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以南,馬上就要到山顛的風(fēng)口了。
“師父,我們帶著她干什么?以我們鎮(zhèn)海庵的實力,什么神教邪教,還不都是如土雞瓦狗?!币粋€女尼緊走幾步追上走在隊首的滅絕師太,小聲嘀咕著。
滅絕師太此次帶出庵中十三名高手,豈止是對青木劍勢在必得,甚至有掃平天星教的意思,在她眼里,西域蠻荒之地,能有什么狗屁神教。那琴無弦定是中了妖人奸計才受的傷,自己年輕的時候可還曾經(jīng)對這原來火融寺的和尚仰慕非常呢。想到此處,滅絕師太不禁老臉一紅,見旁邊的弟子沒有注意到,才一板面孔,低聲訓(xùn)斥道:“為師的決定,何時要你來質(zhì)問?”
那多嘴的弟子一縮脖子,連忙退回隊中,卻是心下對那走在隊伍最后面的漂亮女子不滿了起來,真是個累贅。這走在隊伍最后的女子正是緣真師太門下的舒畫,當(dāng)年本來心灰意冷,執(zhí)意要剃度出家,可緣真師太把她攔了下來,一句你和那人有兩世情緣保住了舒畫的一頭秀發(fā)。緣滅將青崖所留下的那本陣法心得送來的時候,舒畫在扉頁上看到了兩句話:?往事如潮水,我心沉溺不可自拔;相遇如夢幻,我心迷失未曾歸來。又聽說一直沒有青崖的消息,便下定決心要找到自己的大叔,跟隨他浪跡天涯。此次出來也是因為聽說琴琴被擄走,而緣真師太又算定她要找的人就在西方。
風(fēng)口之前,滅絕師太看著眾女尼說道:“你們都在此等候。舒畫,和我上前吧?!北娕犭m然不明白為什么師父會帶這姑娘上前,卻也僅僅是在滅絕師太走后才敢小聲嘀咕起來。
“這南山風(fēng)口據(jù)師父所說南國之內(nèi)可以憑功力走過去的人屈指可數(shù),憑什么這個小丫頭可以和師父上前,反而讓我們在此等候?”這質(zhì)疑之人正是剛才和滅絕師太小聲嘀咕之人。
“你懂什么,”旁邊一個女尼早就看她總是在師父面前恃寵而驕不順眼了,“她雖然只是那凌水庵的俗家弟子,一支神筆可憑空布陣,師父肯定是讓她去布下什么減弱風(fēng)力的陣法,不然你以為自己能夠過得去嗎?”
度陽關(guān)內(nèi)三百里有一座落凡城,是從度陽關(guān)去天星城的必經(jīng)之地,據(jù)說星君當(dāng)年就是由此城落入凡間,最后在天星城外的觀星頂建立了天星神教。
雨霖鈴和青崖二人走走停停,這天終于來到了此城。雨霖鈴本來是個孤兒,自有在觀星頂長大,一身武功也都是教主所傳,教主視她如己出,她也基本沒怎么下過山,更是幾乎沒有怎么接觸過男人,僅有的一些關(guān)于男人這種生物的知識,還是從書上看來,或者是從那幾個有資格上觀星頂?shù)娜松砩现赖摹S炅剽忞m然面貌出眾,青崖卻也沒有招惹的意思,畢竟自己那本糊涂賬還不知道如何算,舒畫估計還在生他的氣呢。然而青崖越是不把她當(dāng)個女人,如對待兄弟一般,雨霖鈴就越覺得不自在。開始的時候,還無處不提防這淫賊,到了后來實在是堅持不下來了,也就對這個幽默真誠的大叔放松了警惕。
“妹子,你看那邊,總算到了一個熱鬧的城市,我這嘴里都快淡出鳥來了,快點把你的荷包準(zhǔn)備好,咱們?nèi)ズ煤贸砸活D。”青崖自從進入落凡城,看著眼前的車水馬龍,路邊的販夫走卒,各種美食,就忍不住了。畢竟這兩個人一路走來,只有沿路上幾個小鎮(zhèn)子能拿得出手。
“哼!就知道吃,你當(dāng)我的錢沒數(shù)的嗎?”雨霖鈴白了青崖一眼,她雖然出來帶了不少錢,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喜歡和青崖對著干。
“說什么呢,妹子,不要這么小氣好不好?”青崖口袋里的錢早就用光了,只好死皮賴臉的耍流氓,“你別生氣哦,當(dāng)心嫁不出去,我可不負責(zé)?!?p> “滾!誰要你負責(zé)???”雨霖鈴一路上不知道被調(diào)戲了多少次了,難道自己真的不如這淫賊的法眼?那銀衣使者的姿容怎么可能和自己相比,想到這里,她不由的在青崖面前挺了挺胸。
大,真大,不僅大,形狀還好,青崖心中暗想。不過他嘴上可不這么說,“別挺了,再不吃飯就縮水了?!闭f完之后也覺得這玩笑有些過分,一個轉(zhuǎn)身鉆進了路旁的一家酒樓。
雨霖鈴緊咬銀牙,低聲罵道“淫賊”,也跟進了那間酒樓,只不過在樓梯拐角沒人處迅速的托了托自己的胸,“哪里縮水了?”
