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謹開口詢問的同時,仙門天山之巔。
三清殿——
一只老烏龜正躺在巍峨大殿旁,瞇眼吐納。
那雙人性化的小眼,時不時暼向敞開的殿門,仿佛里面有什么‘寶貝’在撩動它那滿目瘡痍的心......
“天機,云姬不日前便已下山,你來得可不是時候?!?p> 大殿內(nèi),頭發(fā)花白、仙風道骨的龜仙人,擼了擼略顯違和的挺翹八字胡。
“再者婚姻之事,老頭兒從不摻和,還是交由年輕人自行做主。
這些聘禮,你也一一收回吧?!?p> “仙長所言甚是,若非我那徒兒日日懇求,我也不會冒昧前來。”天機老人輕言附和。
“至于聘禮,已經(jīng)送出,哪有收回的道理,就當小徒月兒看望您的一番心意?!?p> “師父、仙人爺爺,請喝茶?!?p> 這時,一襲淺白素衣的女子,恭敬的將茶水遞上。
“天機,你這徒兒可真是女大十八變。”龜仙人品了一口茶水,笑道;“不知可有婚配?”
“未曾。”天機老人搖頭一笑,“仙師可是有意撮合?”
“倒也談不上?!饼斚扇诵πΓ爸皇俏夷堑茏油踔?,天資聰穎,相貌出塵,與之倒也般配。
不過,此事還得看年輕人自己?!?p> “年輕人嘛,多接觸認識一下,看對了眼,就容易培養(yǎng)出感情?!碧鞕C老人扭頭看向一旁素衣女子,示意道:
“月兒,你也有許久沒來三清門,自行去仙門轉(zhuǎn)轉(zhuǎn),也可以尋一下仙師的弟子,看看你倆有無緣分?!?p> 龜仙人本想告知王謹所在,但卻被一言拒止,不由搖頭一笑,“你們這一脈,還是喜歡搞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p> 天機老人淡然一笑,“冥冥中自有天意,月兒,去吧。”
“是,師父?!?p> 南宮月應聲告退,順手將殿門關(guān)上、合攏。
門縫閉合的那一刻,內(nèi)外兩雙眼睛皆是閃過一抹隱晦的目光。
******
“上官云姬?”
聽到這四個字,王謹心肝砰砰狂跳,下意識后退兩步,“居然是她……”
“王師兄,云姬師姐還有封信讓我轉(zhuǎn)交給你?!?p> 那名女弟子從懷中拿出一紙書信,雙手遞上。
“信?”王謹眉頭皺了又皺,低頭看著手中信封,心里涌起……某種不詳?shù)念A感。
懷揣著忐忑的心情,緩緩打開——
‘王謹,南宮言不日便會上門提親,你幫我正面拒絕,并說服他下山,從此我們互不相欠。’
目光掃視著那一個個張揚的字跡,王謹腦海中不由浮現(xiàn)出一道……資本雄厚的紅衣倩影。
不嚴謹?shù)乃悖约旱拇_欠她一個人情。
五年前,仙門丹道大會,他出口成‘章’,令其道心不穩(wěn),錯失六連冠。
許是他太過出眾,性情火爆,一度揚言要將他挫骨揚灰的上官云姬,竟改口要和自己結(jié)為道侶。
死纏爛打整整五年,即便晉升為仙門長老依然如一。
至今,王謹看到她,都如老鼠見了貓,繞道走。
若是能借此擺脫,他自然一百零一個愿意,甚至還要敲鑼打鼓,放煙花慶祝。
“綺娥,你呆在這里,且看為師如何懲奸除惡,化身正義使者。”王謹?shù)皖^對少女囑咐道。
“師父,加油?!?p> 綺娥握著粉拳,做了一個打氣的手勢。
“真乖!”王謹忍不住揉了揉少女的腦袋。
“我都說了!不要摸我......”
奶兇的話音一滯,望著道袍青年遠去的背影,綺娥鼓著腮幫,氣鼓鼓道:“哼,臭師父?!?p> ……
……
桃花樹前,鵲橋周邊,年輕弟子們騰云的騰云,掛樹的掛樹,各自找準位置,觀望著紙傘陣中交戰(zhàn)的人影。
“可怕,筑師姐竟然撐不過兩招。”
“南宮言可還未使出妖法,不愧是天機老人的弟子?!?p> “如果不是品行太差,南宮言和上官師......上官長老,倒也般配?!?p> “呵,若非青云子師兄和暮白師兄礙于面子,不好前來,定能將此人吊起來打。”
“南宮言畢竟只是中脈之境,如此比較,有失公允?!?p> “我們?nèi)彘T可是仙門之首,絕不能讓人小瞧了,茍兄,你上還是我上?”
