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見琴無弦歸來,雖然疲憊卻是毫發(fā)無傷,自然非常高興,駕船乘著夜色一路向南。雖然經(jīng)過半夜的激戰(zhàn),眾人已經(jīng)十分疲憊,但卻興奮的緊,都不愿回倉休息,反而是拿出酒肉,在這甲板上掌燈夜談起來。一眾人等都是江湖兒女,絲毫沒有舍棄這家業(yè)的傷感,反而是因為要出海而去躍躍欲試。
“爹爹”琴琴早有一肚子疑問,迫不及待的先開口道,“為何那崇山掌門說什么舊恨未了,難道我家曾與這江湖大派有仇不成?”
琴無弦撇了琴劍一眼,再看向琴琴答道:“我只知你祖父與這崇山劍派頗有淵源,他老人家每次提起都糾結(jié)不決,反倒從來沒有和我們具體說起什么?!?p> “那崇山劍派都是用劍的,一定是極想得到那青木神兵,估計沒少和舅爺爺交手奪劍”,舒畫古怪精靈,一下就猜到兩家必是因這青木劍從而結(jié)仇。
“也許是吧”,琴無弦站起身來望著北方的海面,“我只知道父親出去游歷之前,告訴我們,這青木劍自是有緣之人可得。他老人家棄劍于黑森林,應(yīng)該是不想沾染太多因果吧?!?p> “難怪爹爹你擲劍而去,卻是絲毫沒有留戀之意,這可是武林人士做夢都想的到的絕世神兵呀!“琴琴這些天來一掃原來清冷的性格,變得越來越健談了。
聽著這青木劍如此神秘,再聊下去也只不過讓大家徒增猜測而已,青崖反而是對那武林九州劍派更感興趣,于是問道:“我看那崇山劍派掌門武功實在是厲害,想那九州劍派一定是很厲害了。”
“大叔你連這點江湖常識都不知道嗎?”舒畫小丫頭不放過任何一個嘲笑青崖的機會,“這九州劍派一向以武林正道自居,九大門派都以用劍見長,同氣連枝,一致對外。崇山劍派更是其中的翹楚,幾乎可以靠一派之力與其他八大劍派分庭抗禮?!?p> “舒舒說的不錯,幾十年前,這崇山劍派卻是沒有如此勢力,只不過是在九派之中排名靠前,受到其他門派的頗多制約?!?p> 幾人不顧疲憊,談起這江湖軼事,武林秘聞,其中數(shù)青崖收獲最豐,也算扎扎實實的為這即將到來的江湖之旅做了一下常識上的準備。
接下來的幾天里,大船在這秦海之上一路向南,風(fēng)平浪靜,琴劍仍在養(yǎng)傷;琴無弦閉門不出,應(yīng)該是在體會這一戰(zhàn)的心得;琴琴則似乎不習(xí)慣這水上顛簸,有些暈船;而青崖則是忙著教舒畫釣魚,享受著來這異世界之后難得的悠閑時光。他發(fā)現(xiàn)這本為淡水湖的秦海之水竟然有變咸的趨勢,可見大船已經(jīng)由湖入海,行駛方向也由一路向南開始向著西方而去了。
這日早上,還在夢中的青崖就被舒畫的大呼小叫吵醒了,接著就是自己的艙門被拍得啪啪作響,只聽舒畫在外面喊道:“大叔!大叔!快起來看魚群,好大的魚,好多的魚!”
緊接著小丫頭竟然開門沖了進來,滿臉的興奮之色,就要拉著青崖出去。青崖有裸睡的習(xí)慣,再加上是夏天,身上要害被薄被蓋著,被舒畫這一拉,人和被子一下分離開來,青崖連忙抓起被子遮住要害。舒畫也覺有些不對,回頭一看,正看到青崖早起的小兄弟在薄被之下若隱若現(xiàn)。小姑娘臉一下變得通紅,仿佛被燙了一般放開青崖的手,“流氓大叔,快點穿好衣服出來看魚。“接著就跑了出去。
算是我的錯好了,面對這個世界第一個認識的蠻不講理的小姑娘,青崖也沒辦法,只好快速穿好衣服,跟了出去。
來到甲板上,只見船舷左側(cè),一大群魚正瘋狂的向西沖去,乍一看去有上千條之多。這些魚的身體長得頗似海豚,大小也與青崖見過的海豚相差無幾,渾身碧藍,與海豚的尖吻不同,他們的嘴更突出鋒利,仿佛是利劍一般,仿佛就是海豚和劍魚的雜交體。
琴無弦早已經(jīng)站在甲板之上,皺著眉頭看著這群瘋狂向前的魚。他們時而跳出水面,時而在水中滑行,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海怪在追殺他們一樣。
“舅舅,這是什么魚?”舒畫第一次看到這種壯觀的奇景,不禁問道。
琴無弦年輕時曾游歷西域,不是第一次穿越這茫茫大海,“這是劍鯊,雖然在這茫茫大海中不是頂尖的存在,這么一大群卻也不至于被嚇得如此驚慌失措,除非……”琴無弦欲言又止,目光穿過魚群看向東邊的朝霞。
“全速向西!”琴無弦命令道。大家在琴伯的帶領(lǐng)下,各自忙碌起來。
下午,琴無弦站在高高的桅桿頂端,任由海風(fēng)咧咧作響,吹的他的長發(fā)青衫直直的指向一個方向。以他的目力,在這毫無阻礙地大海之上,已經(jīng)能夠看到遠方地平線上那一抹黑色。果然不出所料,這魚群之所以如此逃竄,正是由于那黑色的風(fēng)暴已經(jīng)從后面襲了上來,夏日海上的天氣,說變就變。以他的判斷,最晚今夜,這風(fēng)暴就能追得上他們的大船。
