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回來啦”。
寧淮芝最先注意到許些寧回來,大門離客廳還是比較遠(yuǎn)的,要穿過一個大的會客廳,再穿過兩個小會客廳才到,換了室內(nèi)拖鞋的許些寧走起路來也沒有什么腳步聲。
陸司聽把碗放下,抬頭正對的就是許些寧。也許是這個房子的燈光有一種神奇的濾鏡,映照地衣著樸素的許些寧比起平時愈發(fā)地帥氣。
往日里,許些寧的衣著也是那樣的,極其地簡單樸素,甚至很多時候會顯得有些清貧。陸司聽一度懷疑過,他是不是只在優(yōu)衣庫買衣服,因?yàn)椴畈欢嗳际悄欠N基礎(chǔ)款。不過許些寧個子高體態(tài)也好,也是年輕吧,只穿那種簡簡單單的衣服就顯得人特別清爽。
許些寧也是在自己家很自在,直接坐在了寧淮芝的邊上,回了句:“嗯。”然后從桌子下面給陸司聽抽了兩張紙遞過去。
許家是那種完全沒有生活氣息的家,連抽紙都是用吸鐵石吸了裝在桌子底下的。設(shè)計(jì)家裝的設(shè)計(jì)師把房子搞得很有氣勢富麗堂皇的,可完全沒考慮日常生活,多加一個紙巾盒垃圾桶都會破壞原本設(shè)計(jì)的平衡。好在衛(wèi)生什么的都有住家阿姨會搞,保潔公司也會定期派人過來,不然但是那幾個大的落地窗就夠嗆的。
像是剛剛陸司聽剛吃完,旁邊的阿姨就把垃圾什么的都收走了,連桌子都用不同的抹布擦了三次。
許些寧不是空手回來的,手里還提了一個蛋糕店的蛋糕盒,坐下的時候隨手放在桌子上了,看大小應(yīng)該是一個小的甜點(diǎn)什么的。
一看那個包裝就是那種會很好吃的樣子,陸司聽沒敢說話,看了看蛋糕,又看了看許些寧也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
許些寧看著陸司聽那都快吧蛋糕盒看穿的樣子,口水都快滴下來的嘴饞樣子,很是無奈,連忙把蛋糕放到了自己旁邊的座椅上,拿出陸司聽的視線,駁斥地說:“這個不是給你的?!痹捠潜容^冷漠的,但語氣里的寵溺還是能溢出來的那種。
寧淮芝有些看不下去了,一是自己的兒子竟然現(xiàn)在這樣地沒風(fēng)度,一個吃的而已,人家想要給人家不就行了,有什么好回護(hù)的。二是,那話里眼神里透出來的蜜呀,小年輕談戀愛的時候,哪怕言行上是規(guī)矩的,可心里的喜歡還是藏不住的。
于是打起圓場說:“要是還餓的話,我們家廚師是粵菜出身的,做的點(diǎn)心可謂是一絕,要不要嘗嘗看?”
陸司聽其實(shí)也不餓了,剛剛就是有些嘴饞,女孩子嘛,哪怕吃飽了也有一個胃是留給甜品的。小時候,因?yàn)殛懓职质茄泪t(yī),從來不讓她吃甜的,只要吃了東西就得去漱口。每次問起為什么其他小孩子都可以吃糖吃蛋糕,她卻這些都不能吃。陸爸爸總是一副嚴(yán)肅的樣子,反駁問她:“那別人家沒出息只能當(dāng)一個普通人,你也要和他們一樣嗎?”如雷霆一樣,陸司聽的整個童年除了媽媽在的那幾年,其余的時候都是在對爸爸的恐懼里度過的。
就像彈簧會反彈一樣,小時候陸司聽受的管教太多了,長大了自己一個人住的第一天她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拿零食當(dāng)飯吃。把那些她小時候沒有吃過的什么奧利奧,巧樂茲,奶油蛋糕,曲奇餅干統(tǒng)統(tǒng)買了回來,攤在地上,一個一個吃過去。
然后拉了三天肚子。
從小吃習(xí)慣了清湯寡水的飯菜,突然間吃那些東西,她差不多全都接受不了,感覺太甜了。硬著頭皮吃下去,腸胃受不了,直接罷工了。不過之后她偶爾還是會去買一點(diǎn)給自己吃,而且對那些不是太甜的甜食愛得非常地真切。
第一次來別人家,陸司聽不好意思答應(yīng)。要不然,哪怕把肚子撐破她也想嘗嘗看那個廚師的手藝呀。真的香~
于是她只好搖了搖頭。
寧淮芝看出了陸司聽的想法,繼續(xù)說道:“沒事的,不用不好意思,我讓廚師少做一點(diǎn)。廚房就在后面,很快就好的。”
陸司聽也有些猶豫。
