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的本命之物是什么?你都看到過我的小青了,就是那只畫筆?!边@些天舒畫已經和青崖混熟了,拉著他的胳膊撒嬌。
青崖一頭的黑線,他哪有什么本命之物,連丹田都不知道在哪里呢?!斑@個,我比較特殊”,青崖看著自己臍下丹田的位置,搪塞到,“我的本命之物以后你就知道了。”
哪知道,舒畫順著青崖的目光看去,俏臉一紅,“大叔你真壞,總逗人家?!?p> 青崖一愣,旋即明白,我靠,我看的是丹田的位置,不是都說在臍下三寸嗎,老司機也不一定時時刻刻都開車好不好。看著小姑娘紅紅的臉,將錯就錯也好,免得她總是問東問西,青崖決定能拖多久是多久。
“咳咳,你的本命之物好奇……”青崖還沒說完,就被舒畫急不可耐的打斷,“你不是說也見過別人有嗎?大叔,快告訴我你在哪里見過類似的本命之物?”
知道了這件東西的特殊之處,青崖又覺得不知怎么說好了,總不能告訴她自己那個世界,這個東西叫鉛筆,人手n支吧?!爸皇强粗?,還不知道你的畫筆有什么作用呢?”青崖反問。
舒畫本來談興正濃的小臉上,突然暗淡下去,“唉,其實就是因為這個東西,我才一個人去秦州找舅舅的,爸爸媽媽都不知道我背著他們跑出來?!?p> “你離家出走?”青崖驚問。
“應該算是吧,”舒畫往后面的石壁上一靠,開始講起自己的身世。
舒畫出身隨州城最富盛名的藝術之家。父親舒班,本命之物是一柄巨斧,別看斧子大的出奇,卻可以運斤成風,雕刻技藝非凡。隨州和附近的幾個城市,名流貴胄,都以能有舒班雕刻打造的雕塑或物件為榮。甚至有的二線家族,還把舒班大師的作品作為傳家寶。小情侶之間,能有這么一件東西作為定情信物,比二環(huán)以內有套四合院還管用。母親琴無音出自秦州的音樂世家,本命之物是一面鼓,雖然人長得嬌小清秀,卻力大無比,敲起鼓來,即可聲震九州,勢破長虹;也能如泣如訴,委婉動人。二人育有兩女,大女兒舒染,本命之物是一支畫筆,而且也繼承了父母的藝術天賦,所畫之物,栩栩如生,色彩逼真,基本和青崖世界的高清單反相機的照片在4K屏幕上放出來的效果差不多。
二女兒就是眼前的小姑娘舒畫了,據說她出生在一個秋天的黑夜。那天夜里,大雨傾盆,電閃雷鳴,琴無音正是在一道巨型紫色閃電擊中房屋的時候,誕下了舒畫。當時那道奇怪的紫色閃電順著房頂一直游走到產房的床邊,本來在場的人包括舒畫的母親都覺得這一下是死定了,哪知道,閃電匯集到剛出生的小姑娘的身邊,反而蕩漾開來,化成一圈七色光暈,周圍的人一陣神清氣爽,連生產困難的琴無音也獲益匪淺,感覺連坐月子都可以免了。一家人見此奇景,又驚又喜,此時門外一陣梵音,一個尼姑在雨中佇立,頭戴斗笠,輕紗遮面,口中念念有詞:“此女以后定有佛緣,若能得遇貴人,此界安??杀?。”說完之后頭也不回的就飄走了。舒班沖出門外一看,尼姑早已不知去向,站的地方確是一滴雨都沒有,直到舒班足足呆了好一會兒,雨滴才落到那片地方。一家人更是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不過大家都看出來的是,這小小的女嬰一定不簡單,出生之時就能引動天相變化,以后一定是個了不起的角色。
