢,他讓您一回來就去找他?!?p> 黃周天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朝著正前方一座搭地格外高大的木屋走去。
走到木屋前方,站在門口的士兵連忙替他將門打開,黃周天看到,屋內(nèi)像模像樣的擺著一張用于開會的長桌,在長桌背后的墻壁上,掛著一副手繪的涼州地形圖。
一個穿著嶄新黑鐵鎧甲、留著一頭長發(fā)、氣質(zhì)陰柔的年輕男性正站在地形圖的面前,出神地凝視著地形圖上的一個個象征著城池的點。
黃周天走了進去,故意加重了腳步,在木制的地板上踏出叩叩的腳步聲。
長發(fā)的陰柔男性頓了一下,視線從地形圖上移開。他轉(zhuǎn)過身,玩味地看向黃周天:“沒想到你居然會選擇加入我們?!?p> 黃周天沒有回應他,只是敲了敲長桌的桌面:“我要的東西。”
“放心,我們從不食言?!标幦崮行孕α诵Γ屖卦陂T外的士兵取來一個白瓷的小瓶子,放在了桌上。
“這就是你要的,能夠讓你突破到五境的黃玉潤氣丹?!彼χf道,在黃周天伸手準備拿過前,伸手輕輕壓住了瓶口,問道:“為了五境,值得嗎?”
黃周天想都沒想,如撲食般將那個瓶子搶了過去,然后轉(zhuǎn)身便朝外走去。
“沒什么值不值得的?!?p> 他冷冰冰地說道。
“那已經(jīng)不是我的黃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