“你前,我后?!?p> 正此時——
一道袍身影驀然躍起,一腳踏在鵲橋上,借力騰空踩在紙傘上,正是王謹。
“那是王師兄?”
“王謹怎么會出手!”
“莫非……王師兄已經(jīng)淪陷在玖長老的熱情攻勢下。
只是不愿為了一棵‘垂垂老矣’的仙草,放棄清純嬌嫩的師妹們,這才沒有公開,甚至逢場作戲?”
眾弟子八卦的心一經(jīng)撩起,便一發(fā)不可收拾,猜測得面紅耳赤。
竊竊私語聲,王謹自是聽不見,他此刻正輕踏紙傘,與斯文青年遙遙對峙。
“南宮言——天機老人入室弟子,風流成性,以渣聞名。
奉行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禍害的女子足以成立一方仙門?!?p> 王謹慢條斯理,徐徐道出此人的底細。
“哦?看來你對我很了解?!泵嫦嗨刮牡那嗄曜旖菕熘荒ㄑ惖男θ?,卻不顯違和。
若非親眼所見,王謹很難相信,長著一張書生臉的南宮言,竟是渣中極品。
他的出現(xiàn),讓‘斯文敗類’從此有了臉。
“云姬師姐讓我來轉(zhuǎn)告你,她和你不合適,望你另擇‘良人’,尋那天造地設(shè)之人?!?p> 王瑾闡明來意之余,揶揄了一聲。
“你倆是何關(guān)系?”南宮言并未惱怒于他的陰陽怪氣,反而嘴角含笑。
不知是否是王謹?shù)腻e覺,他似乎聽出了輕佻的味道。
“這就不勞煩閣下操心了,總之她拒絕了你的提親,你還是早些下山為好?!?p> 南宮言哧笑一聲:“你一無名之輩三言兩語就想將我打發(fā),未免也太瞧不起我天機門。
身為修行中人,還是認清自己的斤兩為好?!?p> 他言辭逼人,望借此刺激王謹報上道號,也好探知其底細。三清門身為仙門之首,他可沒有自大到能夠縱橫無敵。
可惜,王謹并沒有自報身份的打算。
只是南宮言不打算乖乖下山,倒是讓他頗有些為難。
“既然軟的不行......那只能來硬的了。”
王謹眼睛微瞇,腳下震踏,氣勢驀然一蕩,周遭旋轉(zhuǎn)的紙傘齊齊一頓!
“哦?道號都不敢報的鼠輩,能有多硬氣?!蹦蠈m言故作輕蔑,同時單手掐訣。
周遭的天地屬性之力頓時劇烈顫動,一根手臂般粗大的水繩自王謹腳下纏繞而上,眨眼,便將整個身體死死束縛。
斗字訣,水縛冰晶!
就在水繩將其徹底捆綁時,王謹周身浮現(xiàn)出一根根晶瑩剔透的冰錐,寒風刺骨,那片空氣都有凍結(jié)的跡象。
緊接著,像是戲耍他一般,尖銳冷厲的棱刺先是齊齊對準他的面門,仿佛要將其捅成刺猬。
頓了頓,方才緩緩朝下直指紙傘。
眼看寒芒四射的冰錐,就要刺向徐徐旋轉(zhuǎn)的紙傘。
“水縛冰晶?!?p> 王謹?shù)鲁鲆谎?,同樣使出此法,只是比之先手更快,一模一樣的水繩迅速竄出將南宮言牢牢束縛,動彈不得。
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術(shù)法,頓時自行潰散。
而后,無數(shù)冰錐,對準斯文青年一方紙傘,齊齊落下!
南宮言神色微變,電光火石之間,氣勢驀然暴漲,纏繞于周身的藍白水繩瞬間寸寸繃斷。
強行掙脫開來,同時腳下一踏,紙傘陣猛地下沉,接著迅疾施法將冰錐一一攔下。
然而,即便他反應驚人,終究有一漏網(wǎng)之魚,只見角落有一紙傘發(fā)出咔嚓之音,破裂墜落……
初次交手,王謹略勝一籌,率先拿下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