話說舒畫就是在這樣一個應該說是很幸福的家庭里長大的。大家也沒有特意告訴她出生時的那些事,不過卻都對舒畫能夠有什么樣的本命之物感到好奇,或者說是寄予厚望。舒畫也確實沒有讓大家失望,從小就是聰明伶俐,大腦和丹田之間形成的波動也是強悍無比,可以說是天縱之才也不為過??斓绞鶜q生日的時候,舒畫就開始和家人說,好像有什么東西要從體內飛出來,一家人更是緊張不已,畢竟如此強大的體內波動,還不知道要孕育出什么樣的本命之物呢。
舒畫十六歲生日的那個夜晚,又是一個雨夜,和十六年前何其相似。一家人圍坐在一起,表面上是在吃飯,其實除了舒畫之外都是格外緊張。舒班無一絲一毫胃口,幾次想站起來,都被琴無音用手按住了。大姐舒染也是緊張激動的不斷搓著衣角。只有舒畫,一邊吃著媽媽親手做的長壽面,一邊不知道從身上的哪個角落拽出來一只翠綠的鉛筆,放在桌上,口吃不清的說道:“哦,就是這個了,突然就出來了?!?p> 一家人的目光馬上集中到這只“中華鉛筆”上,從來沒有人見過這是什么,翠綠的筆身,前面削的尖尖的露出一段黑色發(fā)亮的筆尖。
“快,快用一下看看”,舒班迫不及待地說。
舒畫放下喝了一半的湯碗,拿起這只鉛筆,頓時感到一種緊密的聯(lián)系,仿佛就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一樣。舒染早就拿了作畫的紙過來,只見舒畫一陣忙活,姐姐舒染的面龐躍然紙上,畫的和姐姐很像。一家人圍著看了半天,怎么就是這樣的?既沒有顏色,也不夠精細,反而讓人感覺有些粗糙。用地球的標準來看,真的應該算是一副很不錯的人物素描,青崖接過舒畫遞過來的那張紙,用一個非專業(yè)人士的眼光判斷到。
雖然放在青崖的世界足夠登堂入室了,但是在這個藝術家族里,卻真的是拿不出手了。姐姐的本命之物也是畫筆,卻可以畫出各種顏色,隨心所欲,畫的花叢甚至可以招來蝴蝶。舒畫的家人,你看我,我看你,那種從期待的云端落到失望的塵埃的感覺,別提有多難受了。雖然大家極力掩飾,甚至琴無音還鼓勵舒畫慢慢發(fā)掘這件本命之物的功能,但是在今后的日子了,家人卻怎么也不可能把失落的感覺全部藏好。舒畫古怪精靈,當然也感受到了。她雖然格外喜歡這件非金非玉,放在手中溫潤青翠的本命之物,卻也發(fā)現,自己即使藝術天分極高,也只能是畫出沒有色彩的素描,和姐姐那支畫筆相比,就像是固定電話和最新智能手機的差別,讓人難以接受。就這樣大家眼中的天縱之才,突然就變成了那么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女孩,甚至是給自己所在的藝術家族脫了后腿。雖然家里人依然愛她,卻不能控制所有人的眼光和議論。
舒畫本人呢,雖然偶爾感到傷心,但畢竟是孩子心性,畫的不好看就玩轉筆,還控制著筆當成飛刀,不然也不會被蛇咬了之后一下把蛇殺死。還給這件本命之物起了個名字叫小青,現在的小青除了畫畫,還兼有武器的功能,甚至為了去釣魚都可以用來挖蚯蚓,好在小青堅硬無比,還從來沒弄壞過。要知道這個世界的本命之物雖然并不容易弄壞,卻并非不可能,一些把本命之物弄壞的人,身體也會隨之受傷。
開始的時候,一家人怕舒畫情緒受到影響,并沒有一定要讓她畫畫,任由著她像個小孩一樣游蕩玩耍。但是時間一長,父母姐姐看著沒心沒肺的小丫頭,就有些不能接受了。雖然畫不出顏色,但是畢竟是藝術家族,總不能荒廢了吧。于是姐姐開始傳授舒畫畫藝,舒畫本來貪玩,小青又不能畫出顏色,天然缺乏學畫的積極性,雖然天賦極高,很快就能畫的一手好素描,但是也止于此沒有什么進展了。