二人在這酒樓里吃過午飯,正從樓上往下走,青崖一把拽住雨霖鈴的胳膊將她拉進了旁邊一個沒人的雅間。雨霖鈴心中狂跳,本來已經(jīng)做好了反抗的準(zhǔn)備,哪知青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就把雨霖鈴擋在身后,自己朝外望去。樓梯之上走上來六個人,四男兩女,兩個男人走在前面,兩女走在中間,后面是另外兩個男的,幾個人明顯對走在中間的一個女人刻意保持著關(guān)注。待那六人走上樓去,青崖才拉著雨霖鈴出了酒樓。青崖找店小二打聽到那幾個人就住在酒樓后面的客棧中,便拉著雨霖鈴也去了那客棧。
二人進入房間之后,雨霖鈴甩開青崖的手問道,“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躲躲藏藏的,難道認識那幾人不成?”其實她早就從青崖身后認出了那些人,邊飛雪和三個銀衣使者,只有走在中間的一個女人和最后的那個男人不認識。難道這淫賊是怕被認出來?想到此處,雨霖鈴心中不免一陣莫名的緊張。
“認識,我認識中間的一個女人,還有最后的那個男的,女的是我在南國的朋友,而那個男的是一個仇家?!鼻嘌乱谎劬驼J出了琴琴和那個白紹庭,而從幾個人的架勢上看,應(yīng)該是挾持了琴琴才對?!安贿^其他幾個人也有些眼熟,應(yīng)該是在哪里見過?!鼻嘌碌皖^自語。
他不知道的是正站在對面的雨霖鈴卻是思緒萬千。她已經(jīng)想到那女人必然是邊飛雪帶回的圣女殿下,而那個陌生男人恐怕就是那個什么崇山劍派的少門主,剛剛加入銀衣使者的白紹庭了。而眼前這個人竟然認識圣女,還和那個白紹庭有仇,這里面到底是什么情況?她突然感覺自己對形勢實在是了解的太少了,難道眼前的人一直在演戲不成?
“不行,我不能帶著你了,我要跟在那伙人后面,想辦法把我朋友救出來?!鼻嘌麓藭r也想明白了,定是那白紹庭,又打起了琴家人的主意,才會劫持琴琴。
“憑什么不帶著我?”雨霖鈴脫口而出。跟著那幾個人?這么好的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機會,她可不想錯過。
“會有危險的你懂不懂,就你那花拳繡腿的功夫?!鼻嘌麻_始嚇唬這個小妹妹。
雨霖鈴雖然極少下山,可是天資聰穎,而且書本上學(xué)來的江湖經(jīng)驗也不少。“我會易容術(shù),嘿嘿,難道你就不怕他們認出你?”
“嗯?你還有這技能?你要是技術(shù)拿得出手,就帶你一個?!鼻嘌乱灿X得易容是個不錯的主意。
等到雨霖鈴在二人臉上一陣忙活過后,青崖對著鏡子之中滿臉淫蕩氣息的小白臉實在是不知道說什么好,再看雨霖鈴,臉上的皮膚也變得粗糙黝黑,甚至頭發(fā)都被染成了深黃色。“他們又不認識你,你易什么容?
“還不是為了配合你的氣質(zhì),本小姐要是不弄的丑一點,肯定會有不少人英雄救美的?!庇炅剽忞y得借易容的機會報復(fù)了青崖,還在語言上扳回一局,再加上她也怕邊飛雪和那些銀衣使者認出自己,實在是一箭三雕的一波操作,爽得很。
看著她走回自己的房間,青崖才喃喃自語道:“難道我老司機的內(nèi)心被看出來了?嘿嘿!”
酒樓之中,邊飛雪對琴琴說道:“圣女殿下,屬下送到此處便回塞外了?!彼幌虿幌矚g廢話,若不是其他銀衣使者在場,他甚至不會把禮數(shù)做足。
“使者請放心,我們一定把圣女殿下護送到觀星頂?!闭f話之人正是白紹庭。他也沒有料到邊飛雪帶到度陽關(guān)的圣女竟然是琴琴,還有那把青木劍。自己剛剛混進天星神教就遇到這種好事,要不是知道這個邊飛雪不好對付,恐怕他在度陽關(guān)就會出手奪取青木劍,甚至來個人財兩得了。此時邊飛雪要走,他高興還來不及。
邊飛雪根本沒理這個新入教的銀衣使者,對著琴琴一拱手,就飛身縱出了酒樓,向著度陽關(guān)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