“老琴,按照遭遇最大的風(fēng)暴的可能準備!”琴無弦躍下桅桿,面容冷峻的對琴伯命令道,“準備好后,帶大家來我倉中?!?p> 這琴伯跟隨琴家四十余載,曾跟琴不了,琴無弦?guī)状魏胶?,?jīng)驗豐富。這艘大船乃百年鐵木制成,艙門都有密封的機關(guān),即使甲板被水淹沒,只要船艙不漏水,就不會沉沒。
傍晚時分,天格外的黑,空中已經(jīng)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今夜會有不小的風(fēng)暴”琴無弦面對著在他倉中集合的眾人直言不諱,“琴琴,你與哥哥同倉,青崖,你和舒畫,琴聲,琴韻,你們和老琴呆在一起,照顧好他?!边@琴聲琴韻二女,雖然年紀不大,但是畢竟出身在這武林世家,都有些功夫在身,完全不是那種只會服侍主人的小丫鬟。
“大家在倉中,把隨身物品用油布包好,帶在身邊,拿好自己的本命兵刃,我會把你們縛在床板之上,關(guān)好艙門。如遇大船顛簸,切不可驚慌,除非船艙進水太多,不可將繩索割開?!鼻贌o弦開始吩咐眾人。
“爹,你怎么辦”琴琴問道。
“放心,我的倉中自有機關(guān)可以幫我應(yīng)對?!?p> 這一夜,眾人在倉中隨著風(fēng)浪一路翻滾顛簸,還好事先有了應(yīng)對得措施,雖然難受,卻也還挺得住。
“大叔,我們得船不會有事吧?”青崖和舒畫并排躺在窄小的被固定在地板上的床上,腰間各自被一根寬大的布帶,緊緊得綁在小床之上。兩個人已經(jīng)不知道被轉(zhuǎn)了多少個圈,各自強忍著才沒吐出來。習(xí)慣了這顛簸頻率的舒畫,緊張的問青崖:“我怎么感覺好像地板上流水進來了?!?p> 青崖側(cè)眼望去,可不是嘛,雖然船艙密閉防水,卻是在這顛簸中越來越松,已經(jīng)開始滲水了?!皼]事……”青崖話音未落,突然整個船艙一個翻轉(zhuǎn),倒了過來,原本在地上的水,啪的一下拍在二人身上。
“我靠!”青崖不禁來了一句他那個世界的國罵,難道剛才的顛簸都是開胃小菜,現(xiàn)在才是真格的?吐著嘴中又咸又苦的海水,青崖連忙割斷自己的布條,一頭在自己腰間系了一個死結(jié),另一頭穿過床板上的縫隙,系的結(jié)結(jié)實實。忙好自己,他連忙把舒畫也照樣子解下來,系好在床板上,隨時做好落水的準備。二人一手緊緊的扒住已經(jīng)在地板上搖搖欲墜的床板,另一只手則是緊緊握在一起。這是倉中的海水已經(jīng)可以沒過二人的小腿了。
舒畫的小臉已經(jīng)時嚇得煞白,青崖剛要安慰她兩句,卻突然好像失去了重力一樣,要脫離束縛飛到船艙的頂端,還好被急劇下降的床板拖著,而被固定在地板上的床也在青崖和舒畫的拉扯之下,終于是再也禁不住二人的重量,從地板上脫離下來。與此同時,滲水的艙門一側(cè),一股洶涌的海水沖破阻礙,一下子拍在二人身上,倒是免得二人硬生生的撞在那艙門之上。青崖連忙閉住呼吸,拉著舒畫和床板,拼命向著海面游去。借助浮力幾十秒之后,青崖終于沖上了海面,也不顧大雨傾盆,連忙吸了幾大口空氣,再向一旁看去。還好舒畫也在,雖然臉色在這大雨雷電之下被映得慘白,但是卻沒有受什么傷。
二人緊緊的抓住那片床板,再向周圍看去,一片漆黑的海面上,偶爾借助閃電的光芒,只見大船已經(jīng)被拍成了碎片,在海面上隨著風(fēng)浪起伏飄蕩。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雙手已經(jīng)被海水泡的發(fā)白,早已經(jīng)沒了力氣,要不是借助腰間的布條,恐怕早就沉下去了。
在自然的力量面前,二人雖然不情愿,卻也不得不把一切都托付給命運。當(dāng)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這破敗的木板上,在這平靜的似乎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的海面上,疲憊的二人竟然沉沉睡去。
中午炙熱驕陽照在青崖疲憊的臉上,把他從睡夢中喚醒,或者說他是被渴醒的。他拍了拍還迷迷糊糊的舒畫,小姑娘睜開眼睛,“我們還活著吧,大叔?”
“活著,至少現(xiàn)在?!鼻嘌掠袣鉄o力的回答道。
兩個人的下半身都在水中,腰間的布條松松垮垮的把二人連在那塊用來做床板的木板上。這長方形的床板應(yīng)該不是什么鐵木做的,反而是輕飄飄的很結(jié)實,上面有兩個人為打上去的圓洞,正是青崖慌亂中把布條系上去的地方,看來這船設(shè)計的時候就考慮到這種情況了,床板也可以用來當(dāng)救生小船用。只不過也許一個人還能在這塊木板上飄起來,如今青崖和舒畫兩人,就只好扒在木板旁邊了。
舒畫的小臉被太陽曬得通紅,紅色的嘴唇也裂開了幾道縫隙,“大叔,這海水能喝嗎?”
“只會越喝越渴。”青崖看著同樣渴得不行的舒畫,強打起精神,向四處望去,搜尋著其他人,或者小島陸地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