在家里呆的悶,小姑娘就動了跑出來的意思,給父母姐姐留了一封信,收拾了一個小包裹就決定去秦城找舅舅一家。這不是,在路上就遇到了青崖這個苦命的穿越者。
“怎么你家里人沒來找你?”青崖好奇的問。
“他們哪知道我去哪里了,我就是告訴他們我出來闖蕩一下!”小姑娘還挺得意,殊不知自己的行動早就在父母的掌控之中了。
隨州舒家,“你是說舒舒去了秦州方向?”胡子花白,頗有大師風范的舒班問琴無音。
“對的,下人說她還抄了近路,估計現在已經到了舅舅家吧。”琴無音答到。
“這孩子!不過出去闖蕩一下也好,這秦隨二州之地也算是太平,說不定還有什么機緣?!?p> “你還真的相信那尼姑的話了?”琴無音接到。
“難道你不相信?”舒班反問,“本來就有紫色閃電的各種說法,再加上那異象,我就不信舒舒沒有一些特別之處?!?p> “希望吧,那尼姑一看就是從南邊來的,希望她們真的和傳說中一樣,比我們要知道的多些?!鼻贌o音似乎并不太擔心這小女兒,“我已經飛鴿傳書給哥哥,讓他等舒舒到了通知我們?!?p> 青崖看著這山間小路通向的遠方,問舒畫,“那你接下來什么打算?”
“我的腿馬上就好了,當然是去投靠我舅舅,他們家是秦州城的大戶,你要是沒地方去也可以和我一起,反正多養(yǎng)你一個也不嫌多。”憑著舒畫的智慧,那能看不出這呆頭鵝一樣的大叔根本是這個世界的小白,估計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的,這世界隱士高人這么多,大叔說不定就是哪個高人的徒弟下山闖蕩,甚至可能和自己一樣是偷跑出來的。還好大叔不是壞人,沒起壞心思,不然我的小青飛刀也不是吃素的,小姑娘得意的偷想。又想到自己發(fā)燒迷糊的夜晚,好像自己的那兩下子在關鍵時刻也保護不了自己。不管,反正自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大叔就是喜歡我,對我好。要是青崖知道舒畫這么自戀,肯定會吐她一臉,要不是自己在原來的世界沒有女兒,看她這么可憐可愛,才不會管她。
兩個人各有各的心思,青崖也感到舒畫知道他缺乏這個世界的基本知識,問起問題也就更加直白了:“你舅舅叫啥,他們家是不是都和你媽一樣,本命之物是樂器?”
“哼,本命之物是啥都不告訴我,還趁機調戲本小姐,問題倒是不少。我就給你這個土包子講一講,讓你也開開眼界!”舒畫撅著嘴,不滿的說,估計這秋日無聊的下午也是她話匣子大開的原因吧。
兩個人曬著太陽,舒畫開始講起來他舅舅一家。舒畫的舅舅琴無弦是秦州城的首富,家里積累下了不少田產房屋,以至于一家人一輩子不干任何事也可以高枕無憂的大手大腳花錢了。估計也只有在這樣的家庭,才會有時間和精力研究音樂吧。琴無弦的本命之物是一根玉簫,一子一女,本命之物各是一把古琴和一把琵琶。一家人音樂造詣高超自不必說,本應該是過著幸??鞓返娜兆拥模上У氖乔俜蛉嗽谏a女兒的時候,不幸難產而死。琴無弦一人把兒女養(yǎng)大,雖然家中富足,物質上不會虧欠兩人,卻總是為孩子沒有母親的關心感到自責,深愛亡妻的他又不愿意續(xù)弦,正應了那月滿則虧的古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