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否極泰來吧,青崖舒畫二人一路向南,竟然出奇的順利。經(jīng)過近兩個月的航行,二人在一個黃昏登上了陸地一處偏僻的海灘。海灘上散落著大小不一的礁石,可以輕易就遮掩身形,不知不覺的上岸。二人之所以選擇此處也是不想過于高調(diào),畢竟是一個陌生的地方,還是小心為妙。
哪知想要低調(diào)的人可不止他們兩個,兩人剛剛把木筏推到岸上,藏在一塊礁石后面,就聽到不遠(yuǎn)處傳來一陣吵鬧之聲。
“你他媽的不想活了?敢欠我們彪哥的錢不還,是不是覺得我們是吃素的?”一個業(yè)務(wù)熟練的黑社會小弟罵罵咧咧的聲音格外刺耳。
“別,別,彪哥,我實在是有難處,這些天手氣不好,等我贏了錢,馬上就連本帶利還上。”一個稚嫩的聲音充滿了恐懼,好像馬上就要被那群人暴力討債的感覺。
“放你媽的屁,你當(dāng)我長腦子就是用來戴帽子的不成,明天這個時候,你要是不還錢,嘿嘿,我也不為難你,”應(yīng)該是那個彪哥發(fā)話了,“你姐姐可是咱們村里出了名的水靈妹子,彪哥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給你當(dāng)個姐夫,沒問題吧?!嘿嘿嘿……”那個小弟也隨著彪哥的話,發(fā)出一陣淫笑。
“你大爺?shù)模庇质悄侵赡鄣穆曇?,不知從哪里來的勇氣,接著就聽彭的一聲?p> “操,敢頂我?!北敫鐩]料到這半大小子敢撞自己,腳下一滑,重重的磕在了礁石之上。隨即和那個狗腿小弟罵罵咧咧的向這邊追過來。
青崖舒畫二人聽到這對話,正想出去看看,哪知那熊孩子正好向著兩個人的方向跑過來,一頭撞到青崖的懷里。青崖一把拉住那半大小子,隨即看向那個武大三粗的彪哥帶著小弟從后面追了上來。
二人顯然也看到了青崖和舒畫。二人的裝束打扮顯然不是這漁村里的人,身為地頭蛇的兩人自然不懼,一手指著藏身青崖后面的小子,一邊叫到:“你們把他給我交出來,不然有你們好看。”顯然是把青崖和舒畫當(dāng)成見義勇為的了。
“哦,給你。”青崖二話不說,就把身后的少年往前一送。
我靠,竟然這么慫,少年本來以為今天遇到這兩人,衣著不凡,肯定是得救了,哪知道這大叔竟然不安套路出牌,一下子就把自己送出去了。
青崖可沒興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從他們的對話里聽說這少年是因為賭博欠下的債,兩邊人都不是什么好鳥,完全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和精力在這種破事上。
可這個世界上就是這樣,有些人不作死,就很難受。青崖正想拉著舒畫離開,就聽到一聲“站住”,說話之人正是那個彪哥。
此時的彪哥,根本就不在乎那個欠他錢的小子了,兩只色迷迷的小眼睛緊緊的盯著舒畫。此時的舒畫,雖然只有不到十八歲年紀(jì),但是由于和青崖相處多日,被愛情滋潤的越來越迷人。再加上一身剪裁合適的白色蛇皮長袍,即使是剛剛經(jīng)歷了兩個月的海上航行,也難掩那種出塵的氣質(zhì)和美貌。
“你可以滾了,這個小美女嘛,彪哥需要帶回去調(diào)查一下,不是我們漁村的人總歸要問明白才好?!迸赃叺男〉茱@然是欺男霸女的熟練工,看到老大的眼神,就明白老大的意思了。一邊說著,彪哥和小弟兩個人就嬉皮笑臉的往前蹭了過來。
“我們走吧?!鼻嘌屡呐氖?,對旁邊的舒畫說。在場的少年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就看見彪哥和小弟在青崖面前軟軟的到了下來,而青崖則是要帶著這個漂亮姑娘走了。如果是站在舒畫的角度則會看到,就在二人湊到青崖和舒畫面前的時候,青崖出手如電,一下掐住兩個人的脖子,把他們的腦袋往一起一撞,兩個人就昏了過去。剛到此地,青崖雖然不想惹事,但是也不能容忍任何人打舒畫的注意,快刀斬亂麻無疑是最好的解決方案。
“哎,你們別走呀,等等我……”少年見青崖二人要走,馬上像狗皮膏藥一樣粘了上來。
青崖并不想理會這個小混混,拉著舒畫的手一直向岸上走去。
“大哥,老大,你可要帶著我,看你們不是我們村的,我對這里可是最了解了,”少年不甘心,緊緊跟著二人,“彪哥也算是本村一霸了,你們就這樣走了肯定少不了麻煩?!?p> 青崖腳下一頓,也是,斬草不除根,春風(fēng)吹又生。青崖轉(zhuǎn)身看著那個小子,“你把他們兩個衣服里塞幾塊礁石,扔到海里去?!?p> 那小子看著青崖冷淡的眼神,心中不免一顫,隨即好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咬咬嘴唇,心里一橫,二話不說的折返回去了。