不過許些寧根本不給她選擇的機(jī)會,直接起身在陸司聽的腦殼上彈了一下,說:“你還真是好意思,我送你回去吧,現(xiàn)在也不早了,明天你還要上班呢?!?p> 話落地,陸些寧也馬上拖了椅子起身,朝著陸司聽走了過去。
“喔。那阿姨我先回去了?!钡昧酥鹂土畹年懰韭犎玑屩刎?fù),乖巧地問候了一下寧淮芝也起了身。
下去的電梯里,整個轎廂里只有陸司聽和許些寧兩個人,這個小區(qū)本就是那種人口密度低的小區(qū),來的一路陸司聽也沒見幾個人。想來能住在這里的人也不會就這一處房產(chǎn),不是每一天都住在這里的。
這么想著,陸司聽漸漸明白了,她和許些寧可能真的是兩個世界的人。她是永遠(yuǎn)都人擠人的三甲醫(yī)院的小主治,住的是郊區(qū)的人才公寓。他呢?大家族的繼承人,住的是靠近外灘的大平層,有專門的廚師保姆司機(jī)。
“我媽找你都說了些什么呀?”許些寧最先打破了空氣里的沉默。
陸司聽側(cè)過頭,仰著自己的腦袋看著許些寧的臉,回答說:“她說她不是你媽媽?!?p> 許些寧聽了這話,神情有些落寞,想來在爺爺明確表態(tài)之前,寧淮芝肯定都是會保留自己的意見的。而讓她知道自己家里的這些事,總覺得有些難過??梢缘脑挘娌幌胱屗肋@些,總是有些丟臉的。不過寧淮芝說總好過別人說,換成是他的話,可能這輩子都開不了口。
“你要不要這么誠實(shí)啊?!痹S些寧帶著些苦澀地說,轉(zhuǎn)頭看向了陸司聽。
陸司聽看著許些寧的臉,沒什么大的表情,眼睛卻是一副蓄滿了眼淚的樣子。知道了自己剛剛自己真是太傷人了,也明白自己這些年來因?yàn)椴粔蜃兺ǎ粤颂嗟目囝^,低頭說了一句:“對不起?!?p> 許些寧摸了摸陸司聽的頭發(fā),安撫道:“沒事?!闭眠@時電梯門也開了,他便徑自走了出去。
“還說什么了呀?”邊說,許些寧邊朝著大門的反方向走了過去。
陸司聽連忙拉著許些寧的手臂,往正門那邊指,說:“這邊~”
許些寧把陸司聽的手拉過,挽著自己的臂彎,說:“帶你走另一邊,停車場那邊離門近?!?p> 也是,這是在他家。
陸司聽哪里知道路怎么走呀,不過就是來的時候記了一下路而已。
陸司聽也很想告訴許些寧,可寧淮芝特意交代了,今天她們說的話絕對不能告訴第三個人,包括許些寧。只好硬生生地轉(zhuǎn)開了話題:“你們家保姆為什么還要帶耳塞啊。”
……
話題轉(zhuǎn)得好生硬啊。
問出口的一瞬間,陸司聽突然感覺自己無比的愚蠢,真不知道她這個腦子當(dāng)初是怎么考上醫(yī)學(xué)院的,念的還是本碩博連讀。
“因?yàn)槲覀兗依锝?jīng)常會開一些私密的會議啊,不過她會讀唇語?!痹S些寧對著陸司聽輕輕地挑了一下眉毛,難得的露出了他這個年紀(jì)該有的俏皮。
……
????
能聽得見所以帶耳塞,帶了耳塞聽不見,然后又會唇語,那不就是還是能知道我們都在說什么咯。有錢人的彎彎繞,真的是九曲回腸。
“你要不想說就算了,”許些寧對著陸司聽笑了一下,繼續(xù)說道:“不過我媽還是很好相處的吧?!?p> 陸司聽甩開了許些寧的手,撇清關(guān)系地說:“你媽好不好相處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她和許些寧到底還是不一樣的人,她不妄想能攀上枝頭當(dāng)鳳凰,怕到時候不是站得高摔得慘。
許些寧聽了這話,眼神突然犀利了起來,盯著陸司聽問:“是嗎?”
“是!唔~”
許些寧直接一手拖著陸司聽的后腦勺,一手?jǐn)r腰抱著她,親了下去。吻得很深。
陸司聽一個大意就這樣被入侵了進(jìn)來,許些寧親得很大力,似是要把她整個吞下去一樣。反抗根本不可能,許些寧比自己高出了一個頭,身形雖然比起常人來是消瘦,但那一點(diǎn)也不代表他無力。
陸司聽努力地回想自己解刨課學(xué)到的那些東西,真希望能想起什么有用的。
可能是她學(xué)藝不精,也可能是她不想想起什么有用的,此時的她就那樣任著許些寧宰割,任他引導(dǎo)著自己去探索。
這時,停車場里一輛黑色的法拉利發(fā)動引擎從他們身邊掠過。發(fā)動機(jī)發(fā)出的巨大噪音嚇了陸司聽一跳。她停下了親吻,把整個人縮進(jìn)了許些寧的懷抱里。而許些寧則是不為所動,僅僅是將懷里的人抱得更緊。