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蘇服白猜中了,悔過的效果很不理想,認慫并不能抹消他的“罪行”。
于玥是個小美人,剛剛綻放的花骨朵,既不過分含蓄,也沒有成熟到咄咄逼人,對高中這個年紀的學生最具誘惑。
雖說平常一板一眼,不茍言笑,很高冷的樣子,也沒能阻止同班同學乃至外班同學對她的追捧、追逐。
高冷的小美人眼角含淚,悲痛萬分,頓時引發(fā)眾人的保護欲望。
數(shù)十雙寫著憤怒的眼睛,視線的焦點都是蘇服白,他感覺身上涼颼颼的。
“風之森和我們云國有和平協(xié)定,協(xié)定的根本就在于人類和機械幻獸的絕對平等、互相尊重?!?p> “你的言行是對機械幻獸的極大冒犯,如果讓你進入風之森,引發(fā)外交沖突,沒人能承擔的起責任?!?p> 魯成海一本正經,蘇服白嘴角抽搐。
真正從他嘴里說出來的“大逆不道”的話也就是給汽車貼膜,貼個膜有這么大罪過?還能引發(fā)外交沖突。
“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更不能讓你進入?!?p> “學校應該跟你們說過,年初有一群變異皮卡類機械幻獸遷徙進入風之森,它們極具攻擊性,已經殺死數(shù)量不少的機械幻獸,人類的血肉之軀面對子彈不堪一擊?!?p> “因為你的不恰當言行,你的存在就是一顆定時炸彈。不止是外交沖突,更有可能將我們所有人包括你的同學葬送在風之森。”
苗清艾想為蘇服白求情,面對魯成海的冷聲斥責,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價?!濒敵珊Uf道。
隊伍繼續(xù)往前走,軍營向他們敞開大門,風之森歡迎他們進入,機械幻獸正在朝他們招手。
蘇服白站在軍營外,經過他身旁的身影投來鄙夷和敵意的目光。
要不是魯成海少校將害群之馬揪出來,他們很可能將面對真正的槍林彈雨,面對真正的死亡。
“呸。”
一口唾沫落在蘇服白腳下。
這算是輕的,要不是在軍營門口,他們絕對不會吝嗇揍蘇服白一頓。
隊伍緩緩向前移動,直到全部進入軍營,苗清艾在軍營內看了他一眼,面對蘇服白的期待無奈搖頭。
大門果斷干脆的關閉,將蘇服白一人留在外面。
“呵,一點用處也沒有?!?p> 蘇服白半是苦澀半是自嘲的道。
在他的前方是邊防軍軍營,邊防軍軍營的前方是風之森,那里生活著無數(shù)機械幻獸,是他掌握命運的地方。
軍營的大門緊閉,掌握命運的道路被阻斷。
“只是說了幾句真話,至于嗎?”
最后留戀的看一眼軍營,視線仿佛穿過軍營看到一座座矗立的巨大風力發(fā)電機。
“風之森,有趣的稱呼,這個世界真的很有趣,只是對我不太友好?!?p> 咧嘴,蘇服白轉身,步伐堅定的走開,身影漸漸從軍營外消失。
他“悔過”,他認慫,然而并沒有什么用。
“既然如此,何必再委曲求全,做回我自己。不卑躬屈膝,不虛偽,難道就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校園里,蘇服白的身影更加孤獨,更加被孤立。
他被邊防軍禁止進入風之森的消息已經傳回學校,和平高中的學生,機械幻獸是他們的根本,無法進入風之森,等于被判了死刑。
“距離我重生前的時代過去多少年了?都說物是人非,我現(xiàn)在面臨的是人也非物也非,唯一算‘是’的歷史,還被解讀的面目全非?!?p> 他喃喃自語。
此時此刻的心境,周遭的一切目光和氣氛都被他無視,沉浸在自身的情緒當中。
“人生總會遇到一些坎坷,受到一些教訓。”江春離套著件白大褂,兩只手插在兜里,很悠閑。
作為校醫(yī),她的工作原本就算不上忙碌——蘇服白這樣的倒霉蛋畢竟是極少數(shù)。救護車機械幻獸進化為金級之后,治療效率大幅度提升,相應的工作時間大幅度減少,閑的她都不知道該干些什么。
她看著蘇服白笑,“只是你的教訓太過深刻了,以你的年齡別說接受,連承受都是問題?!?p> “謝謝江老師的安慰,我感覺好多了,如果沒有你的安慰,我大概會感覺更好一些。”
蘇服白有氣無力。
他在思考人生,因為沒有別的事情可做,目前的困境也想不出任何解決的方法。
連認慫都解決不了,難道要他跪地求饒?
“別那么無精打采的,沒有機械幻獸的人才是大多數(shù),他們不也活得好好的。”江春離拍拍他的肩膀。
“江老師你真的是來安慰我的嗎?還是為你的機械幻獸出氣?”坐在花壇邊緣的蘇服白仰起頭,非常困惑。
江春離搖頭,“都不是,我只是太閑了,找不到事情做?!?p> “學校里都是些頭疼腦熱的小毛病,救護車機械幻獸晉級,用不了幾分鐘都解決了。唉,浪費我的能力,也不來幾個重傷給我試試手?!?p> 一邊說著一邊瞄了眼蘇服白。
蘇服白托著下巴,無奈的搖頭,“江老師是覺得我傷的還不夠重?”
病從口入,禍從口出,他今天才真正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單手壓住白大褂的下身,江春離在他身旁坐下,“開個玩笑。你現(xiàn)在的心態(tài)很不錯,不需要心理治療?!?p> “我很奇怪,以你的年紀,碰上這種事,不說心理崩潰,也應該跟刺猬差不多——對一切相關的刺激都非常抵觸,并且伴隨強烈的攻擊性。”
“你不僅承受了,而且……好像還接受了?!?p> “是好事還是壞事?”蘇服白問道。
“根據(jù)我的所學,這是心理扭曲的征兆。”江春離一本正經,隨即莞爾一笑,掩著嘴,用神情告訴蘇服白她現(xiàn)在不無聊也不閑了。
“好了,不跟你開玩笑?!?p> “古人有一句話,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事實上不僅生病如此,任何事情都是。當你犯下一個錯誤,很容易,想要彌補挽回卻很難。”
“寫一篇檢討就想讓所有人都當做事情沒有發(fā)生過,可能嗎?”
“你的言論可不是小錯誤,它已經越過了道德的底線。也就你現(xiàn)在還是學生,年紀小,學校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包容,如果是成年人,你早就被學校開除了?!?p> “好好想一想老師的話,認真的反思自己,別真的心態(tài)扭曲了,怨天尤人甚至破罐子破摔絕不是正確的處理方式。”
“我在想……還有別的方法能獲得機械幻獸嗎?”
蘇服白起身,伸個懶腰,僵硬的身體“咔咔”響,很舒服。
他沒有錯。
為不存在的錯誤道歉已經是底線,他不可能再做任何形式的彌補。
“江老師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