青崖拉著舒畫的手緊了緊,眼神溫柔的看向她,“那兩人往日一定沒少禍害鄉(xiāng)里,死不足惜?!?p> 二人等了一炷香的時間,那少年才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沖青崖說到:“都辦好了,大哥你到我家暫住吧,明天你們在走。”
青崖和舒畫來到這少年家中,他的姐姐似乎已經(jīng)等了少年很久,一個勁兒的朝門外張望。此時見他回家來,又是免不了一頓埋怨和嘮叨。少年也不反駁,簡單介紹了青崖和舒畫是過路投宿的,就強(qiáng)忍著激動和姐姐說彪哥以后再也不會欺負(fù)他們了。姐姐雖然疑惑,但是在外人面前也沒有多問。這善良淳樸的漁家妹子見是弟弟帶來的人,就馬上忙著張羅再多準(zhǔn)備些晚飯給二人。
青崖和舒畫見這姐弟二人極為淳樸,也就放心的坐了下來。那少年則是趁著姐姐準(zhǔn)備晚飯的時候給他二人講起了這里的情況來。原來這漁村座落在南方佛國最靠東邊的海岸上,漁村里面大多都是老實巴交的漁民,海里魚類豐富,大家也算是能夠豐衣足食。只不過哪里都有壞人,彪哥一伙就是不甘老實勞動的一些本村子弟,平日里仗著成立了一個十幾個人的小團(tuán)伙,就偷雞摸狗,欺男霸女,無惡不作。這少年也是一時糊涂,想著賭上兩把,贏了錢好把家里父母去世之時留下的破船修一修,哪知卻是中了這些人的圈套。直到發(fā)現(xiàn)他們是惦記上了自己相依為命的姐姐,才不顧一切的反抗。
“你把彪哥他們沉到海里,不怕他們報復(fù)嗎?”青崖見這少年欠下賭債也是一時糊涂,并且知道維護(hù)姐姐,也不算是個壞人,便問他。
少年臉上顯出與他年齡不符的一股狠勁兒,“死都死了,誰又知道,他們在這村里禍害的還少了?”
青崖看向少年的目光里也有了一絲贊許,這小子年紀(jì)不大,若是生在亂世,機(jī)緣巧合之下,說不定能成一代梟雄。“那這南方佛國又是怎么回事?”雖然不指望這漁家少年能知道多少,青崖還是忍不住問起。
從這少年的講述中,青崖和舒畫才知道。這所謂南方佛國,不像中原武林那樣沒有什么皇室政府,而是一個真正的國家。整個國家里的人,從國王宗親到平民百姓都信奉佛教。國家之中更是有著數(shù)不清的寺廟庵堂,正所謂“南國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而那些和尚尼姑也是倍受百姓尊敬,平時少不了各種香火供奉,以至于這佛門弟子甚至能夠按照資歷輩分自稱一系,隱隱有對皇室聽調(diào)不聽宣之意。而這許多這寺廟庵堂卻是以那都城之外的擎天寺和鎮(zhèn)海庵為首,聽說這兩大寺廟庵堂的住持都是佛法深不可測的大師,有著通曉天下之事的大神通。至于其他的,這少年也不知道什么了。
青崖見此也沒有多問,和這姐弟二人吃了些簡單的晚飯,就和舒畫在那姐弟父母曾經(jīng)住過的房間里歇息了。
青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想著這寺廟里的和尚,真的有通宵天下之事的本事,即便是夸大之詞,這佛門之地,總歸會有什么藏經(jīng)閣之類的地方,說不準(zhǔn)會有自己回家的什么線索,即便沒有,自己和舒畫總歸是要回那中原武林的,更何況琴無弦一家人不知道會不會也到這里來了。正胡思亂想著,就感到舒畫側(cè)過頭來,躺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大叔,你說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
“我們在這南國游歷一番也好,說不定能遇到師傅一家,至少能見識一下這些什么寺廟庵堂之類的,既然敢叫什么擎天寺,鎮(zhèn)海庵,想必真的有些特別之處?!鼻嘌乱矝]有更好的計劃。
舒畫往青崖的下頜擠了擠,“我又想起自己出生時候的那個尼姑來,不知道是不是來自這佛國。也許這里的人能知道我這小青是怎么回事?!?p> “我們明日就出發(fā)吧,在這南國行萬里路,肯定比那讀萬卷書更有收獲?!鼻嘌?lián)ё⌒⊙绢^的肩膀,輕聲說。
舒畫想來也是那種不能安于平淡的小姑娘心性,都已經(jīng)困得不行了還口齒不清的囈語道:“和大叔仗劍天涯,四海為家,舒畫做夢都想。”
雖然以二人的境界,夜間靠著打坐便可,但是這兩個月的木筏生活,實在是很久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好好睡過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